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傷口感染,危機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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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劍還橫在膝上,陳無涯的右手卻再也握不住。指尖抽搐著,像被無形的線扯動,整條右臂從肘到肩都脹得發燙。他低頭去看,纏了三圈的布條已被滲出的液體浸透,邊緣泛著油光,顏色發暗,靠近手腕的那一側甚至微微鼓起,仿佛皮下有什麽東西在緩慢蠕動。
他沒動。
不是不想動,而是不敢輕舉妄動。昨夜練劍時那種真氣亂竄的感覺還在體內殘留,可現在更糟——那股滯澀不再局限於經脈,而是順著血脈往心口爬。每一次心跳,都像有鈍物在肋骨內側刮擦。
他用左手慢慢解下布條,動作極緩,生怕牽動傷口。粗布撕開時黏連著皮肉,發出輕微的“嗤”聲。傷口暴露在夜風裏,邊緣紅腫翻卷,中心凹陷處滲著黃白混濁的液體,輕輕一碰,便有一股溫熱的膿血溢出。
他皺了下眉,沒出聲。
院角水缸旁放著半碗昨夜剩下的井水,他拖著身子挪過去,用左手舀了一捧,澆在傷口上。刺痛立刻炸開,眼前一黑,他扶住缸壁才沒跪下去。水順著臂膀流下,在石板上積成一小灘渾濁的影子。
他知道這不對勁。
尋常裂口不會這麽快潰爛,更不會讓整條手臂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試著調動丹田裏的真氣,想沿著係統補全的那條新路線走一遍,可剛提氣,胸口就猛地一悶,仿佛有冰錐順著脊椎紮進後腦。真氣隻行到肩井穴便戛然而止,再推不動分毫。
“堵住了……”他低聲道,聲音幹澀。
不是外力所傷,也不是舊創複發。是體內的氣血開始反噬自身,像是某種陰毒正在經絡裏紮根蔓延。他忽然想起老吳頭曾說過的話:“傷口久不愈,反生異狀,多半是邪氣入體,若不及時拔除,七日內必陷昏聵。”
那時他隻當是江湖老調,如今卻不得不信。
他撕下衣襟一角,重新包紮。左手笨拙地打結,手指幾次滑脫。最後隻能用牙咬住布頭,勉強係牢。做完這些,他已滿頭冷汗,背心濕透,呼吸短促得像是跑了幾十裏山路。
天邊剛露出一點灰白,晨霧未散。幾個早起的弟子陸續走過院門,看見他蜷坐在石階上,臉色慘白,右臂裹著髒汙的布條,腳下還放著那柄木劍。
“喲,這不是昨晚耍雜技那位?”一人停下腳步,故意提高嗓門,“怎麽,瘋過頭了吧?”
旁邊有人笑:“看他那胳膊,怕不是自己砍了又舍不得治,非要等爛穿了才去藥堂?”
“藥堂肯收他嗎?外門弟子傷藥都要排隊領,他這種沒人撐腰的,估計連藥渣都撈不著。”
“活該!誰讓他不走正道,偏要搞那些歪門邪道!劍法不像劍法,人也不像人!”
陳無涯沒抬頭。
他閉著眼,耳朵卻聽得清楚。每一句嘲諷都像針,紮在已經緊繃的神經上。但他不能爭辯,也不敢動怒——一絲多餘的情緒波動,都會讓體內那股陰寒之氣更快侵蝕心脈。
他隻是默默將木劍移到身側,用左臂護住右臂,靠牆坐穩。身體微微發抖,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體內那股熱與寒交織的錯亂感,像有兩股力量在五髒六腑裏拉鋸。
有人朝他腳邊啐了一口。
“呸!髒了這地方。”
腳步聲遠去,笑聲漸消。小院重歸寂靜,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斷續響起。
他緩緩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抬手抹了把臉,掌心沾了汗,還有點黏膩的血絲。他知道不能再拖了。若今日無法壓製這股異症,明日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
他試著盤膝,調整呼吸。左手按在丹田處,一點點引導殘存的真氣往外擴散。可那點暖意剛冒頭,就被一股陰冷截斷,硬生生壓回深處。他咬牙再試,額頭青筋跳動,太陽穴突突直震,最終隻換來一陣劇烈眩暈,差點栽倒。
“不行……”他喘著氣,喉嚨發苦。
就在這時,右臂傷口突然一抽。
不是疼痛,而是一種詭異的“跳動”,像是皮下有東西在搏動,節奏竟與心跳同步。他猛地掀開布條,借著微弱天光看去——傷口中央的潰爛處,隱約浮現出幾道細如蛛絲的黑線,正緩緩向肩膀方向延伸。
他瞳孔一縮。
這不是普通的感染。
是毒。或者,比毒更麻煩的東西。
他想起昨夜練劍時,係統曾判定他“錯誤合理化”,補全了真氣路徑。可那條路本就違背常理,如今會不會正是這條非常規經絡,成了異種氣息入侵的通道?
