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前一周，整個高二年級都籠罩在緊張的氛圍中。葉羽琋盯著數學模擬卷上鮮紅的58分，感覺胃裏沉甸甸的。班主任剛剛找她談過話，說如果這次期中考試數學不及格，可能要取消她參加市美術比賽的資格。
    怎麽辦啊...她趴在課桌上哀嚎，立體幾何簡直就是外星語言！
    林小雨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去找你家顧學霸補課唄？他數學不是年級前十嗎？
    什麽我家的！葉羽琋耳根發燙，卻不由自主地摸出手機。她和顧殤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晚的遊戲約戰，他帶著她通關了一個高難度副本。
    猶豫再三，她發了條消息：數學要掛了qaq能救救我嗎？
    消息剛發出去她就後悔了。顧殤高三，學業壓力肯定比她大得多，哪有時間給她補課？
    手機突然震動，嚇得她差點把它摔在地上。
    【殤影】：什麽時候？
    簡潔的四個字，卻讓葉羽琋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咬了咬嘴唇，回複：明天周六，市圖書館？
    【殤影】：上午九點。帶你的錯題本。
    葉羽琋盯著屏幕傻笑了好一會兒，直到林小雨用筆戳她的臉：嘖嘖，笑得這麽甜，顧學霸答應了？
    葉羽琋把手機貼在胸口，他說幫我補數學！
    那你可得好好把握機會~林小雨擠眉弄眼，獨處一室，最容易擦出火花了！
    胡說什麽！我們隻是...葉羽琋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隻是朋友。
    但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速，腦海中浮現出顧殤認真講解遊戲機製時微蹙的眉頭，和陽光下他近乎透明的指尖。
    ......
    周六早晨，葉羽琋比約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圖書館。她選了個靠窗的安靜角落，把錯題本、參考書和兩盒牛奶整齊地擺好。手指不停地敲打著桌麵，眼睛時不時瞟向入口處。
    當時鍾指向850，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顧殤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休閑褲，背著深藍色的雙肩包。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
    這裏！葉羽琋小聲呼喚，招了招手。
    顧殤看到她，腳步微微一頓，然後快步走來。他今天沒戴眼鏡，眼睛看起來格外清澈。
    你來得真早。他在她對麵坐下，聲音比平時低沉一些。
    葉羽琋把一盒牛奶推到他麵前：怕你口渴。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口味，就買了原味的。
    顧殤接過牛奶，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冰涼的觸感讓葉羽琋微微一顫。
    謝謝。他輕聲說，然後從包裏拿出幾本筆記，先看...你的錯題。
    葉羽琋乖乖遞上錯題本，上麵密密麻麻的紅叉讓顧殤眉頭微蹙。他翻看了一會兒，突然從包裏拿出一個奇怪的裝置——幾根木棍和橡皮筋綁成的簡易模型。
    這是...？葉羽琋好奇地問。
    立體幾何...輔助工具。顧殤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我自己做的。比畫圖...直觀。
    他修長的手指擺弄著模型，木棍在他手中變換出各種幾何形狀。葉羽琋驚訝地發現，那些在紙上亂七八糟的線條，變成實物後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天啊！她忍不住驚歎，原來這個輔助線是要這樣加的！
    顧殤的嘴角微微上揚：數學...就像遊戲解密。找到...關鍵機關。
    他用遊戲術語解釋數學概念的方式讓葉羽琋茅塞頓開。兩個小時後，她已經能獨立解出中等難度的立體幾何題了。
    休息一下。顧殤遞給她一瓶水，用腦過度...效率會下降。
