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仙座流星雨來臨前的周六，葉羽琋一大早就醒了。她拉開窗簾，天空湛藍如洗，是個觀測流星的好天氣。手機屏幕亮起，顧殤一小時前就發來了消息：今天晴天，觀測條件很好。晚上七點，天文館門口見。
    葉羽琋抱著手機在床上打了個滾，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自從上周的電影約會後，她和顧殤的關係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他們每天都會互道早安晚安，午休時間依然在天台一起吃午飯，偶爾顧殤還會主動分享他正在讀的書。
    羽琋，吃早飯了！媽媽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餐桌上，爸爸正在看報紙，媽媽端出剛煎好的荷包蛋。葉羽琋坐下後，媽媽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今天又要和那個學霸同學出去？
    嗯，去天文館。葉羽琋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平常，看流星雨。
    晚上幾點回來？爸爸從報紙上方露出眼睛。
    十點前一定回來！葉羽琋雙手合十，天文館就在市中心，很安全的~
    媽媽歎了口氣：記得帶件外套，晚上會涼。還有，保持手機暢通。
    知道啦！葉羽琋三口兩口吃完早餐，飛奔回樓上。
    衣櫃前，她再次陷入選擇困難症。最終選了一條深藍色的連衣裙，裙擺上繡著銀色的星星圖案——和顧殤送她的星空燈很配。她仔細地卷了頭發，化了個淡妝，噴了點柑橘味的香水。
    完美！葉羽琋對著鏡子轉了個圈，突然想起什麽，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這是她給顧殤準備的禮物，一個手工製作的星座鑰匙扣。
    下午六點半，葉羽琋提前到達天文館。夕陽西下，天空呈現出夢幻的粉紫色。她站在門口的噴泉旁，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裙擺。
    葉羽琋。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葉羽琋轉身，呼吸一滯——顧殤穿著淺灰色的襯衫和黑色休閑褲，頭發似乎剛洗過，在晚風中微微飄動。他手裏拿著兩杯飲料，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眼睛微微睜大。
    你來啦！葉羽琋小跑過去，等很久了嗎？
    顧殤搖搖頭，遞給她一杯熱巧克力：剛到。晚上...會冷。
    熱飲的溫度透過杯壁傳到指尖，暖意一直蔓延到心裏。葉羽琋小啜一口，甜而不膩，還加了肉桂粉——正是她喜歡的口味。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味道？她好奇地問。
    顧殤的耳尖微微泛紅：上次...在甜品店。你點了類似的。
    葉羽琋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沒想到顧殤會記得這種小細節。
    天文館的人比想象中多，大多是成雙成對的情侶和帶著孩子的家長。排隊時，顧殤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眼神警惕地掃過周圍的人群。葉羽琋注意到他的不適，悄悄站得離他更近一些，幫他擋住擁擠的人流。
    還好嗎？她小聲問。
    顧殤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嗯。習慣了。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葉羽琋胸口泛起一陣酸澀。她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腕：如果人多不舒服，我們可以去別的地方。
    顧殤搖搖頭，目光堅定：想看...流星雨。
    入場後，他們被引導到一個半圓形的觀測廳。燈光熄滅，穹頂變成了浩瀚的星空。解說員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英仙座流星雨是每年最壯觀的流星雨之一，今晚預計每小時能看到60100顆流星...
    葉羽琋仰著頭，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千萬顆星辰在頭頂閃爍，仿佛觸手可及。她偷偷看向身旁的顧殤，星光映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穹頂，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真美啊...葉羽琋輕聲感歎。
    顧殤轉過頭，在星光下與她對視：嗯，很美。
    不知是在說星空，還是在說她。葉羽琋的臉頰發燙，趕緊移開視線。
    快看！解說員突然提高音量，第一顆流星！
    一道銀光劃過天際，轉瞬即逝。觀測廳裏響起一片驚歎聲。緊接著是第二顆、第三顆...流星如雨般墜落，每一顆都帶著長長的尾巴，在夜空中留下轉瞬即逝的痕跡。
    據說對著流星許願會實現。葉羽琋湊近顧殤耳邊小聲說。
    顧殤輕輕點頭，閉上眼睛許了個願。葉羽琋也趕緊閉上眼睛，在心裏默念著自己的願望。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顧殤正看著她，目光溫柔得不可思議。
    你許了什麽願？她忍不住問。
    顧殤搖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我也不告訴你我的~葉羽琋俏皮地眨眨眼。
    觀測結束後，人群湧向出口。顧殤下意識地拉住葉羽琋的手腕，生怕她被人群衝散。他的手指冰涼而修長，觸感讓葉羽琋心跳加速。
    去天台吧。走出觀測廳，葉羽琋提議道，天文館的頂層有個露天平台，應該能看到真正的流星！
    顧殤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天台上幾乎沒有人，夜風帶著夏末的涼意拂過臉頰。真實的夜空比穹頂投影更加震撼，銀河像一條發光的絲帶橫貫天際，不時有流星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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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遊戲裏的星河之巔還美...葉羽琋仰著頭感歎。
    顧殤站在她身邊，兩人的影子在地上交融在一起。夜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也吹散了平時刻意保持的距離。
    葉羽琋。他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被風聲淹沒，謝謝你。
    謝我什麽？葉羽琋轉頭看他。
    顧殤的目光落在遠處的星空上：...一切。遊戲，電影，今天...讓我看到不一樣的世界。
    星光灑在他的睫毛上，像是撒了一層銀粉。葉羽琋突然很想伸手觸碰他的臉，但最終隻是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
    我才要謝謝你呢。她柔聲說，沒有你，我現在數學可能還不及格，遊戲也還是個菜鳥...
