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怨魂指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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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石碑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帶著一種亙古的沉寂,卻又仿佛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悸動。《枯榮道典》補全後的玄奧經文在荊青冥識海中流轉不息,磅礴的生機掠奪之力如同蟄伏的凶獸,在血脈深處發出低沉的咆哮。他緩緩收回按在花神碑上的手,那塊古老的石碑表麵,繁複的紋路似乎明亮了一瞬,隨即又歸於暗淡,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靈性。
空氣,驟然粘稠。
方才戰鬥留下的血腥氣尚未散盡,一股更濃烈、更汙濁的腥風,裹挾著令人作嘔的甜膩腐敗氣息,毫無征兆地從四麵八方的陰影中席卷而來。風聲中夾雜著尖銳的、非人的嘶鳴,像是無數利爪刮擦著岩石。
“終於來了。”荊青冥低語,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抬起頭,左眼深處,那朵妖異的黑蓮無聲綻放,幽邃的光芒驅散了身周一小片區域的黑暗,也映照出那些從嶙峋怪石、坍塌石柱後悄然浮現的身影。
統一的墨黑色長袍,質地古怪,像是某種生物的皮鞣製而成,隨著他們的移動,表麵流淌著粘稠的油光。兜帽壓得極低,隻露出下半張臉——扭曲的嘴角咧開,露出參差不齊的尖牙,皮膚上布滿細密的鱗片或膿皰。他們的動作迅捷而詭異,如同遊行在陰影中的毒蛇。
拜魔教徒。
為首者,身形格外高大,幾乎超出常人一個頭。他並未刻意遮掩麵容,一張刻滿詭異暗綠色刺青的臉暴露在荊青冥的視野中。刺青的紋路扭曲盤繞,最終在眉心匯聚成一個猙獰的、仿佛在無聲咆哮的獸首圖案。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所持之物:並非刀劍,而是一根由某種慘白骨骼打磨而成的權杖。杖頭並非寶石,而是一顆被縮小的、仍在微微搏動的墨綠色心髒!每一次搏動,都逸散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汙穢的能量波紋,讓周圍的空氣都隨之扭曲、腐化。
“桀桀桀……”刺青祭司發出令人牙酸的怪笑,聲音像是砂紙摩擦著骨頭,“我就說,那股新鮮又美味的‘淨化’氣息,怎麽可能逃過‘腐心之杖’的感知?果然是花仙餘孽,而且……還是個能吞噬‘聖力’的怪胎!”他貪婪地舔舐著嘴唇,目光死死鎖定荊青冥,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抓住他!吾主要他的血脈!他的身體,將是承載‘聖軀’的完美容器!他的靈魂,將成為‘腐心’最美味的養料!”
“吼——!”
數十名拜魔教徒齊聲發出非人的咆哮,如同饑餓的鬣狗群,從四麵八方猛撲而來!他們移動帶起的腥風,瞬間將花神碑附近殘存的、微弱的仙靈之氣徹底汙濁、湮滅。汙穢的能量在他們體表翻騰,化作墨綠色的爪影、尖刺,撕裂空氣,帶著令人窒息的腐蝕惡臭。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汙穢攻勢,荊青冥眼底沒有半分恐懼,隻有一片冰冷的沉寂,以及……一絲被壓抑到極致的、對“養料”的渴望。
他沒有閃避。
就在第一道墨綠爪影即將觸及他衣角的刹那——
“嗡!”
以荊青冥立足之地為中心,一圈肉眼可見的灰敗漣漪驟然擴散!漣漪所過之處,地麵上本就稀疏、枯黃的雜草瞬間化為飛灰,連堅硬的岩石表麵也失去了最後的光澤,變得如同被風化了千年的朽骨。
枯榮道典·生機掠奪!
範圍,十丈!
“呃啊——!”
衝在最前麵的七八名教徒,身形猛地一僵!他們身上沸騰的汙穢能量如同被無形的巨口瘋狂撕扯、吞噬!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失去水分,皺紋如同蛛網般迅速爬滿裸露的鱗片或膿皰,旺盛的氣血瞬間枯竭,動作變得遲緩、僵硬,仿佛被瞬間抽走了數十年壽命!
他們的驚恐嚎叫還未完全出口,荊青冥動了。
左手五指微張,對著虛空輕輕一握。
噗!噗!噗!
地麵驟然裂開數道縫隙,數條粗壯、布滿尖銳倒刺、閃爍著幽藍毒芒的藤蔓如同從地獄探出的毒龍之舌,破土而出!精準、狠辣地洞穿了那幾名生機被大幅削弱教徒的身體!
蝕骨毒藤·索命!
藤蔓穿透肉體時發出的聲音,沉悶而黏膩。被洞穿的教徒身體劇烈抽搐,傷口處沒有鮮血噴湧,隻有濃稠如瀝青般的黑色粘液滲出,同時伴隨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那是血肉和骨骼被劇毒飛速腐蝕的聲音!
僅僅一息之間,那幾名教徒就像被戳破的、裝滿腐敗液體的皮囊,身體迅速塌陷、溶解,最終化為幾灘冒著氣泡的、散發惡臭的黑泥,被毒藤貪婪地吸收殆盡,連骨頭渣子都沒剩下。
幹淨,利落,帶著一種冷酷到極致的效率。
“養料……尚可。”荊青冥低聲自語,左眼黑蓮的光芒似乎更幽深了一絲。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精純雖然依舊帶著汙穢本源)的能量順著藤蔓湧入體內,被係統快速提純、轉化,補充著方才施展範圍掠奪的消耗,甚至隱隱強化著血脈中那份對汙染的掌控力。
“廢物!”刺青祭司的怪笑變成了怒吼。他沒有因為教徒的慘死而有絲毫動容,反而更加興奮,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狂熱。“這才夠勁!越強大,獻給吾主的祭品才越有價值!結‘萬穢蝕骨陣’!別讓他再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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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教徒顯然訓練有素,雖然同伴瞬間化為黑泥的恐怖景象讓他們動作略有遲滯,但祭司的命令如同魔咒,他們立刻變陣。不再盲目衝鋒,而是迅速散開,占據特定的方位,形成一個包圍圈,將荊青冥和花神碑圍在中央。他們口中念念有詞,晦澀拗口的咒語如同無數蛆蟲在低語。手中紛紛結出複雜詭異的印訣。
隨著他們的動作,一股龐大而邪惡的意誌仿佛被喚醒。空氣中粘稠的汙穢能量瘋狂匯聚、壓縮,在荊青冥頭頂上空,形成一個緩緩旋轉的、巨大的墨綠色旋渦!旋渦中心,恐怖的吸力傳來,目標並非荊青冥的身體,而是他體內流轉的力量——尤其是那份剛剛吸收、還未完全轉化的汙穢能量!
