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福考試當天，顧殤比預定時間提前半小時到達考場。清晨的陽光透過考場外的樹梢，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站在等候區，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準考證邊緣，目光時不時掃向入口處。
    雖然和葉羽琋不在同一個考場，但他們約定考後在這裏碰麵。顧殤看了看手表——距離考試開始還有二十分鍾，葉羽琋還沒有出現。
    手機震動起來，是葉羽琋發來的消息：路上堵車！馬上到！
    顧殤回複：不急。注意安全。
    發完消息，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加速的心跳。這不是他第一次參加重要考試，但卻是第一次如此在意結果——不僅為了自己，更為了那個可能與他一起遠赴重洋的女孩。
    顧殤！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殤轉身，葉羽琋小跑著向他奔來，臉頰因為奔跑而泛紅，馬尾辮在晨光中跳躍。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脖子上依然戴著那條星星項鏈。
    還好趕上了！葉羽琋微微喘息，你緊張嗎？
    顧殤搖搖頭，遞給她一瓶水：喝點水...平靜一下。
    葉羽琋接過水瓶，指尖不經意地碰到他的，溫暖而柔軟。她仰頭喝水的樣子像隻小貓，陽光照在她的睫毛上，映出細碎的金光。
    我複習了所有你劃的重點，放下水瓶，葉羽琋小聲說，但聽力部分還是沒把握...
    顧殤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腕：相信你自己。
    這個簡單的動作和話語似乎給了葉羽琋莫大的勇氣。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嗯！我們各自加油，考完在這裏集合！
    顧殤點點頭，目送她走向另一個考場。在門口，葉羽琋突然轉身，對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笑容比陽光還要燦爛。
    四個小時的考試像一場馬拉鬆。當做完最後一道題，顧殤長舒一口氣，摘下隔音耳機。考場裏的空調很足，但他的後背還是微微汗濕了。題目比預想的要難，尤其是閱讀部分的長篇學術文章，但他相信自己發揮得不錯。
    走出考場，初夏的陽光有些刺眼。顧殤眯起眼睛，在人群中尋找葉羽琋的身影。她還沒有出來，於是他找了個陰涼處等待。
    二十分鍾後，葉羽琋終於出現在考場門口，表情有些恍惚。看到顧殤，她的眼睛一亮，小跑過來。
    怎麽樣？顧殤輕聲問。
    葉羽琋做了個鬼臉：聽力比模擬題難多了！不過寫作題目剛好是我們練習過的那類，我寫了整整兩頁！
    顧殤的嘴角微微上揚：那就好。
    你呢？葉羽琋關切地問，感覺如何？
    還行。顧殤簡短地回答，但眼神是放鬆的，餓了麽？去吃午飯？
    他們找了家附近的餐廳，點了各自喜歡的食物。葉羽琋滔滔不絕地講述著考試細節，時而皺眉時而微笑，生動的表情讓顧殤移不開眼。
    對了！葉羽琋突然想起什麽，我查過了，下周有天琴座流星雨，據說每小時能看到20顆左右！
    顧殤的眼中閃過一絲興趣：周幾？
    周五晚上。葉羽琋興奮地說，我們去看吧？就在天台！
    顧殤猶豫了一下：周五...有晚自習。
    請個假嘛~葉羽琋不自覺地撒嬌，就這一次！流星雨一年才幾次啊！
    陽光透過餐廳的窗戶灑在葉羽琋的臉上，映出她期待的神情。顧殤發現自己無法拒絕這樣的她。
    ...好。他輕聲答應，我和老師說一下。
    葉羽琋開心地拍手：太好了！我準備些零食，我們可以一邊看一邊吃！
    看著她雀躍的樣子，顧殤的胸口泛起一陣溫暖。這種簡單的快樂，是他過去十八年生命中稀缺的體驗。
    ......
    周五傍晚，葉羽琋抱著裝滿零食的背包，輕手輕腳地推開天台的門。夕陽已經西沉，天空呈現出夢幻的紫紅色。顧殤已經在那裏了，正彎腰鋪著一塊野餐墊。
    我來啦！葉羽琋小跑過去，你什麽時候來的？
    顧殤接過她手中的背包：剛來不久。和老師請好假了。
    太棒了！葉羽琋打開背包，掏出各種零食和兩罐汽水，我帶了薯片、巧克力、餅幹...哦！還有這個！
    她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小盒子，裏麵是兩個手工製作的星星形狀的三明治。
    我自己做的！葉羽琋驕傲地宣布，雖然形狀有點歪...