    葉羽琋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頭上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你沒事吧？她擔心地問，是不是太累了？
    顧殤搖搖頭，但手指不自覺地揉了揉太陽穴：...老毛病。沒事。
    葉羽琋想起之前他提過自己經常頭疼，趕緊收拾書本：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已經幫我很多了！
    還差...最後一種題型。顧殤卻堅持道，考試...很可能會考。
    他的固執讓葉羽琋既感動又心疼。她猶豫了一下，突然伸手輕輕覆上他的額頭：至少讓我幫你揉揉。我爸爸是醫生，教過我穴位按摩。
    顧殤明顯僵住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躲開。葉羽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按他的太陽穴，感受著手下微微發燙的皮膚。
    好點了嗎？她輕聲問。
    顧殤閉著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嗯。
    他的呼吸漸漸平穩，葉羽琋這才注意到他的睫毛長得驚人，像兩把小扇子。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臉上，能看到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
    太近了。葉羽琋突然意識到這個距離有多曖昧，趕緊收回手，假裝整理書本掩飾發燙的臉頰。
    繼續...講題吧。顧殤的聲音有些啞，耳尖紅得滴血。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刻意保持著距離，但學習效率卻出奇的高。到中午時，葉羽琋已經能解出模擬卷上大部分題目了。
    餓了嗎？她看了看時間，我請你吃午飯吧！附近有家超好吃的牛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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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殤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走出圖書館時，陽光正好。葉羽琋走在顧殤身邊，兩人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偶爾手臂相碰，又迅速分開。
    顧殤，葉羽琋突然問，你以後想考什麽大學啊？
    顧殤的腳步頓了頓：...父母希望我學醫。
    那你呢？葉羽琋歪頭看他，你想學什麽？
    顧殤沉默了很久，久到葉羽琋以為他不會回答。就在他們走到麵館門口時，他突然輕聲說：...遊戲設計。
    葉羽琋瞪大眼睛：真的嗎？那太適合你了！你對遊戲的理解那麽深，畫畫又好...
    隻是...幻想。顧殤搖搖頭，不現實。
    為什麽？葉羽琋不解地問，你明明那麽有天賦！
    顧殤的目光落在遠處：生病...需要穩定的工作。遊戲行業...風險太大。
    葉羽琋第一次聽顧殤談起自己的未來，胸口泛起一陣酸澀。她想說些什麽，卻被麵館老板熱情的招呼聲打斷。
    兩位裏邊請！
    牛肉麵熱氣騰騰，香氣四溢。葉羽琋偷偷觀察著顧殤——他吃麵的樣子很斯文，每一口都吹涼了才送入口中。她想起他說的味覺敏感，大概是因為這個才怕燙吧？
    那個...葉羽琋鼓起勇氣，如果你真的喜歡遊戲設計，不應該放棄。人生隻有一次啊。
    顧殤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葉羽琋從未見過的光芒：那你呢？想考...什麽專業？
    美術係！葉羽琋不假思索地說，我想做遊戲原畫師，把想象中的世界都畫出來。
    她興奮地描述著自己夢想中的未來，沒注意到顧殤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神采飛揚的臉上。
    所以，葉羽琋突然湊近，要不要考慮一起做遊戲？你負責架構，我負責美術！
    顧殤的筷子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動搖：我...
