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暮色通州?毒謀與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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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朱徵妲乘坐的商隊已出了京城,來到通州城外。郭振明勒住馬,看著遠處的暮色,眉頭皺了皺:“周弟,天色不早了,咱們在前麵的驛站歇一晚,明日再趕路吧。”
    周遇吉點頭:“好,就去前麵的通州驛站。不過,咱們得小心——這驛站是礦監的人在打理,恐有不妥。”
    郭振明會意,對身後的錦衣衛吩咐道:“你們先去驛站探查,若是有陌生人,立刻匯報。”
    錦衣衛領命,翻身下馬,快步向驛站走去。朱徵妲從車窗裏探出頭,看著遠處的田野,眼中滿是好奇:“舅舅,山東還有多久才能到啊?災民們是不是還在挨餓?”
    郭振明勒馬來到車窗邊,溫柔地說:“快了,再走十天就能到山東了。咱們帶了很多糧食,到了山東,就能給災民們發糧食了。”
    朱徵妲點點頭,又從袖袋裏摸出那隻紫檀木算盤,輕輕撥弄著算珠:“舅舅,妲兒算過了,程守訓在青州貪了三百萬兩銀子,能買很多糧食,夠災民們吃好幾年了。”
    郭振明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心中感慨不已,卻也有些擔憂——這孩子太聰明,太正直,卻不知道山東的水有多深,礦監的獠牙有多鋒利。他隻能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保護好小郡主,不讓她受半分委屈。
    就在這時,前麵的錦衣衛快步跑了回來,單膝跪地:“千戶大人,驛站裏有幾個陌生的驛卒,說是新來的,還備了蜜餞和冷茶,說是給小郡主接風的。”
    郭振明和周遇吉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警惕——趙世卿的提醒還在耳邊,“甜物”與“冷茶”,正是礦監常用的下毒手段。
    “知道了,”郭振明沉聲道,“你們先把那幾個驛卒控製起來,仔細搜查他們的行李。另外,驛站裏的水和食物,都不能碰,咱們吃自己帶的幹糧和水。”
    錦衣衛領命,快步向驛站走去。朱徵妲坐在車裏,聽到郭振明的話,小眉頭皺了皺:“舅舅,那些驛卒是壞人嗎?他們為什麽要給妲兒送蜜餞和冷茶?”
    郭振明走到車窗邊,溫柔地說:“妲兒,那些驛卒可能是礦監派來的,他們想害妲兒。不過你放心,舅舅和周叔叔會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朱徵妲點點頭,握緊了手裏的算盤:“舅舅,妲兒不怕,妲兒要找到礦監貪腐的證據,把他們的銀子要回來,給災民們發糧食。”
    “舅舅,派人聯係王來聘,帶領他的弟子前來協助鏟除礦監打手。聯係”神拳”李半天,帶領十名鏢師好手前來協助,有重用。
    “是“
    夜色漸濃,通州驛站的燈火把周圍的霧氣照得朦朧。郭振明和周遇吉站在驛站外,看著錦衣衛將幾個陌生驛卒押了出來,從他們的行李裏搜出了一碟蜜餞和一壺冷茶——蜜餞裏摻著“牽機引”,冷茶裏也淬了毒。
    “千戶大人,”錦衣衛捧著蜜餞和冷茶,單膝跪地,“這蜜餞和冷茶裏都有毒,是礦監的人用來害小郡主的。”