    顧殤接過三明治，嘴角微微上揚：...很可愛。
    天色漸暗，第一顆星星出現在深藍色的天幕上。他們肩並肩坐在野餐墊上，分享著零食和汽水，等待流星雨的到來。
    成績下周就出來了...葉羽琋突然說，緊張嗎？
    顧殤搖搖頭：盡力了。無論結果...都能接受。
    我就沒你這麽淡定。葉羽琋歎了口氣，要是分數不夠申請條件怎麽辦...
    顧殤輕輕碰了碰她的手：那就...再考一次。或者選其他學校。選擇...不止一個。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葉羽琋心中的某個結。是啊，人生不隻有一條路，就像星空中的流星，每一顆都有自己獨特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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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殤，她輕聲問，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最後沒能去同一個國家，你會怎麽辦？
    夜風拂過兩人的發梢，帶來初夏的溫熱。顧殤沉默了一會兒，指向天空中一顆特別亮的星星：看到那顆星了嗎？
    無論在哪裏...我們看到的都是同一片星空。顧殤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距離...不會改變什麽。
    葉羽琋的眼眶微微發熱。她突然湊近，在顧殤的臉頰上輕輕一吻：說好了，無論在哪裏，都要一起看星星。
    顧殤的耳尖在夜色中紅得發亮，但他沒有躲開，而是輕輕握住了葉羽琋的手：...約定。
    就在這時，第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拖著長長的銀色尾巴，轉瞬即逝。
    流星！葉羽琋驚呼，快許願！
    他們同時閉上眼睛，在心中默念各自的願望。當葉羽琋再次睜開眼時，正好看到顧殤專注的側臉，在星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你許了什麽願？她忍不住問。
    顧殤搖搖頭：說出來...就不靈了。
    那我也不告訴你我的~葉羽琋俏皮地眨眨眼。
    流星一顆接一顆地劃過夜空，像是一場無聲的慶典。葉羽琋靠在顧殤肩上，感受著他均勻的呼吸和微微加快的心跳。這一刻如此完美，仿佛時間都為之靜止。
    顧殤，葉羽琋突然說，等我們老了，也要一起看流星雨。
    顧殤輕輕了一聲，手指悄悄與她交纏：...好。
    這個簡單的承諾，在星光下顯得格外莊重。無論將來如何，至少此刻，兩顆年輕的心正以同樣的頻率跳動著，仰望同一片星空。
    ......
    一周後，考試成績如約公布。葉羽琋坐在電腦前，手指懸在鼠標上方，遲遲不敢點擊按鈕。
    要不...你先查？她對視頻通話那頭的顧殤說。
    顧殤搖搖頭：一起。
    葉羽琋深吸一口氣，數到三，同時點擊鼠標。屏幕刷新的一瞬間，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膛。
    葉羽琋尖叫起來，我過了！總分7.0！剛好夠申請條件！
    顧殤的嘴角微微上揚：恭喜。我的是...112。
    112？葉羽琋瞪大眼睛，滿分120？天啊顧殤！你太厲害了！
    顧殤的耳尖微紅：閱讀...錯了兩題。
    這還嫌不夠好？葉羽琋誇張地捂住胸口，學霸的世界我不懂！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書桌上，照亮了滿桌的申請資料和藝術作品集。現在語言成績過關了，剩下的就是完善申請材料和作品集了。
    我們真的能行...葉羽琋喃喃自語，突然有種不真實感。
    顧殤的目光透過屏幕，溫柔而堅定：一直相信。
    這句話給了葉羽琋莫大的勇氣。她拿起桌上的一張照片——天文館那天的自拍，她和顧殤站在星空投影前，笑容燦爛。
    接下來就是作品集了，她對著照片說，然後...一起飛向更遠的星空。
    屏幕那頭的顧殤輕輕點頭，眼中閃爍著同樣的期待和決心。無論前路如何，至少此刻，他們正朝著同一個方向努力，像兩顆相互環繞的星辰，在青春的宇宙中劃出屬於自己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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