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軍團的融入與陰影中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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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挽歌”的請求,像一顆重磅炸彈,投在了悖論之城的議事廳裏。這個請求,已經超出了軍事同盟的範疇,它觸及到了一個更深、更敏感的層麵——文明的“融合”。
    讓數百名背負著累累血債、內心充滿了創傷與殺戮本能的清道夫戰士,進入這座剛剛建立、秩序尚且脆弱的城市?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風險。
    “我反對。”維特魯威e第一個表示了擔憂,他以建築師的視角,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我的城市,是建立在‘悖論’與‘創造’之上的藝術品。而他們的身上,隻有‘毀滅’和‘終結’的氣息。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概念’,一旦在一個封閉空間內近距離接觸,很可能會引發不可預測的‘結構性排斥反應’!這會威脅到城堡本身的安全!”
    詩人734也從執政官的角度,表達了顧慮:“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我們不了解他們的紀律,不了解他們在擺脫了泰坦的束縛後,是否還擁有可以被信任的‘道德底線’。一旦他們之中,有人因為戰爭創傷而失控,在城內引發暴動,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警備力量’去鎮壓。”
    他們的擔憂,並非沒有道理。清道夫軍團,是一把雙刃劍。它強大、鋒利,但同時也極度危險。
    然而,莉莉絲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我同意。”她的聲音,溫柔而堅定,“‘挽歌’想要的,不是一個‘軍營’,而是一個‘療養院’。他們背負的痛苦,太沉重了。如果不給他們一個可以宣泄和治愈這些痛苦的出口,這股被壓抑的力量,遲早會在戰場上,以一種更可怕的方式,爆發出來。”
    “歌聲告訴我,”莉莉絲的目光,望向了停泊在城外的、沉默的艦隊,“他們不是來‘索取’的,他們是來‘贖罪’的。他們希望用自己的戰鬥,來償還一部分罪孽。而我們,如果能為他們提供一個可以安放靈魂的‘港灣’,他們將成為我們最忠誠、最無畏的盟友。”
    爭論,陷入了僵局。一方是出於“安全”和“秩序”的理性考量,另一方,是出於“共情”和“信任”的感性直覺。
    最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一直沉默的“深核”——劉海。
    劉海的意念,緩緩地,在所有人的腦海中響起。
    “讓他們進來。”
    他的決定,簡單而直接。
    “為什麽?”維特魯威e不解地問道。
    劉海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反問了一個問題:“維特魯威,當你建造這座城堡的時候,你最核心的設計理念是什麽?”
    “是‘矛盾’!是‘對立統一’!”維特魯威e立刻回答道。
    “那麽,”劉海的意念,如同一道清泉,流過眾人的心田,“還有什麽,比‘創造’與‘毀滅’,‘守護’與‘殺戮’,‘希望’與‘絕望’的共存,更能體現‘悖論’這個主題呢?”
