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大軍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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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逋正跟山君閑聊,忽聽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隻見秦雲凰一襲素衣闖進書房,發間玉簪歪斜,衣袍上還沾著泥漬,神色顯出幾分狼狽。她拿著一團染血的軟甲:“李無咎,我族人今早押糧進城時失蹤,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這一個月來的局勢在李逋腦海中快速閃過:自他下令關閉軍倉、停止平抑糧價後,豐都糧價一路飆升到二兩銀子一鬥。但隨著龍池秦氏族人陸續遷入,他們在東市新開的四家糧鋪,以合理價格售糧,糧價便開始回落。
侯家顯然無法容忍這樣的局麵。
他們先是煽動地痞流氓去秦家糧鋪鬧事,後又假意‘議和’,實則想聯合秦家哄抬糧價至六兩一鬥,畢竟當地居民剛領到‘拆遷補償’,閑錢不少,正是油水最足的時候。可沒想到龍池族長秦健和副族長秦雄極力反對。
侯家想要動武,將二人扣下,結果反被打了個人仰馬翻。但第二天,就發生秦家糧車被搶,族人失蹤的大案。
李逋吩咐林疾和杜長纓:“魚要上鉤了,準備收網。”
杜長纓問:“那些侯氏官員也要抓嗎?”
李逋想了想:“他們都是慕容燼任命的,暫且不動,可他們的親族可沒有免罪的權力。”
二人稱是,調遣司衛包圍侯家宅院,城內糧鋪,城外糧倉,均被查封。
李逋叫來王猛,讓他陪著秦雲凰一起辦案。侯府的家眷一個個被押出來,不少人拚命喊冤,其中許多尚不懂事的孩子不斷的嚎哭。
秦雲凰看著司衛粗暴的手段,皺眉不語。
王猛問林疾:“你打算怎麽找出龍池族人的下落。”
林疾道:“進了大牢他們就會說。”
王猛又問:“什麽罪名想好了嗎?”
林疾反問:“先生想要給他們定什麽罪?我照辦就是。”
秦雲凰看向他,王猛急道:“胡鬧!當然是要審,他們要是喊冤,你怎麽辦?”
林疾聳聳肩,理所當然的回答:“進了大牢他們就不喊冤了。”
秦雲凰冷笑:“傳言果然是真的,大景國法度在司衛麵前,形同虛設。”
林疾對王猛客氣那是因為李逋,對秦雲凰直接懟道:“你廢話真多,還想不想找回族人?”
這時,那三位參謀跟著慕容燼走過來,慕容燼臉上掛著無奈的神色。
慕容燼道:“十二郎,你姐夫在哪?”
林疾行了一禮,剛要回答,就見身後傳來李逋的聲音:“我在這,怎麽你想反悔?”
慕容燼把他拉到一旁:“無咎,你這事鬧得太大了。”
李逋拿出一本《大景律》,道:“把持行市,哄抬糧價者,沒收家產,主犯斬首。拐賣良人為奴者,處以絞刑。團夥作案淩遲,涉及官員者,追加族誅。”
慕容燼道:“這案子我派人查清了,秦姑娘的族人是被侯家賣給徐州客商,他們剛出城不久,趕緊追還來得及。”
他身後三位參謀道:“李大人開恩,這一次是侯家有錯在先,族長已將首犯侯公子)踢出族譜,任由官府發落。”
李逋白他仨一眼,歎道:“本人執法如山,與其求我,你們去不如去求苦主撤案,隻要他們答應,本官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嘍。”
三名侯氏官員自覺羞憤,但此時此刻也不得不低頭去求秦雲凰。
秦雲凰雖然心軟,但依舊要求先把族人找回來,才答應撤案。
慕容燼將那失蹤族人的消息告知秦雲凰後,秦雲凰當即單槍匹馬衝出城去。此時,李逋正打算回家補個覺,卻見王猛緊跟著秦雲凰離開,急忙點派林疾、杜長纓和山君,前去追趕。
慕容燼攔住李逋:“你們不能去!”
李逋詫異:“怎麽了?”
慕容燼欲言又止,半晌說不出個因由。李逋不再耽擱,調轉馬頭追趕王猛。
疾馳途中,秦雲凰回頭瞥見王猛,皺眉問道:“你一個文人跟來做什麽?”
王猛喘著氣答道:“我……我怕你受傷。”
秦雲凰冷冷丟下兩個字:“無聊。”隨即策馬揚鞭,頭也不回地向前奔去。
李逋追上王猛,一把拽住他的馬韁:“別添亂,讓林疾帶你回去。”
王猛急道:“我怕秦姑娘一個人出事!”
李逋嗤笑一聲:“我和杜長纓去幫她,你去能幹什麽?送死嗎?”