這陣法,竟能強行引動、剝離目標體內的能量!尤其針對汙穢之力!一旦被完全引動,荊青冥要麽被抽幹力量化為枯骨,要麽體內力量暴走,自我毀滅!
與此同時,刺青祭司動了。他沒有參與結陣,而是將手中的“腐心之杖”高高舉起。杖頭那顆搏動的墨綠心髒驟然爆發出刺目的邪光!
“以血肉為引,奉吾主聖名!蝕骨!噬魂!”
他狂吼一聲,權杖狠狠頓地!
“咚!”
一聲沉悶如巨鼓擂響的聲音,伴隨著肉眼可見的墨綠色衝擊波,以權杖落點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狠狠撞向被陣法暫時牽製的荊青冥!
內外夾擊!陣法剝離其力,祭司發動絕殺!
墨綠色的衝擊波如同實質的海嘯,裹挾著蝕骨銷魂的汙穢之力,瞬間撲至荊青冥麵前!頭頂的萬穢蝕骨陣旋渦轉速陡然加快,恐怖的吸力讓他體內的力量,尤其是剛剛吸收、尚未完全轉化的部分,如同沸水般劇烈翻騰,似乎要破體而出,投入那貪婪的漩渦!
絕境!
刺青祭司臉上露出殘忍而得意的獰笑,仿佛已經看到荊青冥被抽幹力量,或者被衝擊波腐蝕成一灘爛泥的景象。
然而,荊青冥的眼神,卻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幽深。那並非恐懼,而是一種洞悉了某種關鍵的冰冷。
衝擊波臨體的前一瞬,他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沒有去防禦那足以蝕骨噬魂的衝擊波,也沒有強行對抗頭頂陣法的吸力。
他猛地轉身,一步踏出,不是後退,而是主動前衝——目標,竟是那矗立在他身後,剛剛賜予他《枯榮道典》補全的花神碑!
他的右手,再次重重地按在了冰冷斑駁的碑體之上!五指深深扣入那些古老的、仿佛由鮮血浸染又幹涸而成的暗紅色紋路之中!
“給我……開!”
一聲低吼,如同受傷野獸的咆哮,從他喉嚨深處迸發!
轟——!!!
體內的枯榮之力,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態,混合著剛剛吸收、還未來得及完全轉化的汙穢能量,如同決堤的洪流,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注入那塊沉寂的花神碑!
這不是供給,更像是……一種粗暴的喚醒!一種帶著毀滅意味的刺激!
嗡!!!
花神碑劇烈地震顫起來!碑體表麵那些暗紅色的紋路,如同被燒紅的烙鐵,驟然爆發出刺目欲目的血色光芒!這光芒瞬間衝天而起,形成一道粗壯無比的血紅光柱,直刺蒼穹!
血光爆發的同時——
砰!轟隆!
祭司發出的墨綠色衝擊波狠狠撞在了荊青冥的後背!狂暴的腐蝕性能量瞬間將他背部的衣衫化為飛灰,露出下麵堅韌卻瞬間變得焦黑的皮膚,劇毒和蝕骨之力瘋狂地向內侵蝕!
“噗!”荊青冥身體劇震,一口帶著黑氣的逆血猛地噴出,盡數灑在麵前的花神碑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白紙,氣息陡然萎靡下去。硬抗元嬰級祭司的含怒一擊,即便以他經過多次強化的體魄和汙染抗性,也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
但,就在這口血噴在碑上的刹那!
異變陡生!
石碑吸收了他的血和注入的狂暴能量,仿佛終於被徹底激活,或者說是被某種同源的力量刺激得徹底“蘇醒”過來。那衝天而起的血光之中,猛地爆發出無數淒厲到極點的尖嘯!那不是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怨念衝擊!
血光之中,一道道扭曲的、半透明的女子身影浮現出來!她們有著絕美的輪廓,卻麵容模糊,充滿了無盡的痛苦、怨恨與不甘。她們的身體仿佛由粘稠的血液和破碎的花瓣構成,不斷地凝聚又潰散。她們的尖嘯匯聚成一股無形的洪流,並非針對物理世界,而是直接衝刷著在場所有生靈的靈魂!
“啊——!”
“不!我的頭!”
那些正在維持“萬穢蝕骨陣”的拜魔教徒首當其衝!他們引以為傲的汙穢之力在這純粹而古老的怨念衝擊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淒厲的慘叫聲瞬間響成一片!距離石碑稍近的教徒,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七竅之中猛地噴出墨綠色的汙血,眼珠爆裂,抱著腦袋在地上瘋狂打滾,汙穢能量失控地在體內亂竄,身體迅速發生恐怖的畸變、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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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萬穢蝕骨陣”的運轉瞬間被打斷,頭頂的墨綠旋渦劇烈波動,變得極不穩定,吸力大減!
就連那刺青祭司,在血光怨念爆發的瞬間,也是如遭重擊!他悶哼一聲,踉蹌後退數步,手中的腐心之杖劇烈震顫,杖頭那顆搏動的心髒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搏動頻率變得紊亂不堪。他臉上那些墨綠色的刺青如同活物般扭動起來,似乎在拚命抵抗著那直透靈魂的怨念衝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駭然之色!
“花仙祖魂?!不……是怨靈!上古戰場殘留的怨靈!該死!這碑不是傳承之物,是……是鎮壓怨魂的牢籠!”他終於明白了這石碑的真相!這根本不是什麽單純的傳承碑,而是一座封印著上古戰死花仙無盡怨念的鎮魂碑!荊青冥剛才那狂暴的力量注入和他蘊含同源血脈的精血,等於強行撕開了封印的一角!