    郭振明看著那碟蜜餞和那壺冷茶,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把這幾個驛卒押起來,明日交給通州的官差,讓他們審問出背後的指使者。另外,咱們今晚不在驛站歇了,就在前麵的樹林裏紮營,小心為上。”
    周遇吉點頭:“好,就這麽辦。”
    商隊離開通州驛站,向前麵的樹林走去。夜色中,樹林裏靜悄悄的,隻有馬蹄聲和車輪聲在空氣中回蕩。朱徵妲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的夜色,卻沒有絲毫睡意——她知道,這一次赴山東治水,絕不會一帆風順,礦監的毒計、暗處的殺機,都在等著她。但她不害怕,因為她心中有百姓,有大明,有皇爺爺和父王的期望。
    她輕輕撥弄著算盤,算珠的聲音在車廂裏清脆作響,像是在為她加油打氣。她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治好山東的水患,把礦監貪腐的銀子要回來,讓災民們過上好日子,不辜負皇爺爺和父王的期望,不辜負大明百姓的信任。
    霧鎖東魯,殺機四伏,但朱徵妲的心中,卻燃燒著一團火焰——那是希望的火焰,是正義的火焰,是大明新生的火焰。這團火焰,將照亮她赴山東治水的前路,也將照亮大明的未來。
    晨霧還未褪盡,商隊已從樹林營地出發。車輪碾過通州郊外的官道,濺起混著泥漿的水花——入秋以來連降半月雨,加上上遊水患漫溢,運河西岸的土路早已被泡得稀爛,深一腳淺一腳的車轍裏,還嵌著災民逃亡時掉落的破草鞋。朱徵妲掀開車簾一角,目光掠過路邊的景象,小手不自覺攥緊了算盤。道旁的荒地裏,稀稀拉拉的蕎麥苗被泥水淹了半截,幾個麵黃肌瘦的農夫正佝僂著身子,用木瓢舀地裏的積水,瓢沿磨得發亮,卻連半瓢清水都舀不起來。泥水裹挾著腐葉的腥氣撲麵而來,混合著遠處土坡下草棚裏飄來的黴味,令人作嘔。更遠些的土坡下,搭著十幾座草棚,棚子用破席和樹皮糊著,棚外晾著的“衣裳”是用漁網改的,幾個光腳的孩童圍著一隻死老鼠打轉,眼神裏滿是饑餓。他們枯瘦的手腳沾滿泥漿,指甲縫裏塞著黑泥,偶爾傳來幾聲嘶啞的咳嗽聲,在潮濕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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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朱徵妲輕聲喚,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們……是不是連吃的都沒有了?”郭振明勒住馬,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聲音沉了沉:“去年黃河決口,這一帶的莊稼全淹了,今年又逢秋澇,百姓收不上糧,還要被礦監的人催繳‘地畝稅’,不少人隻能逃荒。”正說著,前方傳來一陣喧嘩,隻見三五個穿著短打的漢子,正圍著一輛糧車拉扯,糧車旁的老掌櫃跪在地上,雙手死死護著糧袋,哭得撕心裂肺:“這是給德州災民的救命糧啊!你們不能拿!”周遇吉立刻拔刀上前,才看清那幾個漢子腰間別著“礦監司”的腰牌——是程守訓派來的稅吏,專在官道上劫掠過往糧車。“大膽!”周遇吉喝止,錦衣衛隨即圍了上去,稅吏見是鏢局裝扮的人,起初還想撒野,直到瞥見郭振明腰間露出的飛魚服一角,才嚇得屁滾尿流,丟下糧袋逃了。