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女給他個白眼：“本天才五歲時便破格選入演化司，十二歲便晉升為數師學徒，如今乃司內最年輕的數師，憑你也想難住我？”
    “都喜歡報名頭是吧，小爺還是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那！”
    “李公子留手，老夫答應你重選祭品，以後絕不為難陳氏。”孫可望哀求道。
    “可以，讓這小瘋子給我道歉。”
    “你做夢！”白衣少女雖然意識到這串數字極為詭異，但不肯服輸。她手中算盤忽然停下，停止計算，抬頭看向李逋，狡黠的神情吐露出一絲玩味。
    “看我作甚？俺也對沒毛的猴子不感興趣。”
    “答案是根號二對不對？”
    “你怎麽知道！”話一出口，李逋連忙捂住嘴。
    神識空間內的問蠱仿佛感覺到丟臉，主動消散規則，在李逋腦海中留下兩根豎起的中指。
    白衣少女咯咯直笑，學著他的腔調：“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小爺自創的絕招根號二。”
    她雖然不理解‘根號二’是什麽意思，但看見小子吃癟，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
    李逋滿臉通紅，心中暗罵自己真是個笨蛋。
    “黔驢技窮了吧。”白衣少女道：“換我收拾你了！”算盤聲再次響起。
    孫可望攔住白衣少女：“莫再胡鬧！”
    白衣少女手中銀算盤消失，神情恨恨，退到爺爺身後，衝李逋豎起一根小拇指。
    “洛川向小公子道歉。”孫可望道。
    孫洛川不敢忤逆爺爺的話，隻得乖乖做個揖：“小女向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賠不是嘍。小女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贏了您，讓您做我的手下敗將，我真是羞愧難當，沒臉做人呀~”
    “退下！”孫可望喝退孫女，衝李逋笑道：“李公子，讓你見笑了。”
    李逋臉紅到耳根，心中又氣又急，指著孫洛川喊道：“你有本事別走，我還有一道題，你要能答出來，我——我跟你姓！”
    他打算祭出‘圓周率’扳回一局。
    “我可沒你這樣的兒子。”
    “少耍嘴皮子，你就說敢不敢吧！”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孫洛川捂住耳朵，腦袋晃動跟撥浪鼓似的。
    “李娃子，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大老虎在房梁上樂的捧腹大笑，一不留神，噗通摔到地上。
    李逋隻覺眼眶酸酸的，他憋住淚，可聲音還是有些沙啞：“我剛才是讓你的，好…”他抽了抽鼻子，繼續道：“好男不跟女鬥。”
    此時，魯良走出來：“孫族老，你說不難為陳三一家，重選祭品，這話當真？”
    孫可望張張嘴，沒說話，隻是重重點了下頭。
    身後的村民不幹了：“誰家孩子不是娘生父母養的！族老不公，不公！”
    “誰說要重新抽簽了？”孫可望閉上眼：“由孫家出錢，從人牙子那裏買一個孩子交上去吧。”
    “他們說的對，誰家孩子不是娘生父母養的。”李逋突然反駁道。
    “喂，你別說風涼話不嫌牙疼。”孫洛川懟道：“有能耐你替他們去，沒本事就閉嘴，別充當爛好人。”
    “你這刁嘴的丫頭，誰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李逋嗆道。
    “對對對，手下敗將！”孫洛川任憑他怎麽說，就是不急。
    “莫胡鬧。”
    孫可望聲音陡然沙啞：“李公子山中人，可能不知道不交祭品的後果。這些祭品都是用來祭祀蠱神的。當初玄炎末年，朝廷不尊蠱神，導致九年大旱，民間易子而食，析骨為炊。到如今，朝廷每年以千名小兒性命，來換取九州萬方，風調雨順，這買賣值！”
    “別再說了，小爺替那孩子去！”李逋打斷他。
    滿堂死寂，孫可望手中念珠突然繃斷，木珠劈裏啪啦滾落滿地：“你說什麽！”
    “我說我替他去，怎麽我不是個孩子？正宗的處男！”李逋決心已定，打算學孫大聖，蹚一蹚這‘通天河’的水到底有多深。
    “你說的是真話？”孫洛川問。
    “如若反悔，天誅地滅。”李逋正色道。
    眾人皆看向族老孫可望。
    孫可望注視著李逋：“三日之後公子來我家，我親自為公子送行。這期間公子需要什麽盡管說，老夫讓人去準備。”
    李逋也不客氣：“我需要赤涅，硝石、木炭、硫磺，糯米粉，還有碾子、戥秤……”
    孫洛川默默記在心中。
    次日剛天亮，孫洛川親自把李逋所需之物送來，甩開浸血的包袱，赤涅滾落：“孫家暗窖的存貨，再加上劫兩座官鋪，才搜集到一百餘斤赤涅，夠不夠替你收屍？”
    “其他東西在哪裏？”李逋懶得跟她爭嘴。
    “馬上由大車運來。”孫洛川扯下腰間匕首，“叮“地釘在木案上：“三日後你若慫了，我就用這匕首剜出你的心肝泡酒。”
    李逋沒搭理她，撚起塊赤涅，回憶黑火藥的製作方法。