    不急，你慢慢想。葉羽琋笑著遞給他一張紙巾，反正我們還有時間~
    午後的陽光透過麵館的玻璃窗，在桌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兩人之間的氣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輕鬆，仿佛那個關於未來的話題打開了一扇新的門。
    回圖書館的路上，葉羽琋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媽媽打來的，問她晚上想吃什麽。
    我在外麵補課呢，和同學一起吃過了。她邊說邊偷瞄顧殤，嗯，是個學霸，教我數學...哎呀，不是男朋友啦！
    掛掉電話，葉羽琋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顧殤的表情依舊平靜，但耳根卻悄悄紅了。
    我媽總是大驚小怪的...她幹笑著解釋。
    顧殤輕輕了一聲，突然指向路邊的一家甜品店：要吃...冰淇淋嗎？
    葉羽琋眼前一亮：
    他們買了兩個甜筒，坐在公園長椅上慢慢吃著。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微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的響聲。
    顧殤，葉羽琋舔著冰淇淋，突然問，你為什麽會答應教我數學啊？
    顧殤的動作頓了一下，聲音很輕：因為...你問我了。
    就這樣？
    顧殤看著遠處的樹影，很少有人...會直接問我。
    葉羽琋突然明白了什麽。顧殤不是不願意幫助別人，而是很少有人會主動向他求助。那些關於他不合群的傳言，讓他成了同學們眼中不可接近的存在。
    那我以後多麻煩你~她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不準嫌我笨哦！
    顧殤轉過頭，陽光在他的眼中映出細碎的金色光點：...你不笨。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葉羽琋的心像被輕輕捏了一下。她突然很想告訴顧殤，他比她認識的所有人都要溫柔，都要值得被好好對待。
    對了！她想起什麽，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給你的謝禮！
    顧殤疑惑地接過，打開後發現是一個精致的金屬書簽，上麵刻著《幻界》中黑衣刺客的剪影。
    我自己設計的！葉羽琋得意地說，找了好久才找到能定製的店。
    顧殤用指尖輕輕撫過書簽上的紋路，眼中閃爍著葉羽琋從未見過的光彩：...謝謝。
    不客氣~葉羽琋晃了晃腿，期中考試我要是及格了，再送你更好的！
    顧殤突然抬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不用禮物。你...考好就行。
    陽光下，他的眼神認真得讓葉羽琋心跳加速。她突然意識到，顧殤是真的希望她能考好，不是因為什麽回報，隻是單純地...關心她。
    她重重點頭，我一定加油！
    回圖書館繼續學習前，葉羽琋偷偷拍了一張顧殤的側影——他站在陽光下，手中拿著她送的書簽，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這是她見過的，他最放鬆的樣子。
    那天晚上，葉羽琋在書桌前奮筆疾書，把顧殤教的方法反複練習。手機突然亮起，是顧殤發來的消息。
    【殤影】：這個解題思路可能對你有幫助。[圖片]
    圖片上是一道題的詳細解析，字跡工整得像印刷品。葉羽琋注意到角落還畫了個小小的笑臉，笨拙卻可愛。
    【羽落星辰】：顧老師也太負責了吧！這麽晚還在備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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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殤影】：剛好看到...類似的題。
    【羽落星辰】：謝謝你~我一定會及格的！
    【殤影】：嗯。我相信你。
    最後四個字讓葉羽琋的心像被羽毛輕輕拂過。她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把臉埋進枕頭裏傻笑。
    期中考試前的這幾天，顧殤每天都會發一些解題技巧和鼓勵的話。葉羽琋則會把練習的成果拍照發給他檢查。他們依然每天中午在天台一起吃午飯，話題從數學題慢慢擴展到更多——喜歡的音樂、看過的電影、童年的趣事...
    考試前一天晚上，葉羽琋緊張得睡不著。她給顧殤發了條消息：我好怕明天考砸啊qaq
    顧殤的回複出乎意料地快：別怕。記住三點：1.先做會做的 2.輔助線用鉛筆 3.最後檢查計算。
    【羽落星辰】：你居然還沒睡！
    【殤影】：在整理筆記。
    【羽落星辰】：高三這麽辛苦嗎？
    【殤影】：習慣了。
    【羽落星辰】：那你快休息吧！我這就睡了~
    【殤影】：等等。
    顧殤發來一條語音消息。葉羽琋點開，他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葉羽琋，你會考好的。晚安。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葉羽琋的眼眶微微發熱。她把手機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離他更近一些。
    窗外，星星安靜地閃爍著，像是遊戲裏那個隻屬於他們的星河之巔。明天就是期中考試了，但此刻，葉羽琋心中滿是對那個教她數學、陪她吃冰淇淋的男孩的感激。
    她不知道的是，城市的另一端，顧殤也正望著同一片星空，手中握著她送的書簽，想著她笑起來時眼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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