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燼餘歡:歸墟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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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身,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微弱得幾乎要消失的心跳聲,心中充滿了恐懼。“明淵,你不能有事,你答應過我,要陪我一起等阿芷回來,要陪念念放風箏,陪念安學走路……你不能食言……”
就在這時,柳明淵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呼喚。清婉心中一喜,連忙抬起頭,卻見他依舊眼神渙散,隻是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知道,你想說你沒事,對不對?”清婉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你放心,我會一直守著你,等你好起來。阿芷還在歸墟等我們,我們一家人,一個都不能少……”
不知過了多久,族醫終於端著熬好的湯藥回來,藥碗裏的藥汁泛著淡淡的金光,散發著一股奇異的香氣。“夫人,藥熬好了,快給二公子喂下去,這藥必須趁熱喝才能見效!”
清婉連忙接過藥碗,用小勺舀了一勺,放在唇邊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地遞到柳明淵嘴邊。可他此刻已經陷入深度昏迷,根本無法吞咽,藥汁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滴在錦被上。
“怎麽辦?他喝不下去……”清婉急得眼淚直流,聲音帶著哽咽。
族醫皺了皺眉,想了想道:“夫人,您可以試試用靈力將藥汁強行送入他的腹中,隻是這樣做,您可能會被他體內渙散的神魂反噬,受些傷。”
清婉毫不猶豫地說:“我沒關係,隻要能救他,這點傷算什麽!”
她深吸一口氣,將藥碗放在一旁,然後抬手凝聚起一絲靈力,小心翼翼地注入柳明淵的體內。果然,剛一接觸到他的身體,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反噬之力,讓她胸口一陣劇痛,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夫人!”族醫連忙上前想要扶她,卻被清婉擺手攔住。
“我沒事,繼續!”清婉咬著牙,強忍著疼痛,繼續將靈力注入柳明淵的體內,一點點將藥汁推向他的腹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清婉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嘴角的血跡不斷增多,可她始終沒有放棄。終於,當最後一口藥汁被送入柳明淵腹中時,她再也支撐不住,倒在榻邊,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清婉緩緩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暖閣的天花板,空氣中依舊彌漫著藥味,卻比之前淡了許多。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酸痛,一點力氣都沒有。
“夫人,您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侍女。
清婉轉頭,看到侍女端著一碗溫水走進來,臉上帶著欣喜的笑容:“夫人,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可把我們嚇壞了!二公子他……他醒了!”
“什麽?!”清婉猛地坐起來,不顧身體的疼痛,抓住侍女的手急切地問,“明淵醒了?他在哪裏?我要去看他!”
“二公子就在隔壁的軟榻上,族醫說他已經脫離危險了,隻是還很虛弱,需要好好休養。”侍女笑著說。
清婉連忙下床,踉蹌著走到隔壁的軟榻邊,隻見柳明淵正躺在那裏,雖然依舊臉色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明,看到她進來,嘴角牽起一抹淺淡的笑容:“清婉……你醒了……”
“明淵!”清婉快步走到他身邊,握住他的手,淚水再次滑落,“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
柳明淵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一絲溫柔:“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了,你看,我還活著……”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清婉靠在他的肩頭,感受著他溫熱的體溫,心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柳蒼瀾和柳昭臨走了進來,看到柳明淵醒了,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明淵,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柳蒼瀾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清婉為了救你,可是受了不少苦啊……”
