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祭司黑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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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秘境的天空,永遠凝固在一種鉛灰色的黃昏。空氣中彌漫著塵埃與古老鐵鏽的氣味,混合著一種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腐敗甜香。荊青冥踏著遍地嶙峋的怪石和巨大、早已風化成化石的不知名巨獸骸骨,一步步深入這片上古戰場的腹地。
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靴底碾碎風化碎石的細微聲響,以及他自己沉穩的心跳。但這份寂靜之下,潛藏著更深的喧囂——那是無數怨魂在規則扭曲的夾縫中發出的、跨越萬載光陰也無法消散的悲鳴與詛咒,是汙穢力量在虛空裂隙中流淌的粘稠低語。
他的左眼深處,那朵妖異的黑蓮印記微微轉動,貪婪地汲取著環境中散逸的、濃度遠超外界的汙染能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飲下滾燙的熔岩,灼燒著肺腑,卻又帶來近乎病態的、力量充盈的快感。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體內流淌的花仙血脈,在如此高濃度的汙染滋養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發生著異變,變得更加堅韌,更加……危險。
“花魂泣血脈…”荊青冥低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拂過一截斜插在地麵的巨大肋骨化石。冰涼粗糙的觸感下,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屬於遠古花仙的痛苦波動傳來。自踏入這片戰場,源自血脈深處的哀嚎就未曾停歇,它們在控訴著曾經的災難,也仿佛在渴望著複仇的力量。每一次吸收汙染,荊青冥都能看到那些模糊的幻象:繁花似錦的國度在汙穢浪潮中崩塌,優雅的花仙在絕望中異化,金色的血液染黑了大地。
他強行壓下心頭的悸動與那絲因血脈共鳴而產生的悲涼,眼神重新變得冷硬如鐵。力量,唯有力量是真實的。枯榮道典的經文在心間流淌,引導著新吸收的汙染之力沿著特定的軌跡運轉,淬煉筋骨,滋養那朵紮根於靈魂深處的黑蓮。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一片相對開闊的、由無數碎裂武器和甲胄堆積而成的“金屬墳場”中央,空氣驟然扭曲了一下。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揉皺、撕開,一道深邃的、流淌著粘稠黑暗的裂隙無聲無息地張開。
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陰冷、更加邪異的氣息,如同冰水般瞬間彌漫開來,蓋過了戰場本身的汙穢與腐朽。那氣息中帶著明確的惡意和令人作嘔的獻祭腥甜。
荊青冥腳步一頓,周身氣機瞬間繃緊。枯榮道典運轉速度陡增,左眼黑蓮光芒大盛,幾乎要破瞳而出。他死死盯著那道裂隙。
一隻覆蓋著暗紫色鱗片、指甲尖銳如鉤的手,從裂隙的黑暗中緩緩探出,抓住了裂隙的邊緣。緊接著,一個身影艱難地從那粘稠的黑暗中擠了出來。
那是一個男人,或者說,曾經是。
他全身籠罩在一件寬大、破舊、仿佛由無數塊沾染暗沉血跡的皮革碎片縫合而成的兜帽長袍中。長袍的邊緣不規則地蠕動著,仿佛活物,散發出濃鬱的腥氣。兜帽的陰影深不見底,隻能隱約看到兩點閃爍著非人幽光的眼睛,像是潛伏在深淵中的毒蛇。
這就是拜魔教的汙染祭司!
祭司似乎剛從某個汙穢的巢穴傳送而至,身體微微佝僂著,劇烈地喘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汙染氣息,帶著強烈的“非本土”印記,與枯萎秘境本身的汙染格格不入,更加混亂、暴戾,充滿了對生靈的純粹憎惡。他身上的長袍無風自動,袍角滴落的不是水珠,而是粘稠的、散發著硫磺和腐肉氣味的黑色油狀物,落在地麵的武器殘骸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祭司猛地抬起頭,兜帽下的幽光瞬間鎖定了不遠處的荊青冥。他似乎有些意外,在這個充斥著上古怨魂與扭曲規則的地方,竟然會看到一個如此“鮮活”的人類修士,而且這個人類身上散發出的汙染氣息,竟隱隱讓他體內的邪神賜福感到一絲…躁動?
“凡人?”一個沙啞、幹澀,仿佛兩塊生鏽鐵片在摩擦的聲音從兜帽下傳出,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一絲探究,“竟敢深入此地,驚擾亡者的沉眠?你身上的味道…有趣,很特別。是祭品?還是…迷途的同道?”他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空間中回蕩。
荊青冥麵無表情,目光冰冷地掃過祭司身上那件詭異的皮革長袍,以及他腳下不斷腐蝕地麵的黑油。他清晰地感知到對方體內那股狂暴、混亂、被強行植入的汙穢力量,與他自己通過係統精煉吸收、化為己用的力量,有著本質的區別。
“拜魔教的走狗?”荊青冥的聲音同樣冰冷,毫無波瀾,“此地葬著你們的野心,也葬著你們的失敗。滾回去,或者…永遠留下。”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指尖縈繞起幾縷微不可察的、卻散發著致命吸引力的暗綠色霧氣——那是剛剛凝練的枯榮毒瘴。
“狂妄!”祭司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如同夜梟的啼哭。荊青冥的蔑視和那精純的毒瘴氣息徹底激怒了他。他身上的黑袍驟然鼓蕩,濃鬱的、帶著硫磺惡臭的黑氣洶湧而出,在他身前凝聚成三顆不斷扭曲、表麵浮現出痛苦人臉的黑色能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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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褻瀆者!感受深淵之觸的恩典吧!”祭司厲嘯一聲,雙臂猛地向前一推。
嗚——!
三顆人麵黑球帶著淒厲的尖嘯,撕裂空氣,呈品字形向著荊青冥電射而來!所過之處,連空氣中稀薄的塵埃都被染上了一層汙濁的黑色,空間微微扭曲,仿佛被其力量腐蝕。
麵對這汙穢邪惡的一擊,荊青冥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閃過一絲近乎貪婪的亮光。他左眼的黑蓮驟然高速旋轉!
“係統,分析目標能量結構,準備吸收!”心中指令無聲下達。
同時,他身形不退反進,右手五指張開,對著那三顆呼嘯而來的黑球淩空虛抓!
“枯榮·引穢!”