老掌櫃爬起來,對著商隊連連作揖:“多謝好漢!這些糧要是被他們搶了,德州城西的流民就真活不成了!”朱徵妲讓宮女遞去兩錠銀子:“老掌櫃,這點銀子您拿著,路上再添些糧,別讓災民餓著。”老掌櫃接過銀子,眼圈通紅,哽咽著道:“小貴人真是菩薩心腸!隻是前麵香河驛站那邊,礦監的人盯得更緊,你們可得小心!”商隊繼續前行,路況愈發難走。官道旁的柳樹被雨水泡得發白,枝條垂在水裏,偶爾能看見漂浮的麥稈和破屋梁——那是上遊村落被衝毀後漂下來的,木料散發著朽木的腥味,在渾濁的水麵上時沉時浮。車馬走得慢,直到暮色四合,才望見前方香河驛站的燈籠。燈籠的光暈在雨霧中暈染開來,像一團團橙色的光暈,映得路邊的積水泛著詭異的幽光。
    “千戶大人,”打頭的錦衣衛回來稟報,“驛站裏隻有三個驛臣,說是其他驛卒都被礦監調去‘護礦’了,形跡可疑。”郭振明使了個眼色,周遇吉帶著兩個錦衣衛先摸進驛站,片刻後便出來招手:“裏麵有問題,驛臣的行李裏藏著糕點。”眾人進了驛站,三個驛臣見商隊人多,眼神躲閃,其中一個瘦高個還下意識摸了摸衣領。錦衣衛上前搜查,從瘦高個的包袱裏搜出一碟桂花糕,糕餅香氣撲鼻,卻在銀簪探入後,簪尖瞬間變黑——是“花蜜”毒!糕點表麵的糖霜在燭光下泛著細碎的光,卻暗藏致命的殺機。驛站裏彌漫著一股陳年黴味,混合著桂花糕的甜香,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矛盾氣息。“你們是何人派來的?”郭振明按住腰間佩刀,目光如炬。瘦高個臉色煞白,突然猛地從衣領裏拽出一粒黑色藥丸,塞進嘴裏。“不好!”錦衣衛撲上去時,他已經嘴角冒黑血,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轉眼就沒了氣。他的指甲抓撓著地麵,留下幾道帶血的抓痕,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藥丸的苦味。剩下兩個驛臣嚇得癱在地上,抖著嗓子求饒:“大人饒命!我們是被一個鄭姓官爺逼著來的!他說隻要把這糕點給小郡主吃了,就給我們五十兩銀子……我們不知道是毒啊!”
    “鄭姓?”郭振明心裏一沉,已知是鄭國泰的手筆。他示意錦衣衛把兩個驛臣捆起來:“連夜押走,等過了德州再交官審問,別讓他們走漏消息,免得驚動前麵的礦監。”“舅舅”朱徵妲喊道,聲音清脆卻透著寒意,“兩位叔叔,任務失敗,你倆結果當如何?”兩位驛卒自然嚇的半死,心裏很清楚。朱徵妲眨巴著大眼睛,萌萌的詢問:“兩位叔叔,是受人脅迫,還是心甘情願地想毒害我這麽個皇爺爺家的寶貝孫女?”2歲半的小妲妲眼神澄澈,卻帶著超越年齡的銳利。兩位驛卒撲通跪地,磕頭如搗蒜:“回小郡主,我等想活命,實在被逼無奈啊!那鄭大人說,若不從,便要滅我們全家……”“舅舅,給他們簽字畫押後,隨我們一同去德州,清芷姐姐,給他倆換個妝容。”“是”朱徵妲聲音雖輕,卻自有威儀。夜色再次籠罩下來,商隊不敢在驛站久留,趁著月色繼續趕路。車輪碾過坑窪的路麵,發出吱呀的聲響,朱徵妲坐在車裏,聽著外麵的動靜,小手輕輕摸著披風裏的東宮調印。她知道,香河驛站的死士隻是開始,從通州到德州,每一步都踩著風險——礦監的眼線可能藏在流民裏,沿途的水井或許被下了毒,甚至前麵的德州城門,說不定早已布好了礦監的埋伏。可當她想起路邊農夫舀水時木瓢與泥水碰撞的沉悶聲響,想起老掌櫃護著糧車時糧袋摩擦的沙沙聲,又握緊了算盤。車外,郭振明和周遇吉正低聲.商議著明日過德州的對策,“可聯係上王來聘和李半天?”
