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夜晚喊名禁忌2

字數:5405   加入書籤

A+A-


    第三天清晨,林小樹是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的。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被褥上結了一層薄霜,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成小團雲霧。這明明是盛夏時節啊。
    阿黑?林小樹輕聲呼喚,卻不見那隻總是守在他床邊的黑狗。院子裏傳來一陣低沉的嗚咽聲,像是動物在極度恐懼時發出的聲音。
    林小樹披上衣服,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讓他渾身血液幾乎凝固——院子裏那棵老槐樹的樹幹上,赫然留著五道深深的爪痕,樹皮被撕開,露出裏麵慘白的木質。爪痕從上到下,足有半人高,像是某種巨大的野獸留下的。
    阿黑蜷縮在牆角,渾身顫抖,見到林小樹出來也隻是抬了抬眼皮,完全沒有往日的活潑勁。林小樹蹲下身撫摸它的頭,發現狗毛濕漉漉的,散發著一股腐臭味,就像是從沼澤裏撈出來的一樣。
    怎麽會這樣...林小樹喃喃自語,突然聽見屋內傳來母親的尖叫。
    他衝進屋子,看見母親坐在床上,雙眼圓睜,手指顫抖地指著牆角。那裏...那裏有個人...母親的聲音細若遊絲。
    林小樹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牆角空無一物,隻有一片陰影。但當他凝神細看時,那片陰影似乎比別處更濃重一些,而且...好像在微微蠕動?
    娘,您眼花了,什麽也沒有。林小樹強作鎮定,扶著母親躺下。母親的皮膚燙得嚇人,臉色卻慘白如紙,嘴唇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小樹...它進來了...母親抓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掐進他的皮肉,我能感覺到...它在看著我...
    林小樹脊背發涼,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他腦後輕輕吹氣。他猛地回頭,身後隻有空蕩蕩的房間和微微晃動的門簾。
    我去給您熬藥。林小樹逃也似地離開房間,心跳如擂鼓。
    灶房裏,他發現水缸裏的水不知何時變成了暗紅色,散發著一股鐵鏽味。林小樹舀了一瓢水湊近鼻子聞了聞,那分明是血的味道!他手一抖,水瓢掉在地上,血水濺在他的褲腳上,留下幾道暗紅色的痕跡。
    這不可能...林小樹退後幾步,撞上了灶台。灶台上的鹽罐倒在一旁,裏麵的鹽所剩無幾。他明明記得昨晚才裝滿的。
    就在這時,他聽見母親的房間裏傳來一陣詭異的笑聲——那不是母親的聲音,而是一個沙啞的、帶著回音的男聲,正用某種他聽不懂的語言念叨著什麽。
    林小樹抄起灶台邊的柴刀衝向母親房間,推開門卻看見母親安靜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著了。房間裏一切如常,隻有窗戶微微敞開一條縫,冷風從縫隙中灌進來,吹得油燈火焰搖曳不定。
    是我聽錯了嗎?林小樹擦去額頭的冷汗,輕輕關上窗戶。就在他轉身的瞬間,眼角餘光瞥見床底下有一團黑影迅速縮了回去。
    林小樹僵在原地,握緊柴刀的手微微發抖。他深吸一口氣,猛地彎腰看向床底——那裏隻有幾個落滿灰塵的舊木箱,別無他物。
    今晚就是月圓之夜了...林小樹想起李阿婆的囑咐,決定先去準備驅邪需要的東西。
    午後,林小樹從鄰居家借來一隻大紅公雞。公雞在他懷裏拚命掙紮,羽毛豎起,眼睛瞪得溜圓,像是感知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他還在村口的雜貨鋪換了七枚銅錢,都是前清時期的乾隆通寶,據說年代越久的銅錢驅邪效果越好。
    回家的路上,林小樹總覺得有人在跟著他。每次回頭,都隻看見空蕩蕩的小路和隨風搖擺的野草。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如影隨形,讓他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經過村口的老槐樹時,一陣冷風突然襲來,吹得樹葉嘩嘩作響。林小樹聽見樹梢上傳來一陣竊竊私語,像是許多人在同時低聲說話,卻聽不清內容。他加快腳步,幾乎是跑著回到了家。
    傍晚,林小樹按照李阿婆教的方法,用桃木枝在家門口畫了一個五角星,在五個角上各放一枚銅錢。最後一枚銅錢掛在門楣上,剩下的一枚李阿婆讓他含在舌下,說是能保住一口陽氣。
    記住,李阿婆下午特別叮囑他,驅邪陣必須在子時開始布置,那時候陰氣最重,邪祟也最活躍。你要用公雞血點在母親額頭、手心腳心,再剪下自己的一縷頭發,和桃木枝一起燒掉。
    天色漸暗,一輪滿月從東山升起,出奇的大,泛著詭異的橘紅色。林小樹從未見過這樣的月亮,它像一隻充血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大地。
    母親的情況更糟了,她時而昏迷時而清醒,清醒時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它們在牆上爬...井裏有東西在笑...有一次她突然抓住林小樹的手,力氣大得驚人,用完全陌生的聲音說:你爹在下麵等你...
    林小樹費了好大勁才掰開母親的手,發現她指甲縫裏全是黑泥,散發著一股腐臭味,就像那天阿黑身上的氣味。
    子時將近,林小樹開始準備驅邪儀式。他按照李阿婆的指示,在母親床周圍撒了一圈鹽,又在四個牆角各點上一支白蠟燭。燭火搖曳,在牆上投下扭曲的影子,有些影子看起來竟像是伸長了手臂的人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阿黑,守在門口。林小樹對黑狗說。阿黑卻一反常態,不肯靠近房門,隻是遠遠地蹲在院子中央,對著月亮發出長長的哀嚎。
