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造紙與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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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會議結束後,高杆的屍體被祝夜山領走,葬禮由奉天司操辦,聲勢格外浩大。一路上白幡如雪,紙錢漫天,司長祝夜山親自扶棺,引得京城百姓圍觀。
    葬禮持續至深夜,待人群散去後,林疾在門外發現一團蜷縮的黑影。湊近一看,竟是失蹤多日的龐墩!
    他渾身汙濁,雙臂齊肩而斷。
    林疾將他背入家,讓山君去通知李逋。
    李逋聞訊,快馬從青槐村趕回。當他見到龐墩的慘狀,竟出奇地冷靜:“備熱水,請大夫。”
    一名禦醫匆匆來訪,自稱是祝夜山所派,經過治療,算是保住龐墩的性命。
    李逋走出屋門,屋外北風如潮,寒雨徹骨。
    這些日子,他讓林疾抬棺告狀後,便一頭紮進造紙作坊。帶領青槐村村民建造水力碓坊、拆卸簾床、烘幹火牆等硬件設施。又在縣令何州遠的幫助下收購大量毛竹。
    他將造紙工藝改良。
    由簡單原料漚製、蒸煮,轉變為石灰+堿液複合蒸煮,使原料脫膠更為徹底。傳統的手工撈紙,改為可拆卸簾床,使效率提高近10倍,使紙張尺寸標準化,更適合裁剪。
    又利用火牆烘紙,相比傳統自然晾幹,速度提升5倍有餘。
    李逋自知,要造的不是上品紙,而是所有人都用得起的紙張。這不是什麽為民造福,而是出於私心,他要報仇!
    第一批紙在立春趕製出來,兩天時間,共計產出60刀紙,每刀紙成本約55文錢。
    李逋停止青槐村民的救濟糧,但承諾他們,每造出一刀紙,便可得80錢。青槐村民能入造紙工坊者不到五十人,平均一人每天能賺24文錢,年薪就是8000錢。在當今,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秋豐收糧後,所得銀錢大概是2000~4000文。
    作坊內的工資是種地的2~4倍,這還是不加班的情況,傻子才不願去做。
    一刀紙一百張,扣除成本,李逋定價一百文,也就是說一張紙隻賣一文錢。
    竹紙品質雖比不上宣紙,但無論是價格還是品質,都要略勝麻紙一籌。而現在市麵上最粗糙的麻紙,每刀也要300文錢。
    次日清晨,林疾正掃院子,聽到敲門聲,開門看見一位身材修長,麵白無須,十分美麗的男子。
    高子微道:“叫李司衛出來接旨。”
    林疾匆忙回報。
    李逋行禮,高子微展開黃絹,道:“奉天司李逋、高杆、龐墩,誅殺陳屠有功,各賜功勳三百點。另著其與演化司數師孫洛川,協助刑律堂副司長慕容燼,徹查高杆遇害一案,欽此。”
    受到輿論影響,太後賈鳳答應從兩司抽調人手查案,但不許昭告天下。
    高子微合上聖旨,意味深長地笑道:“李司衛,起來吧。”
    李逋起身,見門外走進來幾個人,分別是剛升職的慕容燼,還有孫洛川、王猛與戴著幃帽的林浣。
    高子微細細打量李逋一眼,轉身離去。
    孫洛川嘴唇微動,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可還未開口,一旁的林浣突然掀開幃帽,踉蹌著撲進李逋懷中,頓時淚如雨下。
    她死死抱住李逋,不斷哽咽。
    李逋捧起林浣的臉:“你先去休息,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林疾扶著姐姐回房。
    等林浣走後,王猛麵色陰沉:“林姑娘被奸人所騙,欠下債務,灌入了冷香湯。”
    李逋瞳孔驟縮,一股怒意升起。
    他在雜書中看到過,冷香湯是青樓裏最陰毒的藥方,由麝香、紅花、水銀混製而成,女子一旦服下,終身難孕。
    孫洛川湊過來,掐住李逋的胳膊:“借一步說話。”
    李逋甩開胳膊:“好疼,你幹嘛?”
    孫洛川道:“我問你,小吉靈對你瞎說什麽了?”
    李逋搖搖頭,孫洛川伸出一隻手:“把畫還給我!”
    李逋道:“什麽時候你還說這個,沒有!有也不給!”
    孫洛川故作發怒,但嘴角卻止不住的上揚:“哼,不給算了,反正我再畫一張,打小人用!”
    慕容燼咳嗽一聲,孫洛川忙與李逋拉開距離。他將祝夜山的佩刀,轉還給李逋。
    “李兄,你這案子你打算從何查起?”
    “畫舫。”
    上元節已過,畫舫四散。但並不難找,花魁關菱依靠李逋的詩豔名大振,棲身在東城數一數二的青樓,銀穀園中。這種‘青樓’屬於個人私營,姑娘不多,但質量很高,如不是熟人介紹,無法入內。
    李逋穿上司衛製服,跨上銀紋鐵尺,帶著王猛、孫洛川趕到銀穀園。
    慕容燼擺擺手,手下數十名司衛四散,把守各個出入口。
    王猛上前,敲動鐵門環。
    門上開了一方巴掌小的洞,龜奴探出一隻眼,打量他:“公子麵生啊?”
