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雙後·權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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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暖陽肆意傾灑,給禦花園披上了一層暖烘烘的金色紗衣。佩思卿身著華麗宮裝,手持剪子,看似悠閑地修剪著花草。微風輕柔拂過,花枝輕輕搖曳,散發出陣陣甜香,可她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滿園春色之上。
“陛下最近在忙什麽?”佩思卿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上位者威嚴。對於她而言,向顧硯舟複仇的道路荊棘密布,而了解敵人則是邁出的第一步。顧硯舟心思深沉難測,想要成功報仇談何容易,隻有將他的一舉一動、所思所想都摸得透徹,才有可能找到破綻。
身旁的小宮女聽到問話,忙恭敬地福了福身,神色間帶著幾分緊張:“回娘娘的話,奴婢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在禦前伺候的姐姐說,陛下最近好像在準備封後大典。”
“封後大典?”佩思卿手下猛地一頓,正準備剪下的花枝懸在半空。她眉頭瞬間輕皺,如墨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與濃濃的不悅。她雖貴為皇後,可由於前朝遺孤兼亡國公主的敏感身份,朝中反對聲此起彼伏,真正的封後大典始終未曾舉行。若不是顧硯舟當初力排眾議、強行賜封,她恐怕連這皇後的虛名都難以保住。
如今顧硯舟竟然要舉辦封後大典,她心中冷笑,自己再自負也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是為自己籌備的。一宮兩後,這簡直是公然將她的顏麵踩在腳下。佩思卿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洶湧的憤怒,聲音中卻依舊透著絲絲寒意:“知道是哪位娘娘有這般殊榮嗎?”
小宮女嚇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連聲音都微微發顫:“奴婢……奴婢聽說是蘇美人蘇晏殊,陛下雖說沒讓蘇美人侍寢,也沒在明麵上表現得多寵愛她,可不知怎麽就突然要封她為後。”
佩思卿攥緊了手中的剪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蘇晏殊,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她自然印象深刻。當初蘇晏殊入宮時,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確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這麽久以來,顧硯舟在眾人麵前一直表現出獨寵自己的樣子,每晚忙完政務也都會回到自己宮中,怎麽突然就傳出要封蘇晏殊為後的消息?這裏麵必定藏著更深的陰謀。
“有趣,”佩思卿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與狠厲,“既然陛下想玩,那本宮便陪他好好玩玩。”她緩緩抬起頭,望向遠處那象征著權力的巍峨宮殿,陽光灑在她臉上,勾勒出堅毅的輪廓。那裏是權力的中心,也是她複仇的戰場。這場看似突然的封後大典,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前奏,而她佩思卿,絕不會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
夜幕籠罩,華燈初上。禦書房內,顧硯舟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結束了一天的繁忙公務。他起身,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朝著佩思卿的寢宮走去。
踏入宮門,暖黃的燭火搖曳,映出佩思卿溫婉的身影。她如往常一樣,笑意盈盈地迎上來,仿若對白天聽聞的封後之事一無所知,聲音輕柔:“陛下,今日忙了一天,可要早些歇息。”
顧硯舟看著她,眉頭卻鎖得更緊,長歎一口氣,率先打破平靜:“思卿,有些事,還是得與你說清楚。”
佩思卿心中一緊,麵上卻依舊維持著淡淡的微笑,輕聲應道:“陛下請講。”
顧硯舟踱步到窗前,望著窗外的夜色,神色凝重:“冊封蘇晏殊為後,實非我本意,全是無奈之舉。你也知道,你的身份擺在那兒,近日朝堂上,大臣們聯名上書,力排眾議,要求廢除你的後位。”
佩思卿的心猛地一沉,卻故作鎮定,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一,你是前朝遺孤,那些老臣們覺得你不適合母儀天下;其二,”顧硯舟頓了頓,聲音放柔,“咱們成婚五年,卻還沒有子嗣。按照民間的規矩,妻若五年無所出,夫有權休棄。他們以這個為由,逼我廢後。”
佩思卿緊咬下唇,心中酸澀,這些莫須有的罪名,像沉重的枷鎖,壓得她喘不過氣。