    林小樹深吸一口氣,拿起柴刀走向那隻綁在院子裏的公雞。公雞似乎預感到了什麽,拚命撲騰翅膀,發出淒厲的啼叫。就在林小樹舉起刀的瞬間,他聽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猛地轉身,柴刀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院子裏空無一人,隻有槐樹的影子在地上張牙舞爪。林小樹搖搖頭,重新轉向公雞。這一次,他手起刀落,公雞的頭應聲而落,鮮血噴湧而出。
    奇怪的是,那血不是鮮紅色,而是近乎黑色的暗紅,粘稠得像糖漿。林小樹強忍不適,用碗接了半碗血,又按李阿婆說的,往血裏撒了一撮香灰。
    當他端著血碗回到母親房間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差點摔了碗——母親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頭以不可能的角度向後仰著,幾乎貼到了後背。她的眼睛睜得極大,眼白上布滿血絲,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林小樹顫抖著呼喚。
    母親的嘴慢慢咧開,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牙齒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黃光。小樹...她開口了,聲音卻是一個沙啞的男聲,你終於來了...
    林小樹渾身發抖,手中的碗幾乎端不穩。他知道,這不是母親在說話,而是附在她身上的東西。
    滾出我娘的身體!林小樹鼓起勇氣喊道,同時按照李阿婆教的方法,用手指蘸了公雞血,朝母親額頭點去。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到母親皮膚的瞬間,母親的頭突然向前一衝,嘴巴大張,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林小樹痛呼一聲,拚命抽回手,指節上已經留下兩排深深的牙印,滲出血來。
    嘻嘻嘻...母親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你的血...比公雞血更有用...
    林小樹強忍恐懼,再次嚐試將血點在母親額頭。這一次,他動作更快,在母親反應過來前,已經將血點在了她的眉心。
    啊——母親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身體劇烈抽搐起來。房間裏的蠟燭同時熄滅,隻剩下窗外那輪血月投下的詭異紅光。
    林小樹趁機又蘸了血,想要點在母親的手心,卻發現地上的鹽圈不知何時被破壞了一個缺口。更可怕的是,他放在五個角的銅錢全部翻了過來,由正麵朝上變成了背麵朝上。
    糟了...林小樹想起李阿婆說過,銅錢翻轉意味著陰氣壓過了陽氣,驅邪陣已經失效了。
    就在這時,母親的身體突然從床上彈起,像提線木偶一樣僵直地站了起來。她的頭仍然向後仰著,長發垂到地麵,雙手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
    你以為這樣就能趕走我?那個沙啞的男聲從母親喉嚨裏發出,李老婆子沒告訴你真相吧?你爹是怎麽死的?她為什麽不告訴你?
    林小樹後退幾步,撞上了桌子。桌上的桃木枝不知何時已經斷成兩截,斷口處滲出黑色的汁液。
    你...你認識我爹?林小樹顫抖著問。
    母親的頭慢慢回正,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當然認識...他現在和我們在一起...他很想你...
    林小樹感到一陣眩暈,眼前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畫麵——父親被困在某個黑暗的地方,渾身是血,正向自己伸出手...
    林小樹猛地搖頭,驅散這個幻象。他必須完成驅邪儀式,否則母親就真的沒救了。
    他咬破自己的舌尖,讓鮮血混著口中的銅錢,然後朝母親噴出一口血霧。滾出去!他大喊道。
    母親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身體像觸電一樣劇烈抖動。屋外突然狂風大作,吹得門窗砰砰作響。林小樹看見牆上的影子全部活了過來,扭曲著、蠕動著,像無數黑色的觸手向他伸來。
    小樹...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回了她自己的,虛弱但清醒,快跑...它不止一個...
    林小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床底下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低頭一看,隻見床下的陰影中緩緩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手指細長得不像人類,指甲漆黑尖銳...
    與此同時,母親的眼睛突然翻白,身體再次被那個邪靈控製。她張開嘴,用一種古老而詭異的語調念誦著什麽,房間裏的溫度驟降,林小樹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
    銅錢、桃木枝、公雞血...所有驅邪的東西都失效了。林小樹絕望地意識到,自己麵對的可能不是普通的喊名鬼,而是某種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
    而最令他恐懼的是,那個邪靈說的話——關於父親,關於李阿婆隱瞞的真相...
    牆上的影子越伸越長,幾乎要碰到他的腳踝。床底下那隻手已經完全伸了出來,接著是第二隻...有什麽東西正從黑暗中爬出來...
    林小樹麵臨一個可怕的選擇:繼續驅邪救母親,但可能兩人都會死;或者現在逃跑,也許還能活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鈴鐺聲和李阿婆沙啞的念咒聲...
    喜歡民間故事選集請大家收藏:()民間故事選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