    “聯係上了,不日即將抵達,破廟會合”“好”月光灑在他們的飛魚服上,映出冷冽的光。商隊的馬蹄聲在夜色裏漸行漸遠,朝著德州的方向,朝著那些盼著賑災糧的百姓,堅定地走去。邸報傳訊:攪亂礦監局車簾被夜風掀起一角,朱徵妲借著月光,指尖輕輕拂過《大明邸報》上那幾行關於礦監的文字,轉頭看向身側的張清芷。她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清芷姐姐,你即刻去安排——讓‘雀兒’的人把這邸報內容抄錄百份,沿途貼在驛站牆、運河碼頭、市集牌坊上,再讓幾個嘴巧的姐妹,裝作流民去茶館酒肆裏說,就說礦監程大人、高大人他們主動要幫著賑災,連聖上都準了奏。”張清芷眼中閃過一絲明悟,立刻頷首:“郡主放心,奴婢這就去辦。‘雀兒’在香河、武清都有暗樁,今夜就能把消息散出去。”說畢,她身形一閃,已隱入夜色,隻餘下衣袂帶起的一縷若有若無的蘭香,與官道旁蘆葦蕩的颯颯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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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兩個時辰,商隊行至武清地界時,沿途的動靜已悄然變了。運河碼頭的石板路上,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婦人正圍著一張剛貼上的邸報抄件議論。她們的指尖摩挲著粗糙的紙麵,仿佛要透過那墨跡未幹的字跡觸摸到真相:
    有識字的人大聲念道:
    礦監程守訓、高菜、陳奉、魯坤聞之,見郡主雖幼,心懷黎元,深為讚歎,皆詣前稟曰:臣等蒙聖恩典守礦務,今見百姓罹災,願承聖澤、共分國憂,不敢辭勞。
    郡主感其忠悃高義,乃具疏奏請聖上,言礦監諸臣素有體國之心,乞許其調度人夫、貲財,協理山東水患疏浚、賑糧散放諸事。既解地方之急,紓黎元倒懸之苦,亦使諸臣積植陰功,以報聖朝養育之德。疏上,聖心嘉許,準如所請。
    “聽說了嗎?礦監程大人要幫小郡主治水呢!還要拿出自己的銀子散賑糧!”聲音裏帶著試探與期待,如同春雷驚醒了沉睡的泥土。旁邊一個挑著貨擔的貨郎接話,扁擔壓得他肩膀微沉,汗珠順著脖頸滑落,在夕陽下泛著細碎的光:“何止程大人!高大人、陳大人都遞了稟帖,說要共分國憂,這可是邸報上寫的,假不了!”他的音調微微上揚,貨擔上的銅鈴隨之叮當作響,清脆的聲音在暮色中蕩開,驚起幾隻棲在屋簷下的麻雀。
    這話剛落,不遠處一個穿著綢緞的漢子臉色驟變——他是高寀派在武清的賬房,專管暗中轉移礦銀。綢緞衣料在暮色中泛著冷硬的青光,仿佛他此刻僵硬的麵容。此前高寀隻讓他把銀子往山西運,從沒提過要拿出來賑災,如今邸報傳遍,若是高寀真要“捐銀”,他私吞的那部分豈不是要露餡?漢子攥緊了手裏的算盤,珠玉相撞發出細碎的哢嗒聲,在寂靜的巷口格外刺耳。他眼神閃爍如受驚的鼠,悄悄退到巷口,決定連夜派人去濟南給高寀遞信,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巷口暗影裏,幾隻瘦貓正撕扯著半塊餿掉的魚頭,腥氣混著汗味在暮色中彌漫。
    同一時刻,程守訓留在通州的爪牙也看到了邸報。幾個負責看守礦場銀庫的護衛聚在角落裏,低聲爭執聲像暗潮湧動。油燈的光暈在牆壁上投下他們粗糲的影子,忽長忽短地晃動:“大人之前還說要把銀子藏去青州,怎麽突然要捐給賑災了?咱們要是把銀庫空了,日後大人怪罪下來,誰擔責?”另一個護衛冷笑,刀柄上的紅纓在火光中泛著暗色,如同凝固的血:“說不定是高寀那老狐狸的主意!他想借賑災的名搶功勞,咱們可不能讓他得逞,得趕緊給程大人報信,讓他別中了圈套!”刀鋒映著跳動的火光,明滅不定,映得他們臉上陰晴不定。