血光籠罩的中心,荊青冥承受著最大的衝擊。後背血肉模糊,劇痛蝕骨,而靈魂更是如同被無數根冰冷的鋼針反複穿刺、撕扯!那些怨靈的尖嘯直接灌入他的識海:
“恨啊……恨啊……”
“家園……毀了……”
“背叛……都死了……”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們……”
“汙染……詛咒……”
無數破碎的、充滿極致負麵情緒的畫麵碎片,如同失控的洪流,衝擊著他的意誌。他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魔影,看到了仙光與魔氣的慘烈碰撞,看到了無數和他有著相似氣息的花仙在汙穢中掙紮、凋零、化為枯骨……還有一張張模糊卻充滿悲愴與不甘的絕美麵孔……
“呃……”荊青冥咬緊牙關,牙齦都滲出血來,身體因為劇痛和靈魂衝擊而劇烈顫抖。左眼的黑蓮瘋狂旋轉,試圖吞噬、安撫這些怨念,但數量太多、太龐雜、執念太深!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穿透層層疊疊的血色怨念,撲到了他的麵前——正是那個刺青祭司!他雖然也被怨念衝擊得不輕,七竅流血,氣息混亂,但修為高深,腐心之杖也替他分擔了大部分衝擊,此刻強忍著靈魂的劇痛,眼中凶光大盛!
“好機會!去死吧!你的血脈,歸吾主了!”
腐心之杖頂端的墨綠心髒劇烈搏動,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邪光!他雙手緊握權杖,將其當作一柄死亡標槍,凝聚了全身殘存的汙穢魔力,帶著洞穿一切的惡毒殺意,狠狠刺向荊青冥的心髒!速度之快,力量之猛,在如此混亂的局麵下,幾乎避無可避!
荊青冥正處於內外交困、靈魂衝擊最劇烈的時刻,似乎已無力躲避這絕殺一擊!
祭司的臉上,那獰笑混合著貪婪,幾乎要撕裂他的嘴角!
腐心之杖尖端那搏動的邪異心髒,裹挾著足以洞穿山嶽的汙穢魔力,距離荊青冥的心口已不足三尺!祭司眼中,勝利和掠奪的狂喜幾乎要滿溢出來!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劇烈顫抖、承受著巨大痛苦的荊青冥,猛地抬起了頭!
他的臉色依舊慘白如紙,嘴角還掛著未幹的黑血,但那雙眼睛——右眼布滿血絲,充斥著狂暴的痛楚和混亂的怨念碎片;而左眼,那朵幽邃的黑蓮,卻在這一刻綻放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凝固的冰冷光芒!那光芒深處,沒有慌亂,沒有恐懼,隻有一種令人心悸的、仿佛掌控一切的絕對冷靜!
他看清了。
看清了祭司眼中那份貪婪的狂喜,看清了腐心之杖刺來的軌跡,更看清了……那由無數花仙怨魂衝擊造成的、暫時壓製了萬穢蝕骨陣後,在混亂能量場中暴露出的——祭司自身力量運轉的、那極其細微卻真實存在的破綻!就在他全力催動腐心之杖,孤注一擲發動絕殺的那一刻,他體內龐大的汙穢能量因為對抗怨念衝擊和維持攻擊,出現了一絲短暫的不協調!
這個破綻,在係統瘋狂的警示和黑蓮超強的洞察下,被荊青冥死死抓住!
生死一線,荊青冥做出了一個超出所有人理解的動作。
他按在花神碑上的右手,非但沒有收回,反而五指成爪,更加凶狠地向內一摳!仿佛要將自己的手掌連同血肉一起,烙印進那冰冷的碑體!
“以吾之血!納爾等之怨!歸墟——引!”
他嘶聲咆哮,聲音沙啞如同裂帛,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命令的意誌!這不是請求,而是強製的征召!借助他自身血脈與怨魂的同源聯係,借助花神碑這個暫時的“通道”,他強行引導那衝擊著他靈魂的、龐大而混亂的怨念洪流!
目標——腐心之杖!
轟!!!
荊青冥的身體成為了一個臨時的能量通道。那些狂暴衝擊他的怨念,被這股強橫的意誌硬生生扭轉了一部分方向,混合著他體內殘存的枯榮掠奪之力,以及花神碑被激發後殘餘的古老力量,化作一股粘稠如實質、散發著無盡悲慟與毀滅氣息的暗紅血光,順著他的手臂,如同決堤的血色洪流,瘋狂地湧向他按在碑上的右手,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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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準無比地,迎上了刺到麵前的腐心之杖!
噗嗤!!!
不是硬碰硬的巨響,而是一種令人牙酸的、仿佛滾燙烙鐵插入凝固油脂的聲音!
暗紅血光與腐心之杖的墨綠邪芒狠狠撞在一起!
預想中摧枯拉朽的穿透沒有發生。
那凝聚了祭司畢生修為的汙穢魔力,在接觸到這由上古花仙怨念為主、混合了荊青冥枯榮之力和碑體神性的暗紅血光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克星,發出了淒厲的“滋滋”聲!杖頭那顆搏動的墨綠心髒更是劇烈抽搐,表麵的血管根根暴凸,仿佛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
祭司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轉為極致的驚駭!他感覺自己的腐心之杖,刺入的不是肉體,而是一片由無盡怨毒和古老封印之力構築的、粘稠得化不開的血色泥沼!他灌注的力量在飛速消融、瓦解!更可怕的是,那股怨念血光正順著權杖,帶著蝕骨的冰冷和毀滅的意誌,瘋狂地反噬而來!
“不!!!”祭司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叫,想要抽回權杖。
晚了。
“掠奪!”
荊青冥左眼黑蓮驟然旋轉到極限,口中吐出冰冷的兩個字。按在碑上的右手掌心,一個微小的、卻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蓮虛影一閃而逝!
枯榮道典·生機掠奪!——目標,鎖定祭司自身!
這一次,不再是大範圍削弱,而是精準點殺!以雙方能量碰撞點為媒介,以怨念血光為掩護,致命的掠奪之力如同無形的毒蛇,瞬間纏繞上祭司的身體!
“呃啊——!”
