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哎,這大明,沒我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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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徵妲聽皇爺爺和畢自嚴聊鹽稅,突然想起試種田的薯芽,立馬插話:“皇爺爺!三岔河口的薯種已經冒芽了!用草木灰溫床養的,芽子比普通的壯實多了,再過十天就能移栽!等番薯收了,北地各州都種上,百姓有糧吃,農兵糧餉還能從屯田裏扣,朝廷壓力能小一大半!”
萬曆眼睛一亮,手指在禦案上敲得咚咚響:“好!好!朕沒看錯你!以前總擔心北地缺糧鬧流民,現在有你盯著春耕、管著鹽鋪,朕踏實多了!”他轉頭瞪向畢自嚴,“明日把鹽稅賬、建州鹽貿明細全呈上來!朕要親自看怎麽掐住建州的脖子!還有馬堂,你給朕盯緊點,別讓他借著護糧克扣商戶!”
畢自嚴趕緊躬身:“臣遵旨!已經讓人盯著馬堂的人了,每筆開銷都記賬,絕不讓他鑽空子!”
“還有周遇吉他們!”朱徵妲又補了一句,“張清芷已經去聯係了,他們的護商隊、武館弟子加上吳鍾的火槍隊,武清到德州的糧道肯定能守住,建州白甲兵來多少都沒用!”
“人多心齊才好辦事!”萬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叮囑,“夜裏風大,讓戚金、戚報國多盯著河道彎口、蘆葦蕩,別讓建州的人鑽空子!”
“孫兒記著了!”朱徵妲應得幹脆,心裏已經盤算開:明天一早去碼頭叮囑盧同知,每艘船多帶兩桶淡水、幾捆濕麻,萬一遇火攻能應對;再讓沈硯給汪應蛟的信補兩句,讓他多派漁民盯著水下。
這時小太監端來點心,萬曆拿起一塊芝麻酥遞給朱徵妲:“墊墊肚子,明天送漕船別餓著。”
朱徵妲咬了一口,邊嚼邊說:“明天送完漕船,我就去試種田!要是芽長得好,就讓農戶多搭溫床,下次育苗能多些,北地能種番薯的地也多!”
“你呀,滿腦子都是百姓和莊稼!”萬曆笑著搖頭,“這樣也好,百姓日子安穩了,北地才能穩!”他歎了口氣,“朕登基這些年,北邊就沒太平過,建州總來擾,流民也多。現在有你在天津踏實做事,朕總算能鬆口氣。”
朱徵妲放下點心,認真道:“孫兒就是想讓百姓好好過日子!以前聽嬤嬤說,有的流民為了一口糧賣兒賣女,看著難受!現在能為北地做事,我高興!”
畢自嚴在旁邊聽著,心裏直佩服——原來這小郡主不僅有章法,還體恤百姓,難怪皇上看重。
正說著,外麵突然跑進來個小太監,湊到秉筆太監耳邊嘀咕了幾句。秉筆太監臉色一變,趕緊上前:“皇爺,京裏來消息,幾位禦史說郡主在天津‘擅改鹽稅、私練農兵’,頗有微詞!”
朱徵妲端茶杯的手頓了一下,心裏咯噔一聲——京裏居然有人找事!
萬曆臉色沉了下來,拍了下禦案:“一群隻會紙上談兵的東西!朕看他們是閑的!郡主做的事哪件不是為了北地?朕看誰敢多嘴!”
朱徵妲心裏一暖,趕緊說:“皇爺爺別氣!隻要能讓百姓有糧有鹽,他們說什麽都沒關係!”
夜色漸深,朱徵妲從行宮出來,晚風一吹,心裏卻沒剛才踏實——京裏的禦史發難,這可不是小事。她正往住處走,突然從暗處竄出個人影,嚇得她差點喊出聲。
“郡主別慌,是我!”戚報國的聲音傳來,他壓得極低,“剛收到武清密報,蘆葦蕩裏不隻是白甲兵,還發現了幾具穿著明軍服飾的屍體!”
朱徵妲心裏一緊:“明軍服飾?難道建州的人混進來了?”
“還不清楚,屬下已經讓人去查了。”戚報國又說,“另外,馬堂派去碼頭的人,剛才有兩個偷偷溜去了黑市,不知道在跟誰接頭。”
朱徵妲攥緊了拳頭——馬堂果然沒安分!京裏有禦史找茬,建州的人混進明軍,馬堂還在背後搞小動作,明天漕船出發,怕是沒那麽順利!
“你先去盯著馬堂的人,有動靜立刻報我!”朱徵妲壓低聲音,“武清那邊也加緊查,一定要搞清楚屍體的來曆!”
戚報國應了聲“是”,轉眼又消失在夜色裏。
朱徵妲站在原地,看著黑漆漆的街道,心裏明白——明天送漕船,不僅要防建州的埋伏,還得盯著馬堂的人,更要想著怎麽應對京裏的麻煩。
但她沒慌,反而更堅定了:不管有多少麻煩,隻要能讓漕船順利到德州,讓薯苗按時移栽,這些都不算什麽!
