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猿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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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逋攔住她:“咳咳!”
孫洛川道““要是嗓子不舒服井裏有水。”
魯老上前解圍:“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見怪。”
孫洛川看著李逋,眼神玩味:“本姑娘渴了。”
李逋趕緊跑過去端過一碗甜茶,乖乖奉上。
孫洛川笑道:“說吧,要我做什麽?”
李逋將要求一一說出來。孫洛川從儲物袋中拿出七八類符紙,操控藤蔓撈出泡在硝石溶液中的棉線,然後貼上龍吸符,抽幹棉線中的水分,又利用碎金符,將棉線撕絮狀……再念動九宮纏線法,將棉線分為三股,螺旋狀纏在一起,形成導火通道。
最後以蛇蛻紙將棉線包裹,這才製成火藥撚子。
李逋截下一尺長短,用火點燃,完全的燃燒速度在五秒左右。
之後把所有撚子放入瓷罐,用蠟封好。李逋剛喝口水,扭頭就見孫洛川一手拿著個瓷罐,一手拿著火折子要點。
“住手!”李逋跑過去搶過瓷罐,見她不給,隻好先將火折子奪過來。
“凶什麽,我煉丹的時候這玩意見多了。”孫洛川不以為然。
“孫大小姐,會爆炸的!”李逋
“典籍中有記載硝石與鬆脂等物混合才會炸鼎,你莫想誑我。”孫洛川振振有詞。
“快把它給我!”李逋嚇得趕緊把剩下的瓷罐收入麅皮儲物袋中。
“就不!”孫洛川死死抱著最後一個瓷壇不放:“除非你讓我試試,我才信你!”
李逋隻好鬆口:“要試也行,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這裏可不行。”
孫洛川眼中露出得逞的笑意:“我倒是知道有個好去處,不過要等到天黑之後。”
李逋隻好隨她的意思,倆人一直等到月升,騎馬來至鎮郊的陵園中。
殘月低垂,走入陵園,半截石翁仲歪在亂草間,上麵纏著手腕粗的紫黑色藤蔓,藤蔓上的葉子隨夜風開合時發出類似剪刀裁紙的細響。
見李逋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孫洛川暗自偷笑。
“這是什麽地方?”
“孫公塚,我家老祖的陵園。”
“你這——”李逋真是無語。
忽然身後傳來一句話:“好女娃,竟想炸自家祖宗墳頭?”
倆人扭頭一看,見草叢中探出兩隻亮閃閃的金瞳,原來是山君。
孫洛川理直氣壯:“爺爺常念叨說老祖還沒死,是為鎮壓蠱元才陷入休眠,我才不信那,上次夜裏來挖墳尋寶,被邪祟嚇個半死,本姑娘這一次就是來報仇的!”
她站在翁仲上,喊道:“你們這些邪祟都給我聽著,本姑娘收你們來了!”
李逋心道:“挺秀靜的姑娘,怎麽是個小瘋子。”
山君金瞳死視那尊石翁仲:“它在流血淚。”
石像眼窩裏滲出的黑血,纏繞在它身上的藤蔓如蛇群暴起,纏住孫洛川的裙裾便往墓穴裏拖。
李逋揮刀斬斷藤蔓,斷口處噴出腥臭黑血。
“邪祟欺我!”
孫洛川爬起來,手持算盤,劈裏啪啦發出陣陣音波,打的石翁仲不斷開裂。
突然!墳塚震顫,隆起七八丈高,隱隱像一隻扭曲的手掌,在掌心位置赫然浮現一枚鳥篆咒紋。
李逋隻覺眼熟,好像在哪見到過:“乖乖,這不會是五指山吧?”
山君喝道:“此地陰邪,李娃子快走!”
孫洛川冷笑:“乾三連,坤六斷——給我封!”
