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孫家報複,夜襲烽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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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巨大的撞擊聲如同悶雷,震得整個堡牆都在顫抖!木屑混合著積雪簌簌落下!胡人簡陋卻沉重的撞車,在數十名壯碩胡奴的推動下,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擊著並不算十分堅固的包鐵堡門!
    牆頭之上,箭矢如同飛蝗,帶著淒厲的尖嘯向下傾瀉!不時有胡人中箭慘叫著從雲梯上摔落,但更多的胡人如同嗜血的螞蟻,頂著盾牌,瘋狂向上攀爬!滾木礌石砸下,帶起一片骨裂筋斷的可怕聲響和淒厲的哀嚎!
    火箭釘在門樓和木牆上,點燃了幹燥的木材,火焰開始蔓延,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咳嗽不止。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殘酷、最血腥的階段!慕容部顯然決心已定,不惜代價,要在今夜踏平這座讓他們顏麵盡失的堡壘!
    劉昊如同磐石般釘在牆頭最危險的位置,環首刀早已砍得卷刃,換成了從胡人屍體上撿來的彎刀。他左肩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臨時纏繞的布條,每一次揮刀都牽扯著撕裂般的劇痛,但他的眼神卻冰冷如初,每一次劈砍都精準而狠厲,將冒頭的胡人狠狠劈落下去。
    “頂住!不許退!”他的吼聲在喊殺聲中依舊清晰,“趙老五!帶人滅火!老王,弓弩手集中射推撞車的!”
    整個堡壘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殺戮機器,每一個人都在拚命。張誠等陷陣營老兵的加入,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他們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彼此配合默契,往往三五人結成一個小陣,便能守住一段牆垛,刀槍並用,效率極高,大大緩解了壓力。
    然而,敵我力量對比實在懸殊。胡人兵力源源不斷,而堡內能戰之士不過百人,經過連續消耗,已經開始出現傷亡,體力也急劇下降。堡門在撞車的持續攻擊下,已經開始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一旦堡門被破,麵對潮水般湧入的胡騎,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想辦法毀掉那輛撞車!
    劉昊目光掃過戰場,猛地定格在牆下那輛被眾多胡人簇擁保護的撞車上。他眼中凶光一閃,厲聲喝道:“火油!還有多少火油?!”
    “還剩三罐!”身後有人嘶聲回答。
    “夠用了!”劉昊一把搶過一罐沉重的火油罐,對身旁的張誠吼道,“張兄!掩護我!”
    張誠瞬間明白他的意圖,沒有任何猶豫,吼道:“陷陣營!護住校尉!”
    幾名陷陣營老兵立刻向劉昊靠攏,刀光閃動,將他身側的敵人瞬間清空!
    劉昊深吸一口氣,看準撞車再次後退、準備蓄力前衝的瞬間,猛地探出大半個身子,手臂肌肉賁張,用盡全身力氣,將那罐火油朝著撞車前端狠狠砸了下去!
    陶罐精準地砸在撞車頂部的防護皮革上,砰然碎裂!粘稠的黑褐色火油瞬間潑灑開來,淋了下方的胡奴滿頭滿身!
    “火箭!”劉昊縮回身子,躲開幾支射來的箭矢,大吼道!
    早已準備好的弓弩手立刻將點燃的箭矢射向撞車!
    “轟!”火焰瞬間升騰而起,迅速吞噬了沾滿火油的撞車和周圍的胡奴!淒厲的慘叫聲頓時響徹夜空!胡人的攻勢為之一滯!
    “好!”牆頭爆發出短暫的歡呼!
    然而,還不等他們高興,胡人陣中響起幾聲憤怒的呼哨,更多的胡人如同潮水般湧上,試圖撲滅火焰,推動其他雲梯加強攻勢!慕容部的指揮官顯然也被激怒了!
    戰鬥再次陷入更慘烈的絞殺之中!堡門的危機暫時解除,但牆頭多處告急,已有小股胡人成功躍上牆頭,與守軍展開血腥的白刃戰!
    劉昊揮刀劈翻一個剛跳上牆的胡人百夫長,喘著粗氣,環顧四周。守軍體力已近極限,傷亡在增加,箭矢和滾木礌石也消耗殆盡……這樣下去,失守隻是時間問題!
    必須出奇招!必須擾亂胡人的指揮!
    他的目光猛地投向遠處火光中那杆猙獰的狼頭大纛!慕容部的主將,一定就在那裏!
    就在劉昊咬牙,準備挑選死士,嚐試冒險發動一次反衝擊,直撲對方中軍,行斬首之舉時——
    異變,再次發生!
    胡人大軍的側後方,距離主戰場約兩三裏外的一片丘陵地帶,突然毫無征兆地亮起了大片火光!緊接著,一陣雖然不算密集,卻異常突兀的喊殺聲和金屬交擊聲順風傳來!
    那裏並非胡人的營地方向,也不是堡壘的方位!怎麽會突然出現戰鬥?
    正在猛攻堡壘的胡人軍陣,顯然也發現了後方的異常,攻勢明顯出現了一絲混亂和遲疑!不少胡人騎兵驚疑不定地回頭張望,軍官們的呼喝聲也帶上了幾分驚怒!