朱徵妲剛轉身,手腕就被輕輕攥住——是張清芷。她不知何時從暗處出來,玄色勁裝襯得身形愈發利落,指尖還沾著點草屑,顯然是剛跟著戚報國查完線索。
“郡主,馬堂那兩個手下往城西黑市去了,我剛才跟著看了眼,他們跟個穿灰布衫的人接頭,手裏遞了個油紙包,像是在傳消息。”張清芷聲音壓得極低,目光掃過四周,確認沒人跟蹤才繼續說,“另外,武清那邊的屍體我也讓人先驗了,衣服是衛所的舊軍裝,但領口繡著個極小的‘金’字,不是咱們天津衛的記號。”
“‘金’字?”朱徵妲心裏一動,“難道是金州衛的人?建州跟金州衛接壤,說不定是他們策反的守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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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張清芷點頭,從腰間摸出個小巧的火折子,“現在去黑市還能追上那兩個手下,要不要我去把人扣下來?”
朱徵妲沉吟片刻,搖了搖頭:“別打草驚蛇。馬堂現在還沒撕破臉,要是直接扣他的人,他肯定會借故撤掉碼頭的護衛,反而誤了漕船的事。你先去黑市盯著,記清楚那個灰布衫的長相,看看他們還會不會再見麵。”
“好。”張清芷應下,剛要走,又回頭補充,“我讓人盯著武清的屍體了,要是有新發現,會立刻報來。郡主你回住處時多留意,剛才我在巷口看到個穿太監服飾的人,鬼鬼祟祟的,不像行宮的人。”
朱徵妲心裏一凜——京裏的禦史剛發難,就有陌生太監來天津,怕不是來盯著她的。她點點頭:“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
看著張清芷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裏,朱徵妲沒急著回住處,反而繞到行宮側門的茶攤。攤主是畢自嚴安排的人,見她過來,悄悄遞了個紙條:“馬堂今晚沒回府,去了碼頭的貨倉,好像在跟人對賬。”
“貨倉?”朱徵妲捏著紙條,指尖發涼,“他這個時候去貨倉,怕是在查漕船的裝貨清單,想找機會克扣糧食。”她轉身對茶攤攤主說,“你去告訴戚報國,讓他帶兩個靠譜的農兵,去貨倉盯著馬堂,別讓他亂動船上的糧。”
攤主應下,匆匆離開。朱徵妲剛要走,就看見個穿青色太監服的人從行宮側門出來,手裏拿著個信封,正往街角的郵差處去。她心裏一動,讓張清芷留下的人去跟著,自己則往碼頭方向走——她得親自去貨倉看看,馬堂到底在搞什麽鬼。
剛到碼頭附近,就聽見貨倉裏傳來爭執聲。朱徵妲躲在堆著的麻袋後麵,透過縫隙往裏看——馬堂正指著個賬房先生的鼻子罵,手裏的賬本摔在地上:“你跟我說少了五十石糧?這糧是要運去德州救急的,少一粒都不行!你要是敢私吞,我扒了你的皮!”
賬房先生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撿賬本:“公公饒命!不是小的私吞,是下午裝船時,有幾個兵爺說要留些糧當‘辛苦費’,小的攔不住……”
“放屁!”馬堂一腳踹在他身上,“誰給他們的膽子?!”話雖狠,眼神卻有些閃爍,轉身時偷偷往貨倉角落的暗門看了眼——那裏藏著個油紙包,跟張清芷說的黑市接頭的包裹一模一樣。
朱徵妲心裏冷笑——馬堂這是在演苦肉計,表麵罵賬房,實則是想把私吞糧食的事推給手下,自己好脫幹淨。她剛要讓戚報國動手,就看見張清芷發來的信號——灰布衫的人離開黑市,往碼頭來了!
她趕緊退到暗處,隻見灰布衫的人徑直走進貨倉,馬堂看到他,立馬換了副笑臉,拉著他往暗門走。兩人剛進去,張清芷就從房梁上跳下來,跟朱徵妲對視一眼,輕輕推開暗門的縫隙。
裏麵的對話清晰傳來
“馬公公,那五十石糧我已經讓人運去建州了,他們答應給的人參和毛皮,明天就送到。”灰布衫的人聲音沙啞,像是刻意變了調。
馬堂搓著手笑:“好!好!隻要能跟建州搭上線,以後咱們的私鹽生意就更穩了。對了,京裏的禦史那邊,你跟他們說好了嗎?真能把朱徵妲逼走?”
“放心,禦史已經寫好奏折了,就等明天漕船出發,說她‘濫用職權、勾結地方勢力’。”灰布衫的人冷笑,“隻要她被召回京,天津衛還是咱們的天下!”
話音在空曠的貨倉裏帶著回音,朱徵妲屏住呼吸,能聽見自己心髒咚咚直跳。她與張清芷交換了一個冰冷的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絕。
朱徵妲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馬堂這是在借“追查虧空”為由,名正言順地清場和調動人員,以便為他與灰布衫的密會創造安全環境,並將“糧食失蹤”的嫌疑轉嫁給所謂的“兵爺”,還跟京裏的禦史勾結,想把她逼走!