念頭一起,體內頓時傳來一陣劇烈翻攪。仿佛有無數細針在經絡中遊走,所過之處,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他死死咬住下唇,硬是沒叫出聲,隻有額角滾下的汗珠砸在地上,濺開一朵朵深色斑點。
遠處傳來鍾聲,是早課的信號。
他知道該去演武場露個麵,否則今日的飯牌和雜役安排會被直接取消。可現在的狀態,別說練劍,連走路都成問題。
他撐著地麵,試圖站起來。左腿用力,右腿卻軟得使不上勁。剛起身,膝蓋一彎,整個人重重摔回石階。木劍被撞飛出去,落在幾步之外,劍柄朝上,尖端插進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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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那裏,胸口起伏,喉嚨裏泛著腥甜。
不能倒。至少現在不能。
他伸手去夠木劍,指尖離劍柄隻剩寸許,卻怎麽也夠不到。手臂顫抖得厲害,像是隨時會徹底失去知覺。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沒抬頭。
來人停在他麵前,鞋尖幾乎碰到他的手指。
“陳無涯?”是個陌生的聲音,“你這是……練功走火了?”
他沒應。
那人蹲下來,看了眼他的右臂,眉頭一皺:“這傷……已經化膿了,再不處理,整條胳膊都得廢。”
陳無涯終於抬起眼。
對方麵容普通,穿著外門弟子的灰袍,手裏拎著個竹籃,裏麵放著幾包草藥。
“你是……”
“李四。”那人說,“我娘以前是村裏的穩婆,懂些外傷處置。看你這樣子,撐不過今天。”
陳無涯盯著他,眼神清明中帶著戒備。
李四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信我。但你現在除了我,還能找誰?執事不會管,同門隻會笑,藥堂更是輪不到你。”
他說著,從籃子裏取出一個小瓷瓶:“這是我熬的清毒膏,雖不如門派丹藥,好歹能延緩潰爛。”
陳無涯沒伸手。
李四也不急,把瓶子放在地上,退後兩步:“拿不拿隨你。但我勸你一句——你現在不是在跟別人鬥,是在跟自己的命鬥。命都沒了,還談什麽劍法正邪?”
說完,他轉身走了。
陳無涯看著那個小瓷瓶,許久不動。
風吹過小院,帶起一縷塵土,掠過他的腳邊。
他慢慢挪過去,撿起木劍,拄著它,一點一點撐起身體。右臂垂著,指尖滴下一串血珠,落在泥土裏,迅速被吸收。
他走到水缸邊,用左手擰濕一塊幹淨布片,又拿起瓷瓶,揭開蓋子聞了聞——沒有刺鼻氣味,反倒有些淡淡的苦香。
他猶豫片刻,還是將藥膏塗在傷口上。
觸膚瞬間,一股清涼感蔓延開來,竟真的壓下了幾分灼痛。他鬆了口氣,重新包紮好,靠著牆緩緩坐下。
天光漸亮。
他閉上眼,左手搭在丹田,再次嚐試引氣。
這一次,真氣依舊滯澀,但在藥膏的作用下,那股陰寒似乎被短暫壓製。他抓住機會,一點點推動氣流,試圖繞開堵塞的主脈,走係統曾經補全的旁支路線。
就在真氣即將抵達肩井穴的刹那——
丹田深處,忽然傳來一絲微弱的暖意。
極輕,極細,像冬日炭盆裏最後一粒火星。
可它確實存在。
而且,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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