    他將硝石敲碎，扔到大鍋裏煮沸，使硝石溶解在水中，再用布包裹在太陽下曝曬，使其結晶，得到硝酸鉀。再利用蒸餾法，將硫磺加熱至氣化，然後將蒸氣冷凝為液體，從而去除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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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硝酸鉀75、硫磺10、木炭15的比例，混成粉末狀的黑火藥原料。
    最後按照一比一的比例，將黑火藥和赤涅混合。
    李逋實驗，雖點燃赤涅，但卻沒發生爆炸。應該是火藥的量太小，溫度不夠，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有兩個，一是使火藥顆粒化。在15世紀初時，歐洲人就認識到顆粒火藥的優點，當時的人甚至認為一磅顆粒火藥的威力就相當於三磅粉末火藥的威力。
    雖然有些誇大，但是火藥顆粒化，確實能大大提高威力。
    第二個辦法是製作鋁粉，鋁是一種活潑金屬，很難從其化合物中被還原出來。在古代天然鋁比黃金還要珍貴百倍，要想從黏土等含鋁等混合物中，將鋁提取出來，沒有現代設備，無異於癡人說夢。
    李逋本也沒這個打算，再說時間也來不及，大不了多裝一些火藥就是。
    他利用糯米粉，做出天然的黏合劑，拌入黑火藥原料，通過擠壓使火藥顆粒化，再挑出不均勻的顆粒。這是份累神累心的活，魯老、阿巧甚至是團團也趕來幫忙。
    五更鼓響，孫洛川早早趕來，蹲在山坡上，看著李逋從竹盤中挑出一個個不均勻的火藥顆粒。
    阿巧端來小米粥：“李公子，先吃飯吧。”
    孫洛川跳下來，搶過粥碗。阿巧也不好說什麽，隻能再去盛一碗。
    “咳咳咳！”孫洛川站在李逋身邊。
    “你要是嗓子不舒服井裏有水。”李逋不想搭理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
    “你才嗓子不舒服。我是來監視你的，爺爺信你，我可不信。”
    “隨便。”
    “話說…你到底在搞什麽鬼？”
    “你不懂。”
    “狗眼看人低，本天才五歲時便破格選入演化司，十二歲成為數師學徒。”沒等她說完，李逋便嗆道：“如今是司內最年輕的數師對吧？天才，神童，超級無敵美少女，求求你趕緊走，別打擾我行嗎？”
    “哼！你當你金子做的，誰都稀罕打擾你？手下敗將！”
    孫洛川搶過趴在李逋背上呼呼大睡的‘橘貓’，抱在懷裏。
    山君睡得沉，隻覺身下暖暖的，軟軟的，不由回憶起幼時在母親懷中的親密時光，四隻腳本能的踩奶。
    孫洛川羞紅著臉，敲它腦殼一下：“色貓！跟你主人一樣無恥。”
    山君吃痛，睜開眼蹦到地上：“好醜的母猴子！”
    孫洛川沒想到這肥貓竟會說話，而且這語氣似乎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昨天是你出言調戲我？對不對！”
    “調戲你？瘦瘦的，小小的，該有肉的地方沒有肉，一看就是隻難生養的猴子，本大王才不會看上你。”
    “我打死你這個死貓臭貓壞貓！”
    綠藤鞭影閃動，山君一躍跳到屋頂，懶懶的伸個腰，四腳朝天，露出腹部，美滋滋曬起太陽。
    李逋道：“你若有胡鬧的時間，不如幫幫我。”
    孫洛川就等著他這句話：“既然你都開口求本姑娘，那我就勉為其難幫幫你。說吧，要我做什麽？”
    “簡單，幫我將這些赤涅都裝入小瓷壇中，一個壇子放半斤。”
    孫洛川用藤蔓吊起赤涅，拿出算盤指尖翻飛，算珠碰撞聲竟暗合某種韻律：“坎水離火，震木兌金......”
    很快赤涅自動分離，均勻的化作三百零二份，飛入瓷壇之中。
    “大功告成！”
    孫洛川拍拍手，回頭李逋驚訝的看著她，昂起下巴：“鄉巴佬，沒見過？這師傅教我的凝丹術。”
    李逋指著攤在院裏的顆粒狀黑火藥。
    孫洛川再次施展凝丹術，將黑火藥灌入瓷壇。
    李逋拿出引火符，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無法使用符紙，再說瓷壇很多，引火符也不夠。
    看著他拿著引火符愣神，孫洛川問：“呆子，你怎麽了？”
    李逋向她說明緣由，孫洛川笑道：“符咒以靈氣刻畫，自然需用靈氣激發，你沒有學過采靈術，當然無法使用。”
    “現在修煉還來得及嗎？”
    “晚了，修蠱不修靈，再說你有靈玉嗎？”
    李逋聽都沒聽過這東西，那裏會有，他搖搖腦袋：“不都說天地之中到處都是靈氣嗎？”
    魯老走過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而今蠱神掌道，靈武路斷，若要修煉隻能依靠從大荒中運來靈玉。”
    真是太麻煩，李逋還是決定按照最笨的方法，製作出火藥撚子。但這件事也很繁瑣，光風幹棉線就需好幾日，根本來不及。
    李逋張張嘴，看向孫洛川。
    孫洛川背著手，知道他有事相求，顧自回頭看眼太陽：“呀，老陽都上三竿嘍，我也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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