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郡守索賄,巧計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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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望哨上那聲撕心裂肺的呐喊,如同驚雷,瞬間炸碎了堡內剛剛因揪出內奸而凝滯的氣氛!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地猛地轉向北方堡牆!雖然隔著牆壁,但那無形的、名為“戰爭”的恐怖陰影,已如同實質般壓了下來!剛剛還在為錢老六的背叛而憤怒的居民們,臉上瞬間被更大的恐懼所取代,人群一陣騷動,驚呼聲、哭喊聲驟起!
跪在地上的錢老六更是嚇得兩眼翻白,幾乎暈厥過去。
劉昊那即將斬下的刀鋒硬生生頓在半空!他猛地抬頭,望向北麵夜空——雖然從院內看不到具體情形,但遠處隱約傳來的、沉悶如滾雷般的馬蹄轟鳴聲,以及地平線方向那異常湧動的、映紅夜空的火光,都昭示著來敵之眾,遠超以往任何一次!
真正的考驗,來了!
內奸?孫家?郡守?在這一刻,都被這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機暫時壓倒!
劉昊眼中厲色一閃,收刀回鞘,看也不看癱軟在地的錢老六,厲聲喝道:“把他拖下去,嚴加看管!所有人——上牆!備戰!”
最後的三個字,他幾乎是咆哮而出,聲震全場!
如同被鞭子抽中,所有人從瞬間的恐慌中驚醒過來!老王、趙老五等骨幹聲嘶力竭地吼叫著,驅趕著輔兵和青壯奔向各自的戰位!婦孺則被迅速組織起來,向堡壘最中心的幾處堅固石屋轉移。剛剛緩過一口氣的陷陣營舊部張誠等人,也毫不猶豫地抓起身邊任何能充當武器的東西,衝向堡牆!
整個堡壘如同一架突然被強行啟動的生鏽機器,在巨大的死亡威脅下,爆發出混亂卻迅疾的應變!
劉昊幾步衝上堡牆,寒風裹挾著雪沫撲麵而來。他扶垛向外望去,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心頭也不由猛地一沉!
隻見北方荒原上,火把如林,匯聚成一條洶湧移動的火龍,粗略看去,竟不下兩百騎!馬蹄踐踏大地發出的轟鳴聲如同悶鼓,敲在每個人的心上!隊伍前方,一杆猙獰的狼頭大纛在火光中獵獵飛舞,彰顯著來敵的身份——慕容部精銳!
如此規模的騎兵,顯然不是尋常劫掠,而是旨在徹底踏平這座屢次讓他們損兵折將的堡壘!
“弓弩手上箭垛!滾木礌石就位!快!檢查火油!”劉昊的聲音冰冷而急促,一道道命令下達。堡牆上頓時一片忙碌,緊張的喘息聲和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每個人都知道,這將是一場生死存亡的血戰!
然而,就在胡騎前鋒衝入距離堡壘不足一裏之地,即將進入弓箭拋射範圍,大戰一觸即發的最緊張時刻——
異變再生!
胡人龐大的騎隊側翼,突然分出一小隊約十餘騎,加速脫離本陣,卻並非衝向堡壘,而是斜斜插向堡壘的東側!在那小隊騎兵的簇擁下,竟然有一麵小小的、代表著朝廷官府的赤色旗幟在火光中隱約可見!
那是怎麽回事?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胡人大軍壓境,怎麽裏麵還混著官軍?
那小隊騎兵奔至堡壘東門外一箭之地,猛地停住。為首一名騎士舉起火把,揮舞著特殊的旗語,同時用半生不熟的漢語放聲大喊,聲音在夜風中飄忽不定:
“牆上的人聽著!奉郡守大人鈞令!特使在此!速開堡門迎迓!有要事宣諭!”
郡守特使?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從胡人的大隊人馬中出來的?
荒謬絕倫的感覺浮上所有人心頭!
劉昊眉頭緊鎖,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郡守?他怎麽會知道此地危急?又怎會和胡人攪在一起?是巧合?還是……
他示意牆頭弓弩手稍安勿躁,沉聲回應:“既是郡守特使,為何與胡虜同行?恕劉某眼拙,不敢輕信!”
對方似乎早有準備,那舉旗的騎士再次大喊:“胡漢已暫息兵戈!此乃慕容部護送特使前來宣撫!爾等速開堡門,莫非想抗命不成?!”
息兵戈?宣撫?護送?
這等鬼話,三歲孩童都不會信!
但對方打著郡守的旗號,眾目睽睽之下,若直接拒絕,便是公然抗命,給了郡守日後發難的絕佳借口!
這分明是陽謀!要麽開門迎“使”,引狼入室;要麽拒不開門,落人口實!
牆頭眾人皆盡嘩然,目光齊齊看向劉昊。
劉昊麵沉如水,心中冷笑。看來,這郡守與慕容部勾結之深,遠超想象!索賄不成,便欲借刀殺人,還要站在大義名分之上!
絕不能讓其得逞!
電光火石間,劉昊已有決斷。他壓低聲音對身旁的老王急速吩咐:“帶一隊人,立刻去把庫房裏那幾口裝‘土’的箱子抬到門後!再找些破布蓋嚴實了!快!”