張清芷在她耳邊輕聲說:“要不要現在動手?人贓並獲,看他怎麽狡辯。”
朱徵妲搖搖頭,示意她繼續聽。
短暫的沉默後,才又響起馬堂遲疑的聲音:“不過那朱徵妲也不好惹……”今天用鹽稅拿捏我,還讓我派人防建州,要是明天漕船出了事,她肯定會懷疑我。”
“怕什麽?”灰布衫的人滿不在乎,“建州的白甲兵已經在武清蘆葦蕩設好埋伏了,明天漕船一到,就放火箭燒船。到時候她顧著救火,哪還有心思查你?再說,咱們還有金州衛的‘內應’,到時候把責任推給他們,誰也不會懷疑到咱們頭上。”
“好!就按你說的辦!”馬堂的聲音透著得意。
朱徵妲和張清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怒火。張清芷剛要衝進去,就被朱徵妲拉住——她指了指暗門上方的橫梁,那裏藏著個小陶罐,像是裝著火油。
“別衝動,裏麵有火油,萬一打起來燒了貨倉,明天漕船就真走不了了。”朱徵妲壓低聲音,“你先去通知戚報國,讓他帶農兵圍貨倉,別讓他們跑了。我去碼頭找盧同知,讓他把明天要裝船的糧先清點好,再派幾個靠譜的船夫盯著馬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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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芷點頭,悄然後退。朱徵妲剛要離開,就聽見暗門裏傳來灰布衫的聲音:“對了,明天你讓手下在碼頭放把火,就說是建州細作幹的,把水攪渾,咱們好趁機把剩下的私鹽運出去。”
朱徵妲心裏一緊——馬堂居然還想燒碼頭!她不敢耽擱,拔腿就往盧同知的住處跑。路上,她心裏已經盤算好:明天一早不僅要盯著漕船出發,還要讓戚金的衛所士兵守住碼頭的糧倉,再讓張清芷的人盯著馬堂的手下,絕不能讓他們放火燒倉。
“哎,這大明,沒我得散”
跑到盧同知住處時,他剛睡下,聽說馬堂要燒碼頭,嚇得立馬爬起來:“郡主放心!我現在就去碼頭,讓船夫們把船挪到離糧倉遠的地方,再派十個水性好的守在岸邊,要是見著火苗,立馬用水桶澆滅!”
“還有,你把明天要裝船的糧再清點一遍,每袋都做上記號,別讓馬堂的人換了假糧。”朱徵妲叮囑道,“要是遇到他的人刁難,就說這是皇上的旨意,讓他們別敢亂動。”
盧同知連聲應下,匆匆召集船夫去了。朱徵妲站在門口,看著遠處碼頭的燈火,心裏清楚——明天不僅是漕船出發的日子,更是跟馬堂、跟建州細作的較量。她必須贏,否則北地的春耕、百姓的希望,都會毀在這些人的手裏。
這時,張清芷跑了過來,手裏拿著個布包:“郡主,戚報國已經把貨倉圍了,灰布衫的人想跑,被我打暈了,馬堂還在裏麵跟他的手下商量,咱們要不要現在進去抓他?”
朱徵妲打開布包,裏麵是灰布衫人身上搜出的令牌——上麵刻著個“金”字,跟武清屍體領口的記號一模一樣。她眼神一冷:“先不抓。等明天漕船出發,咱們再把他和建州勾結的證據擺出來,讓他無話可說。現在抓了他,他的手下肯定會亂,反而誤事。”
“好。”張清芷把令牌收起來,“武清那邊也有消息了,屍體身上的‘金’字是金州衛的舊記號,但他們的鞋底沾著建州的黑土,應該是早就投靠了建州,混進天津來當細作的。”
朱徵妲點點頭:“明天讓戚金帶些人去金州衛的駐兵點查一查,看看還有沒有這樣的內鬼。另外,你去告訴吳鍾師傅,讓他的火槍隊明天一早去碼頭待命,要是馬堂的人敢放火,就直接拿下。”
夜色漸深,碼頭的燈火越來越亮,船夫們忙著調整船的位置,衛所士兵來回巡邏,農兵們則守在糧倉周圍。朱徵妲站在岸邊,看著這一切,心裏漸漸踏實——就算馬堂和建州的人再狡猾,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就一定能護住漕船,護住北地的希望。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盧同知匆匆跑來:“郡主!糧都清點好了,每袋都做了記號,馬堂的人沒敢亂動!漕船也都挪到安全的位置了,隨時可以出發!”
朱徵妲點點頭,看向遠處——張清芷正帶著吳鍾的火槍隊趕來,戚報國和戚金也帶著人守在碼頭兩側,馬堂的人站在角落,眼神閃爍,卻不敢輕舉妄動。
“出發!”朱徵妲一聲令下,第一艘漕船緩緩駛離碼頭,船帆在晨光中展開,像一隻展翅的大鳥。她站在岸邊,看著漕船漸漸遠去,心裏默默祈禱:一定要順利到達德州,一定要讓薯苗按時移栽。
就在這時,張清芷突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指向碼頭的角落——馬堂的兩個手下正偷偷摸向糧倉,手裏拿著個火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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