原文再續。水上飛機的引擎在晨光裏漸次低吟，米利環宇礁的輪廓終於刺破乳白晨霧——這座馬蹄形珊瑚礁盤恰似被巨斧劈裂的碧玉，外側是犬牙交錯的陡峭暗礁，內側卻藏著一汪鏡麵般平靜的瀉湖，瀉湖中央的主島綴滿濃綠，像枚嵌在藍絲絨上的翡翠，乍看竟透著幾分唬人的靜謐。
    “小心！”遠征軍飛行員柳井生突然嘶吼著猛拉操縱杆，機身陡然向上竄升，艙內三人被慣性壓得胸口發悶。馬飛飛下意識攥緊扶手，目光掃向海麵——方才飛機掠經的水域裏，幾道銀亮金屬反光瞬間沉入水下，那是日軍布在淺灘的水下暗樁，樁頂鋒利的鋼刺在晨光裏泛著冷光，若再低半米，機腹定會被豁開一道見骨的口子。
    “這礁盤外圍至少三層死防。”柳井生抹掉額角冷汗，指著儀表盤上跳動的雷達波紋，“第一層是水下暗樁，三米一根紮在兩米深的珊瑚叢裏，專割船底；第二層該是磁性水雷，剛才雷達掃到不規則金屬信號，就在暗樁外五十米；最要命的是第三層——你看主島半山腰那片棕櫚林。”
    馬飛飛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那片棕櫚林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每三棵樹幹間都纏著細如發絲的鐵絲，鐵絲上掛著銅鈴，風一吹便會輕響；而樹與樹的縫隙裏，竟藏著偽裝成樹洞的機槍掩體，黑洞洞的槍口正死死對著瀉湖入口。更棘手的是主島頂端的了望塔，一架九六式偵察機正緩緩轉動，探照燈的光柱像野獸的目光，時不時掃過海麵，稍有異動便會觸發警報。
    “沒法降落，隻能在瀉湖外圍的無人礁盤迫降。”柳井生調整航向，飛機最終在一片裸露的珊瑚礁上滑行停下。三人剛跳下機艙，魏光榮突然“嘶”地抽氣，彎腰提起褲腳，幾枚細如牛毛的珊瑚刺正紮在小腿上，傷口滲著血珠，一碰就疼。
    “這礁盤有問題。”馬飛飛蹲下身，用匕首撥開腳下的珊瑚碎屑，赫然見碎屑下藏著層細密的鐵網，鐵網上的倒刺纏著暗紅色布條，顯然之前有人誤觸過，連屍骨都沒留下。他剛想提醒兩人小心，遠處了望塔突然傳來急促的警報聲，緊接著，主島方向“咻”地飛來一枚炮彈，擦著無人礁盤邊緣落下，水花濺了三人一身，冰冷的海水混著珊瑚碎渣，打得臉頰生疼。
    “暴露了！”鄧翠新瞬間掏出手槍，槍口對準主島方向。馬飛飛卻按住她的手，目光緊盯著瀉湖水麵——平靜的湖水下，幾道細長黑影正快速靠近，那是日軍的微型潛艇，艇身塗成深海藍，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此刻正像毒蛇般悄悄圍攏。
    “魏光榮，提箱裏的信號彈，朝東南方向打！”馬飛飛語速快得像子彈，“柳井生，去啟動飛機，盡量吸引潛艇注意力；鄧翠新，跟我去礁石後設陷阱！”
    魏光榮立刻打開提箱，指尖剛觸到信號槍，一艘微型潛艇突然浮出水麵，艇首的機槍瞬間噴吐火舌。馬飛飛一把拉過魏光榮，躲到一塊巨大的珊瑚石後，子彈打在珊瑚石上，碎屑飛濺，砸得耳邊嗡嗡作響。鄧翠新趁機繞到礁石側麵，拉開手雷保險，猛地扔進潛艇駕駛艙。
