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深夜異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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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四點五十分,我站在了永年照相館門前。
    這座西式建築與老照片中的一模一樣,隻是多了近百年的風霜痕跡。灰白色的外牆有些剝落,黑色的鐵藝招牌上用金色字體寫著永年照相館五個大字,在夕陽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我攥緊了手中的老照片,手心全是汗。從昨晚開始,我家裏又發生了好幾起怪事——浴室鏡子上出現用霧氣寫的字樣;所有鍾表都停在了3點15分;煤球一直對著空蕩蕩的牆角嘶叫,背上的毛根根豎起。
    照相館的櫥窗裏陳列著幾張老照片,都是民國風格的人像。我湊近細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其中一張照片裏的女子穿著那件藍色繡花旗袍,麵容與我如出一轍。照片下方的標簽寫著:沈秋月,1923年10月攝。
    要進來嗎?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響起,嚇得我差點尖叫出聲。
    我轉身看到一位佝僂著背的老人,少說有八十多歲,皺紋縱橫的臉上嵌著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他穿著老式的中山裝,手裏拿著一串黃銅鑰匙。
    您是...陳老板?我試探著問道。
    老人點點頭,陳永年。這家店現在是我孫子在經營,今天我替他看店。他眯起眼睛打量我,你長得真像她。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誰?
    沈秋月。他直接說出這個名字,然後推開照相館的玻璃門,進來吧,我知道你會來。
    照相館內部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時間仿佛在這裏停滯了。深棕色的木質櫃台,老式玻璃展示櫃,牆上掛滿了各個年代的黑白照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特殊的化學藥品氣味,混合著陳舊的灰塵味。
    陳永年示意我坐在一張雕花木椅上,自己則慢慢踱到櫃台後麵。把照片給我看看。他伸出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張泛黃的老照片遞了過去。老人的手在接觸到照片時明顯顫抖了一下,他戴上老花鏡仔細查看,然後長歎一口氣。
    果然是她。他喃喃道,這張照片本該被銷毀的。
    什麽意思?我緊張地問,沈秋月是誰?為什麽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陳永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最近是不是經常聽到塑料袋的聲音?看到紅色的東西莫名其妙出現?
    我震驚地點頭,您怎麽知道?
    因為每一個被她選中的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曆。老人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沈秋月是我祖父時代的客人。1923年10月15日,她在這間照相館拍了這張照片,當天晚上就離奇死亡了。
    我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她是怎麽死的?
    陳永年沉默了片刻,然後說:跟我來。
    他領著我穿過櫃台後麵的小門,走上一條狹窄的樓梯。二樓是一個寬敞的儲藏室,堆滿了各種老式照相器材和裝裱好的照片。房間盡頭有一個老式衣櫃,陳永年用鑰匙打開它。
    這就是她當天穿的衣服。
    衣櫃裏掛著一件藍色繡花旗袍,正是照片中沈秋月穿的那件。我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觸摸。
    別碰它!陳永年厲聲喝止,但為時已晚。
    我的指尖剛接觸到旗袍的絲綢麵料,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變化,儲藏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民國時期的攝影棚——
    我看到——不,是沈秋月穿著那件藍色旗袍,站在相機前。她身後站著一個穿著西裝的年輕男子,正溫柔地幫她整理頭發。兩人相視而笑,眼神中滿是愛意。
    突然,場景切換。夜深人靜,照相館裏隻有沈秋月一人。她穿著那件旗袍,站在暗房裏,手裏拿著一張剛洗出來的照片,表情驚恐。照片上是她和那個年輕男子的合影,但男子的臉卻變成了骷髏。
    這時,一個穿著華麗旗袍的女子從暗處走出來,手裏拿著一把剪刀。她麵容扭曲,眼中充滿嫉妒和仇恨。他是我未婚夫!她尖叫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沈秋月想要逃跑,卻被那女子一把抓住。剪刀閃著寒光,刺向沈秋月的胸口...
