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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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柔和的陽光傾灑在落神台上,為這充滿仙氣的神聖之地鍍上了一層璀璨金輝。段君霓緊緊握住段扶桑的手,眼眶泛紅,盈盈的淚水在眸中打轉,擔憂與不舍如同潮水般翻湧。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無盡的眷戀:“桑兒,你此番下凡,娘親無法伴你左右,定要處處留心,切莫讓自己受了委屈,被人欺負了去。”說著,她抬手輕輕梳理著段扶桑的發絲,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在撫摸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柏??站在一旁,眉頭輕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掩飾不住的關切。他注視著段扶桑,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聲音低沉卻滿含深情:“扶桑,凡間不比仙界,人心複雜,行事務必謹慎小心。”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沉穩堅定,可那微微顫動的眼神卻泄露了內心深處的擔憂。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柏??看了看天色,輕輕拍了拍段君霓的肩膀,試圖安慰她,“莫要過於憂心,扶桑隻是下凡曆劫,又不是一去不回。再說以她這古靈精怪的性子,不欺負別人就謝天謝地了,誰敢欺負她呀。”話雖如此,他自己的心裏又何嚐不是七上八下,滿心的牽掛與不舍,隻是不想讓段君霓太過傷心罷了。
    “我這不是擔心女兒在外麵受苦受委屈嘛。”段君霓嗔怪地瞥了柏??一眼,隨即將目光重新聚焦在段扶桑身上,再次千叮萬囑:“桑兒,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時常想著爹娘。”
    段扶桑輕輕點頭,眼眶也微微濕潤,聲音略帶哽咽:“娘親,爹爹,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也會想你們的。”她緩緩轉頭,看向身旁的騰蛇、四大神獸、司命以及雲燼塵、蕭靖川等人,眼神中滿是眷戀。
    騰蛇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他身形魁梧,周身散發著豪邁不羈的氣息。隻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冰藍色的玉佩,遞到段扶桑麵前,粗聲粗氣中帶著難得的溫柔:“丫頭,到了凡間老子我沒法護著你,凡事都要小心再小心,老子等你平安歸來。”此刻,他那平日裏大大咧咧的臉上,滿是真切的關心。
    段扶桑接過玉佩,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輕聲說道:“好,謝謝騰蛇大哥。”
    蕭靖川隨後走上前來,他身姿挺拔,麵容英俊中帶著幾分與段扶桑平日裏打鬧留下的隨性。他將一把精致的匕首遞給段扶桑,聲音低沉而誠懇:“扶桑,萬事小心。”盡管平時他沒少和段扶桑拌嘴鬧別扭,但此刻眼神中的關切卻是毋庸置疑的。
    段扶桑看著他,微微頷首,輕聲回應:“嗯,多謝。”她心裏明白,蕭靖川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其實是真心在意她的安危。
    接著,段扶桑的目光轉向雲燼塵。雲燼塵身著一襲如雪白衣,身姿優雅,舉手投足間透著清冷出塵的氣質。他拿出一個小巧的藥瓶,遞給段扶桑,語氣平淡卻暗藏關切:“這是九轉還陰丹,關鍵時刻能保你一命,總共隻有三顆,務必省著些用。”
    “好,謝謝你,燼塵。”段扶桑接過藥瓶,輕聲道謝。
    “燼塵,扶桑可從小就與你有婚約,你就送這麽個東西,是不是太沒誠意了?”蕭靖川在一旁忍不住調侃道,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段扶桑聽到這話,心中微微一動。其實比起雲燼塵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夫,她更享受和蕭靖川在一起時那種無拘無束的輕鬆氛圍。她始終不明白,為何自出生起,爹娘就為她定下了這門婚事,說是能避劫之類的緣由。可麵對雲燼塵那張有時會和蕭靖川一起嘮叨她的嘴,她實在難以生出喜歡之意。
    “行了,東西也都送完了,時辰已到,扶桑該下凡了。”柏??看了看天色,無奈地說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忍。
    段扶桑戀戀不舍地看了眾人一眼,深吸一口氣,轉身,毅然決然地跳下了落神台,就此踏上了她充滿未知的下凡曆劫之路。
    段扶桑離開後,眾人也漸漸散去,各自忙碌。段君霓回頭看了看柏??,眼中滿是濃濃的擔憂與不舍,隨後緩緩轉身離去。
    柏??獨自站在落神台前,久久凝視著段扶桑消失的方向,心口仿佛被重錘擊中,隱隱作痛。他又怎會舍得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去凡間吃苦受難?隻是前幾日他用水鏡推算,發現若段扶桑近日繼續留在仙界,恐有血光之災,無奈之下,隻能狠下心送她下凡。