祭司的身體猛地僵直!一股比之前教徒被抽幹時強烈百倍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劇痛席卷全身!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苦修數百年的磅礴生命力、精純的魔力本源,正被一股霸道無匹的吸力瘋狂撕扯、吞噬!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灰敗幹癟,強壯的身軀如同被瞬間風幹,開始佝僂!甚至連他靈魂的力量,都在被這股吸力強行剝離!
“給我……滾開!”祭司目眥欲裂,爆發出最後的瘋狂。他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蘊含精魄的心頭魔血在腐心之杖上!杖頭那顆墨綠心髒仿佛回光返照,爆發出刺目的邪芒,強行掙脫了暗紅血光的部分束縛,同時一股狂暴的自毀性能量在杖身內醞釀,企圖炸斷連接,與荊青冥同歸於盡!
荊青冥眼神一厲。
幾乎在祭司噴出魔血的同一時間,他早已蓄勢待發的左手閃電般探出!不再是召喚毒藤,而是五指並攏,化作掌刀!
掌刀之上,沒有耀眼的光芒,隻有一層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卻散發著極鋒銳、極陰冷氣息的灰色氣流——那是被壓縮到極致的枯敗死氣!
“死!”
掌刀如電,精準無比地切入了祭司因為全力催動權杖自爆、防禦出現致命空隙的脖頸側麵!
嗤——!
一聲輕響,如同熱刀切過凝固的油脂。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祭司臉上瘋狂的神色凝固了,眼中還殘留著驚駭、不甘和一絲難以置信。他感覺不到疼痛,隻感覺脖頸一涼,視線開始不受控製地旋轉、顛倒……
噗通!
一顆刻滿墨綠刺青的頭顱滾落在地,臉上猶帶著凝固的猙獰。無頭的屍身依舊保持著前衝的姿勢,僵立了一瞬,腐心之杖上醞釀的自爆邪芒如同被掐滅的燭火,瞬間熄滅。緊接著,幹癟的屍身如同朽木般轟然倒塌,砸起一片塵土。
那根失去了主人力量維持的腐心之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杖頭那顆墨綠心髒,搏動了幾下,光澤迅速黯淡,最終停止了跳動,變成了一顆灰敗僵硬的石質心髒。
濃鬱的血腥味和精純的汙穢本源能量彌漫開來。
荊青冥身體晃了晃,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靈魂的劇痛。他收回按在花神碑上的右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的指骨,傷口邊緣纏繞著絲絲縷縷難以驅散的怨念黑氣。後背的傷勢更是觸目驚心,焦黑的皮膚下,墨綠色的腐蝕性能量仍在試圖深入。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祭司的屍體,最終落在那根腐心之杖和那顆灰敗的心髒上。
他沒有猶豫,伸出左手右手傷勢太重),五指虛抓。
嗡!
枯榮之力發動,強行剝離!
那顆灰敗石化的心髒猛地一顫,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如同液態墨玉般的精純汙穢能量被強行抽取出來,在空中凝聚成一枚鴿卵大小、不斷翻騰、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邪惡波動的墨綠色晶體!
拜魔祭司的本源汙染結晶!
幾乎是結晶成型的瞬間,荊青冥識海中沉寂的係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檢測到高純度汙染結晶祭司級),蘊含規則碎片微弱)!可吸收!是否轉化為‘枯榮本源’?轉化效率:65。是否吸收?】
荊青冥眼神微動,沒有立刻選擇吸收。他心念一動,那枚翻騰的墨綠晶體便化作一道流光,被他收入懷中某個特製的玉盒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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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頭頂上那因為祭司死亡、教徒死傷殆盡而失去維持,變得極其不穩定的萬穢蝕骨陣旋渦,終於徹底崩潰!
轟隆!
墨綠色的能量如同失去束縛的洪水,猛地向四周爆發開來!狂暴的能量亂流席卷,將殘存的幾具畸變教徒屍體徹底撕碎,也將花神碑附近的碎石塵土掀飛!
混亂的能量風暴中,那塊吸收了荊青冥精血和力量、剛剛爆發過怨念的花神碑,似乎耗盡了最後的力量。碑體表麵的血光迅速黯淡下去,那些暗紅色的紋路重新變得沉寂,但顏色似乎比之前更鮮豔了一分,仿佛真的浸透了新鮮的血液。
然而,那股龐大的怨念並未隨著血光黯淡而完全消散。
在荊青冥周圍,血光褪去後,空氣仿佛變得更加陰冷粘稠。無數道半透明的、由血霧和破碎花瓣凝聚而成的女子身影並未消失,她們變得稀薄了許多,卻更加清晰地環繞在荊青冥周圍,不再發出淒厲的尖嘯,而是用一種充滿了無盡悲傷、怨恨,卻又帶著一絲奇異希冀的複雜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成千上萬道目光的聚焦,無聲無息,卻比任何咆哮更能穿透靈魂。
荊青冥麵無表情,左眼黑蓮幽光流轉,冷冷地回視著這片由怨魂構成的、無聲的海洋。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這些殘念中蘊含的信息碎片:家園的毀滅、同族的哀嚎、對汙染的極致痛恨……以及,一份指向遠方的、刻骨銘心的執念坐標!
