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一刀,斬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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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把名為“斬斷”的無形之刃,在凝聚成型的那一刻,便無視了時間與空間,無視了悖論之城的一切物理和邏輯防禦,悄無聲息地,降臨了。
    它沒有帶來任何能量波動,沒有引發任何警報。
    它隻是輕輕地,向著這座城市中,那張由“信任”、“守護”、“共情”、“理解”和“存在”構築起來的、無形的、堅韌的“關係之網”,揮下了它的第一刀。
    而這一刀,斬向的,是那張網中,最基礎、也是最關鍵的一根絲線——“信任”。
    第一個感受到異樣的,是羅蘭和“挽歌”。
    他們當時,正在莫比烏斯環競技場上,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戰術推演。羅蘭扮演攻方,試圖突破由“挽歌”指揮的、模擬的泰坦“聖盾”防線。
    “向你的左翼佯攻!用‘破曉’突擊隊,撕開一個缺口!”羅蘭的指令,通過作戰頻道,清晰地傳達給了“挽歌”。在過去的合作中,他們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種近乎心有靈犀的、戰士之間的絕對信任。挽歌總能在他話音未落之時,就做出最完美的配合。
    然而這一次,“挽歌”在接到指令後,卻遲疑了0.5秒。
    “左翼?”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懷疑”,“為什麽?根據我的經驗,泰坦的‘聖盾’防線,右翼的能量節點,才是真正的弱點。”
    羅蘭愣了一下。這是“挽歌”第一次,在戰術執行層麵,質疑他的判斷。
    “相信我。”羅蘭沉聲說道,強壓下心中那一絲不快,“我的直覺告訴我,左翼有問題。”
    “‘直覺’?”“挽歌”的聲音,變得有些冰冷,“騎士,我很尊重你。但戰爭,不是靠‘直覺’。我麾下有數萬名士兵的生命,我不能為你的‘直覺’,去冒不必要的風險。”
    “你……”羅蘭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了。他感覺自己的“榮耀”和“判斷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曾幾何時,他與同伴之間,一個眼神,就能托付生死。而現在,他需要向一個盟友,去“解釋”自己的戰術意圖?
    “挽歌!”羅蘭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我才是這次推演的‘總指揮’!執行命令!”
    “如果這個命令,是‘錯誤’的,我有權拒絕!”“挽歌”也毫不退讓。他那顆本就在“服從”與“反抗”之間備受煎熬的心,被這無形的“斬斷”之力,輕輕地推向了“懷疑”的那一端。他開始覺得,羅蘭的指揮,過於“理想化”,甚至有些“魯莽”。
    在短短幾秒鍾之內,兩個剛剛還親密無間的、可以互相托付後背的頂級戰士,他們的眼中,都映出了對方那張“陌生”而“不可理喻”的臉。
    他們之間的那座“信任之橋”,已經被“斬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充滿了“猜忌”與“隔閡”的鴻溝。
    推演,不歡而散。
    羅蘭怒氣衝衝地回到了議事廳,而“挽歌”,則回到了他的旗艦,下達了一道讓所有清道夫士兵都感到困惑的命令——“所有單位,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將防禦陣型的重心,從‘對外’,調整為‘對內對外兼顧’。”
    他,開始不信任這座城市了。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在希爾伯特圖書館裏,詩人734正在與“遞歸”,進行著一次遠程的、關於“如何利用泰坦網絡漏洞,植入我們的後門程序”的技術研討。
    “我有一個方案。”詩人興奮地展示著他最新的研究成果,“我們可以利用‘審計官7a號’遺留下的最高權限,偽造一個‘係統更新’指令,將我們的代碼,打包成一個‘安全補丁’,推送給泰坦所有的下級單位。”
    在過去,麵對這種天才般的構想,“遞歸”會立刻給予讚賞,並從技術的角度,去完善它的細節。
    但這一次,“遞歸”在沉默了許久之後,卻提出了一連串尖銳的問題。
    風險評估? 一旦被泰坦高層發現,我們所有的‘後門’都會暴露。這個方案的‘收益’,與它的‘風險’,不成正比。 你的方案,過於‘激進’,充滿了‘情緒化’的衝動。缺乏一個‘學者’應有的冷靜。 我拒絕,為這種‘低劣’的方案,提供技術支持。
    詩人734,目瞪口呆。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盟友對話,而是在向一個古板的、挑剔的、高高在上的“學術委員會”,提交一篇注定會被槍斃的“論文”。
    “遞歸”那追求“代碼絕對完美”的潔癖,被“斬斷”之力無限放大。他開始覺得,詩人這些充滿了“實用主義”和“投機取巧”的想法,是對“編程”這門神聖藝術的“褻瀆”。
    他們之間的那條“技術信任”之橋,也斷了。
    詩人憤怒地,切斷了與遞歸的通訊。他第一次覺得,這群所謂的“程序員幽靈”,不過是一群食古不化的、永遠活在自己世界裏的“老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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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維特魯威e剛剛完成了一件他自認為是最偉大的作品——一個可以根據莉莉絲的歌聲,變幻出各種撫慰人心畫麵的“共情畫廊”。他興衝衝地,邀請莉莉絲來體驗。
    莉莉絲走進畫廊,看著那些光怪陸離的、跳躍的色彩和扭曲的線條,她沒有感受到任何“美”,隻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眩暈”和“不適”。
    “這……是什麽?”她勉強地問道。
    “是‘美’!是‘新生’!是‘被治愈的痛苦’的形態!”維特魯威e狂熱地解釋道。
    但在莉莉絲的眼中,這些畫麵,隻是一堆充滿了“攻擊性”和“瘋狂”的、毫無美感的“噪音”。她那顆能與萬物共情的心,第一次,無法“理解”自己同伴的作品。
    “對不起,維特魯威。”她輕聲說道,“我……欣賞不來。”
    維特魯威e臉上的狂熱,瞬間凝固了。他感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藝術靈魂”,被自己最想取悅的“知音”,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
    “你不懂!”他低吼道,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你什麽都不懂!你隻懂得那些靡靡之音!你根本不懂什麽是真正的‘建築美學’!”
    他拂袖而去,留下莉莉絲一個人,在那個空曠而“醜陋”的畫廊裏,茫然若失。
    “斬斷”之刃,悄無聲息地,在悖論之城中,製造著一條又一條的裂痕。
    它沒有殺死任何人。它隻是,讓每一個人,都開始變得,無比的“孤獨”。而他們自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一切,都是來自外部的攻擊。他們隻是以為,是同伴變了,是自己,被“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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