    這水鏡乃是一件奇寶,能洞察過去,預知未來,三界之內,無論何事何物,在它麵前都無所遁形。它與九奚山的至寶冰鏡堪稱一對。
    凡塵。
    大戰過後,人間分裂為隨朝、大昭兩大王朝,而其中四大城主心懷叵測,野心勃勃,時刻盤算著推翻隨朝與大昭,自己稱王稱霸。
    二十年後,人間隨朝皇宮內。溫暖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麵上灑下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一位身著白衣、束發整潔的男子,身姿修長挺拔,麵容溫潤如玉,正牽著一位年約二八的少女從殿內緩緩走出。這位少女名叫佩思卿,她生得容貌秀麗,肌膚白皙勝雪,一雙眼眸宛如清澈的湖水,波光流轉間透著靈動與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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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思卿抬眼望向殿外,隻見一位劍眉星目、麵如冠玉的男子正與昊天將軍低聲交談著什麽。那男子身著一襲黑色羽衣,頭戴簡約的金色發冠,周身散發著一股英氣與威嚴,他正是隨朝最年輕的王爺,同時也是最年輕的將軍——江臨淵。佩思卿一時看得入了神,臉頰微微泛起紅暈,眼神中滿是好奇與傾慕。
    這位白衣男子,正是佩思卿的兄長佩嚴。他回頭看著妹妹,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卿卿,那位便是隨朝最年輕的王爺兼將軍江臨淵,日後便是你的夫君,你看他如何,可還滿意?”
    佩思卿微微低下頭,雙頰緋紅,羞澀地輕聲說道:“婚姻大事,向來由父母做主,女兒一切聽從父皇母後的安排。”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如同黃鶯啼鳴,悅耳動聽。
    佩嚴聽了妹妹的話,微笑著輕輕鬆開了她的手,眼中滿是欣慰:“好,我的卿卿真的長大了。”看著即將嫁人的妹妹,他心中感慨萬千,既為她能找到歸宿而高興,又不免有些不舍。
    婚禮之日,陽光明媚,皇宮內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佩嚴牽著佩思卿的手,緩緩走過長長的禦道。佩思卿身著華麗的鳳冠霞帔,精致的服飾襯托得她愈發美麗動人。她的心跳如鼓,心中既期待著與江臨淵的未來,又難免有些緊張。大殿內賓客滿座,眾人都翹首以盼著新郎的到來。
    然而,吉時已過,江臨淵卻遲遲未現。殿內頓時議論紛紛,大臣們交頭接耳,臉上露出疑惑與不滿的神情。皇帝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眉頭緊皺,眼中滿是不悅。
    佩思卿滿心都是對江臨淵安危的擔憂,眼眶泛紅,焦急地向皇帝懇求道:“父皇,求您派人去尋尋江將軍,他會不會是遭遇了什麽危險?”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眼神中充滿了關切與不安。
    一旁的佩嚴也趕忙開口:“陛下,兒臣也覺得應先找到江將軍,確認他的安全後再做其他打算。”他看著皇帝,眼神中帶著擔憂與勸說。
    皇帝看著眼眶含淚的女兒,心中一陣不忍,最終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也罷,先派人去找,找到了再說。”他揮了揮手,示意侍衛們即刻出去尋找江臨淵。
    佩思卿站在大殿中,雙手緊握,默默祈禱著江臨淵能平安無事。她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緊緊盯著殿外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憂慮與不安,不知道江臨淵究竟發生了什麽。
    時光匆匆,兩個月轉瞬即逝。次日夜晚,如水的月光灑在皇宮的庭院中。佩思卿獨自一人坐在院中,手中拿著一個玉杯,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仿佛陷入了沉思。月光輕柔地灑在她身上,給她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紗,更增添了幾分孤寂與落寞。
    佩嚴走進庭院,遠遠地便看到了妹妹的身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狠厲,但當他走近,在佩思卿身旁坐下時,那絲狠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心疼與關切。
    “卿卿。”佩嚴輕聲喚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佩思卿被兄長的聲音拉回了現實,她轉頭看向佩嚴,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哥哥。”
    佩嚴看著妹妹的眼睛,心疼地說道:“你已經知道了吧,我們找到了江臨淵,可他如今已是昭帝,也不再叫江臨淵,而是改名為顧硯舟。你打算如何應對此事?”
    佩思卿的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閃過一抹痛苦與失落。她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苦澀:“我還能怎麽辦呢?原來他並非遭遇危險,隻是不想娶我罷了。我又能做些什麽呢?”