    我尖叫著跌坐在地上,幻象消失了。陳永年扶著我,臉色凝重。
    你看到了什麽?他問。
    我顫抖著描述剛才看到的場景。老人聽完,麵色更加陰沉。
    大部分是對的,但有一點你不知道。他低聲說,那個殺害沈秋月的女子,是當地一個軍閥的女兒。她不僅殺了沈秋月,還請了道士下了詛咒,將沈秋月的靈魂困在了照片和這件旗袍裏。
    詛咒?我感到一陣惡寒。
    每隔幾十年,當有與沈秋月長相相似、血脈相連的女子出現時,她就會試圖。陳永年指著旗袍,通過占據那個女子的身體。
    我猛地站起來,這太荒謬了!現在是21世紀,哪有什麽詛咒和靈魂!
    陳永年苦笑一聲,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泛黃的報紙剪報遞給我。那是1923年10月16日的報紙,一則小新聞報道了照相館發生命案,年輕女子沈秋月被剪刀刺穿心髒而死,凶手逃逸。新聞旁邊是一張模糊的照片,正是那件藍色旗袍,胸口處有一個剪刀形狀的破洞,周圍是深褐色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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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旗袍上的血跡從未褪色,陳永年說,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那個剪刀形狀的破洞就會...變大一些。
    我仔細看那件旗袍,果然在左胸位置看到一個邊緣參差不齊的破洞,周圍是暗紅色的汙漬。更可怕的是,破洞的形狀確實像一把張開的剪刀。
    為什麽是我?我的聲音幾乎哽咽,我和沈秋月到底是什麽關係?
    陳永年深深看了我一眼,你祖母叫什麽名字?
    沈...沈玉珍。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等等,你是說...
    沈秋月死後三個月,人們才發現她有一個私生女,被鄉下親戚收養了。陳永年歎息道,那個女孩就是你祖母的母親。
    我如遭雷擊,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牆壁。沈秋月是我的曾祖母?這意味著那些幻覺,那些靈異現象,都是血脈相連的結果?
    她為什麽現在才出現?我艱難地問。
    陳永年指向旗袍上的破洞,詛咒的力量會隨著時間減弱。每當破洞變大,就意味著封印在減弱,她就能更強烈地影響現實世界。他頓了頓,而且,今年是第一百個年頭,陰陽兩界之間的屏障最為薄弱。
    我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那張紅色便簽紙,這是什麽意思?她想要回來
    老人看到便簽紙,臉色大變,這是...這是沈秋月的筆跡!他顫抖著說,她已經開始影響現實物品了。紅色是血的象征,是她傳遞信息的媒介。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的一聲巨響,接著是玻璃碎裂的聲音。陳永年臉色驟變,快步走向樓梯。我跟在他身後,心跳如鼓。
    一樓的景象讓我們都僵在了原地——櫥窗玻璃碎了一地,那張展示的沈秋月照片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正慢慢形成幾個字的形狀:
    我回來了
    更可怕的是,那灘液體開始蠕動,像有生命一般向我的腳邊蔓延。我驚恐地後退,液體卻加快了速度。
    快走!陳永年推著我向後門跑去,她已經找到你了!
    我們剛跑到後門,整棟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天花板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後門把手自己轉動起來,卻怎麽也打不開。
    沒用了,陳永年臉色慘白,她已經把照相館封閉了。
    溫度驟然下降,我呼出的氣變成了白霧。儲藏室方向傳來的聲音——是塑料袋的聲響,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陳永年從口袋裏掏出一串佛珠塞給我,拿著這個,能暫時保護你。然後他從櫃台下拿出一把古老的銅鑰匙,這是暗房的鑰匙,裏麵有一麵鏡子,能暫時困住她。但你必須找到那把她殺害沈秋月的剪刀,隻有那件凶器才能徹底破除詛咒。
    我該怎麽做?我顫抖著問,塑料袋的聲音已經到了樓梯口。
    記住,紅色是警告,但也是線索。陳永年急促地說,跟著紅色走,它會帶你找到剪刀。現在跑!上樓去暗房!
    我剛踏上樓梯,就聽到身後傳來陳永年的一聲慘叫。回頭看去,隻見老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提起,懸在半空中,他的臉因痛苦而扭曲。
    跑!別回頭!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
    我含著淚轉身向樓上狂奔,身後傳來陳永年最後的慘叫,然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聲,像是頸骨被折斷的聲音。
    二樓儲藏室的門在我麵前猛地關上,門縫裏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慢慢形成一隻手的形狀,向我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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