掌心之中,一個微型的、由無數細微能量根須構成的黑色旋渦瞬間成型,散發出強大的吸扯之力。這不是硬抗,而是引導和容納!
轟!噗噗噗!
第一顆黑球撞入旋渦,狂暴的汙穢能量如同開閘的洪水,瘋狂湧入荊青冥的掌心。劇痛!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順著他的手臂經脈刺向全身!那些能量球中蘊含的痛苦人麵,更是化作尖銳的精神尖嘯,狠狠衝擊他的識海!
荊青冥悶哼一聲,身體劇震,左眼的黑蓮光芒明滅不定,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但他咬緊牙關,枯榮道典瘋狂運轉,強行將這股狂暴的汙穢能量導入體內,一部分被黑蓮貪婪吞噬,一部分則被引導著,試圖轉化為自身的力量。
然而,拜魔教祭司的“深淵之觸”遠非尋常汙染可比!其混亂、侵蝕的特性遠超荊青冥此前吸收過的任何汙染源!強行吸收的代價,是經脈如同被滾燙的岩漿衝刷,識海如同被鈍器重擊!
就在這時,第二顆、第三顆黑球接踵而至!
荊青冥瞳孔猛縮!以他現在的狀態,絕無可能同時吸收三顆!
千鈞一發之際,他強行中斷了“引穢”,左腿猛地在地麵一跺!
“起!”
轟隆隆!
在他身前的地麵,無數深埋地下的、早已枯朽不知多少萬年的巨大獸骨,以及那些鏽蝕斷裂的巨型兵器殘骸,在枯榮之力的刺激下,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轟然破土而出!
數十根巨大的、布滿裂紋的慘白骨矛和鏽跡斑斑的斷裂巨劍殘骸,如同忠誠的衛兵,瞬間拔地而起,在他麵前交錯疊加,構成了一麵粗糙而猙獰無比的骸骨之盾!
噗!噗!轟——!
第二顆人麵黑球狠狠撞在骸骨之盾上,汙穢能量瞬間炸開,粘稠的黑油濺滿了慘白的骨骼和鏽蝕的金屬。那些痛苦的人臉虛影如同附骨之疽,瘋狂啃噬著骸骨盾牌,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骸骨之盾劇烈搖晃,最前方的幾根骨矛瞬間布滿裂痕,幾近崩碎!
第三顆黑球緊隨其後,精準地轟擊在骸骨之盾最薄弱、被黑油腐蝕最嚴重的節點!
哢嚓!轟隆!
一聲巨響,骸骨之盾再也支撐不住,轟然炸裂!碎骨與鏽鐵如同暴雨般四濺開來,巨大的衝擊波將荊青冥向後掀飛數丈,重重撞在一塊半埋在地的巨大黑色石碑基座上,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石碑劇烈震動,發出沉悶的嗡鳴。
煙塵彌漫,汙穢的黑氣與破碎的骨屑混雜在一起。
“桀桀桀……”兜帽下傳來祭司刺耳的狂笑,充滿了殘忍的快意。“區區枯骨,也妄想抵擋深淵的賜福?你的血肉,你的靈魂,都將成為吾主降臨此地的祭品!”
煙塵稍散,祭司的身影在汙穢黑氣中若隱若現。他緩緩抬起那隻覆蓋著暗紫色鱗片的利爪,指尖縈繞著更加粘稠、仿佛活物般蠕動的黑暗能量。他似乎並不急於再次攻擊,而是在欣賞獵物掙紮的姿態。
荊青冥背靠著冰冷的石碑基座,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腔火辣辣的痛楚。強行吸收一顆“深淵之觸”帶來的反噬遠超預期,混亂的汙穢力量在他經脈中左衝右突,與枯榮道典的力量激烈衝突,如同兩股洪流在狹窄的河道中對撞,撕扯著他的身體。左眼的黑蓮印記光芒顯得有些黯淡,甚至邊緣處出現了細微的、如同瓷器裂紋般的暗痕。
識海中,那些痛苦人臉的尖嘯餘波仍在回蕩,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針,刺激著他的神經。他用力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令人煩躁的噪音,眼神卻更加冰冷銳利。
不能硬扛,更不能被拖入消耗戰!這祭司的力量詭異而暴戾,其汙染源與秘境同源卻更富攻擊性,正麵硬撼吃虧的隻會是自己。
他的目光飛快掃過周圍的環境:破碎的武器墳場、扭曲的空間節點、還有身後這麵不斷發出嗡鳴的巨大黑色石碑——雖然殘破,碑體上卻密布著古老玄奧、隱隱帶著生滅意境的符文。剛才的撞擊,似乎讓其中幾個符文亮起了極其微弱的光芒。
一個極其冒險的計劃在電光火石間形成。
“枯木衛…終歸是死物。”荊青冥低聲喘息著,聲音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絲刻意流露的虛弱和不甘,“拜魔教…果然有點門道…”他掙紮著想要站直身體,但動作明顯有些踉蹌,手扶著石碑,才勉強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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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無知的螻蟻,現在才明白已經太遲了!”祭司的狂笑帶著得意,他一步步向前逼近,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會留下一個腐蝕的黑色腳印,散發著硫磺惡臭。“你的血肉很特別,你的靈魂…桀桀,吾主一定會非常滿意!我會將你的皮完整剝下,縫製在我的新祭袍上!”
祭司似乎被荊青冥的“虛弱”表現所迷惑,認為他已是強弩之末。他身上的黑袍鼓蕩得更厲害了,粘稠的黑氣在他手中凝聚,不再是人麵黑球,而是化作一條條由純粹汙穢能量構成的、長滿倒刺的黑色鎖鏈,如同一條條毒蛇般在空中舞動,發出“嗚嗚”的破空聲。
“深淵枷鎖!禁錮!”
嗖!嗖!嗖!
數條汙穢鎖鏈如同有生命般,帶著刺耳的尖嘯,從不同角度射向荊青冥,目標直指他的四肢和脖頸!鎖鏈上附帶的混亂侵蝕之力,比之前的黑球更加凝練,一旦被纏上,不僅肉身會被腐蝕,靈魂也會被瞬間汙染禁錮!
荊青冥瞳孔驟縮,臉上恰到好處地閃過一絲“驚駭”。他猛地向側麵撲倒,就地翻滾!