算盤響動,聲波震蕩,卻不想此招一出,大墳開始崩塌,其中不斷傳來滲人的猿啼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要掙脫出來。
“何方妖邪竟敢侵擾我家老祖陵墓,還不給我現身!”孫洛川一折算盤,三十六枚銀珠脫軌,紛紛射入陵墓中。
李逋點燃撚子,將瓷壇扔進塌陷的陵墓。
隻聽轟隆一聲,陵園中似乎恢複寧靜。二人近前查看,見瓷壇爆炸,炸出一個大坑。
李逋一喜,若單論威力而言,赤涅雷的威力與前世的tnt炸藥相比也不遑多讓
“快退!墳地下有東西鑽出來!”山君炸毛弓背。
話音剛落,隻見墳地下的泥土突然劇烈翻湧,半截棺材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從陵山中滑落出來,棺材蓋坐著一隻黑色的獼猴。
這黑色獼猴看向二人,嘴角咧開,露出血紅的獠牙。
李逋道:“這是什麽鬼?”
孫洛川似想到什麽,臉色驟變。
獼猴發出尖銳的啼叫,猛地一躍,直撲孫洛川。
孫洛川召回三十六枚銀珠,化作一道銀色屏障擋在身前。
獼猴輕輕一劃,銀珠竟紛紛墜地。
李逋抽刀砍向獼猴,誰承想那猴子不閃不避,又是輕輕一抬手,他的刀勢竟如倒放般回撤,連帶著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孫洛川微微顫抖:“心猿溯回蠱!傳聞此物能操控時光,逆轉生死,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爺爺故事的是真的!”來不及多想,她催動體內水、木靈氣,四周土地鑽出藤蔓,試圖將獼猴綁縛。
但僅僅一瞬間,滕蔓便受時光溯回的影響,逆轉生長,不斷縮小,直到退化為一枚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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獼猴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孫氏血親該死!”
孫洛川咬破舌尖將血沫噴在掌心,念動青龍法咒:“木德應春,萬炁生發。太歲在甲,鎮星在東!”
地底傳來千年古樹蘇醒的轟鳴,七根龍首巨藤破土而出。
獼猴眼中流光逆轉,巨藤瞬間縮回大地,它直直看向二人:“你們的肉太老,再嫩點才好下嘴。”
一股溯回法則瞬間籠罩住二人。
孫洛川隻覺得周身一陣恍惚,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將她拉回過去的時光。她的身軀不斷縮小,原本修長的雙腿變短,眉目間的英氣也被稚嫩取代,轉眼間竟回到十三四歲的模樣。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又摸摸臉,頓時氣得跺腳:“汝這妖孽!找死!”
李逋開始也受到影響,但忽覺胸口一陣發燙,擋住時光倒流的趨勢。他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在皇城中得到那枚青銅塊。
獼猴眼中閃過一絲忌憚:“那是什麽東西,竟能抵擋溯回法則!”
問蠱道:“快太初道金砸它!”
李逋得到問蠱的提示,心中一凜,舉起青銅塊,對準獼猴狠狠砸過去。
青銅塊脫手而出,化作一道青光,直擊獼猴。獼猴眼神驚恐,想要躲避,卻已然來不及。
青銅塊砸在它的胸口,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獼猴淒厲的慘叫,重重摔在地上,胸口凹陷,口中鮮血噴湧。
“這…這是什麽東西!”溯回法則破碎,獼猴氣息衰弱,掙紮著想要爬起來。
“妖孽,這下看你還囂張到幾時!”孫洛川冷笑。
獼猴猛然抬起爪子,掌心凝聚出一團詭異的紅光。
它拍向地麵,紅光瞬間擴散,籠罩整個陵園。一股強大的溯回之力爆發開來,時間仿佛被撕裂,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倒流。
孫洛川隻覺頭腦一陣暈眩,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但記憶卻如流水般迅速流失。
“我……我是誰?這裏是哪裏……”
然而,李逋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青銅塊散發力量讓他完全不受時光溯回的影響。
獼猴倒在地上,氣息微弱,但眼中卻帶著一絲得意:“哈哈哈……就算你能抵擋我的法則,她也完了!你一個人,又能如何?”
