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荊棘之路?仙魔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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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光遁行之中,孟青雲隻覺耳邊風聲呼嘯,下方草原山川飛速倒退。
    玄陰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一絲玩味和探究:“感覺如何?草原神女,走的乃是香火神道與自然靈念結合的路子,凝聚信仰,化身萬千,看似神通廣大,實則受限於地界與信眾,根基淺薄。那幾個所謂的神使,更是笑話,想兼得兩地之長,卻隻得其形,未得其髓。”
    孟青雲壓下體內仍在微微躁動的仙魔之力,沉默片刻,問道:“他們似乎……很忌憚我?”他指的是神女最後的反應。
    “忌憚?”玄陰子哈哈一笑,“是恐懼!你靈魂中那東西,哪怕隻是一絲氣息,對這些依靠固定規則和信仰存在的‘地縛靈’、‘半吊子’來說,就像是看到了天敵,或者……完全無法理解的天外異數。這才是你真正潛力所在,孟青雲。”
    “所以,你帶我出來,就是為了印證這個?”孟青雲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是,也不全是。”玄陰子坦然道,“讓你見識不同的力量體係,磨礪你的道心是其一。其二,大雍規矩太多,礙手礙腳。想要最快速度達到元嬰期,按部就班的煉氣化神太慢。你需要資源,大量的資源,需要戰鬥,生與死之間的搏殺。草原的混亂,西域的更西方……那裏才有足夠的‘養料’。”
    “更西方?”
    “沒錯。”玄陰子語氣中多了一絲意味深長,“穿過這片木蘭草原,便是西域諸國。那裏流行的,又是另一套完全不同的東西。他們崇拜所謂的光明之神、黑暗之神、元素之靈……借助祈禱、奉獻甚至契約,從他們信仰的神隻或概念中汲取力量。體係繁複,有的純粹至極,有的詭異莫測。他們的‘聖力’、‘暗影之力’、‘自然神術’,與你所知的道法、魔功迥異,但大道三千,終歸殊途同歸,皆是力量的一種形式。”
    “對你而言,見識、理解,甚至……吞噬這些不同的力量,才是你靈魔雙修,真正打破窠臼,最快結嬰的關鍵!畢竟,你要做的,可不是普通的元嬰修士。”玄陰子的笑聲裏充滿了誘惑與深意,“那裏的環境,也比草原更‘自由’,更適合我們……獲取所需。”
    孟青雲心中凜然。玄陰子毫不掩飾其利用之心,將他視為實驗品和鑰匙,但同時,指出的道路卻又如此清晰誘人——一條遍布荊棘與血腥,卻能飛速提升力量的捷徑。
    他閉上眼,感受著體內魔種的渴望與仙魂的淡漠。
    力量沒有正邪,但獲取力量的方式有。而他自己,似乎已經踏上了那條無法回頭的路。
    為了活下去,為了不再任人宰割,為了有朝一日能看清所有陰謀背後的真相……包括身邊這個老道的。
    他再次睜開眼時,眼底隻剩下冰冷的堅定。
    “西域……光明神……黑暗神……”他低聲重複,望向西方天際。落日將雲層燒成一片赤金,仿佛預示著一段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危險的旅程即將開始。
    烏光撕裂長空,投向落日餘暉的深處。
    離開木蘭草原核心地帶,越往西走,地貌越發荒涼原始。古老的森林開始取代無垠的草場,參天巨木遮天蔽日,藤蔓如蟒蛇般纏繞,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腐葉和某種若有若無的妖異氣息。正如玄陰子所言,這片介於大雍與西域之間的廣袤地帶,正隨著天地靈氣的緩慢複蘇,滋生出越來越多強橫的精怪妖物。
    這一日,遠處山坳裏升起滾滾黑煙,夾雜著淒厲的哭喊和兵刃交擊的爆響。
    “嘖,又是部落仇殺。”玄陰子眯眼望去,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點評天氣,“弱肉強食,自古如是。去看看,規模不小,產生的‘糧食’應該夠你吃一頓。”
    孟青雲麵無表情,跟著玄陰子悄然掠近。
    隻見下方一個以黑色犛牛為圖騰的小型部落正陷入一片火海。進攻者人數更多,圖騰各異,顯然是幾個小部落的聯軍,手段殘忍,燒殺搶掠,毫不留情。恐懼、絕望、憤怒、殺戮的瘋狂……種種負麵情緒如同實質般彌漫在空氣中,濃鬱得令人窒息。
    孟青雲體內的魔種立刻興奮地躁動起來,如同饑餓的凶獸聞到血腥味,自發地產生一股吸力,貪婪地攫取著空氣中彌漫的血煞與怨念。力量感絲絲縷縷地增強,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冰冷的暴戾情緒,悄無聲息地侵蝕著他的心神,渴望加入下方的殺戮,攫取更多。
    他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他瞬間清醒幾分。他清晰地意識到,這樣放任魔種本能地吞噬,自己遲早會變成隻知殺戮的怪物,成為魔煞複蘇的溫床。
    “怎麽?受不了?”玄陰子斜睨著他,嘴角帶著戲謔,“力量就在眼前,不取豈不可惜?你這靈魔雙修,若不能海納百川,如何快速精進?”
    孟青雲壓下心頭的躁動,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海納百川是沒錯,但若囫圇吞棗,不分精華糟粕,最終吃壞肚子的隻會是自己。這魔煞之氣固然大補,卻也烈性十足,雜質太多,長期以往,恐傷根基,與大道無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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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頓了頓,看向玄陰子,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探究和渴望:“前輩見識廣博,不知可有法門,能去蕪存菁,高效煉化此類異種能量,而非僅僅被動承受其反噬?”
