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自己淋過雨,也要撕掉別人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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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棡站起身來,臉上怒容被一種複雜難言的情緒取代,他快步走回朱棣麵前,聲音竟帶上了一絲罕見的沙啞和痛心:
    “老四!”他不再稱呼太子殿下,而是用上了幼時的稱呼,“你我可是一母同胞,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你摸著良心說說,從小到大,三哥我可曾與你爭搶過什麽?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三哥哪次不是先緊著你?你還記不記得,大哥還在的時候,我們兄弟在演武場上立誓,要一同為大明戍守邊疆,永固北疆……那時三哥我還把自己最心愛的幾匹河西良馬都送給了你!”
    朱棡這番打感情牌的話,情真意切,連旁觀的王卓都微微動容。然而,朱棣的反應卻出乎意料。
    隻見朱棣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近乎咬牙切齒的冷笑,仿佛被觸及了某根深埋心底的刺:“三哥,你光記得送我馬了?你怎麽不記得,從小到大,是誰仗著自己是兄長,變著法子在爹娘麵前給我上眼藥、穿小鞋?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鍋,挨了多少頓鞭子?是,你是送了我幾匹好馬,可你轉頭就用各種名目,從我那剛就藩的燕王府裏,敲走了多少糧餉輜重?那些良馬,怕是早就連本帶利賺回去了吧!”
    王卓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心中恍然:好家夥!原來在朱棣小時候,這位三哥朱棡竟是他的“童年陰影”兼“剝削者”?難怪朱棣此刻下手如此之黑,這分明是“新仇舊恨”一起算啊!
    朱棣不等朱棡反駁,語氣一轉,又擺出那副“我為你著想”的姿態,隻是話裏的刀子更鋒利了:“不過,誰讓你是我三哥,誰讓你弟弟我天生厚道呢?就拿這次戎洲分封來說,父皇原本的打算,可是要在那片富庶之地上分封三五個藩王,互相製衡。是弟弟我!在父皇麵前苦苦勸諫,說三哥能力卓著,一人足以鎮守,這才最終隻把十一弟蜀王朱椿——那個出了名的厚道人——分封過去,給你做個伴,絕不給你添亂。”
    “厚道?你老四有臉說自己厚道?!”朱棡直接被氣笑了,毫不客氣地打斷他,“老十一厚道不假,你就別在這兒跟我演戲了!”
    “你和老爺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套路我太熟了!當年老大和老爺子就慣用這一招,讓我們這些兄弟吃了虧還得念老大的好!老四,你自己淋過雨,現在當了太子,就要來撕你三哥的傘了?天下沒這個道理!”
    朱棣被戳破心思,臉上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祭出了殺手鐧:“三哥!你這麽說,可是在非議父皇與已故大哥,更是汙蔑弟弟的一片真心!既然你我兄弟說不攏,那好,我們這就去奉天殿,請父皇聖裁!讓父皇評評理,看看是弟弟我苛待兄長,還是三哥你……貪得無厭!”
    一聽到要去朱元璋麵前理論,朱棡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間啞火。他太清楚了,在老爺子心裏,太子的地位和權威不容挑戰,就像當年無原則偏向大哥朱標一樣,如今也必然會偏向朱棣這個合法繼承人。去老爺子麵前鬧,他絕對討不到好果子吃。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憤懣湧上心頭,朱棡臉色變幻數次,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歎息,帶著不甘與無奈,咬牙道:“好,好!老四,你狠!兩成五!這是最低限度!你若再不答應,我……我就豁出這張臉,天天去奉天殿外哭訴!讓滿朝文武大臣和天下人都看看,你這個太子是如何逼迫兄長,苛待藩王的!”
    眼見朱棡終於鬆口,卻也不是無條件投降,朱棣眼中精光一閃,正要趁勢再壓壓價,坐在旁邊的王卓卻不動聲色地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他一腳。
    朱棣到了嘴邊的話一頓,瞬間明白了王卓的暗示:兩成五已是晉王底線,再逼下去,恐怕真要魚死網破,於大局不利。他立刻改口,語氣“勉強”地說道:“既然三哥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好吧,兩成五就兩成五!”
    朱棡卻沒立刻答應,而是緊盯著朱棣,沉聲道:“但我還有三個條件!”
    “三哥請講。”
    “第一,老爺子往後要在戎洲再分封多少親王郡王,我管不著。但你老四,你的這一脈子孫,絕不能在戎洲立足!這點,我們兄弟必須在爹麵前立下字據,說個清楚明白!”這是要杜絕朱棣這一支未來直接插手戎洲利益的可能。
    “第二,這兩成五的份子,要成為定例!白紙黑字寫明,日後朝廷不得以任何理由再加派、攤派!”
    “第三,朝廷需明發旨意,準許我晉藩在大明一十三省境內,不受限製地招募人員,無論是農戶、工匠還是讀書人,隻要自願,皆可前往戎洲開拓!”
    朱棣聽完,深吸一口氣,壓下爭辯的衝動,隻針對最後一點說道:“招募人員可以,但必須遵循自願原則,不得強拉壯丁,引起民怨!該給的安家費、補貼,必須足額發放到位,這一點,我會讓都察院和戶部盯著。”
    朱棡見主要目的已達到,也不想再節外生枝,點頭道:“這個自然,我朱棡還不至於行此下作手段。”說完,他仿佛一刻也不願多待,再次起身欲走。
    王卓見狀,連忙起身打圓場,笑著勸阻道:“三舅兄,何必如此匆忙?正事既已談妥,這接風兼餞行的酒宴,怎麽也得喝完才是,太子殿下也是一片心意。”
    朱棡看了一眼滿桌的珍饈佳釀,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妹夫,你這酒席太貴,三哥我可不敢再吃下去了。再多坐一會兒,怕是整個晉藩都得賠進去!”說罷,他對著朱棣隨意一拱手,也不等回應,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殿內終於隻剩下朱棣與王卓二人。
    朱棣看著朱棡消失在殿外的背影,臉上的不悅瞬間消散,轉而與王卓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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