“我怎會願意休了你?”顧硯舟轉過身,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可朝堂上,李老將軍竟以死相逼,撞柱血濺當場。他是肱骨之臣,我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才想出一宮二後的辦法。”
佩思卿垂下眼眸,心中暗自思忖,這朝堂局勢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後宮其他妃子,背後都有家族勢力撐腰,”顧硯舟走近她,握住她的手,“若是日後起了紛爭,你孤身一人,我怕你吃虧。可蘇晏殊不同,她父母雙亡,背後沒有家族支持。而且,我早已與她表明,我愛的人是你。我想著,她沒有依仗,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不會主動找你麻煩,威脅不到你,所以才決定冊封她,與你一同執掌後宮。”
佩思卿抬眸,眼中飛快閃過一抹複雜情緒,很快又隱匿起來,嘴角噙著一抹淺淡笑意,不著痕跡地抽回手,欠身福禮,輕聲說道:“陛下憂心朝堂,還念著臣妾,如此良苦用心,臣妾豈會不懂。隻是一宮二後之事聞所未聞,臣妾難免有些惶恐,往後怕是要多費些心思打理後宮,才不負陛下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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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硯舟見佩思卿這般識大體,緊繃的神色緩和了些,抬手輕輕撫上她的發,溫聲道:“有你在,朕便安心。蘇晏殊那邊,朕已交代好,她不敢有什麽逾矩的舉動。往後,你隻需像往常一般,這後宮還是以你為主。”
佩思卿微微欠身,臉上掛著溫婉的笑容,聲音輕柔卻暗藏鋒芒:“陛下如此安排,臣妾自當盡力。隻是這後宮之事繁雜,蘇妹妹初掌鳳印,怕是還有諸多不懂之處。臣妾想著,若是她有需要,臣妾定當傾囊相授,也免得旁人說咱們苛待了新後。”每一個字都拿捏得恰到好處,既表了態,又藏著綿裏藏針的意味。
顧硯舟聽了,滿意地點點頭,“你能這般想,再好不過。蘇晏殊雖說出身普通,但性子單純,想來不會給你添亂。”在他看來,事情已經得到了完美的解決,於是起身,在佩思卿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後帶著幾分疲憊與安心,緩緩睡去。
待顧硯舟的呼吸逐漸平穩、均勻,佩思卿卻毫無睡意。她靜靜地坐在床邊,燭光搖曳,微弱的光影在她臉上跳動。她的目光落在顧硯舟熟睡的麵容上,嘴角依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可眼神卻漸漸冷了下來。剛才顧硯舟那些話,像一把銳利的鉤子,勾起了她心底深處的不安與猜忌。她的手指下意識地揪緊了衣角,微微用力,指節泛白。所謂蘇晏殊性子單純,不過是顧硯舟的一廂情願罷了。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多年的摸爬滾打讓她太清楚,哪有真正單純之人。此次冊封,表麵上看是朝堂施壓下的無奈之舉,可她心裏明白,事情遠沒有這麽簡單。誰又能保證其中沒有顧硯舟自己的算計?說不定他本就想借此機會,削弱自己在後宮的影響力,重新洗牌,將局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第二日,天色微亮,佩思卿便起身,在銅鏡前精心梳妝。宮女們小心翼翼地為她梳理發髻,插上鳳釵,每一個步驟都不敢有絲毫差錯。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堅定,今日去見蘇晏殊,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她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佩思卿帶著一眾宮女前往蘇晏殊的住處。剛到殿門口,便聽到裏麵傳來蘇晏殊輕柔的聲音:“姐姐今日怎麽有空來妹妹這兒,妹妹可真是受寵若驚。”聲音甜膩,卻讓人聽不出幾分真心。
佩思卿嘴角噙著得體的笑意,蓮步輕移踏入殿內,目光落在蘇晏殊身上,隻見她身著一襲淡粉色羅裙,妝容淡雅,神色間滿是恰到好處的恭謹。
“妹妹這話說的,咱們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姐姐我自然是要多來走動。”佩思卿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上位者的矜貴。她一邊說著,一邊在主位上緩緩坐下,眼神看似隨意地打量著殿內的布置。
蘇晏殊蓮步輕移,親自為佩思卿斟上一杯茶,臉上掛著無辜又懵懂的神情:“姐姐能來,是妹妹的福氣。隻是妹妹愚笨,怕是招待不周。”
佩思卿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後,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杯沿,漫不經心地說道:“妹妹客氣了。不過姐姐今日來,倒是有件事想與妹妹聊聊。”
蘇晏殊微微歪頭,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旋即笑道:“姐姐但說無妨,妹妹定知無不言。”
佩思卿抬眸,目光直直地看向蘇晏殊,似笑非笑:“聽聞陛下近日在籌備封後大典,妹妹可有所耳聞?”