其中一道身影,比其他怨魂稍微凝實一些。她似乎穿著古老的霓裳,麵容依舊模糊,但輪廓依稀可見昔日的絕代風華。她緩緩抬起半透明的手臂,指向這片枯萎秘境深處某個方向。她的指尖,一滴仿佛由純粹怨念凝結的、殷紅得刺目的血淚,緩緩滴落,並未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化作一個微小的、不斷旋轉的血色箭頭標記。
同時,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意念,直接傳遞到荊青冥的腦海深處,帶著一種穿透萬古的悲愴與不容置疑:
“同源者……血債……須償……”
“祖地……源頭……真相……”
“汙染……歸墟……彼岸……”
“去……那裏……”
這股意念所指的方向,與血色箭頭的指向完全一致。
荊青冥沉默地站在屍骸與廢墟之間,月光慘白,照在他染血的、半身焦黑的身影上,孤寂而冷硬。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又抬頭望向那怨魂指引的、血色箭頭所指的秘境最深處。左眼的黑蓮在幽暗中緩緩旋轉,倒映著那滴懸浮的血淚。
懷中的青冥草,隔著玉盒,傳來一陣陣微弱卻清晰的溫熱感,似乎在共鳴。
係統提示再次閃爍:【檢測到高濃度祖源怨念標記,指向坐標鎖定。分析:標記蘊含強烈空間牽引力,疑似通往‘花仙祖地’外圍節點。危險等級:極度致命???)。是否記錄坐標?】
荊青冥的嘴角,在無人看到的陰影裏,極其輕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
他無視了身體的劇痛,無視了靈魂中殘留的怨念低語,無視了係統的危險警示。他抬起尚能活動的左手,對著那滴懸浮的血淚和指向秘境深處的血色箭頭,做了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
不是詢問,不是懇求,更像是一種冷酷的確認,一種對既定道路的宣告。
他對著那片由怨魂組成的、無聲的指引之海,對著那秘境深處未知的黑暗,隻吐出了兩個字,清晰,冰冷,不帶一絲波瀾:“帶路。”
冰冷、孤寂、不容置疑的“帶路”二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由怨魂構成的無聲海洋中,激蕩起無形的漣漪。
那些環繞著他、由血霧與破碎花瓣凝聚的半透明身影,似乎微微波動了一下。成千上萬道蘊含著無盡悲慟、怨恨與希冀的目光,依舊死死地聚焦在荊青冥身上,仿佛要將他從血肉到靈魂都徹底看穿。
懸停在他麵前的那滴殷紅血淚箭頭,無聲地旋轉了一周,仿佛確認了指令。隨即,它不再指向靜止的虛空,而是緩緩地、堅定地,朝著枯萎秘境更幽暗、更死寂的深處飄去。
荊青冥沒有半分遲疑。他無視了後背傳來的陣陣撕裂般的劇痛,無視了右手掌心血肉模糊、指骨微露的傷勢,更強行壓製著靈魂深處殘留的怨念碎片帶來的冰冷刺痛。左眼深處,那朵幽邃的黑蓮光芒流轉,將周圍粘稠的黑暗驅散一小片,牢牢鎖定前方那滴指引方向的血淚。
他邁開腳步,跟隨著那滴漂浮的血淚箭頭,踏入了枯萎秘境真正的核心地帶。
踩在腳下的,不再是堅硬的岩石或鬆軟的腐土,而是一種奇異的、如同巨大生物腐朽後殘留的、布滿孔洞和褶皺的暗褐色物質。每一次落腳,都發出“噗嘰”的、令人不適的輕微聲響,仿佛踩踏在某種巨大器官的屍骸之上。空氣中彌漫的腐朽甜膩氣息濃烈到了極點,幾乎凝成實質,吸入口鼻中,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粘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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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景象也變得更加詭異。嶙峋的怪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枯萎的植物。
不,那甚至不能稱之為植物。
它們更像是無數扭曲的、被強行定格的痛苦姿態。粗壯的藤蔓如同被抽幹了所有水分和生命的巨蟒,幹癟、虯結地盤旋在地麵或垂掛在虛空,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仿佛黴菌又似苔蘚的墨綠色汙漬。巨大的花朵早已失去了任何鮮活色彩,花瓣枯萎卷曲,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白或令人心悸的暗褐色,僵硬地張開著,如同無數張在絕望中無聲呐喊的口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這些枯死的藤蔓和花朵的某些部位,偶爾能看到一些半融化的、像是人體或獸類肢體的殘骸被“生長”了進去,仿佛它們本身就是這死寂植物的一部分。
這是一片由“植物”的屍骸構成的、無邊無際的死亡之海。
“嗚……嗚……”
風中,似乎傳來了低沉的嗚咽。那不是聲音,而是這片死亡花海殘留的、龐大而絕望的意念碎片,如同無形的潮汐,衝刷著踏入此地的生靈。比之前的怨魂尖嘯更沉重,更壓抑,帶著一種萬物終焉的窒息感。
荊青冥的左眼黑蓮微微閃爍。他能清晰地“聽”到這片花海殘留的哀鳴:
“疼……好疼……”
“光……渴……”
“血……還給我……”
“詛咒……永恒的詛咒……”
這些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針,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懷中的青冥草,隔著玉盒,那微弱的溫熱感變得更加清晰,甚至帶著一絲顫抖,仿佛在哀悼同類的命運,又像是在無聲地警示著前方的危險。
血淚箭頭沒有停止,依舊堅定地飄向這片死寂花海的更深處。它仿佛不受這片絕望意念的影響,隻是一個冰冷的引路者。
越往深處走,空氣中彌漫的不祥氣息就越發濃鬱。那股令人窒息的死寂感中,開始摻雜進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活性?仿佛這片看似死去的花海,其實並未真正死亡,而是在某種更深層次的腐朽中,孕育著難以言喻的恐怖。
突然,前方引路的血淚箭頭猛地一頓!
環繞在荊青冥周圍的那些半透明怨魂身影,也在同一時刻劇烈地波動起來,她們無聲地“注視”著前方,模糊的麵容上,那極致的怨恨中,竟然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更深沉的悲愴!
荊青冥也停下了腳步。
他的目光穿透前方彌漫的灰敗死氣,死死鎖定在花海中心。
那裏,矗立著一株形態難以形容的“樹”。
它高達數十丈,主幹極其粗壯,卻並非木質,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暗紅與墨綠交織的、類似巨大肉瘤或腐爛內髒般的外觀!表麵布滿了粘稠的、不斷滲出汙濁液體的巨大疙瘩和褶皺,還在極其緩慢地、如同呼吸般微微搏動著!一些粗大的、同樣覆蓋著粘稠汙垢的“根須”,如同巨蟒的血管,深深紮入下方腐朽的大地,每一次搏動,都仿佛從大地深處汲取著什麽養料。
而最讓人靈魂顫栗的,是它的“枝條”。
那不是樹枝,而是一條條從主幹上延伸出來的、扭曲盤繞的、如同巨大腸子或觸手般的暗紅色肉質管道!這些管道的末端,並非葉片,而是連接著一顆顆……人頭!
是的,人頭!
數百顆、上千顆頭顱,被那些肉質管道如同果實般懸掛著!男女老少皆有,麵容各異,但無一例外,都呈現出一種極致的痛苦與絕望!他們的眼睛,全部是空洞的、腐爛的窟窿,仿佛靈魂早已被徹底抽幹、碾碎!他們的嘴巴,大多無聲地張開著,形成一個永恒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姿態!