嗤啦!一條鎖鏈擦著他的後背掠過,將他的衣袍撕裂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膚瞬間傳來灼燒般的劇痛,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跡。汙穢的氣息順著傷口瘋狂向內侵蝕!
“躲?你能躲到哪裏去?”祭司獰笑著,操控著鎖鏈如影隨形。
荊青冥狼狽地翻滾、騰挪,利用著滿地巨大的骸骨和武器殘骸作為掩體。每一次躲避都險象環生,鎖鏈抽打在骸骨和石碑上,發出沉悶的爆響,留下深深的腐蝕凹痕。他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氣息也越來越紊亂,仿佛隨時都會被鎖鏈洞穿。
然而,在祭司看不到的角度,荊青冥那雙冰冷的眼眸深處,卻燃燒著近乎瘋狂的冷靜。他的每一次看似狼狽的翻滾,每一次險之又險的躲避,都在悄然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同時,他的左手始終緊貼著地麵,五指深深插入混雜著骨粉和鐵鏽的泥土之中。
枯榮之力不再是狂暴的吸收,而是化作無數細微到極致的根須,如同最精密的探針,順著大地脈絡,悄無聲息地向著周圍特定的區域蔓延——那些地方,散落著大量蘊含微弱生命能量的骸骨碎片一些相對“新鮮”的獸骨),或者被汙染侵蝕卻頑強殘留一絲木係本源的巨大枯木殘樁上古巨樹所化)。
他在布網!以自身為誘餌,以枯榮道典的掠奪之力為引線,在方圓數十丈的地底,編織一張無形的、汲取生機的巨網!
終於,在一次看似避無可避的閃躲中,荊青冥被逼到了最初召喚骸骨之盾的那片區域邊緣,距離他身後那塊不斷嗡鳴的巨大黑色石碑,隻有幾步之遙。
嗤!兩條汙穢鎖鏈如同毒龍出洞,一左一右,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帶著刺鼻的腥風,狠狠絞向他的腰腹!
“結束了!螻蟻!”祭司發出勝利的宣告。
就在這生死一瞬,荊青冥臉上所有的“驚惶”和“虛弱”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和掌控一切的平靜。
他不再後退,反而迎著絞殺而來的鎖鏈,猛地踏前一步,雙手重重拍在身前的地麵上!
“就是現在!枯榮·萬寂!”
嗡——!
以他雙掌為中心,一道肉眼無法看見、卻令空間都為之顫抖的磅礴波動瞬間擴散!地麵上,無數由枯榮之力構成的、閃爍著暗綠色幽光的玄奧符文驟然亮起!
被荊青冥暗中鎖定的那些骸骨碎片、枯木殘樁,內部蘊含的最後一絲微弱生機,甚至是那些被鎖鏈抽打後殘留在骸骨武器上的、屬於祭司的汙穢能量中的混亂“活性”,都在這一刻被這張無形巨網以霸道無比的姿態強行抽離!
“什麽?!”祭司兜帽下的幽光劇震,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厲吼。他感覺到一股恐怖的吸力從大地傳來,他釋放出的汙穢鎖鏈上的能量竟然在飛速流逝、變得遲滯!更重要的是,他自身與深淵的連接都似乎被這股力量幹擾,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噗噗噗噗!
那兩條絞殺而至的鎖鏈,在距離荊青冥身體不足一尺的地方,如同被抽幹了所有的力量,瞬間崩解,化作兩灘惡臭的黑水灑落在地。
荊青冥臉色煞白如紙,強行發動如此大範圍的“生機掠奪”,對他自身的負擔也極其沉重,本就受創的經脈如同被再次撕裂。但他強忍著劇痛,眼中寒芒爆射!
機不可失!
他借著雙掌拍地的反衝力,身體如同離弦之箭,不退反進,瞬間跨越了與祭司之間最後十幾丈的距離!右臂之上,暗綠色的枯榮毒瘴不再是霧氣,而是凝聚成了實質的、宛如無數細小毒刺藤蔓纏繞的猙獰臂鎧!臂鎧的前端,更是延伸出三根閃爍著幽綠寒芒的、由純粹毒素和枯敗之力凝成的劇毒骨刺!
“毒花·索命荊!”
這一擊,迅若奔雷,狠辣決絕!目標直指祭司兜帽下幽光閃爍的核心!
祭司剛從“萬寂”的幹擾中掙脫,便看到那索命的毒刺已到眼前!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嘯,倉促間隻能將那隻覆蓋鱗片的利爪擋在身前,同時身上的黑袍瘋狂蠕動,試圖凝聚汙穢之力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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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啦——!
毒刺臂鎧狠狠刺穿了蠕動凝聚的黑袍防禦,與那隻暗紫色的鱗爪硬撼在一起!
刺耳的、如同金屬刮擦玻璃的聲音響起!劇毒骨刺與堅韌的鱗片激烈摩擦,爆發出刺目的火花和濃烈的腥臭煙霧!枯榮毒瘴的侵蝕之力與祭司爪上附帶的深淵汙穢瘋狂對耗!
“吼!”祭司發出一聲痛吼,他的鱗爪顯然無法完全抵擋這凝聚了荊青冥此刻最強力量的一擊。鱗片破碎,墨綠色的毒血混合著汙穢的黑氣從爪上迸濺出來!劇毒與枯敗之力順著傷口瘋狂湧入!
荊青冥也不好受,反震之力讓他手臂劇痛,毒刺臂鎧上甚至出現了裂痕。但他死死咬牙,將全身的力量都壓了上去,右臂毒刺瘋狂旋轉,試圖徹底撕碎對方的防禦,直搗核心!
噗嗤!
在枯榮毒刺的瘋狂旋絞之下,祭司那隻覆蓋著暗紫色鱗片的利爪再也支撐不住,如同被強酸腐蝕的朽木,鱗片崩飛,筋肉碎裂,墨綠色的毒血混合著汙穢黑氣如噴泉般激射而出!劇烈的痛苦讓祭司發出一聲淒厲到變形的慘嚎,兜帽下的幽光劇烈搖曳,仿佛風中殘燭。
劇毒與枯敗之力如同附骨之蛆,順著破碎的傷口瘋狂湧入祭司的臂膀!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血肉在飛速失去活力,變得灰敗、腐朽,甚至那源自深淵的汙穢力量,在這股蘊含絕對寂滅意境的枯榮之力麵前,都顯得後繼乏力,被霸道地壓製、驅散!