蘇晏殊臉上閃過一抹恰到好處的驚訝,掩嘴輕呼:“啊?竟有此事?妹妹實在是孤陋寡聞,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呢。”說著,她微微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輕顫,“姐姐是正宮皇後,這封後大典,莫不是……”她沒有把話說完,隻是抬眼看向佩思卿,眼中滿是探究。
佩思卿看著蘇晏殊的表演,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維持著溫和的模樣:“妹妹就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這後宮之中,如今盛傳陛下要冊封妹妹為後,妹妹難道真的一無所知?” 說著,佩思卿拿起帕子,輕輕擦了擦嘴角,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在暗暗觀察蘇晏殊的反應。
蘇晏殊聽聞,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慌亂,隨即便眼眶泛紅,盈盈下拜:“姐姐明鑒,妹妹真的不知。若妹妹有半句假話,叫妹妹天打雷劈。”她聲音帶著哭腔,柔弱得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
佩思卿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厭煩,麵上卻不動聲色,起身將蘇晏殊扶起:“妹妹快起來,姐姐不過是隨口一問,怎會真的懷疑你。隻是這封後大典事出突然,姐姐難免有些憂心。”
蘇晏殊站直身子,用手帕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乖巧道:“姐姐憂心是應當的。隻是妹妹出身低微,何德何能得陛下青睞封後,想來是外麵那些人胡亂猜測,姐姐千萬別往心裏去。”她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佩思卿重新落座,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冷聲道:“但願如此。妹妹也知道,這後宮之中,人言可畏。若是妹妹真有那一日,可莫要忘了今日姐姐的這番話。”話裏話外,都是在提醒蘇晏殊莫要得意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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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殊忙不迭點頭:“姐姐放心,妹妹若真有那福分,定會以姐姐馬首是瞻,絕不敢有半點僭越。”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抬眼打量佩思卿的臉色 ,見她神色稍有緩和,才暗暗鬆了口氣。
佩思卿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好了,姐姐也該回去了。妹妹若是有什麽難處,盡管來找姐姐。”說罷,帶著一眾宮女轉身離去。
待佩思卿的身影消失在殿外,蘇晏殊臉上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情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冷峻與陰鷙。她緩緩走到窗邊,手指輕輕敲擊著窗欞,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著對權力的渴望。“不過是前朝遺留的孤女,也敢在我麵前擺譜。”她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芒 。她目光緊鎖窗外的宮牆,低聲喃喃:“顧硯舟既然屬意於我,籌備這封後大典,便是看中我能為他所用。佩思卿,你若不想落得淒慘下場,就別螳臂當車,這鳳印與後宮大權,很快就會是我的。到時候,有你好受的。”言罷,她猛地轉身,大步邁向梳妝台,看著鏡中明豔動人的自己,眼神裏滿是野心。
封後大典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就在佩思卿找蘇晏殊閑聊的半個月後。
大典當日,整個皇宮被裝點得金碧輝煌,紅綢飄舞,燈籠高掛,處處洋溢著喜慶的氛圍。皇宮之外,街道小巷也熱鬧非凡,百姓們紛紛湧上街頭,臉上洋溢著喜悅。為了慶祝蘇晏殊封後,顧硯舟特地下令全國免租稅一年,這一舉措讓宮外百姓對蘇晏殊感恩戴德,歡呼聲此起彼伏。