而更詭異的是,在這些痛苦頭顱的太陽穴、脖頸、甚至眼眶裏,竟然生長著一朵朵……花!
那些花朵形態各異,有的妖豔絕倫,有的猙獰可怖,有的如同流淌的鮮血凝結,有的如同腐敗的膿瘡綻放!它們紮根在那些痛苦的頭顱之上,吮吸著那些頭顱僅存的、最後的……某種殘餘。花朵的色彩在死寂的灰暗中顯得格外刺眼,卻散發著比死亡本身更加汙穢、更加絕望的氣息!
這哪裏是什麽樹?這分明是一株由痛苦、死亡和汙穢共同孕育的、褻瀆生命的——血肉花樹!
荊青冥的心髒,在看清這株怪誕巨樹的瞬間,仿佛被一隻無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伴隨著難以言喻的惡心、憤怒以及……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弱的共鳴,猛烈地衝擊著他的心神!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被懸掛在樹上的頭顱,他們殘留的痛苦與絕望,與纏繞在他周圍的那些怨魂,同出一源!都是上古花仙一族!這株血肉花樹,是以他無數同族的血肉與怨念為養料,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生長出的終極褻瀆!
環繞他的怨魂們,無聲地顫抖著。她們的悲傷超越了仇恨,化為一片沉甸甸的、足以壓垮靈魂的悲慟之海。那道由血淚構成的箭頭,也劇烈地顫抖起來,殷紅的血淚顏色似乎更加深邃,幾乎要滴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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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
那株龐大的血肉花樹,似乎察覺到了“新鮮”的、帶有同源氣息的生命靠近!主幹上那些巨大的、搏動的肉瘤猛地一縮!一股難以形容的龐大意誌,如同沉睡萬載的凶獸驟然蘇醒,帶著純粹到極致的貪婪與毀滅欲,瞬間鎖定了站在它麵前的荊青冥!
嗚——!!!
一陣低沉到極點的、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嗡鳴聲,從血肉花樹的內部響起!整個死寂的花海隨之震動!所有枯萎的藤蔓、僵硬的花朵,都仿佛活了過來,微微顫抖著,發出無聲的共鳴!
緊接著,距離荊青冥最近的那幾條懸掛著痛苦頭顱的暗紅色肉質管道,如同被驚動的毒蛇,猛地繃直!管道末端連接的那些空洞頭顱,竟然齊齊地“轉”了過來,數百個腐爛的空洞眼眶,死死地“盯”住了他!
然後,那些生長在頭顱上的、形態各異的汙穢之花,驟然綻放!花蕊之中,沒有花粉,而是噴吐出無數道墨綠色的、如同活物般蠕動的粘稠絲線!這些絲線帶著濃烈的腐蝕性與精神汙染,如同鋪天蓋地的劇毒蛛網,朝著荊青冥當頭罩下!同時,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吸扯力,也從血肉花樹的方向傳來,目標是他體內的血脈力量和生命本源!
攻擊並非單純的能量衝擊,更夾雜著直擊靈魂的汙穢意誌,充滿了誘惑的低語:
“過來……融入……”
“永恒……解脫……”
“痛苦……終結……”
這低語在荊青冥的識海中回蕩,試圖瓦解他的意誌,誘惑他放棄抵抗,成為樹上新的“果實”!
“找死!”
荊青冥眼中的最後一絲波瀾瞬間凍結,化為徹骨的寒冰!左眼黑蓮瘋狂旋轉,幽光暴漲!血脈深處那股對汙染的本能掌控力,以及剛剛在戰鬥中磨礪出的、更加冷酷的意誌,轟然爆發!
麵對這鋪天蓋地的汙穢之網和強大的吸扯力,他非但沒有後退,反而迎著那致命的攻勢,一步踏前!
“枯榮——掠奪!”
這一次,不再是試探性的範圍削弱,也不再是點對點的精準抽吸!他將枯榮道典的掠奪之力催動到極致!以自身為中心,一個肉眼可見的、半徑超過十丈的巨大灰色旋渦瞬間成型!
這個旋渦,如同一個貪婪的、吞噬一切生機的黑洞!
嗤嗤嗤——!
那些如同活物般襲來的墨綠粘稠絲線,剛一接觸到灰色旋渦的邊緣,就如同冰雪遇到了烙鐵,發出淒厲的“嘶嘶”聲!絲線中蘊含的汙穢能量和生命力,被霸道無比地強行抽離、吞噬!絲線本身也迅速變得灰敗、幹枯,化作飛灰湮滅!
同時,那株血肉花樹發出的強大吸扯力,撞上荊青冥的掠奪旋渦,如同兩股狂暴的激流狠狠對衝!無形的力量在虛空中激烈碰撞、湮滅!荊青冥身體劇烈一震,嘴角再次溢出一縷黑血,掠奪旋渦的邊緣也變得明滅不定!但他眼神如鐵,左眼黑蓮幽光熾盛,強行維持著旋渦的運轉,甚至開始反向從花樹延伸過來的吸扯力中,撕扯掠奪微弱的能量!
“還不夠!”荊青冥心中低吼。他能感覺到,這株花樹的力量層次極高,單憑掠奪旋渦的被動防禦和反噬,無法真正撼動其根本!
他需要更直接、更凶戾的進攻手段!
心念電轉間,他左手猛地向下一按!
噗!噗!噗!
他身前的腐朽地麵驟然裂開!但這一次,並非召喚蝕骨毒藤!
隻見數十條粗壯無比、閃爍著暗沉金屬光澤的藤蔓破土而出!這些藤蔓與他之前的毒藤截然不同,它們並非翠綠或幽藍,而是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黑色,表麵布滿了猙獰的倒刺,每一根倒刺都閃爍著令人心悸的枯敗死氣!藤蔓的尖端,更是尖銳如同淬毒的矛鋒!
枯木成兵·死棘毒矛!
這是枯榮掠奪之力與蝕骨毒藤能力更深層次的結合!以純粹的枯敗死氣為骨,以劇毒為鋒!
“去!”
荊青冥眼中厲芒一閃,左手狠狠揮出!
嗖!嗖!嗖!