“呃啊啊啊——你這該死的蟲子!”祭司發出怨毒到極致的咆哮,聲音因痛苦而扭曲。他身上的黑袍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烏光,無數縫合在袍子上的皮革碎片仿佛活了過來,發出淒厲的哭嚎,化作一道道粘稠的黑色觸手,瘋狂地抽向近在咫尺的荊青冥!
這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這些由“祭品”皮革轉化的觸手,蘊含著最純粹的靈魂怨念和汙穢詛咒,一旦被擊中,靈魂都可能被瞬間汙染撕裂!
荊青冥瞳孔急縮!他沒想到對方在遭受如此重創下,還有這般拚死反撲的能力!毒刺臂鎧卡在對方破碎的手臂裏,一時難以拔出。那抽來的數十道怨念觸手已到麵前,腥風撲鼻,惡念滔天!
避無可避!退則前功盡棄!
千鈞一發之際,荊青冥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決斷!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將全身的枯榮之力毫無保留地注入右臂!
“爆!”
哢嚓!
凝聚成臂鎧形態的枯榮毒瘴驟然向內塌縮,然後轟然炸開!狂暴的、蘊含著寂滅劇毒的暗綠色能量如同無數細小的刀刃,以荊青冥的右臂和祭司的殘爪為中心,瞬間席卷開來!
轟——!
強大的爆炸衝擊波將兩人狠狠炸開!
荊青冥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後倒飛,右臂衣袖徹底炸碎,整條手臂血肉模糊,布滿了被自身毒力和爆炸反噬的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淋漓。他口中鮮血狂噴,重重撞在那塊一直嗡鳴不斷的巨大黑色石碑上,石碑劇烈震動,其上幾個古老的符文驟然亮起,散發出柔和卻又蘊含著浩瀚生滅意境的光芒,將他籠罩其中。這股光芒似乎暫時隔絕了部分爆炸和汙穢的衝擊,讓他得以喘息。
而另一邊,祭司的慘狀更為駭人。他的右臂從手肘處被徹底炸斷,墨綠色的毒血如同噴泉般狂湧。那些由祭袍所化的怨念觸手,在爆炸的核心區域首當其衝,被狂暴的枯榮寂滅之力絞碎了大半,化作腥臭的黑霧消散。剩下的觸手也萎靡不振,如同死蛇般垂落。
他的兜帽被爆炸的氣浪掀飛一角,露出了半張臉——那已非人貌!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灰綠色,布滿虯結的暗紫色血管,一隻眼睛完全被渾濁的墨綠色粘液覆蓋,另一隻眼睛則閃爍著瘋狂和怨毒的幽光。斷臂的劇痛和力量的嚴重反噬,讓他幾乎站立不穩,踉蹌後退,氣息急劇衰落。
“咳咳…咳咳咳…”荊青冥背靠著石碑,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咳嗽都帶出大口的血沫。右臂傳來的劇痛幾乎讓他昏厥,但他左眼的黑蓮卻在石碑光芒的映照下,重新變得明亮起來,瘋狂地吸收著石碑散逸出的、精純無比的上古生滅氣息,以及周圍環境中殘留的、由爆炸產生的、屬於祭司的汙穢能量。
石碑散發的光芒不僅保護了他,更在加速他的恢複!石碑上的符文流轉,仿佛在與他體內的枯榮道典共鳴!
“不…不可能!”祭司僅剩的獨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絲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他看著荊青冥在石碑光芒中快速恢複相對而言),看著自己殘破的身軀和不斷流逝的力量,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在他眼中燃起。
“你…你究竟是什麽怪物?!那石碑…花神碑?!”祭司嘶聲尖叫,他似乎認出了那塊石碑的來曆,聲音中充滿了無法理解的震撼。“花仙餘孽…都得死!為了吾主!獻祭!”
他猛地用僅剩的左手,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墨綠色的毒血噴濺而出!他口中念誦著古老、褻瀆、令人靈魂都感到凍結的咒語,聲音扭曲而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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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動作,他殘破的身體如同一個即將爆炸的氣球般迅速鼓脹起來,皮膚下無數的暗紫色血管瘋狂蠕動,一股遠超之前所有攻擊總和的、令人窒息絕望的毀滅性能量在他體內瘋狂凝聚!他腳下的大地寸寸龜裂,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他要自爆!以自身為祭壇,引爆體內所有的深淵力量,拉著荊青冥和這片區域同歸於盡!那毀滅性能量的核心,隱約凝聚成一枚不斷扭曲、仿佛有無數細小觸手在掙紮的、散發著不祥暗紅色光芒的結晶體虛影!
“警告!偵測到超高濃度、高活性、核心級邪魔汙染源即將爆發!能量層級:致命!強烈建議規避!”係統的警報聲在荊青冥腦海中尖銳響起。
規避?無處可避!這自爆的威力足以覆蓋整個武器墳場!
荊青冥背靠著花神碑,看著那祭司瘋狂膨脹、能量即將失控的身體,感受著那毀天滅地的壓迫感,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恐懼?有!但在這極致的死亡威脅下,一股更加原始、更加貪婪、更加暴戾的渴望,如同火山般從他靈魂深處、從那朵妖異黑蓮中噴湧而出!
躲不了!那就…吃了它!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瞬間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係統!最大功率!鎖定目標核心汙染源!給我…吸!幹!它!”荊青冥在識海中發出了無聲的咆哮,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與此同時,他掙紮著站直身體,不顧右臂傳來的撕裂劇痛,將還能活動的左手猛地按在了身後花神碑上那亮起的、蘊含生滅意境的古老符文之上!石碑的力量是他唯一的依仗!
“枯榮道典!逆轉陰陽!吞天噬地!”
嗡——!!!
石碑上的符文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能定鼎乾坤、主宰萬物生滅的意境順著荊青冥的手掌,轟然衝入他的體內!
他左眼的黑蓮印記仿佛要燃燒起來!不再是旋轉,而是徹底綻放!一個直徑丈許、緩緩旋轉的、由無數繁複玄奧的黑色根須與暗金色紋路構成的巨大能量旋渦,在他身前憑空浮現!旋渦的中心,深邃如宇宙黑洞,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引力!
