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廣場舞服防化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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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蟑螂快遞員的碎片信號在屏幕上熄滅的寒意還未散去,加密信息裏“城市之光也在分析‘眼淚’特征譜”的警告又添新霜。療養院成了三方勢力暗流湧動的靶場,行動迫在眉睫,容不得半分退縮。臨時據點裏,氣氛凝重如鐵。
    “‘眼淚’特征譜鎖定!”林柚的聲音打破了壓抑的沉默,她指著屏幕上一條極其複雜、如同奇異星雲圖譜般的波動曲線,“從夕陽紅泄露樣本和機房合金櫃角殘留物比對結果看,高度吻合!這就是中樞控製器冷卻係統的‘指紋’!隻要‘放屁蟲’啟動,幹擾覆蓋下,柚子就能用便攜接收器捕捉這個特征譜信號,精確定位!”
    希望之光重新燃起。但新的陰影隨即籠罩。
    據點破舊的窗玻璃上,突然傳來“啪嗒…啪嗒…”的輕響。不是雨點,聲音更粘稠、更沉重。陳小樂湊近一看,驚呼:“外麵…下泥點了?不…是黃色的水點?有股…酸味兒!”
    周默心頭一凜,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昏暗的天幕下,稀疏的雨絲飄落,但落在裸露的水泥地和鏽蝕的管道上,立刻騰起一縷縷極其微弱的、幾乎看不見的白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類似劣質消毒水和硫磺混合的酸腐氣味。
    “酸雨?!”老k吸了吸鼻子,臉色驟變,“濃度不高,但這腐蝕性…媽的!”
    他立刻撲向停在角落、糊滿了“佛跳牆”阻斷劑的“放屁蟲”。隻見車體表麵,尤其是金屬裸露和焊接縫隙處,那些沾了雨水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細小的黃褐色鏽斑!更糟糕的是連接車頂天線的幾處接口,金屬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密的麻點!
    “壞了!這玩意兒啟動起來就是個發熱的鐵疙瘩,再淋上酸雨,不等衝到療養院,自己就先化成鐵水了!”老k急得直跺腳,看著自己辛苦改裝的“心血”在酸雨侵蝕下呻吟,“攀岩用的主鎖和快掛扣計劃中用於速降進入療養院)也扛不住這種腐蝕!強行用,半空就得斷!”
    酸雨,如同冰冷的嘲笑,澆在所有人頭上。這絕非自然現象!聯想到城市之光收集“眼淚”樣本的舉動,這更像是一種警告,或者…一種針對性的環境武器!
    “防腐蝕塗層!必須馬上給‘放屁蟲’和裝備做塗層!”林柚急道,“時間來不及采購特種材料了!”
    周默的目光掃過據點裏堆放的雜物,大腦飛速運轉。什麽材料能就地取材,快速形成有效抗酸保護層?目光掠過牆角一個印著“城西公園廣場舞隊”字樣的無紡布袋——那是上次行動後,張姨卷發大媽)硬塞給林柚“留個紀念”的舊物,裏麵是幾件她替換下來的、綴滿廉價塑料亮片的豔麗廣場舞服。
    亮片?塑料?
    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
    “亮片!那些舞服上的塑料亮片!”周默語速飛快,“pvc或pet材質,本身耐弱酸弱堿!把它們熔融,做成鍍膜!”
    “熔塑料?這能行?”陳正懷疑。
    “死馬當活馬醫!”老k已經行動起來,眼中閃爍著賭徒般的瘋狂,“總比看著它鏽穿強!” 他翻出一個舊電爐和一口邊緣坑窪的小鋁鍋。
    陳小樂和林柚立刻動手,把幾件花裏胡哨的廣場舞服扯開,將上麵密密麻麻、五顏六色的塑料亮片小心地摳下來,丟進鋁鍋裏。紅的、金的、藍的、銀的…在鍋裏堆成一座廉價而耀眼的小山。
    老k接通電爐,調到低溫檔。熱量慢慢傳導,鍋裏的塑料亮片開始軟化、塌陷,邊緣卷曲,散發出刺鼻的塑料熔融氣味。顏色各異的亮片融化混合,變成一鍋粘稠、冒著氣泡、散發著怪異彩虹光澤的“塑料濃湯”。
    “不夠稀!塗不開!”老k皺眉,熔融塑料太粘稠了。他目光掃過角落那桶給“放屁蟲”散熱風扇備用的廉價機油,心一橫,倒了小半杯進去!
    嗤啦!
    機油與熔融塑料混合,一股更刺鼻的黑煙騰起!鍋裏的混合物顏色變得更深、更渾濁,像一鍋熬壞了的、劇毒的魔藥,但粘稠度確實降低了,勉強可以流動。
    “快!趁熱乎!”老k顧不上惡心,用刷子蘸起滾燙粘稠的混合物,像刷油漆一樣,奮力塗抹在“放屁蟲”的外殼、天線接口、以及陳正攤開的攀岩主鎖和快掛扣上!