佩思卿站在宮殿的高台上,看著下方浩大的封後隊伍。蘇晏殊鳳冠霞帔,端坐在鳳輿之上,被眾人簇擁著前往受封大殿。她的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舉手投足間盡顯皇後的尊貴。一旁的宮女太監們忙前忙後,口中高呼著“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佩思卿望著這熱鬧的場景,心中五味雜陳。曾經,在國家大旱之時,她不顧眾人反對,親自前往災區,與百姓們一同抗災,想盡辦法尋找水源、發放糧食,陪著百姓們熬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可如今,不過短短幾年,這些百姓卻像是完全忘記了她的付出,轉而將所有的熱情與讚譽都給了蘇晏殊。
“娘娘,風大,您還是回殿裏吧。”貼身宮女輕聲勸道。
佩思卿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依舊落在那浩浩蕩蕩的隊伍上。她心中明白,從這一刻起,後宮的局勢將會徹底改變,屬於她和蘇晏殊的爭鬥,才剛剛開始 。
吉時一到,鍾鼓齊鳴,禮樂奏響,宏大而莊重的旋律瞬間彌漫整個皇宮。蘇晏殊在女官的攙扶下,蓮步輕移,踏上那象征著無上尊榮的高台。她身姿婀娜,儀態萬千,鳳冠上的明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折射出熠熠光輝。身上那件繡滿金鳳的霞帔,每一針每一線都精致絕倫,在日光下閃爍著奢華的光芒,無不彰顯著她即將成為皇後的尊貴身份。
台下,文武百官整齊排列,身著華麗朝服,神色恭敬而肅穆。他們的目光紛紛聚焦在高台上,見證這一重要時刻。顧硯舟身著明黃龍袍,端坐在高台之上的龍椅,身姿挺拔,麵容冷峻而威嚴。他的目光掃過台下眾人,最後落在緩緩走上高台的蘇晏殊身上。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為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輪廓,更襯出他作為帝王的至高無上。
這時,禮部尚書穩步上前,站在台前,雙手鄭重地展開明黃的詔書,聲音洪亮且清晰地宣讀冊封旨意,一字一句在空曠的廣場上悠悠回蕩:“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承天命,禦宇臨寰,夙夜孜孜,惟求國泰民安,後宮和寧。今蘇氏晏殊,溫婉良善,性行純和,嫻於禮教,容止端方,德可配位,才堪母儀。朕觀之甚悅,深信其能佐朕理內,撫眾妃嬪,安萬民之望。特冊蘇氏為皇後,賜鳳印,主六宮諸事,母儀天下,以彰朕意,以昭盛典。欽此!”
隨著詔書宣讀完畢,眾人紛紛跪地,整齊而洪亮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呼聲震耳欲聾,直衝雲霄,仿佛要將這份喜悅與尊崇傳遍天下。而顧硯舟看著跪地的眾人,臉上並無太多情緒波動,深邃的眼眸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思量,沒人知道這位帝王在這榮耀時刻,內心究竟在謀劃著什麽 。
顧硯舟抬手,示意眾人平身。他起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向蘇晏殊,每一步都踏得堅實有力,彰顯著帝王的威嚴。陽光灑在他的龍袍上,金龍仿佛都要騰空而起。
蘇晏殊微微頷首,低垂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她蓮步輕移,盈盈下拜,準備接過顧硯舟賜予的鳳印。就在她的手即將觸碰到鳳印的瞬間,顧硯舟卻微微一頓,目光從蘇晏殊臉上移開,望向遠處的天際。
此時,一陣微風拂過,吹起廣場上的旗幟烈烈作響。顧硯舟回過神,將鳳印穩穩地遞到蘇晏殊手中,聲音低沉卻清晰,在廣場上空回蕩:“望皇後今後,不負朕望,母儀天下。”蘇晏殊雙手捧著鳳印,緩緩起身,儀態端莊,聲音清脆地回應:“臣妾定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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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思卿站在台下,看著這一切,胸口像被巨石狠狠壓住,憋悶得厲害。她想起隨帝臨終前的叮囑,每一個字都如重錘般敲打著她的心:“卿兒,若顧硯舟真順應天命登基,你一定要成為皇後,守住咱們的江山,哪怕隻剩一絲希望……”