這旋渦出現的瞬間,祭司體內那即將爆發的、毀天滅地的汙穢能量洪流,如同百川歸海,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強行拉扯、撕扯,化作一道粗大無比的、粘稠如石油的黑色能量柱,瘋狂地湧入那深邃的旋渦中心!
“不——!!!”祭司發出了絕望到極致的、非人的嚎叫。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體內所有的力量,無論是深淵的賜福、獻祭得來的汙穢、還是自身的血肉精華,都在被那恐怖的旋渦瘋狂掠奪、吞噬!他膨脹的身體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迅速幹癟下去,皮膚變得灰敗,肌肉萎縮,眼中的幽光飛速黯淡。
他試圖反抗,試圖引爆,但那旋渦的吞噬之力霸道絕倫,連他凝聚自爆的核心能量——那枚暗紅色結晶的虛影,都被硬生生地從他體內剝離、拉扯出來!
“吾主…救我…”祭司的嘶吼變成了微弱的嗚咽,充滿了不甘和恐懼。他殘破的身體如同風化的沙雕,在旋渦的撕扯下迅速崩解,化作飛灰。
然而,就在那枚暗紅色的、如同心髒般微微搏動的汙染結晶即將徹底被旋渦吞噬的刹那!
異變陡生!
一股冰冷、浩瀚、充滿了無窮惡意與亙古滄桑的意誌,如同跨越了無盡時空,驀然降臨!這股意誌直接作用於荊青冥的靈魂深處,無視了花神碑的庇護!
“瀆…神…者…”
三個冰冷的、仿佛由無數靈魂哀嚎組成的音節,直接在荊青冥的識海中炸響!
轟!
荊青冥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眼前瞬間被無盡的黑暗和混亂的、無法理解的恐怖畫麵所充斥:蠕動的血肉星球、坍縮的星辰、哀嚎的眾神、流淌的汙穢之河……難以言喻的瘋狂與混亂如同海嘯般衝擊著他的理智堤壩!靈魂仿佛要被這恐怖的意誌徹底碾碎、同化!
噗!
他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鮮血中甚至夾雜著些許內髒的碎塊!身體劇烈顫抖,按在花神碑上的左手瞬間脫力滑落!身前那巨大的吞噬漩渦一陣劇烈波動,變得明滅不定,幾乎要崩潰!
那枚暗紅色的汙染結晶失去了大部分束縛,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嘯,化作一道血光,就要掙脫漩渦,遁入虛空!
“不…休想!”荊青冥目眥欲裂,七竅流血,狀若瘋魔!極致的痛苦和那降臨意誌帶來的瘋狂,反而激起了他靈魂深處最暴戾的反抗!那是對掠奪力量的貪婪,對自身命運的掌控欲,對一切壓迫的逆反!
“給我…過來!”
他用盡最後一絲清明,甚至燃燒了部分本源血脈之力,強行穩住搖搖欲墜的吞噬旋渦!左眼的黑蓮印記徹底燃燒起來,釋放出妖異到極點的光芒!旋渦中心爆發出一股更強的吸力,硬生生將那枚即將遁逃的暗紅色結晶重新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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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結晶終於被徹底吸入旋渦,然後順著旋渦的通道,如同最滾燙的烙鐵,狠狠砸入荊青冥的丹田氣海!
“呃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席卷全身!荊青冥感覺自己的身體從內部被點燃了!那枚結晶如同一個活物,在他體內瘋狂地橫衝直撞,所過之處,經脈寸寸斷裂,髒腑也被灼燒得劇痛難忍。他的身體表麵浮現出一道道暗紅色的紋路,如同邪惡的詛咒蔓延開來。
但荊青冥死死咬著牙,強忍著劇痛,調動體內僅存的枯榮之力,試圖將這枚結晶馴服。就在他幾乎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花神碑上的光芒突然大盛,一道柔和卻又充滿力量的光芒湧入他的體內。光芒與結晶的力量激烈碰撞,一時間,荊青冥的體內如同戰場。
隨著時間的推移,在花神碑光芒的協助下,枯榮之力漸漸占據了上風,開始慢慢包裹、同化那枚結晶。結晶的瘋狂漸漸平息,最終安靜下來,融入了他的丹田,成為他力量的一部分。
荊青冥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他感受到體內力量的提升,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在絕境中活了下來,並且變得更加強大。
噗!
暗紅色的汙染結晶如同燒紅的隕星,狠狠砸入荊青冥的丹田氣海!
“呃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席卷全身!荊青冥感覺自己的身體從內部被點燃了!那枚結晶根本不是一個死物,而是一個活著的、狂暴的、充滿無盡憎恨的汙穢核心!它如同擁有無數觸角的深淵魔物,在他脆弱的丹田中瘋狂紮根、撕扯、擴張!
比之前吸收任何汙染強烈百倍的侵蝕感爆發了!
血肉異變! 他的皮膚下,暗紅色的、如同蛛網般的血管脈絡瞬間暴凸,清晰可見,並且急速蔓延!所過之處,血肉仿佛被強酸腐蝕,傳來鑽心蝕骨的劇痛,皮膚開始浮現出類似祭司身上那種病態的灰綠色角質層,甚至有細小的、如同肉芽般的觸須試圖破體而出!
經脈撕裂! 結晶釋放出的狂暴汙穢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本就受損的經脈中橫衝直撞!枯榮道典的力量被這股新生的、更原始、更暴戾的能量衝擊得節節敗退,經脈寸寸斷裂,又在結晶蘊含的強大生機一種扭曲的、汙穢的生命力)下被強行粘合、扭曲、重塑!每一次斷裂與粘合,都帶來靈魂被撕裂般的痛苦。
精神汙染! 無數混亂、瘋狂、褻瀆的囈語和畫麵,如同決堤的洪水,直接衝垮了荊青冥搖搖欲墜的精神防線。他看到血肉堆砌的星辰在虛空腐爛,看到無數扭曲的肢體在汙穢之河中沉浮,看到巨大不可名狀的存在投下漠然一瞥……那冰冷意誌的低語——“瀆神者”——如同永恒的詛咒,在他靈魂深處反複回響,試圖將他拖入永恒的瘋狂深淵。左眼的黑蓮印記劇烈閃爍,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被這恐怖的汙染洪流徹底淹沒。
“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急劇惡化!汙染指數突破臨界閾值!精神汙染濃度……無法解析!係統過載!”冰冷的機械音在識海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混亂。
“不……我不能……”荊青冥的意識在無邊無際的痛苦和瘋狂中沉浮,僅存的最後一絲清明,死死抓住那唯一的錨點——身後花神碑傳來的、浩瀚而柔和的生滅意境!那是對抗瘋狂的最後堡壘!