    消息像長了翅膀,不僅攪亂了礦監的手下,連他們的對手也動了心思。武清知府早就不滿程守訓強占漕糧,見邸報上說礦監要“協理治水”,立刻召集幕僚。書房裏,燭火搖曳,將他們的影子投在泛黃的輿圖上,如同盤踞的獸:“既然他們主動要管,咱們就把治水的差事全推給他們!明日就遞文書,說府庫空虛,請程大人、高大人調撥銀糧,若是他們拿不出來,便是欺君罔上!”硯台裏的墨汁凝成暗色,映著他們算計的眼。
    而那些曾被礦監壓榨的商人,更是暗自盤算。德州布商王掌櫃看著邸報,對夥計笑道。櫃台上的算盤珠撥動如雨,清脆的聲響裏藏著刀鋒:“之前程守訓敲詐我五千兩銀子,如今他要‘積陰功’,我明日就去賑災行轅遞狀,說願意捐布百匹,前提是要程大人親自來收——我倒要看看,他是真捐銀,還是假作秀!”布匹在櫃台上堆疊如山,靛藍的染料氣味混著陳年的賬本黴味,在暮色中悄然發酵。
    車中的朱徵妲,聽著外麵傳來的零星議論,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她摩挲著手裏的紫檀算盤,珠玉相碰的聲響如暗語,在車廂裏輕輕回蕩,對郭振明說:“舅舅你聽,這消息一散,程守訓他們的手下要慌,對手要逼,合作的商人要盯,他們自顧不暇,哪還有心思盯著咱們的行蹤?”車簾外,運河的水光粼粼,映著漸沉的暮色,仿佛無數碎銀在流淌,又似暗藏無數雙窺探的眼。
    郭振明恍然大悟,眼中滿是讚歎:“郡主這招太高了!礦監本就各懷鬼胎,如今被邸報架在‘忠君恤民’的位置上,若是不捐銀,就是打自己的臉;若是捐了,又要心疼銀子,定會互相猜忌。他們亂了,咱們查貪腐的證據,反而更方便。”車窗外,夕陽的餘暉將運河染成血色,仿佛預兆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正說著,張清芷回來了,低聲稟報:“郡主,‘雀兒’的人傳回消息,高寀的賬房已經派人去濟南報信,程守訓的護衛也在爭執銀庫的事,連武清知府都準備遞文書逼礦監捐銀了。”她的聲音輕如柳絮,卻字字如釘,敲在暮色漸濃的空氣裏。
    朱徵妲點頭,目光望向德州的方向,夜色中,她的眼神清亮如星:“這隻是開始。等他們鬧得更凶,咱們再趁機去查青州礦場的賬目,定能找到他們貪腐的實據。到時再把連坐製一宣傳,自會內部瓦解”。夜風拂過,車簾輕揚,露出她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如同暗夜裏悄然綻放的罌粟,美麗而危險。
    商隊繼續前行,月光灑在車輪碾過的泥路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而那些被邸報點燃的風波,正沿著運河兩岸蔓延開來,將礦監們精心編織的利益網,一點點攪得支離破碎。遠處,幾艘漕船正緩緩駛過,桅杆上的風燈在夜風中搖晃,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命運之手在棋盤上落下的子,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郭振明呈報郡主行程折
    萬曆三十六年九月,錦衣衛千戶郭振明奏郡主通州入德州事宜:
    一、驛中兩次搜獲沾蜜毒糕,二驛卒供認係鄭姓官員所使,以全家性命相脅;
    二、郡主邸報傳布,致彼黨互生嫌隙、自相傾軋。
    帝覽郭振明所奏,聞毒糕事涉鄭姓官員,又思郡主邸報引礦監內鬥,麵色沉凝。暗忖貴妃一黨竟膽大包天,動及宗室,既顯跋扈,又露破綻。遂生警惕,決意暫觀其變,待尋實證,再行處置,斷不容此黨禍亂朝綱。
    然帝麵上未露怒色,隻將奏疏折起置於案角。他知鄭貴妃身後牽扯甚廣,若此時發難,恐動搖朝局,但若置之不理,此黨必愈發肆無忌憚。當下隻暗忖:需先命郭振明秘查鄭姓官員,搜集實證,再徐圖後計,既不能讓此黨傷及根本,亦需挫其銳氣,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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