    牆頭上的劉昊和守軍們也愣住了。
    “怎麽回事?哪來的兵馬?”老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驚疑道。
    張誠眯著眼眺望片刻,沉聲道:“不像大隊人馬……倒像是……小股精銳在突襲攪擾?”
    劉昊心中猛地一動!一個幾乎被他遺忘的身影閃過腦海——孫家!還有那個被扣押的郡守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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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孫家不甘心索賄失敗,又見胡人久攻不下,想趁火打劫,派兵偷襲,既想搶奪可能存在的黃金,又想趁機除掉他劉昊?甚至可能想偽裝成被胡人所殺?
    好毒的計策!好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然而,孫家這誤打誤撞的偷襲,卻恰好捅在了胡人的腰眼上!胡人主帥必然擔心是官軍的援兵或者另一支敵人包抄後路,不得不分兵應對!
    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不管來的是誰!是我們的機會!”劉昊眼中爆發出驚人的亮光,所有疲憊一掃而空,他舉刀狂吼,“弟兄們!胡人後方亂了!我們的援兵到了!殺啊!把他們推下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麽回事,但主帥的振奮和胡人明顯的慌亂是實實在在的!絕境中的守軍仿佛被打了一劑強心針,頓時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怒吼著向牆頭的胡人發起了反撲!
    胡人腹背受敵,軍心已亂,攻勢頓時土崩瓦解!不斷有胡人從雲梯上跌落,牆頭上的也被迅速清理!
    慕容部的狼頭大纛開始向後移動,收兵的號角聲淒厲地響起!胡騎如同潮水般退去,丟下了一地的屍體和哀嚎的傷員,以及那輛仍在燃燒的撞車殘骸。
    堡壘,守住了!
    劫後餘生的狂喜和巨大的疲憊感同時襲來,許多守軍直接癱倒在血泊和屍堆中,大口喘息,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劉昊拄著刀,靠在垛口上,胸膛劇烈起伏,看著如退潮般遠去的胡人火把,眼神卻依舊冰冷警惕。
    孫家……這筆賬,他記下了!
    “清點傷亡!搶救傷員!加固工事!防止胡人去而複返!”他強撐著下令,聲音沙啞不堪。
    眾人掙紮著開始行動。
    這時,李狗兒連滾爬爬地跑上牆頭,臉上帶著後怕和一絲詭異的表情,湊到劉昊耳邊低聲道:“昊爺……那個……那個郡守特使……”
    劉昊眉頭一擰:“他怎麽了?嚇死了?”那種貪生怕死的蠢貨,死在亂軍中也不奇怪。
    “不是……”李狗兒表情古怪,“胡人剛退,看守他的兄弟發現……發現他居然想趁亂偷溜……不是往堡裏溜,是往……往庫房那邊溜!被我們按住了之後,他……他懷裏掉出個東西……”
    李狗兒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小心翼翼地遞給劉昊。
    那是一個小巧精致的銅製腰牌,上麵刻著複雜的雲紋和一個篆體的“孫”字!
    “孫家的腰牌?!”劉昊眼中寒光爆射!這特使,果然是孫家安排的人!郡守索賄是假,孫家借機探查黃金虛實、甚至可能裏應外合才是真!
    “他人呢?”劉昊聲音冰冷。
    “押…押著呢……”
    劉昊不再多說,大步走下堡牆。在一間偏僻的儲物房裏,看到了被捆成粽子、麵無人色的特使。
    劉昊將那腰牌扔在他麵前,一言不發,隻是冷冷地盯著他。
    那特使看到腰牌,渾身一顫,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哭嚎道:“劉校尉饒命!饒命啊!是…是孫家逼我的!他們讓我務必查清黃金是否真在堡內…若是…若是有機會,就…就放火製造混亂,配合…配合外麵的人……”
    “外麵的人?孫家的人馬?”劉昊逼問。
    “是…是的…孫家教頭帶了府上私兵和招募的亡命徒,就在北麵丘陵等著…見烽火為號…便趁機偷襲,既要…既要搶黃金,也要…也要您的…”特使不敢再說下去。
    果然如此!
    劉昊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殺意。現在不是殺他的時候。
    就在這時,堡牆之上再次傳來呼喊,帶著驚愕:
    “昊爺!丘陵那邊的火把…好像…好像打完了?正在朝南邊退走!胡人…胡人也沒有追擊!”
    劉昊快步走上牆頭望去。果然,丘陵地帶的火光正在迅速遠去消失,而胡人大軍也已徹底退遠,隻在荒野上留下零星的火把,像是收攏部隊的哨騎。
    孫家的人,偷襲不成,見胡人退兵,也立刻溜了?
    一場慘烈的攻城戰,竟然就以這樣一種詭異的方式,暫時落下了帷幕。
    堡壘暫時保住了,但傷亡慘重,物資消耗殆盡。
    而真正的威脅,從未離開。
    劉昊望著南方孫家退卻的方向,又望向北方胡人消失的黑暗,最後看了一眼腳下瑟瑟發抖的特使和那枚孫家腰牌。
    他的目光最終落回手中那枚依舊冰涼的金戒指上。
    所有的陰謀、殺戮、背叛,都圍繞著它。
    突然,一個更大膽、更瘋狂的計劃,在他飽經戰火淬煉的腦海中,驟然成型。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孫家…慕容部…你們不是都想要黃金嗎?”
    “好。”
    “我就給你們……送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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