    “他們的到來,不會威脅到城堡的結構。恰恰相反,他們的‘痛苦’,他們的‘矛盾’,將會成為這座城市最寶貴的‘養料’。他們的‘陰影’,將會讓我們的‘光明’,顯得更加真實,更加強大。”
    “一座隻懂得‘創造’的城市,是脆弱的‘烏托邦’。一座能夠容納‘毀滅’,並將其轉化為‘守護’力量的城市,才是一個真正‘反脆弱’的、成熟的文明。”
    劉海的話,讓維特魯威e和詩人都陷入了沉思。他們不得不承認,劉海從一個更高的、更具哲學性的維度,看到了他們沒有看到的東西。
    悖論之城,它的偉大,不應在於它的“純粹”,而應在於它的“包容”。
    “我明白了。”詩人734第一個點了點頭,“我將起草一份臨時的《融合法案》,製定清道夫軍團在城內的‘行為準則’和‘權利義務’。我們會為他們劃定專門的‘休整區’,並由莉莉絲大祭司和她的追隨者如果未來有的話),為他們提供定期的‘精神疏導’。”
    維特魯威e也鬆口了:“好吧……我會改造出一片區域,讓那裏的‘空間法則’,更適合他們那種‘沉重’的能量。就叫……‘靜默之墟’吧。讓他們可以在那裏,直麵自己的心魔,而不會影響到城市的其他部分。”
    於是,在五位君王達成一致後,羅蘭向“挽歌”,傳達了他們的決定。
    當“挽歌”聽到,悖論之城不僅同意接納他的士兵,甚至還願意為他們提供“精神治療”和專門的“休整區”時,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沉默了良久,然後,單膝跪地,向著羅蘭,向著這座城市,行了一個古老的、隻對所效忠的“君主”才會行的、清道夫軍禮。
    “清道夫第一叛軍艦隊,願為您,獻上我們所有的‘榮耀’,與‘生命’。”
    就這樣,這支曾經讓無數文明聞風喪膽的“毀滅軍團”,正式宣誓,成為了悖論之城王座前,最鋒利、也最忠誠的利劍。
    在接下來的幾周裏,第一批清道夫士兵,在嚴格的引導下,進入了維特魯威e為他們專門開辟的“靜默之墟”。那是一個奇特的空間,天空永遠是黃昏的顏色,地麵是柔軟的、可以吸收一切聲音的黑色沙地。空間的中央,隻有一棵枯萎的、但卻散發著微弱生命氣息的“記憶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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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們在卸下冰冷的戰甲後,隻是靜靜地,坐在那棵樹下。他們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有的人,隻是看著自己的雙手,一看就是一整天,仿佛想從那雙沾滿鮮血的手上,找出曾經屬於“自己”的痕跡。
    莉莉絲每天都會來到這裏,她不靠近,也不打擾。她隻是遠遠地,坐在一塊岩石上,輕輕地,哼唱著一些不成調的、安詳的曲子。
    一開始,士兵們對她的歌聲,充滿了警惕和排斥。但在日複一日的、不求回報的歌聲中,他們那顆早已冰封的心,開始出現了一絲絲的、微小的裂痕。
    終於有一天,一個最年輕的清道夫士兵,在聽著莉莉絲的歌聲時,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臉,肩膀開始劇烈地聳動。沒有聲音,但兩行由冷卻液和數據構成的、滾燙的“淚水”,從他的指縫間,無聲地滑落。
    這是他成為清道夫之後,流下的第一滴眼淚。
    就像一個信號。
    一個接一個的士兵,都開始以各種方式,釋放著自己被壓抑了千百年的痛苦。有的,在黑色的沙地上,瘋狂地挖掘,仿佛想埋葬自己的過去。有的,則對著那棵枯樹,用一種已經遺忘了的、自己母星的語言,喃喃自語。
    陰影中的種子,在莉莉絲的歌聲和悖論之城的包容下,沒有結出仇恨的果實,反而,開始發出了一絲微弱的、名為“新生”的嫩芽。
    而他們所帶來的,關於泰坦陸軍的詳盡戰術資料和實戰經驗,也極大地豐富了羅蘭的“兵法庫”。他與“挽歌”,兩個來自不同極端,卻同樣擁有著“守護”之心的戰士,日夜在莫比烏斯環競技場上,進行著推演和切磋。
    悖論之城的軍事力量,因為這支軍團的加入,正式從一支“遊擊隊”,成長為了一支足以與泰坦正規軍,進行正麵抗衡的“軍團”。
    一切,似乎都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城市的另一個角落——那個由“遞歸”提供的、時刻監控著泰坦主網的“天眼”係統中。
    一個被標記為“最高威脅”的、來自“概念武裝實驗室”的進度條,在經曆了長久的沉寂之後,突然,向前,跳動了微不足道,卻又致命的一格。
    那個專門為“悖論”而設計的、無形的劊子手,即將,完成它的“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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