他殘存的意誌發出無聲的咆哮:“枯榮道典!給我轉!生滅輪轉,煉化!”
嗡——!
背後巨大的花神碑仿佛感受到了他瀕死的掙紮與不屈的意誌,其上所有亮起的古老符文驟然光芒大放!不再是柔和,而是變得熾烈!浩瀚的、仿佛能定鼎乾坤、主宰萬物枯榮生死的意境,如同九天銀河倒灌,順著荊青冥按在碑體上早已滑落、卻仍被光芒籠罩的左手,洶湧澎湃地衝入他的體內!
這股力量,不再是單純的庇護,而是主動的鎮壓與引導!
石碑的力量並非直接對抗那汙穢結晶,而是如同最精妙的熔爐之火,瞬間點燃了荊青冥體內瀕臨崩潰的枯榮道典之力!那些被結晶衝擊得支離破碎的枯榮符文,在石碑力量的注入下,如同幹涸河床注入清泉,瞬間重燃,並且變得更加凝練、更加堅韌,散發出古老而威嚴的氣息!
“枯榮輪轉!煉魔為薪!”
荊青冥用盡最後的力量,在心中嘶吼!石碑的力量引導著枯榮道典,不再試圖驅逐,而是開始了最危險、最霸道的煉化!
轟隆隆!
荊青冥的身體成了慘烈無比的戰場!
丹田之內,暗紅色的汙染結晶瘋狂掙紮、咆哮,釋放出毀滅性的汙穢洪流。而枯榮道典的力量,在花神碑偉力的加持下,化作無數道纏繞著暗金與翠綠光芒的秩序鎖鏈符文鏈條),從四麵八方纏繞而上,死死鎖住結晶!鎖鏈上流淌著生與滅的法則,每一次勒緊,都強行將結晶釋放出的狂暴汙穢能量切割、剝離,一部分被鎖鏈上蘊含的“滅”之法則直接湮滅,另一部分則被“生”之法則引導,強行注入荊青冥自身的經脈、血肉、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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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極致痛苦的淬煉!
每一次切割剝離,都如同在靈魂上剜肉!每一次能量注入,都伴隨著血肉被強行撕裂重塑的劇痛!那些試圖異化他身體的灰綠色角質、肉芽觸須,在枯榮之力和花神碑生滅意境的共同作用下,被硬生生壓製、煉化,重新融入他的血肉,成為他力量的一部分!皮膚下暴凸的暗紅血管網絡,顏色在慢慢變淡,從汙穢的暗紅向著深邃的、蘊含生機的墨綠轉變,最終隱沒下去。
識海之中,花神碑的光芒化作一層堅韌的、流淌著玄奧符文的金色光膜,牢牢守護著他最後的意識核心。那恐怖的瘋狂囈語和褻瀆畫麵衝擊在光膜上,激起劇烈的漣漪,卻無法再輕易滲透。荊青冥的意誌如同在驚濤駭浪中的礁石,在光膜的守護下,死死抵抗著“瀆神者”詛咒的侵蝕,維持著一點靈台不滅。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而漫長。
荊青冥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體表不斷滲出混雜著汙血和焦黑雜質的粘稠汗液,又被石碑的光芒淨化蒸騰。他時而如同煮熟的蝦米般蜷縮,時而痛苦地伸展繃直,喉嚨裏發出壓抑到極致的、野獸般的低吼。左眼的黑蓮印記,在極度的明暗交替中,顏色開始發生蛻變!原本純粹的妖異黑色,邊緣處開始透出一絲仿佛來自亙古的、沉重的暗金光澤,蓮瓣的形態似乎也變得更加凝實、更加複雜,隱隱透出一種古老的道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個時辰,也許隻有一瞬。
轟!
荊青冥體內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某種壁壘被徹底打破!
丹田氣海中,那枚瘋狂掙紮的暗紅色汙染結晶,終於被無數道暗金與翠綠交織的枯榮鎖鏈徹底鎖死!其體積縮小了數圈,顏色也從暴戾的暗紅,變成了深邃內斂、如同凝固血珀般的深紅!狂暴混亂的能量波動平息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凝練、蘊含著龐大汙穢與扭曲生命力的本源力量,被枯榮道典的符文鎖鏈層層封印、鎮壓、同化!
結晶核心處,那一點最精粹、最邪惡的意誌烙印——“瀆神者”的詛咒,並未被完全抹去,它仿佛一個沉睡的毒瘤,被無數符文鎖鏈死死禁錮在最深處,暫時蟄伏。
狂暴的能量潮汐終於平息。
劇痛如同退潮般緩緩散去,留下的是身體被徹底掏空後又強行塞滿的極度虛弱和一種脫胎換骨般的奇異感受。
荊青冥緩緩地、極其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左眼的視野中,那朵黑蓮印記徹底穩固了下來,顏色變成了深沉的暗金色,蓮瓣之上,流轉著玄奧難明的符文,散發出一種冰冷、古老、仿佛能吞噬萬物的氣息。他嚐試著抬起那隻血肉模糊的右臂,雖然依舊劇痛難忍,但傷口處縈繞的汙穢氣息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枯榮之力特有的、蘊含生機的墨綠色能量在緩慢修複著傷處。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皮膚上那些恐怖的異變痕跡已經消失,皮膚呈現出一種玉石般的瑩白,卻又隱隱透出內蘊的強大力量。丹田之內,那枚深紅色的汙染結晶如同心髒般緩慢搏動,每一次搏動,都有一股沉重而精純的、融合了汙穢本源與枯榮生滅之力的能量流淌全身,滋養著破碎的經脈和被改造過的血肉骨骼。這股力量,比之前強大了何止數倍!