數十條死棘毒矛如同離弦的致命弩箭,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無視了那暫時被掠奪旋渦抵住的吸扯力,精準無比地射向血肉花樹主幹上那些搏動得最劇烈的巨大肉瘤!還有幾條,更是直接射向那些懸掛著痛苦頭顱、噴吐汙穢絲線的肉質管道根部!
噗噗噗噗——!
沉悶的穿刺聲密集響起!
死棘毒矛蘊含著荊青冥飽含枯榮掠奪之力的意誌,其穿透力遠超尋常!那些覆蓋著粘稠汙垢的巨大肉瘤被輕易洞穿!矛尖上攜帶的枯敗死氣和劇毒,如同致命的瘟疫,瞬間注入!
“吼——!!!”
血肉花樹內部,猛地爆發出一聲痛苦到極致的、不似人聲的恐怖嘶吼!這嘶吼並非聲音,而是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咆哮!整個花海都在劇烈顫抖!那些懸掛著的頭顱痛苦地扭曲起來,空洞的眼眶中似乎要流出血淚!
被洞穿的巨大肉瘤如同被投入滾燙鐵水的雪球,瞬間幹癟、萎縮、塌陷!表麵的粘稠汙垢迅速失去光澤,變成死寂的灰黑色!毒矛攜帶的劇毒更是如同附骨之蛆,沿著那些肉質管道瘋狂蔓延,所過之處,管道迅速變得僵硬、灰敗,末端連接的頭顱和汙穢之花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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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株血肉花樹的生命力頑強得超乎想象!雖然受創,但主幹上其他未被攻擊的肉瘤搏動得更加瘋狂,更加粘稠汙濁、散發著濃烈精神汙染的液體從傷口處噴湧而出,試圖腐蝕、愈合那些致命的死棘毒矛!更遠處,更多的肉質管道開始瘋狂扭動,新的汙穢之花在頭顱上迅速凝結、綻放,更多的墨綠絲線如同狂舞的毒蛇,再次匯聚,準備發動更猛烈的攻擊!
荊青冥眼神冰冷。死棘毒矛的殺傷力巨大,但消耗同樣驚人。他能感覺到體內力量的飛速流逝。不能給它喘息的機會!
就在他準備再次凝聚死棘毒矛,發動更強力一擊時——
異變再生!
那滴一直懸浮在他前方、指引方向的血淚箭頭,仿佛被血肉花樹的痛苦嘶吼和荊青冥狂暴的進攻所刺激!它猛地爆發出刺目的血光!血光之中,那道穿著古老霓裳、輪廓依稀可見昔日風華的怨魂身影,瞬間變得無比清晰!她幾乎脫離了環繞荊青冥的怨魂群體,如同燃燒殘魂般,化作一道淒厲的血色流光,帶著一種決絕的、同歸於盡的瘋狂意誌,猛地撲向那株血肉花樹!
“呃啊——!!!”
怨魂身影在撲到血肉花樹主幹前的瞬間,發出了震徹靈魂的最後尖嘯!這尖嘯不再僅僅是怨念,更蘊含了一種源自血脈本源的、至純的淨化之力雖然極其微弱)!她的身影轟然撞在花樹主幹上,並未造成物理衝擊,而是如同水滴融入滾油——
滋啦——!!!
一聲令人牙酸的、仿佛強酸腐蝕的劇烈聲響爆發!
血肉花樹主幹被撞擊的部位,那暗紅墨綠交織的、如同腐肉的表麵,竟然冒起了濃烈的白煙!一個巨大的、焦黑的印記迅速浮現、擴散!花樹內部再次發出更加痛苦和憤怒的嘶吼!它瘋狂地調動汙穢能量湧向那個印記,試圖修複,但那股源自同源血脈的淨化之力如同附骨之疽,頑固地侵蝕著它!
這道怨魂身影的決死一擊,如同在鋼鐵堡壘上炸開了一個缺口!
荊青冥左眼瞳孔驟然收縮!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個瞬間暴露出來的、位於焦黑印記中心位置的——一個微弱的、正在瘋狂搏動、散發出核心本源氣息的……暗紅色光點!那是這株褻瀆之樹的核心節點!
無需言語,無需猶豫!
機不可失!
荊青冥體內殘存的所有力量——枯榮掠奪之力、劇毒本源、以及剛剛從戰鬥和血肉花樹身上掠奪到的汙穢能量——毫無保留地,如同火山爆發般,全部灌注到左手!
他的左手瞬間被一層濃烈到化不開的灰敗死氣和幽藍毒芒覆蓋!整條手臂的肌肉都因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而微微顫抖,皮膚表麵甚至出現了細微的龜裂!
“死!”
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
他對著那暴露出來的核心暗紅光點,隔空狠狠一抓!
枯榮道典·毒花索命——終極形態!
千棘毒龍噬!
轟!!!
一條由無數根閃爍著幽藍毒芒的灰黑死棘藤蔓瘋狂纏繞、凝聚而成的、猙獰無比的毒龍虛影,自他掌心咆哮而出!這條毒龍並非實體,卻凝聚著荊青冥此刻能調動的全部殺伐之力!它無視了空間的阻隔,帶著洞穿一切、腐蝕一切的毀滅意誌,瞬間跨越了與血肉花樹之間的距離,精準無比地,一頭狠狠紮進了那個被怨魂以生命為代價打開的焦黑印記中心!
目標,直指那瘋狂搏動的核心暗紅光點!
噗——!!!
毒龍貫入!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血肉花樹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所有搏動的肉瘤、扭動的肉質管道、綻放的汙穢之花、噴吐的墨綠絲線……全部定格!
那核心的暗紅光點,被千棘毒龍虛影死死“咬”住!蘊含其中的、恐怖到極點的枯敗死氣與蝕骨劇毒,如同決堤的洪流,瞬間灌入其中!
“嗷——!!!!!!”
一聲前所未有的、充滿了極致痛苦、憤怒、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恐懼的淒厲咆哮,從花樹內部爆發出來!這咆哮不再是靈魂衝擊,而是化作了實質的音波!肉眼可見的灰黑色波紋如同海嘯般以花樹為中心向四周瘋狂擴散!
轟隆隆隆!
