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米，拿出來我看看。”
    蘇清雪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但坊市裏每一個人都聽懂了那份不容拒絕的命令。
    林逸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怎麽也想不通，高高在上的聖女，怎麽會真的搭理一個擺地攤的廢物。
    陳凡沒動。
    他依舊盤腿坐在地上，仰頭打量著眼前的女人。
    不得不說，老天爺在造她的時候，絕對是開了最高權限的VIP。
    皮膚白得發光，五官挑不出半點毛病，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得像是山巔的雪水，又疏遠得像是天邊的星。
    最要命的是，那身看似保守的月白色長裙，根本遮不住她那驚心動魄的身段。
    裙擺隨著夜風輕輕晃動，腰是腰，臀是臀，那起伏的弧線，比宗門後山的風景還要壯麗。
    一股清冽的冷香，像是雪地裏剛開的梅花，一個勁兒地往他鼻子裏鑽，有點上頭。
    “聖女師姐想看，自然沒問題。”
    陳凡慢條斯理地開了口，語氣裏沒有半點受寵若驚，反而像是在跟一個普通師妹說話。
    他從懷裏掏出那個破布包，慢悠悠地解開，再從裏麵捏起一粒米。
    就這麽一粒。
    那米粒晶瑩如玉，尖端鋒銳，形似龍牙。
    在它出現的一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精純靈氣，像是丟進池塘裏的小太陽，猛地炸開！
    “臥槽！這靈氣！”
    “嘶……我我我……我煉氣三層的瓶頸……鬆了！就聞了一下！”
    “天！這到底是什麽神仙米？！”
    離得近的幾個弟子，臉色當場就變了，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拚命地往前擠，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中殘留的米香。
    林逸的表情徹底凝固了。
    他離得最近，感受也最真切。
    那股靈氣鑽進他體內的瞬間，他練氣九層圓滿的修為壁壘，竟然都出現了極其細微的鬆動！
    這……這怎麽可能！
    他爹，身為內門長老，給他求來的三品丹藥，效果也不過如此！
    一個雜役，一個廢靈根，怎麽可能拿得出這種逆天神物？！
    蘇清雪的反應最大。
    她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第一次有了清晰的表情變化。
    她伸出兩根手指，指尖白皙修長，小心翼翼地，想要去夾那粒龍牙米。
    可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米粒的瞬間，她卻停住了。
    她能感覺到，那粒米中蘊含的，是一股溫潤又霸道的生命本源之力。這股力量，正是她苦尋多年的東西！
    她卡在玉清境第一重巔峰，已經整整三年了。
    就是因為缺少一種能夠調和體內冰寒靈力的本源之物，才遲遲無法突破。
    而眼前這粒米……
    “這米，叫什麽？”
    她再次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急切。
    “它叫什麽不重要。”陳凡把米收了回來，揣進懷裏，答非所問，“重要的是，一千靈石，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
    蘇清雪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她何曾被人這樣對待過？
    周圍的人也都傻了。
    這雜役弟子是真的牛批啊！
    敢這麽跟聖女說話？
    還怕聖女賴賬不成？
    “清雪師妹！你別信他！這小子就是個騙子！”
    林逸終於找到了機會，跳了出來，指著陳凡的鼻子破口大罵，“他一個五行廢靈根，怎麽可能拿出這種寶貝？這肯定是某種障眼法！是騙人的幻術！”
    他一副為你好的表情，慷慨激昂。
    “師妹，你要是喜歡，我這就去丹堂給你求更好的！何必花一千靈石買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
    蘇清雪終於正眼看了他一次。
    “你在教我做事？”
    簡簡單單六個字。
    林逸臉上的表情，瞬間從激昂變成了煞白，嘴巴張了張，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像是被人當眾抽了十幾個耳光。
    蘇清雪不再理他，素手一翻，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憑空出現，丟到了陳凡麵前的破布上。
    “一千靈石，米給我。”
    陳凡撿起錢袋，神識掃過，不多不少。
    他這才重新掏出那粒龍牙仙米，放到了蘇清雪攤開的掌心。
    交易成立。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神仙的表情看著陳凡。
    這哥們兒，真的把一粒米，賣出了一千靈石的天價！
    買家，還是宗門聖女！
    這牛批，夠他吹一輩子了！
    林逸站在原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最後變成了醬紫色，隻覺得天旋地轉，全世界都在嘲笑他。
    他感覺自己就是個純純的小醜。
    蘇清雪拿到米，轉身就走，步履甚至比來時還快了幾分。
    陳凡也懶得再待，把錢袋揣好，地上的破布一卷，塞進懷裏，轉身就走，自始至終沒再看林逸一眼。
    那瀟灑的背影，深深刻在了所有外門弟子的心裏。
    ……
    聖女峰，洞府。
    此地靈氣濃鬱成霧，寒氣逼人，地麵都凝結著一層薄冰。
    蘇清雪端坐在冰玉床上，迫不及待地攤開手掌。
    那粒龍牙仙米靜靜地躺在她掌心，散發著溫潤的光。
    她沒有絲毫猶豫，檀口微張，將米粒送入口中。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洪流，在她體內猛然炸開！
    那不是普通的靈氣，而是一種充滿了生命本源的精純能量！
    她體內原本冰冷凝滯的靈力，在這股能量的衝擊下，瞬間沸騰！
    卡了她整整三年的瓶頸壁壘，在這股霸道的力量麵前，脆弱得像一層窗戶紙！
    “哢嚓——”
    一聲清脆的響聲，從她體內傳出。
    突破了！
    玉清境，第二重！
    洞府內的寒氣瞬間暴走，以她為中心，形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冰藍色漩渦！
    許久，漩渦才緩緩平息。
    蘇清雪睜開眼，吐出一口帶著冰晶的濁氣。
    她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充盈力量，那張清冷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撼與狂喜交織的複雜神情。
    一粒米，竟然讓她直接突破了一個小境界！
    這要是再來幾粒，不，要是能來一大碗……
    她不敢想下去了。
    她立刻站起身，甚至來不及穩固剛剛突破的境界。
    那個雜役弟子……
    他絕對不是普通人！
    他的身上，一定還有更多的龍牙米！
    無論如何，必須找到他！
    ……
    丙字柒號廢田，茅屋。
    陳凡正美滋滋地點著靈石。
    一，二，三……一千塊！
    發了發了！
    有了這筆巨款，神田就能升級，到時候別說上品清心草，仙品清心草他都給你種出來！
    就在這時。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
    陳凡一愣。
    這大半夜的，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會來？
    他收好靈石，走到門口，拉開了破舊的木門。
    月光下。
    一道絕美的身影靜靜地站在門外。
    還是那身月白色的長裙，還是那張清冷絕世的臉。
    隻是，此刻那雙清澈的眸子裏，少了幾分白天的疏離，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蘇清雪看著屋裏穿著粗布麻衣的陳凡，紅唇輕啟。
    “一萬靈石，再賣我十粒，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