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殤生日前三天，葉羽琋坐在美術教室裏，對著麵前的設計圖冥思苦想。林小雨湊過來，好奇地問：這是什麽？蛋糕設計圖？
    葉羽琋點點頭，顧殤喜歡星空，我想做個星空蛋糕，但普通的藍色奶油太普通了...
    林小雨眨眨眼：你該不會是要在他生日那天表白吧？
    葉羽琋的筆尖一頓，臉頰瞬間發燙：胡說什麽！就是...普通朋友過生日...
    得了吧，林小雨翻了個白眼，你看他的眼神，瞎子都能看出來你喜歡他。
    葉羽琋低頭繼續畫設計圖，沒有反駁。自從天文館那晚後，她和顧殤的關係微妙地改變了——他們依然每天一起吃午飯，但顧殤會主動幫她拿書包；遊戲裏他們依然組隊刷副本，但顧殤會在她操作失誤時輕聲安慰而不是直接指出錯誤；甚至在天台午休時，兩人之間的距離也不知不覺縮短了許多。
    對了，林小雨突然壓低聲音，我聽說顧學霸家裏很有背景，他爸爸是市醫院的副院長！
    葉羽琋驚訝地抬頭：真的？他從沒提過...
    而且據說他從小身體就不好，休學過一年。林小雨神秘兮兮地說，所以雖然比你大一歲，但隻比你高一級。
    葉羽琋的心突然揪了一下。她想起顧殤偶爾提到的老毛病和那些不知名的藥片，還有他比常人更加蒼白的膚色。
    他...生的是什麽病？
    林小雨搖搖頭：不清楚，他自己從來不說。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我表哥是高三的，他說顧殤有時候會突然頭疼得厲害，有一次甚至在課堂上吐了。
    葉羽琋握筆的手指微微發緊。她知道顧殤偶爾會頭疼，但沒想到這麽嚴重。難怪他總是隨身帶著藥，難怪他父母對他打遊戲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羽琋，林小雨突然正經起來，你是真的喜歡他吧？不隻是因為遊戲或者他學習好？
    葉羽琋沒有立刻回答。她想起顧殤教她數學時專注的側臉，想起他在天文館為她戴上項鏈時微涼的指尖，想起他每次說時嘴角那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她輕聲說，用著和顧殤一樣的表達方式。
    林小雨了然地笑了：那就好好準備吧，十八歲生日可是很重要的！
    ......
    顧殤生日當天，葉羽琋比平時早了一小時到學校。她懷裏抱著一個精心包裝的禮物盒，裏麵是她熬了三個晚上完成的畫冊——從他們初遇的遊戲場景，到天台午餐，再到電影約會和天文館的流星雨，每一頁都記錄著他們共同的回憶。
    天台上，她小心翼翼地布置著：星星形狀的氣球，手工製作的happy birthday橫幅，還有那個她親手製作的星空蛋糕——深藍色的奶油上點綴著銀色的星星，中間是用糖霜畫的黑衣刺客和靈術師小人。
    完美！葉羽琋退後一步，欣賞自己的傑作。手機震動起來，是林小雨發來的消息：顧學霸進校門了，按照計劃，我已經把他引到天台啦！
    葉羽琋深吸一口氣，躲在了門後。幾分鍾後，天台的門被輕輕推開。
    葉羽琋？顧殤的聲音帶著疑惑。
    生日快樂！葉羽琋跳出來，手裏拿著一個小禮花筒。的一聲，彩帶紛紛揚揚地落在顧殤頭上。
    顧殤完全僵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今天穿著整齊的校服，頭發似乎精心打理過，在看到天台的布置後，嘴唇微微顫抖。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他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麽美夢。
    當然啦！葉羽琋拉著他走到布置好的小桌前，十八歲生日多重要啊，一定要好好慶祝！
    顧殤的目光從蛋糕移到氣球，又移到那個小小的禮物堆——除了葉羽琋的禮物，還有林小雨和其他幾個同學準備的小賀卡。他的手指輕輕觸碰那些卡片，像是在確認這不是幻覺。
    我...從沒這樣過生日。他輕聲說。
    葉羽琋的心像被輕輕捏了一下。她拉著顧殤坐下，點燃蛋糕上的蠟燭：快許願吧！
    燭光在顧殤的眼鏡上跳躍，映出他微微發紅的眼眶。他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陰影，嘴唇無聲地動了動，然後吹滅了蠟燭。