柳明淵看著清婉蒼白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心中充滿了愧疚:“清婉,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清婉搖了搖頭,笑著說:“一家人,說什麽對不起。你好好養傷,等你好了,我們還要一起等阿芷回來呢。”
柳明淵點了點頭,目光望向窗外,雖然依舊是風雪漫天,但他的心中卻充滿了希望。他知道,隻要他們一家人齊心協力,就沒有過不去的難關。歸墟的阿芷還在等他們,三界的安危還需要他們守護,他們的故事,還遠遠沒有結束。
歸墟。
歸墟的風漸漸溫和下來,金光籠罩的封印核心內,胭脂緩緩睜開眼。祖神血脈的力量在體內靜靜流淌,修複著連日來的損耗,指尖殘留的金光與石柱上的上古符文相互呼應,散發出淡淡的暖意。
她抬手撫摸光幕,符文紋路清晰可見,黑氣早已消散無蹤,隻有石柱底部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邪力氣息,像被掐滅的燭火,再也翻不起波瀾。胭脂輕輕舒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雙腿一軟,跌坐在光幕下。
“成功了……”她喃喃自語,掌心撫過胸口,那裏還殘留著催動血脈之力時的灼痛感,卻比不上此刻心頭的輕快。歸墟封印穩固了,玄陰教餘孽的陰謀被挫敗,三界暫時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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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金光從天而降,落在她麵前,凝聚成柏玨帝君的身影。他玄色帝袍上的暗金紋路在歸墟的微光中流轉,神色依舊沉靜,卻比往日多了幾分暖意。
“謝芷瑜,你做得很好。”柏玨開口,聲音帶著天道之力的威嚴,卻又不失溫和,“歸墟封印已穩固,玄陰教餘孽的邪力也被徹底淨化,三界危機暫時解除。”
胭脂掙紮著起身,躬身行禮:“這是我該做的。”
柏玨看著她蒼白的臉色和破損的衣袍,眼底閃過一絲讚許:“祖神血脈已覺醒,你不僅穩固了封印,更淨化了傅珩殘留的邪力,這份功績,三界會記得。”他抬手一揮,一道金光注入胭脂體內,“這是天道之力,可助你修複傷勢,也能讓你在歸墟中自由穿行。”
胭脂隻覺一股溫暖的力量湧遍全身,疲憊和傷痛瞬間消散大半,她抬頭看向柏玨:“帝君,我……可以回去了嗎?”
“自然。”柏玨點頭,側身讓開道路,“念安在麒麟山等你,你的家人,都在等你回家。”
胭脂眼中瞬間泛起淚光,轉身朝著歸墟出口走去。金光在她身後緩緩消散,歸墟的風依舊吹著,卻不再帶著蝕骨的寒意,反而像是在為她送行。
走出歸墟的那一刻,陽光灑在她身上,溫暖而明亮。遠處的麒麟山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像一幅溫暖的畫卷。胭脂深吸一口氣,朝著麒麟山的方向快步走去——她想家了,想柳明淵,想念安,想那個充滿溫暖的家。
蒼梧山的暖閣裏,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板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柳明淵坐在軟榻上,正逗著懷裏的念安,小家夥穿著一身紅色的小棉襖,小手緊緊攥著他的手指,咿呀學語的模樣可愛極了。清婉坐在一旁,手裏拿著針線,正在為念安縫製一件新的披風,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
“爹爹,阿芷姐姐什麽時候回來啊?”念念趴在柳明淵的腿上,大眼睛裏滿是期盼。
柳明淵摸了摸她的頭,笑著說:“快了,阿芷姐姐很快就會回來了。”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柳明淵心中一動,猛地抬頭望向門口。
胭脂站在門口,身上還帶著歸墟的風塵,卻依舊難掩眼中的喜悅和激動。她看著軟榻上的柳明淵,看著他懷裏的念安,看著一旁的清婉和念念,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明淵,念念,我回來了。”
柳明淵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麵前,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聲音帶著哽咽:“阿芷,你終於回來了!”
念安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的氣息,伸出小手朝著胭脂的方向揮舞著,咿呀地叫著。清婉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著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念念撲進胭脂的懷裏,緊緊摟著她的脖頸:“娘親,你終於回來了,念念好想你!”