    顧殤轉過頭，目光與她相遇。在星光下，他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整個銀河，深邃而明亮。
    顧殤，葉羽琋鼓起勇氣問，我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在她心裏憋了很久。從遊戲裏的相識，到現實中的靠近，他們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曖昧，像是一場無人說破的夢境。
    顧殤明顯僵住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襯衫紐扣。就在葉羽琋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突然輕聲說：...重要的人。
    簡單四個字，卻讓葉羽琋的心髒幾乎停跳。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在這時，一顆格外明亮的流星劃過天際，照亮了兩人的臉龐。
    流星！葉羽琋驚呼，快許願！
    他們同時閉上眼睛。葉羽琋在心裏默默許下願望：希望能一直和顧殤在一起。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顧殤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專注地看著她。星光下，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柔和。
    我...有東西給你。顧殤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盒子。
    葉羽琋接過，打開後發現是一條精致的星星項鏈，吊墜是一顆小小的藍寶石，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生日禮物。顧殤輕聲解釋，查過資料...你生日是下周三。
    葉羽琋完全沒想到顧殤會記得她的生日，還提前準備了禮物。她小心地取出項鏈，藍寶石在指尖閃爍著微光。
    能幫我戴上嗎？她轉過身，撩起頭發。
    顧殤的手指有些顫抖，冰涼的指尖偶爾碰到她的後頸，激起一陣戰栗。當項鏈扣上的瞬間，葉羽琋轉過身，發現顧殤的臉近在咫尺，呼吸交融。
    好看嗎？她輕聲問。
    顧殤的目光從項鏈移到她的眼睛：...很美。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葉羽琋能聞到顧殤身上淡淡的鬆木香氣，能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星光，甚至能聽到他微微加速的心跳聲。他們的距離近得幾乎能接吻...
    啊啾！一個噴嚏打破了魔咒。夜風漸涼，葉羽琋隻穿了連衣裙，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顧殤立刻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該回去了。會感冒。
    外套上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氣息，溫暖得讓葉羽琋想哭。她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拿出那個小盒子：我也有東西給你！
    顧殤疑惑地接過，打開後發現是一個手工製作的星座鑰匙扣，上麵精細地繡著英仙座的星圖。
    我做的，葉羽琋有些不好意思，手藝不是很好...
    顧殤用指尖輕輕撫過鑰匙扣，眼神柔軟得不可思議：...很喜歡。
    回程的公交車上，兩人並肩而坐。葉羽琋披著顧殤的外套，脖子上戴著新項鏈，心裏像是灌了蜜一樣甜。顧殤則小心地把玩著那個星座鑰匙扣，時不時用指尖描繪上麵的星圖。
    下周你生日，葉羽琋小聲說，有什麽計劃嗎？
    顧殤搖搖頭：不太...過生日。
    那怎麽行！葉羽琋不假思索地說，十八歲生日多重要啊！一定要慶祝！
    顧殤看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睛，輕輕點頭：...好。
    說定了！葉羽琋興奮地說，我來安排！
    下車後，顧殤堅持送她到小區門口。夜風輕拂，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葉羽琋突然不想這麽快分開，腳步不自覺地放慢。
    顧殤，她輕聲問，今天開心嗎？
    顧殤點點頭，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項鏈上：嗯。最開心的一天。
    這句話讓葉羽琋的心髒像被輕輕捏了一下。她突然上前一步，鼓起勇氣擁抱了顧殤。這個擁抱很短暫，幾乎一觸即分，但她能感覺到顧殤瞬間僵住的身體，和隨後微微回抱的手臂。
    晚安，顧殤。她紅著臉後退幾步，周一見！
    顧殤站在原地，星光灑在他身上，像是為他鍍上了一層銀邊：...晚安，葉羽琋。
    回到家，葉羽琋靠在門上，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她小心地觸摸脖子上的項鏈，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流星雨下顧殤專注的側臉，他為她戴上項鏈時冰涼的指尖，還有那個短暫的擁抱...
    手機震動起來，是顧殤發來的消息：到家了？
    【羽落星辰】：嗯！剛洗完澡~
    【殤影】：早點休息。
    【羽落星辰】：你也是！今天太開心了，謝謝你送的項鏈，我會一直戴著的！
    【殤影】：嗯。晚安。
    葉羽琋把手機貼在胸口，望著窗外的星空。今晚看到的流星中，有一顆格外明亮，就像顧殤看向她的眼神——清澈、溫柔，盛滿了無法言說的情感。
    她不知道的是，城市的另一端，顧殤也正望著同一片星空，手中握著她送的星座鑰匙扣，回想著那個轉瞬即逝的擁抱。他的手機屏幕上，是與葉羽琋的聊天界麵，光標在一句我喜歡你後閃爍了很久，最終被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
    有些心意，或許還需要更多勇氣才能說出口。但對兩個年輕人來說，今晚的星空和流星，已經承載了太多無法言說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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