王猛啞然,終是歎了口氣:“主公,那你也小心。”
李逋沒再理他,一夾馬腹,很快追上秦雲凰。秦雲凰回頭見是他,嫣然笑道:“你怎麽來了?”
李逋哼了一聲:“狗才願意來,還不是受景略所托,我才不管。”
秦雲凰笑容一僵,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猛地一甩馬鞭,身影如箭般掠出。
李逋暗罵一聲,隻得催馬跟上。
突然,前方沙塵翻湧,一名灰袍和尚馭蟒而行。秦雲凰當即按刀,李逋卻抬手攔住:“且慢!我認識那人,他是釋苦大師!”
釋苦行至近前,麵色慘白:“後麵有追兵,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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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凰厲聲道:“不行,我要救我的族人!”
釋苦咬牙:“你說那幾個龍池族人,他已被賈道子煉成血髓丹了!“
秦雲凰如遭雷擊,李逋亦勃然變色:“賈道子?徐州出兵了!”沒等釋苦回答,他就看到遠處煙塵中已現出黑壓壓的軍陣,猩紅旌旗遮天蔽日。
釋苦道:“繡衣司做斥候!五萬世家聯軍和十萬雜兵已距豐都不到二十裏!“
李逋一把拽住秦雲凰:“走!”
秦雲凰死死盯著敵軍,目眥欲裂:“我要他們償命——”
李逋一把將秦雲凰拽到自己馬上,調轉馬頭便走。就在此時,七道劍光破空而來,為首之人厲聲喝道:“賊人休走!我王家外堂七子今日要為家族奪下首功!”
李逋開啟武王錢,瞳孔驟縮,這七人戰鬥值竟都高達六萬點。他不敢大意,當即掐訣:“炎鯢·火潮嘯!”
“哇——”
一聲似嬰兒啼哭的怪響驟然炸開,原本尋常的火係神通竟幻化出波浪的紋路,浪潮中隱約可見鯢形生靈遊動。
王家七子中為首的三人還未及反應,便被火潮吞沒,頃刻間灰飛煙滅。剩下四人大驚,忙刹住劍勢,不敢再追擊。
“這…”李逋自己都愣住,閉關前火潮嘯不過尋常招數,如今竟有如此威能?
釋苦倒吸一口涼氣,心道:“王家外堂七子可都是八轉蠱修!我想要拿下他們都要費番功夫!”
他望向李逋的眼神已帶驚駭,心道:“短短幾個月不見,這小子實力竟精進如斯!”
秦雲凰在李逋懷中劇烈掙紮:“放開!我要——”
李逋厲聲喝道:“閉嘴!再廢話我就把你扒光,留給敵軍羞辱!”
秦雲凰死死咬著嘴唇,淚水卻止不住地滾落。當戰馬衝入豐都城門,李逋一把將她推下馬背,看著手臂上滲血的牙印,怒道:“你屬狗的?”
秦雲凰踉蹌著爬起來,正遇上率兵趕來的秦雄。
她紮進叔父懷裏,放聲痛哭。秦雄輕拍她後背,對李逋拱手:“小侄不懂事,給大人添麻煩了。”
李逋環視四周:“慕容燼在哪?”
“無咎,我在城上等你。”城牆上傳來低沉的聲音。
李逋縱身躍上城垛,一把揪住慕容燼的衣襟:“賈道子大軍壓境的消息,為何瞞我?”
慕容燼平靜道:“我勸過你別去。”
李逋暴起:“放屁,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慕容燼拂開他的手,整理衣襟:“我是豐都刺史,司衛奉澹台司長之命聽我調遣,不向你匯報有何不妥?”
李逋冷冷看著他。
慕容燼望向城外煙塵,歎道:“我不說你也能猜到。為人主者,當懂製衡。我重用侯家,但不代表我信任他們。”
李逋道:“所以你需要秦家製衡他們?所以你明知我要對侯家動手,你便順水推舟?這一切都在你的謀劃內?”
慕容燼苦笑:“你高看我了。”
李逋道:“但秦雲凰是無辜的,為什麽要害她?”
慕容燼突然轉身,眼中寒光乍現:“持六合劍者,可為天下共主。若非她是女子,我根本不會允許秦氏遷入豐都城。”
李逋聞言,沉默良久,不知該說些什麽。
慕容燼望向城外,那片光禿禿的黃褐色土地。
早在十天前他就下達堅壁清野的任務,方圓五十裏的人口已在城內聚集,城外所有樹木都被砍伐,水井都被填平,連一根雜草都沒給敵人留下。遠處,賈道子的先鋒軍緩緩展開,分作三股,合圍豐都城,最終在五裏外紮營,軍帳密密麻麻如蜂巢。
慕容燼低聲道:“對不起,無咎。但我不後悔這麽做。”
李逋苦笑:“一切等守住豐都城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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