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二刀,斬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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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信任”的絲線被斬斷之後,“斬斷”之刃並沒有停歇。它在無形中,再次揮動,向著關係之網中,那根由羅蘭的信念編織而成的、代表著“守護”的堅韌絲線,精準地斬去。
這一刀,斬得無聲無息,卻又撕心裂肺。
羅蘭與“挽歌”不歡而散後,心中的怒火與困惑久久無法平息。他回到了屬於自己的“王座”——那座永遠矗立在城市最高處,可以俯瞰全局的守望塔。他試圖像往常一樣,將自己的守護意誌,如同一張溫暖的、金色的毛毯,覆蓋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安撫每一個居民無論是悖論之城的原生體,還是新加入的清道夫士兵)。
然而,當他的意誌延伸出去的那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隔閡”。
他的“守護”,依然強大,依然純粹。但它,卻再也無法“觸及”到任何人。
當他的意誌掠過“靜默之墟”,試圖去安撫那些正在與心魔鬥爭的清道夫士兵時,那些士兵感受到的,不再是溫暖和庇護,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充滿審視意味的“監視”。他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武器,將自己縮回了更深的、警惕的陰影之中。
“他在看我們。”一個士兵低聲對同伴說道,“就像泰坦的監察者一樣。”
羅蘭的“善意”,被曲解成了“惡意”。
當他的意誌掠過希爾伯特圖書館,想看看詩人需不需要幫助時,正在氣頭上的詩人734,感受到的是一種“軍事獨裁者”對“文官”的無理幹涉。詩人立刻升起了一道由複雜數據構成的“信息壁壘”,將羅蘭的意誌,冷冷地,擋在了外麵。
羅蘭的“關心”,被解讀成了“幹涉”。
當他的意誌,溫柔地拂過莉莉絲所在的“共情溫泉”,想去安慰一下自己這個似乎受了委屈的妹妹時,莉莉絲感受到的,卻是一種充滿了“力量”和“壓迫感”的、令人窒息的“控製欲”。她下意識地,用自己的歌聲,在身邊,構築起了一道悲傷的、拒絕任何人進入的“情感屏障”。
羅蘭的“安慰”,被誤解成了“壓迫”。
他那無往不利的、可以溫暖人心的“守護”之力,在這一刻,失效了。它變成了一種單向的、無法被任何人接受和理解的“獨白”。他依然在竭盡全力地“守護”,但他的“守護”,卻再也無法為任何人,帶來“安全感”。
他,就像一個拚命呼喊,卻失去了聲音的啞巴。
羅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挫敗感和孤獨感。他就像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國王,獨自一人,守著一座空曠的、再也無人需要的城堡。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他痛苦地跪倒在地,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盔,“是我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你們都感受不到了?”
他不知道,問題,不在他,也不在同伴。
問題,在於他們之間的那座“橋”,斷了。
而“斬斷”之刃,帶來的影響,遠不止於此。它斬斷的,是“守護”這個概念本身。
在清道夫叛軍的旗艦“挽歌”號上,“挽歌”正在召開緊急的軍官會議。
“從現在起,第一叛軍艦隊,解除與悖論之城的‘聯合作戰協議’。”他的命令,冷酷而決絕,讓所有下屬都感到了震驚。
“指揮官!”他的副官,那個一直忠心耿耿的清道夫,大聲質問道,“為什麽?我們不是已經宣誓效忠了嗎?”
“效忠?”“挽歌”自嘲地笑了笑,“我效忠的,是一個值得被守護的‘希望’。但現在,我在這座城市裏,隻看到了‘傲慢’、‘混亂’和‘獨裁’!”
他將自己在戰術推演中與羅蘭的爭執,以及他感受到的、來自羅蘭的那種“監視感”,添油加醋地他自己並未意識到,這是“斬斷”之力在扭曲他的記憶和判斷)描述了一遍。
“那個騎士,他根本不信任我們!他想要的,不是盟友,而是一群可以隨意犧牲的‘炮灰’!”
“挽歌”的內心,本就充滿了“被背叛”的創傷。現在,這股創傷,被無形的力量無限放大,讓他將羅蘭,與那些曾經利用並拋棄他的泰坦指揮官的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我們不能將戰士們的生命,交到這樣的人手裏。”“挽歌”站起身,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種屬於“清道夫”的、冰冷的火焰,“我們的‘守護’,隻能針對我們自己人。從今以後,清道夫軍團,隻為自己而戰!”
“守護”這個概念,被“斬斷”成了無數個自私的、狹隘的、隻針對“小團體”的“保護殼”。
清道夫軍團,開始守護自己,提防悖論之城。羅蘭,在孤獨中,守護著一座不再回應他的空城。
“守護”的力量,依然存在。但它,不再是凝聚人心的“粘合劑”。它變成了,製造分裂與對立的“隔離牆”。
而正在為此痛苦不已的羅蘭,並不知道,在他看不見的、城市的底層邏輯中,維特魯威e,也正在經曆著一場“創造者”的、最深沉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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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莉莉絲發生爭吵後,維特魯威e把自己關在了工作室裏。他瘋狂地創造著,試圖用更宏偉、更怪誕、更偉大的作品,來證明自己的“藝術”是正確的。
他建造了一座可以倒著流淌的“時間瀑布”,一座由純粹的“噪音”構成的、可以發出交響樂的“歌劇院”。他將城市的街道,扭曲成了複雜的“分形幾何”圖案。
然而,當他將這些自認為是“傑作”的東西,展示給通過城市係統,連接著他意識的“居民”們那些被悖論之城賦予了初等智能的、小的邏輯生命體)時,他得到的,不再是往日的“讚歎”和“共鳴”。
他得到的,隻有“混亂”的數據流。
“無法理解。”“路徑錯誤。”“結構衝突,有潛在崩潰風險。”
他的“創造”,再也無法被任何人所“理解”。他就像一個說著外星語言的導演,在對著一群地球人,聲嘶力竭地,講解著一部他們永遠也看不懂的電影。
他那引以為傲的“想象力”,與“世界”之間的“鏈接”,也被斬斷了。
他憤怒地,摧毀了自己所有的“傑g作”。
他開始覺得,是這個“世界”配不上他的“藝術”。是這些“凡夫俗子”,根本不理解他那高貴的、超越時代的“美學”。
這座城市的“總設計師”,第一次,開始“憎恨”自己親手創造的這座城市。
信任的裂痕,正在擴大。守護的壁壘,正在豎起。理解的橋梁,正在崩塌。
悖論之城,這座曾經的希望燈塔,正在從內部,開始一點一點地,腐爛,壞死。
而五位君王,和他們的盟友,都像被困在噩夢中的人,眼睜睜地看著彼此漸行漸遠,卻都以為,是對方,先鬆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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