    許了什麽願？葉羽琋好奇地問。
    顧殤搖搖頭，嘴角微微上揚：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吃蛋糕吧！葉羽琋切下一大塊遞給他，我親手做的，嚐嚐試試？
    顧殤接過盤子，小心地嚐了一口。奶油和巧克力的甜味在舌尖擴散，讓他不自覺地眯起眼睛。
    好吃嗎？葉羽琋期待地問。
    ...嗯。很甜。顧殤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謝謝你，葉羽琋。
    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天台上，為兩人鍍上一層金邊。葉羽琋突然想起什麽，從禮物堆裏拿出那個精心包裝的畫冊：給你的禮物！
    顧殤接過，小心地拆開包裝。當看到畫冊封麵上的殤影與羽落幾個字時，他的手指微微顫抖。翻開第一頁，是遊戲裏初遇的場景——黑衣刺客向懵懂的靈術師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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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
    我們的回憶錄！葉羽琋興奮地解釋，從遊戲相識到現在，每一件重要的事我都畫下來了！
    顧殤一頁頁翻看，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麽易碎品。畫冊裏有他們在天台吃午餐的場景，有電影院裏的側影，有天文館的流星雨...最後一頁是一幅未完成的畫，隻有輪廓沒有顏色，隱約能看出是兩個牽著手的人影。
    這是...顧殤指著最後一頁。
    葉羽琋的臉突然紅了：這個...等我們有了新回憶再補上顏色。
    顧殤抬頭看她，陽光在他的眼睛裏映出細碎的金色光點：...我很喜歡。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葉羽琋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頭攪動著蛋糕上的奶油，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
    我也有東西...給你。顧殤從口袋裏掏出一個u盤，不是什麽...貴重禮物。
    葉羽琋好奇地接過，插到手機上查看。u盤裏是一個文件夾，名字是《羽落星辰的靈術師指南》。點開後，裏麵是密密麻麻的遊戲攻略和視頻教程，每一個都標注了日期和難度等級。
    這是...
    從我們認識那天起...每次教你打遊戲的記錄。顧殤輕聲解釋，整理了一下...方便你以後複習。
    葉羽琋瞪大眼睛，點開一個視頻。畫麵裏是顧殤的刺客角色在演示靈術師的連招技巧，背景音是他平靜的講解聲。視頻日期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周。
    你...一直保存著這些？
    顧殤點點頭，耳尖微紅：嗯。覺得...可能會有用。
    葉羽琋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熱。這些視頻、攻略，記錄了他們的每一次遊戲互動，顧殤不僅保存了下來，還細心地分類整理。這份用心，比任何貴重禮物都更讓她感動。
    顧殤...她聲音微微發顫，謝謝你。
    陽光靜靜地灑在兩人之間的蛋糕上，奶油開始微微融化。顧殤突然伸出手，輕輕碰了碰葉羽琋的手腕：該去上課了。
    葉羽琋這才注意到時間，已經這麽晚了？
    他們匆忙收拾好天台的布置，把沒吃完的蛋糕放進食堂冰箱。下樓梯時，顧殤突然停下腳步：葉羽琋。
    今天...是我最特別的生日。顧殤的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謝謝你。
    陽光透過樓梯間的窗戶，在他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葉羽琋突然很想擁抱他，但最終隻是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指：生日快樂，顧殤。
    ......