李逋快步走到獼猴麵前,手持睚眥劍,劍鋒直刺獼猴的身體,另一手掄起青銅塊,對準它的額頭狠狠砸下。
獼猴試圖發動溯回之力逆轉自身,但青銅塊的力量幹擾過去,睚眥劍的腐朽,封鎖未來。
在一聲絕望的嘶吼中,它身體驟然崩解,化作無數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就在獼猴徹底消失的瞬間,一隻金色的蠱蟲從它的殘軀中竄出,速度快如閃電,直撲孫洛川。
李逋來不及阻止,蠱蟲已鑽入孫洛川的腦中。
孫洛川身體一顫,咬牙道:“我沒事……隻是有些難以控製。”
李逋心中一緊,忽然注意到獼猴崩解的地方,有一隻古樸的青銅鈴鐺掉落在地。鈴鐺表麵刻著複雜的紋路,隱隱散發出奇異的光芒。
“這是……”他彎腰撿起鈴鐺,仔細端詳。
“那是鎮時鈴,快拿給我!”孫洛川捂住胸口,臉色蒼白,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她咬緊牙關,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聲音斷斷續續:“溯回蠱它…它在反噬我…”
李逋忙將青銅鈴扔給她,孫洛川握緊鎮時鈴,輕輕一晃,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聲音仿佛穿透時空,直擊她體內的溯回蠱。她身後的獼猴虛影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顯然受到極大的刺激。
孫洛川手中青銅鈴掉落,艱難地抬起頭:“它……它不甘心被壓製,正在強行吞噬我的元神……我……我快撐不住了……”
山君不知從哪裏鑽出來:“再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李逋心急如焚,撿起鎮時鈴:“忍住!我來幫你!”
他說完,用力晃動鎮時鈴,鈴鐺發出急促的聲響,不斷湧向孫洛川體內。
金色獼猴虛影被鈴聲擊中,身形扭曲抽搐,仿佛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當獼猴虛影破碎的那一刻,孫洛川整個人也消失不見。同時崩塌的墳地恢複原狀,四野一片寂靜,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李逋正茫然無措時,忽聽陵園入口處傳來馬嘶聲,他跑過去一看,見孫洛川站在原地,眼神茫然,仿佛剛剛從一場夢中醒來。
孫洛川皺著眉頭,見李逋過來,忙迎過去:“你剛才還在我身邊,怎麽突然消失了?”
孫洛川突然察覺到不對,忙跳下馬,見原先弟弟似的李逋,此時竟比她還要高上幾分。
孫洛川氣得跺腳:“我變成這樣,是不是你搞的鬼!”
李逋無語死,隻好將方才發生的事給她講一遍,又把鎮時鈴拿給她看。
“這麽說,本天才果然駕馭了溯回蠱!”孫洛川眼珠一轉,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容,仿佛完成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興致勃勃地催動蠱蟲,身後浮現出一輪獼猴的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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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準備大展身手時,忽然一閃,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她竟又回到陵園的入口處,臉色變得蒼白如紙,眼神中帶著一絲茫然。
她眨了眨眼,看向李逋,語氣中帶著幾分無辜和俏皮:“咦?你剛才還在我身邊,怎麽突然消失了?不對我的身體怎麽……”
李逋看著她那副天真又頑皮的模樣,心中既無奈又好笑,隻得剛才的事又又重複一遍。
孫洛川一邊聽,一邊歪著頭,仿佛這一切都不過是場有趣的遊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曆怎樣的危險。
“原來是這樣啊!”
孫洛川聽完後,從李逋手裏奪過鎮時鈴,笑嘻嘻地說道:“看來本天才還得再練練,不然這溯回蠱可不太聽話呢!”
她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身子卻忽然一軟,整個人無力地倒向李逋的懷中。
李逋忙扶住她,拍拍她的臉頰,低聲喚道:“孫大小姐,醒醒!別嚇我!”
孫洛川緊閉雙眼,呼吸微弱,仿佛陷入了昏迷。
李逋望著她,心中既無奈又焦急,卻又無處發泄。隻得小心翼翼地將她托上馬背,攬住她的腰,策馬朝著孫家宅院疾馳而去。
待馬蹄聲漸遠,陵園中那座方才裂開的那座墳塋上,再次浮現出蛛網般的縫隙,隨著墳土不斷塌落,那具石棺再次現世。
棺蓋未開,卻有一道灰白亂發的老者緩緩從棺內漂浮而出。
夜露凝成絲線,老者的身軀逐漸凝實,他拖著跛腳,輕輕一揮手,空中便浮現出方才陵園中發生的影像。
他喉間發出猿猴般的低沉笑聲,驚起滿林寒鴉:“好個聰慧的丫頭,竟陰差陽錯,助五爺脫困!不過——”他的目光落在李逋遠去的背影上,眉頭微皺:“這小娃……老夫似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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