    “你難道不想去找他問個明白嗎?說不定他有什麽苦衷呢?”佩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許,他希望妹妹能勇敢地麵對這份感情,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這些都是你和父皇該操心的事,我隻在乎他到底願不願意娶我。如今他的態度已經如此明顯,我又何必執著地去追尋一個結果呢?”佩思卿的聲音有些哽咽,心中滿是委屈與無奈。
    “可當初他是同意這門婚事的啊。”佩嚴皺了皺眉頭,滿臉疑惑,他實在想不明白江臨淵為何會突然反悔。
    “他連我的麵都沒見過,不想娶我也在情理之中。既然他已經如此堅決地拒絕了,我又何苦自尋煩惱呢?我打算喝下忘情水,忘掉這一切,繼續做好我的隨國長公主。”佩思卿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佩嚴站起身來,走到一旁,抬頭望著天空中的明月。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他堅毅的輪廓。他心中十分糾結,一方麵希望妹妹能放下這段感情,不再受到傷害;另一方麵又擔心忘情水會對妹妹的身體造成不良影響。
    “你不過隻見過他一麵,就對他如此情深意重,真的有必要喝忘情水嗎?”佩嚴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著一絲疑惑。
    佩思卿看著兄長的背影,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認真地說道:“我並非真的愛他愛到無法自拔,隻是我決定放下兒女私情,好好履行長公主的職責,不想因為這段感情而讓隨國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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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嚴微微點頭,他深知妹妹一向懂事,既然她已經做出了決定,自己也隻能支持。“其實不必喝忘情水,國師新研製了一種丹藥,名為隕丹,也能讓人忘卻情感。它能在不消除你對他記憶的前提下,封印你對他的感情,日後若有需要,還可解除封印。你正好有此需求,不妨為國師試試這丹藥的效果。”
    聽了兄長的話,佩思卿心中一動,仔細想了想,覺得這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過了一會兒,佩嚴便離開了,留下佩思卿獨自在庭院中,思考著自己的未來。
    第二日清晨,陽光剛剛照亮皇宮的琉璃瓦,佩思卿便早早來到了國師府。國師府中彌漫著一股神秘而古老的氣息,庭院裏奇花異草競相生長,仿佛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國師拿出隕丹,遞給佩思卿,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這隕丹是他耗費了大量心血研製而成的,他渴望在佩思卿身上驗證其功效。
    佩思卿接過隕丹,沒有絲毫猶豫,便將它放入口中。她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丹藥在體內緩緩融化,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她輕輕把手放在心口,那裏曾經因為江臨淵的離去而隱隱作痛,此刻卻似乎變得平靜了許多。
    “這隕丹似乎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佩思卿睜開眼睛,看著國師說道。
    國師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藥效會逐漸顯現的,公主隻需耐心等待。”
    回到宮中後,佩思卿便開始跟著嬤嬤認真學習各種規矩禮儀。她學得十分專注,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力求做到盡善盡美。她深知,作為隨國的長公主,自己肩負著重大的責任與使命。
    學完規矩後,她又回到書房,專心完成私塾先生布置的功課。她坐在書桌前,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的身影在陽光中顯得格外專注。就這樣,她一直沉浸在學習中,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
    她看向一旁正在努力寫功課的玄逸霄,微笑著說道:“玄逸霄,我的功課已經做完了,我先出宮去了。你慢慢寫,不用著急。”說完,她便轉身快步跑出了皇宮。
    由於平日裏很少出宮遊玩,佩思卿一到宮外,便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她這兒瞧瞧,那兒看看,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街道上熱鬧非凡,小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談笑聲此起彼伏,交織成一幅生動的市井生活畫卷。
    然而,她並不知道,在不遠處,一位身著青衣、束發整齊,手持折扇的男子正默默地注視著她。他的身後跟著幾名侍衛,此人正是顧硯舟,曾經的江臨淵。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愧疚,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情感在心底湧動。
    “主上,那位便是佩思卿,隨國的長公主,也是您曾經的未婚妻。”侍衛在一旁輕聲說道。
    顧硯舟收起折扇,本想走上前去,可就在這時,佩思卿恰好回頭,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玄逸霄。她的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笑容,興奮地朝玄逸霄跑去,大聲呼喊:“玄逸霄,真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你,你該不會是跟著我出宮的吧?”
    玄逸霄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寵溺。
    “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逛逛吧。”佩思卿自顧自地說道,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玄逸霄依舊沒有回應,隻是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站在遠處的顧硯舟看著他們二人結伴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隨國的公主倒是個活潑可愛之人。”可他的心中卻五味雜陳,曾經的婚約,如今的錯過,一切都仿佛是命運的捉弄。他久久地望著佩思卿離去的方向,心中的思緒紛亂如麻,難以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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