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劉大人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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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極殿的金磚被龍涎香熏得發亮,李世民將劉大人的供詞摔在案上,朱筆在 “東宮屬官” 四字上重重一劃,墨汁浸透紙背,在明黃奏章上洇出猙獰的黑痕。“尉遲恭!” 他的聲音像從冰窖裏撈出來的,帶著棱角分明的寒意,“將劉德全革職查辦,杖打三十,即刻流放嶺南!若中途有失,提你項上人頭來見!”
    站在階下的尉遲恭單膝跪地,鐵甲碰撞金磚的脆響震得殿梁嗡嗡作響。他攥著腰間的佩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末將遵旨!” 這員老將跟隨李世民南征北戰,最恨的就是搬弄是非的奸佞,此刻粗眉擰成了疙瘩,恨不得親手將劉大人拖到刑場。
    殿外的日頭正毒,刑部衙門前的青石板被曬得能烙熟餅。劉大人穿著囚服跪在地上,昔日油光水滑的錦袍換成了粗麻囚衣,領口還沾著昨夜掙紮時的血漬。兩個膀大腰圓的衙役按住他的肩,刑杖在空中劃出道殘影,“啪” 地落在背上,悶響裏混著骨頭錯位的輕響。
    “啊 ——” 劉大人的慘叫像被踩住的貓,在朱雀大街上蕩開老遠。圍觀的百姓裏三層外三層,有人舉著剛買的胡餅,有人抱著哭鬧的孩子,議論聲像煮沸的粥:“這不是東宮的劉大人嗎?前兒個還在茶館說胡椒是妖物呢!”“活該!拿了錢就編排人家李大人,這下遭報應了吧!”
    第三杖落下時,劉大人的囚衣已經被血浸透,貼在背上像塊肮髒的抹布。他恍惚想起半月前在東宮領命的情景 —— 李承乾坐在鋪著白虎皮的胡床上,將一袋沉甸甸的銅錢推過來,“老劉,這事成了,戶部郎中的位置就是你的。” 那時的銅錢沾著新鑄的銅屑,硌得他手心發癢,哪曾想會換來這般下場。
    “還有二十七杖!” 監刑的校尉扯著嗓子喊,他是尉遲恭的親隨,下手格外狠。刑杖起落間,劉大人的意識漸漸模糊,嘴裏胡亂喊著:“殿下救我…… 是太子指使我……” 可他的聲音被淹沒在刑杖的脆響和百姓的唾罵裏,像顆投入沸水的石子,連個響都沒濺起來。
    東宮書房裏,今日沒上朝的李承乾正把一疊書信往炭盆裏塞。火苗舔舐著麻紙,上麵 “令張裏正散播謠言”“贈西域胡椒三斤” 的字跡很快蜷成灰燼,嗆得他不住咳嗽。窗外傳來劉大人撕心裂肺的慘叫,他手裏的火箸 “當啷” 掉在地上,火星子燒著了明黃常服的衣角,燙出個黑窟窿。
    “殿下!快跑!” 王德抱著個紫檀木盒闖進來,盒裏是參與此事的屬官名單,紙頁邊緣還沾著蠟油 —— 那是昨夜連夜謄寫的。“尉遲恭帶著羽林軍已經到宮門了,再不走就被堵在宮裏了!”
    李承乾的手抖得像秋風裏的落葉,接過名單時,指節捏得發白。他掃過上麵的名字:戶曹參軍李佑、典儀郎王慶、還有三個負責傳遞消息的小吏,都是平日裏圍著他轉的親信。“都…… 都打發到外地去!” 他的聲音發顫,唾沫星子濺在名單上,“給他們備足盤纏,越遠越好,去嶺南!去隴右!永遠別回長安!”
    王德剛要應聲,就聽見宮門外傳來尉遲恭的粗吼:“陛下有旨,東宮所有人等,一律不得擅離!違令者,斬!”