    王猛錯開身子,龜奴看到慕容燼,立刻逢迎道:“原來是慕容大人光臨,小的該打!”
    慕容燼道:“快開門!”
    龜奴為難道:“慕容大人,實在對不住,青樓的規矩,今夜被人包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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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燼道:“奉天司查案。”
    誰知龜奴聽到‘查案’兩個字,不怕反笑:“慕容大人,你知道裏麵坐的是誰嗎?皇甫二爺和鍾離大爺,還有剛進京的兩位楊氏公子,以及風信堂司長獨子澹台靜!奉天司的內務堂倉稟吏都隻有在旁倒酒的份!”
    “媽了個巴子!”李逋上前一腳,直接將鐵門連帶著門框踹倒。
    幾百斤的鐵門壓在龜奴身上,當即便斷了氣。
    銀穀園白米細麵養著的十幾個地痞聞聲衝出來,可看到司衛後,立刻刹住腳,諂媚道:“哎呦!司衛大人,小的給您擦鞋。”
    慕容燼一拍手,牆頭跳下兩名司衛:“一、二、三、四、五……都給我帶走,先拴在尿桶上,回頭再審。”
    兩名司衛得令,踢那地痞頭子一腳:“愣著幹啥,走啊。”
    地痞頭子如老鼠見了貓,不但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還招呼手下互相捆住手,排好隊前往大牢。
    站在二樓的茶壺見勢不對,忙下樓通知老鴇。
    老鴇一聽火了:“嘛玩意?司衛來找茬!”
    她整整衣襟,輕輕推開二樓雅間的門。
    屋內酒桌上坐在首位的是皇甫允執,他正摟著花魁關菱勸酒。次位是鍾離家大公子,鍾離恪,他也摟著一位姑娘,嘴對嘴喂菜。
    坐在下一位的是楊宣,背對著門口的是楊虎。
    桌旁站著個矮胖的禿頭男人,捧著酒壺,小眼不停在姑娘之間打轉。
    關菱扶著額頭,嬌聲道:“二爺,奴家不勝酒力。”
    皇甫允執突然翻臉,抬手給她一巴掌:“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他扣著關菱的臉頰:“你今天不喝桌上的,就要喝桌下的!”
    關菱知道皇甫允執是京都有名的‘混世魔王’,可不敢惹惱他,隻得接過酒壺,就往嘴裏灌酒。
    鍾離恪道:“皇甫兄要懂憐花惜玉。”
    皇甫允執道:“惜個球。”
    他扭頭見啃羊腿的楊虎一邊吃,眼神一邊往關菱胸口瞟,便順勢一推:“楊兄弟既然想要,就拿去。”
    關菱沒站穩摔在地上,酒壺摔碎,割破她的手掌。
    楊虎把關菱直接拽起來,整個身子揉到自己懷裏,用舌頭舔舐她手上流出的血。
    楊宣不停向義弟使眼色,見這貨不搭理,隻好出言:“君子怎能奪他人所愛?虎弟,快把關姑娘還給二爺。”
    皇甫允執嫌棄的一擺手:“京城盡出這樣的婊子,沒什麽稀罕的。”說著,他一扭頭,餘光看見站在門口的老鴇。
    老鴇見狀,立刻小跑著上前。
    皇甫允執道:“我說你個老粉皮,人怎麽還沒送來?老子為拍下那婊子的初夜權,可在黑市上花了不少銀子!”
    “快了,這不是最近風聲緊,不好抓人。”老鴇低聲道:“您看,外麵又有司衛來找茬了。”
    皇甫允執一拍桌子,怒道:“老子沒找他們,他們倒先找上門來了!”
    鍾離恪道:“我聽說你的好狗被一個小司衛給殺了。”
    皇甫允執道:“狗日的,你再提這事,別怪我翻臉!要不是我哥壓著我,我早把那個姓李小司衛收拾了。”
    聽到屋外傳來搜查的動靜,皇甫允執準備出去。
    楊宣攔住他:“這點小事何須二爺出手,我們兄弟就能解決。”他拍拍楊虎的肩膀,楊虎戀戀不舍的放下關菱,跟兄長出門。
    鍾離恪低聲道:“恭喜二爺又收兩條好狗!”
    皇甫允執勾勾手指,關菱想站起來,又一看他的眼神,隻好順從的爬過去。
    “桌底下,爺請你喝酒。”皇甫允張開腿,解開腰帶。
    關菱目光淒慘,看向老鴇。
    老鴇不但沒有絲毫憐憫,還用腳尖的踢她屁股一腳:“墨跡什麽,還不快謝二爺賞酒。”
    “謝,二爺賞……”關菱臉上流下兩行屈辱的淚水,爬到桌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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