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證據確鑿麵聖君,逃脫反擊終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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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無涯將那片焦紙從地上拾起,指尖輕輕一撚,碎成灰末。他站直身子,把最後一枚銅錢壓在桌角,茶碗早已涼透。
    白芷站在巷口,目光掃過對麵屋簷。風卷著塵土掠過街麵,一隻野貓竄進柴堆,驚起幾片枯葉。她沒有回頭,隻低聲說:“你還記得那封信上寫的字嗎?”
    “記得。”他走過去,聲音很輕,“‘天機不現於正道,而生於錯路’——嚴嵩念這句時,手抖了一下。”
    他們昨夜藏身的舊樓已不見人影,巡城衛換過一輪,西城那隊鷹首刀佩的斥候也再未出現。但陳無涯知道,隻要那塊金牌還在身上,就沒人真正放過他們。
    他摸了摸胸口內袋,裂痕橫貫的金牌貼著皮膚,溫熱未散。
    “該去見他了。”他說。
    宮門高聳,守衛持戟而立。一名小太監捧著名冊迎上來,眉頭微皺:“兩位帶傷之人,未經召見不得入內。”
    陳無涯沒說話,隻從袖中取出半截玉符,背麵刻著一道細如發絲的金線。小太監瞳孔一縮,立刻低頭退開三步,轉身快步往裏走。
    不到片刻,一條偏道開啟,黃綢鋪地,引向內廷側殿。
    “陛下準你獨行。”小太監低聲道,“姑娘在外等候。”
    白芷按了按劍柄,看了陳無涯一眼。他點頭,獨自踏上黃綢。
    殿內熏香清淡,皇帝坐在案後,手中正翻著一本奏折。聽見腳步聲,抬眼望來。
    “你來了。”語氣平靜,像早知他會來。
    陳無涯單膝點地,並未全跪。“臣有要事稟報。”
    “說。”
    “嚴嵩被擒當夜,曾單獨提審我。”他開口,語速平穩,“他不信我真不知‘天機卷’下落,便以毒香逼供。但我沒說實話——或者說,我說的全是假話。”
    皇帝放下奏折,手指輕敲案沿。
    “他問我口訣藏在哪裏。我說,在夢裏見過一次,醒來忘了。他又問傳承之法,我答:須按詩詞平仄默念三遍,方能激發真意。他追問具體詩句,我隨口編了兩句七言,押韻卻不通義。”
    皇帝微微挑眉。
    “他還問卷軸材質。我說是鮫綃所織,遇水則顯字跡。他命人取水潑之,結果自然什麽也沒發生。可他沒殺我,反而讓我活到今日——因為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
    殿內靜了一瞬。
    皇帝忽然笑了。“所以你是用荒唐破了他的執念?”
    “正是。”陳無涯抬頭,“他知道我若真懂,不會說得如此離奇;可正因離奇,反倒像是藏了真機。他不敢毀我,怕斷了線索。於是留我性命,繼續查證。”
    “好一個以謬製妄。”皇帝緩緩起身,“你既不怕他動刑,也不懼他詐術,靠的是什麽?”
    “靠的是他太想贏。”陳無涯站直身體,“一個人越怕輸,就越容易信那些看似無理卻自洽的話。我說的每一句都錯,可每句都能圓回來。錯得越多,他越不敢輕舉妄動。”
    皇帝盯著他許久,終於點頭。“此番供述,記入刑獄案卷,列為嚴嵩謀逆佐證之一。司禮監即刻封檔,不得刪改。”
    陳無涯抱拳行禮,準備退出。
    “等等。”皇帝叫住他,“你不求賞?”