    滾燙的、散發著塑料和機油惡臭的粘稠液體接觸到冰冷的金屬表麵,發出“滋滋”的聲響,迅速凝固,形成一層凹凸不平、顏色斑駁、如同癩蛤蟆皮般的醜陋硬殼,將關鍵的金屬部位包裹起來。
    “這…這玩意兒真能防酸?”陳小樂捏著鼻子,看著“放屁蟲”從“佛跳牆”升級為“癩蛤蟆”的尊容,滿臉寫著懷疑。
    “測試!”周默言簡意賅。
    老k拿起一個塗了厚厚“亮片油膜”的廢棄小齒輪,走到門口,將其暴露在稀疏的酸雨下。
    滴答…滴答…
    渾濁的黃色酸雨滴落在斑駁的塗層上。沒有立刻冒煙!雨水順著凹凸不平的表麵滑落,隻在表麵留下濕潤的水痕。老k用鑷子夾起齒輪,湊近觀察,塗層下的金屬依舊光亮,沒有新的鏽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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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效!真的有效!”老k興奮地低吼,隨即又皺起眉,“就是…這塗層太厚太糙了,影響散熱,也增加重量,‘放屁蟲’本來就不富裕的續航和速度…”
    “總比爛在半路強!”陳正抓起自己那把塗得花花綠綠、沉甸甸的主鎖,掂量了一下,“就是醜了點,跟小孩塗鴉似的。”
    “醜怕什麽?能救命就行!”林柚也鬆了口氣。
    就在這時,據點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一個大嗓門:“柚子丫頭!柚子丫頭在嗎?聽老王說你們在這兒搞大事?缺不缺人手?”
    眾人一驚!隻見城西公園那位燙著爆炸卷發、性格潑辣的張大媽張姨)竟然找來了!她身上還穿著那件標誌性的亮紫色舞服,手裏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塑料袋,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鋁鍋裏殘留的、冒著熱氣的彩色塑料熔融物,又看到了被塗得麵目全非、花花綠綠的“放屁蟲”和裝備,還有地上散落的、從舞服上摳下來的亮片殘骸。
    “哎喲!我說我那幾件舊戰袍怎麽找不著了!原來被你們‘征用’了?”張姨叉著腰,嗓門洪亮,臉上卻沒有絲毫責怪,反而充滿了好奇和興奮,“這是在搞啥?給這鐵疙瘩穿花衣裳?還是…做啥秘密武器?”
    林柚一時語塞,不知如何解釋。老k撓著頭,支支吾吾:“這個…張大姐…我們…”
    “甭解釋!大媽懂!”張姨大手一揮,臉上洋溢著一種參與國家機密般的自豪感,“上次公園那事兒,你們幫了大忙!讓咱也體驗了一把‘造反’的滋味兒,痛快!這次是不是又要幹大事?打那些個拿我們當試驗品的黑心公司?”
    她不等回答,豪爽地把手裏的大塑料袋往地上一墩:“呶!知道你們可能不夠用!我把我們舞隊倉庫裏壓箱底的舊演出服都搜刮來了!紅的綠的藍的,亮片管夠!” 袋子裏果然塞滿了各種顏色、綴滿亮片的陳舊舞服。
    她看著“放屁蟲”身上那層斑駁的“戰甲”,又看看地上還沒用完的亮片,突然湊近老k,壓低聲音,帶著一絲狡黠和期待:“老哥,跟你商量個事兒唄?等你們這‘花鐵疙瘩’立了功…能不能…從那殼子上,給大媽我…撬一小塊亮片下來?”
    老k一愣:“啊?要這醜玩意兒幹嘛?”
    張姨挺直腰板,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神聖的驕傲,指著那層醜陋的塗層:“當勳章啊!這可是用我們廣場舞戰袍做的‘防彈衣’!以後跟老姐妹嘮嗑,咱也能顯擺顯擺,咱這身老骨頭,不光能跳舞,還能給打壞蛋的英雄們做盔甲呢!就一小塊!留個念想!”
    這樸實又豪邁的請求,帶著濃濃的生活氣息和底層百姓的仗義,瞬間衝淡了據點裏彌漫的緊張和焦慮。陳小樂憋著笑,林柚眼眶微熱。連周默緊繃的嘴角也鬆動了一下。
    “沒問題!張大姐!”老k也被感染,拍著胸脯,“等凱旋了,我親自給您撬一塊最亮、最完整的下來!”
    “好!說定了!”張姨心滿意足,又風風火火地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才像來時一樣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據點,深藏功與名。
    據點外,酸雨似乎小了些,但陰霾未散。塗著七彩“亮片油膜”、如同披掛了滑稽戰甲的“放屁蟲”靜靜趴著,散發著塑料和機油的味道,等待著最後的衝鋒。攀岩裝備也裹上了這層“土法防酸衣”,沉甸甸的。
    周默的目光掃過這些醜陋卻至關重要的防護,最後落在張姨留下的那袋舞服上。這些廉價亮片承載的,不僅是防酸的功能,更是一種來自市井的、無聲的支持和信任。
    “準備行動。”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這時,林柚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一角,一個極其隱蔽的監控窗口自動彈出。畫麵是療養院外圍一個高倍望遠鏡捕捉到的影像——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遠處街角,車窗降下一半,一個長焦鏡頭正對著他們這個廢棄汽修廠的方向緩緩移動。鏡頭後麵,隱約可見秦瞳那張蒼白、帶著一絲病態和陰鷙的臉。他似乎剛從某種“電子佛祖”的幻境中掙脫不久,眼神卻更加冰冷銳利,像鎖定獵物的毒蛇。
    蜂巢的眼睛,也從未離開。
    酸雨、城市之光的威脅、蜂巢的監視、母巢的堡壘…所有壓力匯聚在“放屁蟲”那塗滿廣場舞亮片的醜陋外殼上。決戰時刻,就在這彌漫著塑料味和酸腐氣息的夜色中,悄然臨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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