老王雖不明所以,但毫不遲疑,立刻帶人飛奔下牆。
劉昊則再次探身,對著牆下喊道:“既是特使駕臨,劉某豈敢怠慢!然堡外胡騎環伺,人心惶惶,開門恐生變亂!請特使恕罪,容劉某放下吊籃,恭迎特使一人入內宣諭!其餘諸位軍爺及慕容部的朋友,請在堡外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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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牆下那小隊騎兵頓時一陣騷動。那舉旗的騎士回頭似乎與居中一人商議了幾句。
牆上的張誠湊近低聲道:“校尉,此計甚妙!隻放一人進來,風險可控。隻是……郡守使者此時前來,必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劉昊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我知道。我倒要看看,他這拜年,能帶來什麽‘禮’!”
很快,牆下回應:“可!便依劉校尉!請放吊籃!”
一個穿著朝廷低級文官服飾、裹著厚厚皮裘、麵色蒼白的中年男子,被胡人騎兵從馬背上攙扶下來,戰戰兢兢地坐進了放下的吊籃中,被緩緩拉上堡牆。
一上牆,那特使便腿軟地幾乎站不住,強撐著官威,哆哆嗦嗦地從懷中取出一卷公文,尖聲道:“爾…爾等誰是主事?郡守大人鈞令在此!”
劉昊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地看著他:“卑職別部司馬劉昊,恭迎特使。”
那特使看到劉昊年輕卻帶著一身煞氣的模樣,眼神閃爍了一下,清咳兩聲,展開公文,朗聲道:“郡守大人聞報,爾等在此築堡禦胡,頗著辛勞,心甚慰之。然,今冬酷寒,邊郡糧秣緊缺,府庫空虛,實難支應。特命本使前來,曉諭爾等,若欲獲官府糧餉器械之援,需……需酌情獻納‘助軍資費’黃金百兩,方可納入撥發序列……”
果然!圖窮匕見!就是衝著黃金來的!而且胃口極大!百兩黃金,這簡直是明搶!
牆頭聞聽此言的骨幹們,無不麵露憤慨之色!這分明是趁火打劫!
那特使念完,偷眼觀察劉昊反應,見他麵無表情,心中更是忐忑,又補充道:“劉司馬,此乃郡守大人體恤邊軍之苦,特開的方便之門啊!若是……若是眼下不便,也可先繳納部分,以示誠意,大人或可先撥付些許糧草,以解燃眉……”
劉昊心中怒極,臉上卻反而露出一絲為難又恭敬的笑容,拱手道:“郡守大人體恤,卑職感激涕零!隻是……”
他話鋒一轉,歎了口氣:“特使也看到了,堡外胡虜大軍壓境,卑職等浴血奮戰,方能苟全。這百兩黃金之數,實在……實在難以湊齊。不過……”
他故意頓了頓,側身引手,指向剛剛被老王等人抬到門洞後的那幾口蓋著破布的木箱,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卑職近日偶得一批‘土貨’,雖非黃金,卻也價值不菲,本想待擊退胡虜後,親自送往郡城孝敬大人。既然特使親臨,不如先請過目?若堪入目,便請特使先行帶回,權當定金?也好讓郡守大人知曉我等忠心?”
那特使一聽“價值不菲”、“土貨”,眼睛頓時一亮!莫非是比黃金更珍貴的東西?古董?珠寶?他強壓下心中貪念,矜持地點點頭:“既如此,本使便替大人先掌掌眼。”
劉昊親自引著那特使走下堡牆,來到門洞後。老王等人緊張地守在箱子旁。
劉昊示意揭開破布。
特使迫不及待地伸頭望去——
隻見箱子裏哪有什麽珍寶古董,全是黑乎乎、沉甸甸、還帶著泥土腥氣的……礦渣?!
“這……這是何物?!”特使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驚怒交加。
劉昊一臉“誠懇”:“此乃卑職麾下兒郎,冒死從胡人煉金之地奪來的‘寶渣’!雖看似不起眼,然其中必然蘊含金精!隻需尋能工巧匠悉心提煉,必有所獲!此乃我軍血戰所得,一片赤誠,天地可鑒!還望特使在郡守大人麵前,多多美言!”
他這話聲音不小,足夠讓周圍幾個“恰好”路過的輔兵聽見。
特使氣得渾身發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就算再蠢,也知道被耍了!這劉昊分明是用一堆破爛敷衍他,還要借他之口,把“從胡人煉金之地奪得”、“蘊含金精”這些話傳出去!
既拒絕了索賄,又暗示了自己並非沒有底牌,更將“黃金”的焦點部分轉移到了這些礦渣之上!
“你……你……”特使指著劉昊,手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
“轟!!”
一聲巨大的撞擊轟鳴,猛地從堡門方向傳來!整個門樓都似乎震動了一下!灰塵簌簌落下!
緊接著,牆頭上傳來守軍驚恐的呐喊:
“撞車!胡人推上撞車了!!”
“火箭!他們用火箭射門了!”
胡人根本就沒理會什麽狗屁談判和特使!他們的攻擊,從未停止!那特使,不過是一枚用來擾亂軍心、試探虛實的棋子!
真正的血腥攻城,開始了!
那特使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嚇得尖叫一聲,抱頭就往裏縮,剛才的官威蕩然無存。
劉昊猛地拔出戰刀,看也不看那醜態百出的特使,對老王吼道:“看好咱們的‘定金’!和尊貴的特使大人!”
他轉身,大步衝向硝煙彌漫、殺聲驟起的堡牆,怒吼聲響徹夜空:
“弟兄們!殺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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