“係統,狀態掃描。”荊青冥的聲音沙啞無比,如同砂紙摩擦。
“掃描完成:
生命體征:嚴重受損右臂骨骼肌肉粉碎性創傷,內髒多處裂傷,經脈中度損傷),修複中受枯榮之力及未知高能結晶滋養,修複速度提升300)。
汙染指數:穩定在37高度可控)。核心汙染源已初步煉化、封印。精神汙染閾值:臨界安全值受花神碑力量庇護)。
能量等級:大幅躍升。初步判定:由築基中期突破至築基後期巔峰受汙染結晶本源能量強行灌注)。
技能變化:
枯榮道典:境界提升至‘枯榮輪轉’境界煉化、同化外部汙穢本源能力顯著增強)。
毒花索命:毒素蘊含‘寂滅’與‘汙穢侵蝕’雙重特性,威力倍增。
左眼黑蓮:形態固化,初步具備‘吞噬領域’雛形半徑十米內,可強製吸收低濃度汙染及攻擊能量)。
警告:核心汙染源蘊含高度危險意誌烙印暫命名:瀆神烙印),存在未知反噬風險。花神碑庇護力量已大幅消耗。”
係統的匯報冰冷而詳盡,最後那句警告,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在荊青冥剛剛放鬆些許的心頭。
他緩緩站起身,身體依舊虛弱,腳步有些踉蹌。他轉過身,看向身後巨大的花神碑。石碑的光芒已經黯淡了許多,其上流轉的符文也變得有些晦澀,仿佛耗盡了力量。荊青冥沉默著,抬起完好的左手,指尖輕輕拂過石碑冰冷的、刻滿古老文字的表麵。
一種奇異的聯係,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以及一絲微不可察的……排斥感?從石碑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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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碑…多謝。”荊青冥低聲說道,聲音複雜。
他目光掃過狼藉的戰場。祭司早已化為飛灰,連那件詭異的祭袍都消失無蹤,隻在地麵留下一個焦黑的、散發淡淡硫磺味的印記。四周的骸骨武器殘骸更是被剛才的爆炸和能量衝擊摧殘得七零八落,一片末日景象。
荊青冥的目光最後落在那焦黑印記的中心。那裏,靜靜躺著一枚鴿卵大小、非金非石、通體漆黑、表麵布滿無數細密螺旋紋路的奇異晶體。晶體散發著微弱卻極其精純的汙穢氣息,正是那祭司力量的精華凝聚——一枚【深淵穢晶】。
他走過去,彎腰將其拾起。觸手冰涼,一股精純的汙染能量順著手臂傳來,輕易便被體內那枚深紅結晶吸收煉化。
“深淵穢晶…好東西。”荊青冥將其收起,眼神冰冷地望向枯萎秘境更深處,那裏,怨魂的指引和血脈的呼喚依舊清晰。
“祭司…隻是開始。拜魔教…還有你們背後所謂的‘吾主’…”他低聲自語,左眼暗金黑蓮緩緩轉動,吞噬著周圍殘存的汙穢,“等著我。”
他拖著疲憊重傷卻蘊含著新生力量的身軀,一步一個染血的腳印,踏著無數枯骨,向著那片埋葬著更多秘密與危險的戰場核心,繼續前行。身影在鉛灰色的天穹下,顯得孤獨而決絕。
第五十四章 祭司黑袍現 (尾聲)
枯萎秘境的死寂重新籠罩了這片狼藉的武器墳場,唯有鉛灰色的天穹依舊低垂,映照著滿地破碎的骸骨與腐蝕的痕跡。空氣中殘留的硫磺惡臭和汙穢能量尚未完全散去,如同戰鬥留下的沉重喘息。
荊青冥站在原地,背對著那麵光華黯淡的巨大花神碑。石碑溫潤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左手掌心,但其內蘊藏的浩瀚生滅意境,已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一種空寂的回響,以及一絲淡淡的、難以言喻的……排斥感。這排斥感並非敵意,更像是一種古老的、源於血脈深處的警示,提醒著他此刻體內鎮壓的那枚深紅結晶,是何等危險的存在。
他緩緩低頭,攤開手掌。掌心那枚鴿卵大小的【深淵穢晶】靜靜躺著,通體漆黑,螺旋狀的紋路在昏暗光線下流轉著幽光。一股精純、冰冷、帶著深淵特有腐蝕性的能量從晶石中傳遞出來,試圖滲透他的皮膚。然而,這足以讓普通修士瞬間魔化的能量,在觸及他經脈的刹那,就被丹田內那枚被層層枯榮符文鎖鏈束縛的深紅結晶輕易吞噬、同化,化作一縷微不足道的養分。
荊青冥眼神冰冷,五指收攏,將穢晶緊緊攥在掌心,感受著那股冰冷能量被體內更強大的“汙染源”吸收帶來的、近乎本能的饜足感。他微微活動了一下依舊血肉模糊的右臂,鑽心的劇痛傳來,但枯榮之力已在墨綠色的光芒中飛速修複著骨骼與筋肉,每一次血肉的重塑都伴隨著力量的細微增長,那是汙穢結晶本源在被動滋養自身留下的痕跡。
“築基後期…巔峰…”他低聲念著係統之前的評估,聲音沙啞。強行煉化祭司的核心汙染源,幾乎將他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卻也帶來了近乎狂暴的力量躍進。體內流淌的靈力,早已不再是純粹的草木生機,而是混雜著深沉汙穢、枯寂死意與花仙本源生機的奇異混合體,沉重、凝練、充滿毀滅性的爆發力。這力量強大,卻也更難控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彌漫的塵埃,投向枯萎秘境的更深處。那裏,是上古戰場的核心地帶。血脈的悸動並未因這場戰鬥而平息,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灼熱,仿佛無數先輩的魂靈在無聲地呐喊、指引。同時,另一種更加隱晦、卻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冰冷窺探感,也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靈魂深處——那是“瀆神烙印”的蟄伏,是來自所謂“吾主”的、跨越時空的惡意標記。
拜魔教的祭司死了,但這僅僅是撕開了黑暗帷幕的一角。他們滲透此地,目的絕不單純。花仙祖地隕落的秘密,這戰場深處埋葬的真相,以及那柄懸於頭頂的“瀆神”利劍……一切,都在催促著他前行。
荊青冥深吸一口氣,冰冷的、混合著塵埃與汙穢氣息的空氣湧入肺腑,帶來一陣刺痛,卻也讓他殘存的眩暈感消退了幾分。他不再停留,邁開腳步。每一步踏下,都踩在碎裂的枯骨和鏽蝕的兵器上,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走得並不快,重傷的身體限製了他的速度,更像是在緩慢而堅定地積蓄著力量。暗金色的左眼黑蓮印記在昏暗中幽幽轉動,貪婪地、無聲地吞噬著戰場上殘留的、稀薄的汙染能量,如同清掃戰場的饕餮。所過之處,空氣中彌漫的汙穢氣息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扯、吞噬,變得稀薄了許多。而那些飄蕩在規則夾縫中的、微弱的上古怨魂哀嚎,在觸及到黑蓮散發出的、融合了生滅意境的吞噬力場時,也仿佛被撫平了怨憤,發出微弱的歎息後,消散於無形。
這片被遺忘的戰場,因他的經過,短暫地恢複了片刻的“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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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的路途愈發崎嶇,巨大的骸骨化石形態更加怪異,有的如同扭曲的巨樹,有的像是數種異獸拚合而成,無聲地訴說著遠古戰爭的慘烈與邪魔力量的詭異。空間扭曲的節點也越發頻繁,光線忽明忽暗,時而拉長,時而壓縮,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方向。荊青冥依靠著血脈的指引和左眼黑蓮對能量流動的敏銳感知,在扭曲的時空碎片中艱難穿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嶙峋的怪石與巨大骸骨漸漸稀疏,視野驟然開闊。
一片無比遼闊、死寂的平原在眼前鋪開。平原之上,不再是散落的骸骨,而是……一片由無數巨大、扭曲、早已石化的樹木殘骸構成的“森林”!