    李承乾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王德趕緊架起他,往書房後的密道跑。密道裏又黑又潮,蛛網掛在頭頂,他的龍靴踩在積灰的石階上,發出 “咯吱” 的響,像被人扼住了喉嚨。跑過轉角時,他撞在石壁上,額頭磕出個血包,疼得眼淚直流,卻不敢停下喘口氣。
    密道盡頭連著城外的別苑,馬車早已備好。李承乾被王德塞進車廂時,還在不住地哆嗦。車簾掀開的瞬間,他看見東宮的方向升起股黑煙 —— 那是王德讓人放的,故意引開羽林軍的注意。車輪碾過石子路的顛簸裏,他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李傑…… 我絕不會放過你!”
    尉遲恭帶著羽林軍衝進東宮時,隻搜出些燒毀的書信殘片。他撿起片沒燒透的麻紙,上麵 “胡椒” 二字還能辨認,頓時怒目圓睜,將殘片往地上一摔:“給老子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士兵們翻箱倒櫃,刀鞘撞在玉屏風上,碎成一地琉璃。有個小兵在床底發現個暗格,裏麵藏著半袋西域胡椒,黑亮的顆粒滾出來,在陽光下閃著貪婪的光。“將軍!找到這個!”
    尉遲恭捏起顆胡椒,放在鼻尖聞了聞,冷哼一聲:“好個‘妖物’,自己倒藏得嚴實!” 他讓人將胡椒收好,這可是扳倒東宮的鐵證。
    此時的太極殿外,李傑正站在槐樹下,看著劉大人被兩個衙役像拖死狗似的往囚車上拽。劉大人的雙腿已經不能動了,血順著褲管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拖出條長長的紅痕,像條扭曲的蛇。
    “大人,解氣不?” 老張湊過來,手裏還攥著剛買的炊餅,熱氣騰騰的。他前幾日被劉大人的管家推搡過,此刻見仇人落難,眼裏閃著解氣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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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傑搖搖頭,目光落在遠處的宮牆上。那裏的琉璃瓦在日頭下泛著金光,卻照不亮牆後的齷齪。“他隻是個棋子。” 他輕聲說,聲音裏沒什麽情緒,“真正下棋的人還在東宮坐著呢。” 這場杖刑,不過是李世民敲山震虎的手段,離真正解決問題還差得遠。
    刑車碾過朱雀大街時,劉大人突然掙紮著抬起頭,看見李傑站在樹下,眼裏迸出怨毒的光:“姓李的…… 你別得意…… 太子不會放過你……” 話沒說完,就被衙役一腳踹在臉上,嘴裏頓時湧出鮮血,混著斷牙,染紅了胸前的囚衣。
    李傑沒動,隻是看著刑車漸漸遠去,消失在街角。他知道,劉大人的話不全是瘋言瘋語 —— 李承乾的性格急躁又記仇,這次吃了虧,定會變本加厲地報複。他摸了摸懷裏的試種賬本,紙頁邊緣被汗水浸得發皺,上麵的 “畝產十五斤” 墨跡,仿佛在提醒他:隻有讓胡椒的價值無人能及,才能真正站穩腳跟。
    回到禁苑時,老李正帶著獄卒加固竹架。見李傑回來,趕緊放下手裏的麻繩:“大人,聽說劉大人被流放了?東宮那邊……”
    “風聲緊得很。” 李傑蹲下身,檢查剛抽出的胡椒新葉。葉片上的絨毛沾著露水,在陽光下閃著銀光,比昨日又長大了些。“尉遲恭在東宮搜出不少西域胡椒,估計接下來要查倒賣的事了。”
    小王突然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剛才看見香露坊的賬房先生了,說媚娘娘娘讓給您帶句話 ——‘風雨欲來,早做打算’。”
    李傑心裏一動。武媚娘的消息總是這麽及時,看來她在宮裏的眼線不少。他抬頭望向西北方的水磨,那裏的水渠已經開始清淤,潺潺的水聲順著風飄過來,帶著山澗的清涼。“讓大家加把勁,”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爭取三日內把第二批胡椒葉烘幹,送到香露坊去。”