周圍大片大片的枯死藤蔓和僵硬花朵,在這恐怖的音波衝擊下,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瞬間化為齏粉!大地劇烈震顫,裂開道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荊青冥首當其衝!
噗!
他如遭重擊,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後倒飛出去!人在半空,口中鮮血狂噴,鮮血中甚至夾雜著細小的內髒碎片!後背的傷口徹底崩裂,焦黑的皮肉翻卷,墨綠色的腐蝕性能量瘋狂侵蝕!右手的傷勢更是雪上加霜!左眼黑蓮的光芒瞬間黯淡到了極致,幾乎熄滅!
這一擊的反噬,遠超他的預估!這血肉花樹臨死前的反撲,恐怖如斯!
但他死死盯著前方!
那株龐大的血肉花樹,在發出那毀滅性的咆哮之後,開始了無法逆轉的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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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幹上那巨大的焦黑印記瘋狂蔓延,如同燃燒的紙片!所有搏動的肉瘤迅速幹癟、灰敗、化作飛灰!那些懸掛著頭顱的肉質管道寸寸斷裂,枯萎的頭顱和汙穢之花如同下雨般紛紛墜落,還未落地便化為腐朽的塵埃!
整個樹體,從核心開始,被枯敗死氣和蝕骨劇毒由內而外地飛速瓦解、崩塌!
一股龐大到難以想象的、精純無比卻又混雜著無盡痛苦怨念的汙穢本源能量,如同噴發的火山,從崩潰的花樹核心洶湧而出!
這股能量之強,遠超之前的拜魔祭司!它仿佛凝聚了這片花海無數歲月的死寂、痛苦與詛咒!它出現的瞬間,荊青冥懷中的青冥草玉盒猛地變得滾燙!識海中沉寂的係統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麵,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耳的警報聲!
【警告!警告!檢測到超濃度祖源汙染能量爆發!能量層級:災厄級!蘊含規則碎片完整)!極度危險!極度危險!建議立即規避!建議立即……】
係統的警報聲戛然而止。
因為荊青冥倒飛的身體還未落地。
他沾滿鮮血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近乎猙獰的、混合著痛苦、瘋狂與極致渴望的笑容。
他的左眼,那朵本已黯淡的黑蓮,在感受到這股滔天能量的瞬間,如同被注入了最強的興奮劑,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貪婪的幽光!
荊青冥的身體如同破敗的麻袋,狠狠砸落在冰冷、布滿褶皺的暗褐色“地麵”上,又翻滾了好幾圈才勉強停下。每一次震動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尤其是後背那徹底崩裂的焦黑傷口和右手血肉模糊的掌心,劇痛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刀在身體裏攪動。內髒像是被震碎移位,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和撕心裂肺的灼痛。
噗!
又是一口滾燙的鮮血噴出,其中甚至混雜著細小的內髒碎塊。
左眼深處,那朵黑蓮的光芒黯淡到了極致,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係統尖銳的警報聲在他識海中瘋狂回蕩,如同瀕死的蜂鳴:
【嚴重警告!主體生命體征急速下滑!能量核心超載!係統過載!遭遇未知規則級衝擊……邏輯模塊受損……核心協議……混亂……滋滋……】
係統的聲音斷斷續續,最終被一片刺耳的電流雜音取代。荊青冥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一直穩定運行、輔助他吸收轉化汙染的係統,此刻像是一台被強行砸爛的精密儀器,內部結構正在寸寸崩解,功能模塊一個接一個地陷入紊亂和沉寂!失去了係統的梳理和壓製,剛剛湧入體內的那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災厄級祖源汙染能量,瞬間失去了束縛!
轟——!!!
如同億萬座沉寂的火山在體內同時爆發!又像是無數頭被囚禁萬載的饑餓凶獸掙脫了牢籠!那股混雜著無盡痛苦怨念的、粘稠如液態墨玉的汙穢洪流,在荊青冥的經脈、血管、骨骼、內髒乃至每一個細胞中瘋狂衝撞、肆虐!
這能量太龐大了!太狂暴了!太汙穢了!遠超他目前身體和靈魂所能承受的極限!
“呃啊啊啊——!!!”
荊青冥再也無法壓製,喉嚨裏爆發出野獸般的、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嘶吼!他的身體劇烈地痙攣、抽搐起來!皮膚表麵,一條條墨綠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血管紋路如同蛛網般迅速凸起、蔓延!這些紋路在他體表瘋狂蠕動、搏動,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要將他的身體撐爆!
更為可怕的是靈魂層麵!
那融入能量中的、屬於無數花仙先祖的痛苦、怨恨、詛咒、絕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入他的識海!無數破碎的畫麵、淒厲的哀嚎、惡毒的詛咒,如同失控的泥石流,衝擊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誌!
“痛!好痛啊!”
“詛咒你們!所有生靈!”
“死!一起死!”
“為什麽……不救我們……”
“汙染……永恒的歸宿……”
這些混亂到極致的負麵意念,瘋狂地撕扯著他的神智,試圖將他拖入無邊的瘋狂深淵,同化為這汙穢洪流的一部分!
他的左眼,那朵原本幽邃的黑蓮,此刻被狂暴的墨綠能量充斥、覆蓋,蓮瓣扭曲,幾乎要被撐爆!右眼更是布滿血絲,瞳孔渙散,充滿了混亂與痛苦!他的意識在清醒與沉淪的邊緣瘋狂掙紮,身體如同一個隨時會爆炸的高壓容器,體表開始滲出細密的、墨綠色的血珠!
懷中的玉盒,那株青冥草,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滾燙溫度,甚至隔著玉盒灼燒著他的皮膚,像是一個焦急的警報器在瘋狂尖叫!
失控!徹底的失控!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刻般清晰而冰冷地籠罩下來。不是死於強敵之手,而是死於自身無法掌控的力量反噬!
“不……不能……死在這裏……”殘存的意誌在瘋狂咆哮,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徹底淹沒。“給我……停下……控製住!!”
他拚命地催動枯榮道典的心法,試圖重新引導、梳理體內狂暴的能量。但失去了係統的輔助,單憑他自身的意誌和功法,麵對這股災厄級的祖源汙染,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力!他的掠奪之力如同螳臂當車,剛一接觸那股洪流,就被瞬間衝垮、同化,甚至反噬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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