這些“樹”早已失去了生機,通體呈現出死寂的灰白色,形態扭曲怪異到了極致。有的如同被巨力強行擰成了麻花,有的表麵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有的則如同無數痛苦掙紮的手臂糾纏在一起向上伸展,直指灰暗的天穹。它們密密麻麻,無邊無際,構成了一片令人窒息的、絕望的石化叢林。
這就是萬骨埋花仙之地?這就是祖輩們最後的戰場?
荊青冥停住腳步,站在這片石化森林的邊緣。一股蒼涼、悲愴、混雜著無盡怨念與不屈意誌的氣息,如同實質的潮水般撲麵而來!遠比之前在武器墳場感受到的更加宏大、更加沉重!
他體內的花仙血脈瞬間沸騰!左眼的暗金黑蓮不受控製地瘋狂旋轉,蓮瓣上的古老符文熠熠生輝,仿佛在與這片死亡森林共鳴!無數模糊的、帶著強烈情感的碎片信息,如同決堤的洪水,強行湧入他的腦海:
——繁花似錦的國度在汙穢浪潮下分崩離析,優雅的花仙在絕望中異化,金色的血液浸透大地……
——一株頂天立地的巨樹,通體燃燒著聖潔的火焰,花瓣如雨,淨化著洶湧的汙穢,樹冠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
——無數花仙戰士怒吼著,身軀化作燃燒的流星,義無反顧地撞向汙穢浪潮中那不可名狀的巨大陰影……
——最後時刻,那位燃燒的巨樹花仙發出悲慟的呐喊,將殘存的所有力量注入大地,化作無數枯死的巨木,如同墓碑般刺入汙穢的源頭,將其短暫鎮壓……
“呃……”荊青冥悶哼一聲,單手扶住身邊一根扭曲的石化巨木殘骸,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龐大的信息洪流和血脈深處湧出的、跨越萬載的悲慟與憤怒,幾乎衝垮了他剛剛穩固些許的精神防線。識海中,花神碑留下的守護光膜劇烈波動,將那“瀆神烙印”帶來的冰冷窺伺感暫時壓製了下去。
他強忍著靈魂被撕裂般的痛楚,抬起頭,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這片無邊無際的石化森林。每一根扭曲的巨木,都仿佛是一具不屈的屍骸,一座沉默的豐碑。
“原來如此……以身為碑,枯木鎮邪……”他喃喃自語,聲音帶著無法言喻的沉重。先祖們並非戰敗,而是選擇了最慘烈、最決絕的方式,將自身化作永恒的囚籠,將汙穢的源頭釘死在此地!這片森林,就是一座巨大的封印!
就在他心神激蕩,被這宏偉悲壯的史詩衝擊得難以自持之時。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仿佛直接敲擊在靈魂上的嗡鳴,從這片石化森林的最深處傳來!這嗡鳴並非聲音,而是一種純粹的精神波動,帶著強烈的引導意味,瞬間蓋過了所有雜亂的情緒和血脈的悲鳴!
荊青冥猛地一震,循著那波動望去。
在視線的盡頭,在那片扭曲枯木森林的最中心,一座殘破不堪、卻依舊散發著無法形容的古老道韻的巨大石碑,正靜靜矗立在灰暗的天穹之下!石碑的形態,與他身後那麵花神碑竟有七八分相似,但其散發出的氣息卻更加古老、更加滄桑,也更加……殘缺!
那便是花神碑!血脈呼喚的源頭!枯榮道典的最終歸宿!
嗡鳴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絲焦急,仿佛在催促著他。
荊青冥眼中所有的迷茫、悲愴、痛苦瞬間被一種近乎燃燒的決絕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靈魂的悸動,將緊握的【深淵穢晶】收入懷中,不再猶豫,邁開堅定的步伐,踏入了這片由先祖屍骸化作的、死寂而莊嚴的石化森林。身影在無數扭曲巨木的“注視”下,顯得渺小而堅定,一步步走向那片埋葬著古老傳承與最終真相的核心之地。
枯萎秘境的秘密,花仙一族的宿命,以及他自身所背負的汙染與詛咒……答案,似乎就在那座殘破的石碑之後。
踏入這片由無數石化巨木構成的森林核心,空氣瞬間變得粘稠。不再是單純的汙穢,而是一種沉澱了萬載光陰的、混雜著絕望、悲壯與不屈意誌的沉重威壓。每一根扭曲的、如同痛苦嘶吼般伸向天空的石化巨木,都像是一座沉默的墓碑,無聲地訴說著遠古那場滅族之戰的慘烈。腳下的土壤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白色,堅硬冰冷,踩上去發出“哢哢”的聲響,那是無數被徹底石化、碾碎的花仙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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