胭脂抱著念念,靠在柳明淵的懷裏,感受著家人的溫暖,淚水無聲地滑落,卻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陽光灑在相擁的一家人身上,溫暖而明亮。暖閣裏的炭火盆燒得正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藥香和溫馨的氣息。柳明淵輕輕擦去胭脂臉上的淚水,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溫柔的吻:“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胭脂點了點頭,緊緊抱著他,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心中充滿了安穩。她知道,這場漫長的磨難終於結束了,從今往後,他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
遠處的天際,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仿佛在為這一家人的團聚送上最美好的祝福。而蒼梧山的暖閣裏,歡聲笑語不斷,溫暖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個角落,久久不散。
夜色像浸了墨的絨布,悄無聲息地覆蓋了蒼梧山。清婉送走最後一位來看望柳明淵的族人,獨自一人踏著殘雪走進自家院落。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院子中央,一株百年合歡樹靜靜佇立。樹幹粗壯挺拔,枝椏向四周舒展,像一雙溫柔的手臂環抱著整個小院。這是清婉嫁進柳家的第一年,親手種下的。那時柳明淵還陷在失去胭脂的沉淪裏,整日閉門不出,她便在院子裏種了這株合歡,盼著有朝一日,這樹能枝繁葉茂,這院裏能有歡聲笑語。如今雖不是開花的季節,可清婉實在喜愛,便日日用法力溫養著。此刻,滿樹的合歡花正開得熱烈,粉白色的花瓣層層疊疊,像雪又像雲,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空氣中彌漫著清甜的香氣。
本該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可合歡樹的一根粗壯枝椏上,卻蹲著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那烏鴉羽毛油亮,在夜色中幾乎與枝椏融為一體,隻有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走進院子的清婉。見清婉抬眼看來,它突然張開翅膀,發出兩聲尖銳刺耳的尖叫,像是在傳遞什麽訊息,又像是在挑釁。
清婉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瞬間冷了幾分。她隻是淡淡地撇了那烏鴉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停下腳步。那烏鴉仿佛被她眼中的寒意震懾,尖叫戛然而止,不安地在枝椏上跳了跳,血紅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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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婉不再理會它,抬腳快步走向正房。推開房門的瞬間,她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合歡樹上的烏鴉,見它隻是蹲在那裏,沒有再異動,才轉身走進房間,順手“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將外麵的夜色與不安,都隔絕在了門外。
房間內沒有點燈,隻有月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幾道細碎的光影。黑暗中,一道身穿黑色鬥篷的人影正背對著房門,束手而立。鬥篷的下擺拖在地上,與黑暗融為一體,看不清身形,隻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像一塊沉甸甸的寒鐵,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房間裏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清婉站在門口,手還放在門把上,眼神警惕地盯著那道黑色的身影,沒有說話。
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月光在黑衣人的鬥篷上流轉,勾勒出冷硬的輪廓。清婉垂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地蜷起,指尖微微發顫,連帶著袖角的玄色布料都泛起細微的褶皺。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緩緩上前兩步,對著那道背影躬身行了一禮,聲音平靜得近乎刻意:“公子。”
黑衣人沒有轉身,鬥篷遮掩下的身形紋絲不動,隻有一道低沉冷冽的聲音從陰影中傳出,像淬了歸墟寒冰的利刃,悄無聲息地劃破寂靜:“清婉,你似乎忘了,有些事,不是你想怎麽做,就能怎麽做的。”
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壓,字字落在清婉心頭,讓她脊背微微發僵。
清婉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淡的陰影,掩去眼底複雜的情緒。她沒有辯解,隻是指尖攥得更緊,指節泛白,聲音輕得像月光下的塵埃:“屬下……不知公子所言何意。”
“不知?”黑衣人輕笑一聲,那笑聲裏沒有半分暖意,反而透著幾分譏誚,“你該知道,我讓你留在柳明淵身邊,不是讓你替他赴湯蹈火,更不是讓你忘了自己的本分。”他頓了頓,聲音驟然沉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你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個選擇,都該在既定的軌道上。偏了,亂了,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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