    放學後，葉羽琋在校門口等顧殤。他今天要去醫院複查，答應結束後和她一起吃晚飯。手機震動起來，是顧殤發來的消息：檢查結束了。老地方見？
    【羽落星辰】：好！我馬上到~
    老地方是他們偶然發現的一家小餐館，離學校不遠，人少安靜。葉羽琋到的時候，顧殤已經坐在角落的位置，麵前放著兩杯奶茶。
    檢查結果怎麽樣？葉羽琋坐下後迫不及待地問。
    顧殤把一杯奶茶推到她麵前：...正常。
    葉羽琋敏銳地注意到他回答時的遲疑：真的？醫生沒說什麽嗎？
    顧殤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建議...減少用腦時間。高三...壓力大。
    葉羽琋突然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那你要注意休息啊！遊戲可以少打點，我也可以少麻煩你...
    顧殤打斷她，聲音比平時堅定，和你在一起...不覺得累。
    這句話讓葉羽琋的心跳驟然加速。她的手還覆在顧殤的手上，能感受到他皮膚下微微凸起的血管和略低的體溫。
    那...我們約定，她輕聲說，如果你覺得累或者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顧殤看著她認真的表情，輕輕點頭：...好。
    晚餐在一種溫馨的氛圍中進行。顧殤比平時話多，甚至講了些小時候的事——他如何因為生病不能上體育課，如何在醫院的花園裏觀察螞蟻度過整個下午，又如何因為遊戲結識了第一個網友。
    那個網友...後來呢？葉羽琋好奇地問。
    顧殤搖搖頭：消失了。再沒上線。
    葉羽琋突然明白了為什麽顧殤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她如此耐心。也許在他孤獨的成長過程中，那些虛擬世界的聯係，是唯一能觸及他的方式。
    我不會消失的。她不假思索地說，就算畢業了，上大學了，我也會一直煩著你！
    顧殤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嗯。說好了。
    夕陽西下，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葉羽琋脖子上戴著顧殤送的星星項鏈，包裏裝著他整理的攻略u盤；顧殤口袋裏放著葉羽琋送的畫冊，書包上掛著她做的星座鑰匙扣。他們的影子在地上交融，被夕陽拉得很長。
    顧殤，葉羽琋突然問，畢業後...你想去哪裏上大學？
    顧殤的腳步微微一頓：本市的a大。醫學係。
    因為...你爸爸？葉羽琋小心翼翼地問。
    顧殤點點頭，又搖搖頭：部分是。也因為我...了解生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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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羽琋突然停下腳步，直視著他的眼睛：那遊戲設計呢？你的夢想...
    顧殤的目光落在遠處：可以...是愛好。
    可是你明明那麽有天賦！葉羽琋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那些場景分析，角色設計...你比真正的遊戲設計師還了解！
    顧殤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然後鬆開：天色晚了...送你回家。
    葉羽琋知道這是顧殤不想繼續話題的信號。她歎了口氣，跟上他的腳步。路燈一盞盞亮起，為兩人照亮前路。
    分別時，顧殤突然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小盒子：還有一個...生日禮物。給你。
    葉羽琋驚訝地接過，打開後發現是一對精致的星星耳釘，和她脖子上的項鏈很配。
    這...不是你的生日嗎？為什麽送我禮物？
    顧殤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臉上：因為...遇見你，就是最好的禮物。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葉羽琋心中的某個閘門。她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在顧殤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生日快樂，顧殤。她紅著臉後退幾步，明天見！
    沒等顧殤回應，她就轉身跑進了小區。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臉頰燙得能煎雞蛋。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別人，即使是臉頰，也足夠讓她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手機震動起來，是顧殤發來的消息：...明天見。
    簡單三個字，卻讓葉羽琋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她小心地取出那對星星耳釘，在鏡子前比劃著。耳釘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就像顧殤說那句話時眼中的光芒。
    窗外，星星悄悄爬上夜空。葉羽琋想起今天顧殤許願時專注的側臉，不禁好奇他許了什麽願望。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城市的另一端，顧殤正站在窗前，望著同一片星空，手中握著葉羽琋送的畫冊，臉頰上那個輕吻的溫度久久不散。
    他的生日願望很簡單——希望能一直守護那個如陽光般照亮他生命的女孩，無論未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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