    夜幕降臨時,係統麵板突然在腦海裏亮起。淡藍色的光屏上,【破除謠言危機】的提示格外醒目,下麵還有一行小字:【獎勵 “胡椒深加工圖譜” 一份,包含胡椒油、胡椒醬製作工藝及設備圖紙】。
    李傑的心跳漏了一拍,趕緊點開圖譜。上麵詳細畫著蒸餾裝置 —— 用陶罐和銅管製成,能提取胡椒油;還有發酵缸的尺寸和配比,標注著 “每十斤鮮椒配兩斤鹽,發酵百日成醬”。最讓他驚喜的是,圖紙角落還畫著台簡易的石磨,專門用來研磨胡椒籽,比人工舂搗效率高十倍。
    “這才是關鍵。” 李傑忍不住低聲說。單純的胡椒果實價值有限,可變成油和醬,就能走進尋常百姓家,甚至作為貢品銷往西域,利潤能翻五倍不止。這不僅能充實國庫,更能讓胡椒的種植不可替代,從根本上斷絕別人想毀掉苗田的念頭。
    “大人,您看啥呢?” 老張端著碗糙米飯進來,見李傑對著空氣笑,不由得有些納悶。
    李傑回過神,把圖譜收進係統空間,接過飯碗:“沒什麽,想起個能讓胡椒更值錢的法子。” 他扒了口飯,突然想起什麽,“明天讓老李去司農寺借些陶管,就說修水渠要用。” 那些陶管正好能改造成蒸餾裝置的冷凝管,省時又省力。
    老張剛走,小王就跑進來,手裏拿著片胡椒葉:“大人,您看這葉上的蟲眼!是不是又生蟲了?”
    李傑接過葉片,仔細看了看。蟲眼邊緣很整齊,不像之前的鐵殼蟲咬的,倒像是某種蛾類的幼蟲。他想起現代的生物防治法,嘴角勾起抹笑:“沒事,明天去山裏找些螳螂卵回來,讓它們幫忙捉蟲。” 既環保又高效,還能省下買農藥的錢 —— 雖然大唐還沒有農藥,但這個思路是相通的。
    夜色漸深,禁苑的苗田裏亮起了火把。獄卒們輪流守夜,腳步聲在田埂上沙沙作響。李傑坐在棚屋裏,借著油燈的光研究深加工圖譜,在紙上畫出蒸餾裝置的改進圖 —— 把陶罐換成銅罐,加熱更快;冷凝管加長一倍,出油率能提高三成。
    窗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一聲接著一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李傑放下筆,走到門口,望著東宮的方向。那裏的燈火稀稀拉拉,不像往日那般明亮,想來李承乾正焦頭爛額地應付尉遲恭的盤查。
    他知道,這場較量還遠沒結束。李承乾的反撲、長孫無忌的觀望、李世民的製衡,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都像環繞著胡椒苗的藤蔓,稍不留意就會被纏繞窒息。但他手裏有了新的武器 —— 不僅是那些茁壯成長的胡椒苗,還有即將解鎖的深加工技術。
    油燈的火苗跳了跳,映在李傑的臉上,忽明忽暗。他拿起片曬幹的胡椒葉,放在鼻尖輕嗅,辛辣的氣息鑽進肺裏,像點燃了一團火。在這個權力與陰謀交織的大唐,他一個來自未來的農科院高材生,能依靠的隻有自己的專業和智慧。
    而劉大人的下場,不過是這場漫長博弈中的一個注腳。真正的勝負,要靠田壟裏長出來的收成,靠作坊裏釀出來的醬汁,靠那些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技術 —— 這才是最堅硬的鎧甲,最鋒利的武器。
    遠處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李傑收起圖譜,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望向苗田。那裏的胡椒苗在夜露的滋潤下,正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綻放的時刻。而他,也做好了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風雨。因為他知道,每一次挑戰,都是技術迭代的契機;每一次博弈,都在為未來的光明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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