曾經的誓言還在耳邊回響,可如今蘇晏殊卻在她眼前風光無限地接受冊封,自己卻無力阻止。她望著台上那一幕,眼眶微微泛紅,心底發出無聲呐喊:“對不起,父皇,女兒沒有完成您的囑托,但女兒真的已經盡力了。從入宮的那一日起,女兒步步為營,事事小心,哪怕受盡委屈、遭人算計,也從未放棄。可如今,這局麵已然失控,女兒該如何是好……”
她緊咬下唇,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銳的疼痛也無法驅散心底的無力與自責。沒能完成父親的囑托,她滿心都是對不住先皇的愧疚。
此時,負責慶典的官員高聲宣布儀式進入下一環節。台下的大臣們交頭接耳,臉上帶著各異的表情。有的麵露欣慰之色,覺得新皇後的冊封是朝堂穩定的象征;有的則眉頭微皺,暗自揣測著帝王此舉背後更深的用意。畢竟,一宮二後的局麵,在這朝堂上下還是頭一遭。
慶典還在繼續,歌舞升平,絲竹之音不絕於耳。顧硯舟重新落座,端起酒杯,眼神看似隨意地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他看著台下歡呼雀躍的百姓,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可這笑意並未抵達眼底。緊接著,他目光落在那些交頭接耳的大臣身上,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佩思卿身上,微微皺眉,似乎想要從她臉上探尋出什麽情緒,是失落、憤怒,還是別的什麽。在他看來,佩思卿理應有所反應,畢竟皇後之位旁落。然而,佩思卿卻似有所感,在他目光投來的瞬間,巧妙地側過頭,裝作被舞女的表演吸引,依舊保持著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讓顧硯舟什麽都沒能捕捉到 。
隻見一群身著五彩華服的舞女蓮步輕移,魚貫而入。她們身姿曼妙,在廣場中央翩翩起舞,手中的彩帶隨風飄動,如天邊絢麗的雲霞。一旁的樂師們也奏響歡快的樂曲,編鍾、琴瑟、竹笛的聲音相互交織,氣氛被烘托得更加熱烈。台下的百姓和官員們沉浸在這熱鬧之中,歡呼聲、喝彩聲此起彼伏 。
就在這一片熱鬧歡騰之中,佩思卿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準備應對接下來更為複雜的局麵。舞女們的長袖在空中翻飛,如靈動的遊蛇,將慶典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不知何時,蘇晏殊已被一群妃嬪簇擁著,眾人笑語盈盈,紛紛向她表達祝賀。蘇晏殊笑得一臉燦爛,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得意眼神,直直地朝著佩思卿的方向投來,仿佛在高調宣告她的勝利。
佩思卿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維持著溫和的模樣,款步走向蘇晏殊,微微欠身,說道:“恭喜妹妹,今日終得償所願,登上後位。”聲音輕柔,卻透著幾分疏離,恰似冬日裏的薄冰。
蘇晏殊連忙伸手虛扶佩思卿,臉上堆滿了笑容,說道:“姐姐謬讚了,妹妹能有今日,全賴姐姐平日的提點與宮中諸位的照拂。往後這後宮諸事繁雜,還望姐姐不吝賜教,多多幫扶妹妹才是。”話裏話外,看似謙遜有禮,實則綿裏藏針。
佩思卿抬眸,目光與蘇晏殊交匯,兩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似有火花四濺。短暫的沉默後,佩思卿輕笑一聲,說道:“妹妹聰慧過人,這後宮之事,假以時日,妹妹定能得心應手。姐姐還有些瑣事纏身,就先行一步了。”說罷,她蓮步輕移,轉身離去,留下蘇晏殊望著她的背影,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佩思卿回到自己的宮殿,剛一坐下,貼身宮女便憂心忡忡地走上前,說道:“娘娘,蘇晏殊如今成了皇後,咱們往後可怎麽辦啊?”
佩思卿輕撫著宮女的手,安慰道:“莫要慌張,這後宮的爭鬥,才剛剛開始。她既然敢站到台前,就休怪我不留情麵。”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仿佛已經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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