    “已經給了。”他拍了拍胸口,“這塊牌,夠用了。”
    “可它隻是信物,不是權柄。”
    “信物就夠了。”他笑了笑,“權柄太重,壓腳。”
    皇帝凝視著他,良久才道:“去吧。”
    黃綢盡頭,白芷已在等他。兩人並肩穿過回廊,腳步刻意放慢。
    轉過第三道月洞門時,陳無涯忽然停下。前方廊下有個灑掃雜役,動作遲緩,卻始終與他們保持相同距離。那人腰間掃帚柄略有彎曲,不像尋常竹製。
    “跟了兩段路了。”白芷低語。
    “讓他跟。”陳無涯繼續走,“出宮門再說。”
    宮門在望,守衛換崗交接。就在他們即將踏出最後一道門檻時,那雜役突然加快腳步,右手悄然移向腰後。
    陳無涯沒有回頭,左手卻輕輕拂過地麵青磚縫隙。錯勁微吐,一絲震顫順著石板傳開,前方三步處沙塵驟然揚起,如煙霧彌漫。
    白芷借勢側身,身影一閃即沒入側巷。
    雜役愣住刹那,再看時,隻剩陳無涯一人站在門外石階上,正拍打著衣袖。
    “走錯了?”那人試探著問。
    “沒有。”陳無涯抬頭看了看天色,“我隻是想看看,誰會急著跟出來。”
    對方眼神一緊,還未反應,忽覺腳下一震,整條街麵仿佛輕晃了一下。等他穩住身形,眼前已空無一人。
    南城老槐樹下,白芷靠著樹幹,劍未出鞘。
    陳無涯從另一條巷子繞出,走近後遞給她一塊布巾。“擦擦手。”
    “你震地那一招,差點掀翻旁邊攤子。”
    “控製住了。”他從懷裏掏出金牌,用力掰成兩半,扔進路邊排水溝,“現在沒人能拿它做文章。”
    她接過布巾,慢慢擦去掌心汗漬。“之後呢?”
    “去找老吳頭。”他說,“他昨晚說流民營那邊有人失蹤,今早又發現北漠皮靴的印子。這事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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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是衝著我們來的?”
    “不是衝我們。”他搖頭,“是衝那些沒名字的人。他們不敢碰朝廷命官,也不敢惹江湖大派,可流民最好下手——死了也不會有人追查。”
    白芷收起布巾,劍穗輕晃了一下。
    “那就先去南郊。”她說。
    兩人沿著牆根前行,避開主街。陽光斜照,影子拉長又縮短。途中經過一家藥鋪,陳無涯進去抓了副止血散,順便換了身粗布短打。出來時,肩上的布條已重新包紮,顏色灰暗,毫不起眼。
    走到第五個路口,他忽然駐足。
    前方街角站著個賣糖人的老漢,擔子擺在陰涼處。竹簽串著幾個糖塑,其中一隻狐狸的眼睛,是用黑芝麻點的。
    陳無涯盯著那隻狐狸看了三息,然後繞到另一側小巷。
    “怎麽了?”白芷問。
    “那個擔子昨天不在。”他說,“而且糖人做得太像——像誰特意擺在那裏給人看的。”
    “你是說,這是信號?”
    “不清楚。”他握了握拳,錯勁在指節間流轉一圈,“但我不賭它隻是巧合。”
    他們改走屋脊。瓦片幹燥,踩上去無聲。翻過兩棟民宅後,落地時,陳無涯忽然伸手攔住白芷。
    前方院牆上,一片樹葉粘在磚縫裏,葉脈朝向一致,像是被人整齊排列過。
    他蹲下身,從地上撿起半粒石子,輕輕彈出。
    石子擊中院門,發出一聲脆響。
    裏麵毫無動靜。
    “繞後。”他低聲道。
    剛移動腳步,身後屋頂傳來極輕微的一聲摩擦,像是鞋底蹭過瓦片。
    陳無涯猛然轉身,右掌貼地,錯勁疾送。整排屋宇震動,幾片瓦礫滾落街道。等塵埃稍定,那處屋頂已空。
    “不止一個。”白芷已拔劍在手。
    “讓他們跟著。”他站起身,拍掉褲腿灰塵,“但別讓他們活著回去。”
    他們一路穿巷越戶,最終抵達南城廢坊。這裏曾是染布作坊,如今隻剩幾堵殘牆和一口枯井。陳無涯走到井邊,俯身聽了聽,井底寂靜。
    白芷環顧四周,忽然指向東牆根下的一堆碎陶。“那裏不對。”
    陳無涯走過去,撥開碎塊——底下壓著一小塊皮革,邊緣燒焦,上麵印著半個蹄印圖案。
    “北漠騎兵的馬具標記。”他說,“他們來過。”
    白芷蹲下查看泥土痕跡。“不止一批人。至少五雙不同的靴印,方向分散。”
    “清場。”陳無涯站直,“有人想抹掉所有蹤跡。”
    他彎腰拾起一塊碎陶片,邊緣鋒利。指腹摩挲了一下,忽然抬頭看向遠處一處塌陷的屋頂。
    那裏,一根晾衣繩垂了下來,繩頭綁著一塊紅布條,在風中輕輕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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