    “轟隆！”巨響炸開，潛艇艙蓋被掀飛，裏麵的日軍士兵慘叫著爬出來，剛探出頭就被馬飛飛一槍爆頭。可不等他們喘息，了望塔方向又傳來密集槍聲，主島棕櫚林裏，十幾個日軍士兵端著步槍衝來，為首的軍官舉著軍刀，嘴裏喊著聽不懂的日語，眼神凶得像餓狼。
    “飛機啟動不了！起落架被暗樁卡住了！”柳井生的聲音從飛機方向傳來。馬飛飛回頭一看，飛機左起落架正被水下暗樁的鐵鏈纏住，柳井生正用匕首拚命切割，可鐵鏈粗得像手腕，匕首隻劃出幾道白痕，根本割不斷。
    日軍越來越近，魏光榮突然從提箱裏拿出個黑色小盒子，打開的瞬間，裏麵的黑珍珠泛著幽光。“這珍珠能幹擾磁性水雷信號！”她快速解釋，“之前在貝蒂歐克島發現的，日軍水雷對這種珍珠的磁場特別敏感，一靠近就會失效！”
    馬飛飛眼睛一亮：“鄧翠新，掩護魏光榮，讓她把珍珠扔進瀉湖！我去幫柳井生！”他剛衝出去兩步，為首的日軍軍官突然朝魏光榮撲來，軍刀寒光閃閃，直刺她胸口。馬飛飛側身擋住，軍刀擦著他肩膀劃過，帶出一道血痕，溫熱的血瞬間浸透軍裝。他反手一拳砸在軍官臉上，趁對方踉蹌的瞬間，奪過軍刀，一刀刺穿對方胸膛，鮮血濺在掌心，滾燙又粘稠。
    魏光榮趁機跑到瀉湖邊，將黑珍珠一顆顆扔進水裏。神奇的是，珍珠剛落水，瀉湖水麵就泛起一層淡藍色光暈，遠處的磁性水雷發出“滴滴”的警報聲，隨後便沒了動靜。柳井生也趁機找到鐵鏈接口，用匕首卡住縫隙，猛地一撬，鐵鏈終於斷開，飛機起落架掙脫了束縛。
    “快上飛機！”柳井生大喊。馬飛飛拉著魏光榮和鄧翠新衝向機艙，身後的日軍還在開槍，子彈打在艙壁上，“砰砰”聲像在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就在飛機即將升空時，馬飛飛突然回頭，望見主島了望塔上，一個戴眼鏡的日軍軍官正冷冷盯著他們，手裏握著對講機，嘴唇不停動著——顯然在向總部求援。
    “那是日軍指揮官，肯定在叫支援。”鄧翠新喘著氣，擦了擦臉上的血汙。馬飛飛點點頭，對柳井生說：“先去桃花塢島，讓峀少奇帶土著勇士來支援。這米利環宇礁的防禦比我們想的還嚴，硬闖就是送死，必須製定周密計劃。”
    飛機再次升空，漸漸遠離米利環宇礁。魏光榮坐在機艙裏，小心翼翼地用紗布幫馬飛飛包紮肩膀的傷口，動作輕得像怕碰疼他；鄧翠新則攤開地圖，用鉛筆標記著剛才看到的防禦工事，每一筆都格外用力。馬飛飛望著窗外逐漸縮小的環宇礁，眼神堅定如鐵——不管這裏的防禦有多嚴密，他都要拿下這座礁盤，為犧牲的戰友報仇，為這片海域掃清侵略者的陰影。
    接下來，馬飛飛他們計劃聯合桃花塢的土著勇士，找到瀉湖的薄弱環節，避開日軍的暗防，打一場漂亮的突襲戰。而那個戴眼鏡的日軍指揮官，無疑是塊難啃的硬骨頭——這個人比貝蒂歐克島的日軍將領更狡猾，接下來的戰鬥，恐怕會比之前更艱難。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章回分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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