    玄陰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深的玩味。他打量著孟青雲,仿佛在看一件越來越有趣的玩具:“哦?倒是小瞧你了,竟有此悟性。不想被糧食噎死,想找個好牙口和好胃袋?嗬嗬……”
    他略一沉吟,似乎覺得孟青雲的成長確實需要更“高效”的工具,便屈指一彈,一點烏光沒入孟青雲眉心。
    “此乃《幽冥煉煞訣》,非正統魔功,乃老夫早年遊曆一處上古遺跡所得,專司煉化各種陰煞、怨力、死氣等負麵能量,提純其本源,弱其戾性,更易吸收。正好適合你眼下情況。不過,修行此法,需以強大神識掌控煉化過程,否則稍有差池,反易引煞入魂,後果更糟。”
    孟青雲腦中瞬間多了一篇繁複詭異的法訣,正是他目前最急需的東西。他強壓心中激動,平靜道謝:“多謝前輩。”
    “不必謝我,你若死了,或是瘋了,老夫的投資豈不打水漂?”玄陰子擺擺手,注意力又放回下方的殺戮場,“速去試試吧,新鮮的熱乎的‘糧食’,效果最好。”
    孟青雲不再猶豫,覓了一處隱蔽角落,盤膝坐下。他並未直接投入殺戮,而是先運轉《養神蘊靈訣》。這門得自冥界碧落仙子的靈魂法訣果然神妙,絲絲清涼之意自靈魂深處蔓延開來,如同給躁動的意識披上了一層堅韌的護甲,靈台頓時一片清明,對外界負麵情緒的抵抗力大增。
    隨後,他才開始依照《幽冥煉煞訣》的法門,小心翼翼地引導周圍彌漫的血煞怨力。不再是魔種本能的鯨吞海吸,而是通過法訣構建的無形脈絡,將駁雜的負麵能量吸入,在經脈中進行初步的淬煉和提純,剝離去那些狂躁的殺戮意念和汙穢雜質,隻汲取其中最精純的那一絲本源煞力,再緩緩融入己身。
    這個過程遠比直接吞噬緩慢和艱難,對神識消耗極大,但好處顯而易見。吸入的能量不再那麽狂暴,反噬的戾氣也大大減弱,雖然力量增長的速度看似變慢了,但根基更為紮實,更重要的是,他對自身力量的控製力提升了,心神保持清明的時間也更長。
    同時,他並未放下正道修行。每日夜裏,他都會汲取天地靈氣,煉化提升道門修為,與煉化煞氣得來的力量並行不悖,在體內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靈氣清正平和,煞力陰戾霸道,兩者在他特殊的體質和《幽冥煉煞訣》的調和下,竟隱隱有陰陽相濟的趨勢,雖然離真正的融合還差得遠,但至少暫時相安無事,甚至彼此磨礪,使得他的靈力都帶上了一絲銳利的鋒芒。
    玄陰子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暗自點頭又警惕。此子心性、悟性皆是上佳,更難得的是這份在絕境中仍能保持清醒尋找出路的韌勁。他的實驗,似乎比預想中進展更快更好。但也正因為如此,孟青雲脫離掌控的可能性也在增加。
    “不夠,還不夠快。”玄陰子有時會搖頭,“元嬰之境,乃是修行路上的一大天塹,需要積累的海量靈氣和感悟,你這般小心翼翼,何時才能達到?還需更強的刺激,更多的‘資糧’。”
    於是,在玄陰子有意的引領下,他們行走的路線越發偏向荒蠻戰亂之地。哪裏有二族廝殺,哪裏有部落被屠,哪裏就有他們的身影。孟青雲如同一塊貪婪的海綿,在血與火的戰場上,一邊用《養神蘊靈訣》守住本心,一邊用《幽冥煉煞訣》煉化著無盡的煞力,道魔兩方麵的修為都在這種殘酷的修行方式中穩步提升。
    他見過被妖物吞噬一空的村莊,也見過修士為奪靈草揮手滅殺整個商隊。這個逐漸複蘇的世界,規則似乎變得更加赤裸和血腥。他心中的某些東西正在變得堅硬,但眼底深處,那抹源自靈魂殘片的清明和對力量的渴望,也愈發熾烈。
    這一日,他們穿過一片彌漫著瘴氣的古老山林時,甚至遭遇了一頭實力堪比金丹後期、已然開啟靈智的毒蛟。一場惡戰,玄陰子並未全力出手,多半是為了磨練孟青雲。
    孟青雲手段盡出,新煉化的煞氣與道門法術交替使用,詭異狠辣又帶著正大堂皇,竟與那毒蛟鬥得難分難解。最終雖傷痕累累,卻也將那毒蛟重創逼退。
    戰後,他坐在毒蛟巢穴旁,一邊運轉功法吸收此地濃鬱的陰毒煞氣,一邊吞服丹藥恢複靈力。
    玄陰子看著他那熟練的煉化動作和身上交織的靈光與煞氣,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幽光。
    “很好,你已經初步掌握了平衡之道。但記住,這僅僅是開始。前方的西域,那些信仰神隻的家夥,他們的力量體係更為奇特,對你的靈魂和魔種來說,或許是更好的‘補品’,也或許是……更烈的毒藥。” 他頓了頓,望向東方的天空,那裏是九州大雍的方向,語氣變得有些飄忽,“而且,你有沒有覺得,這天地間的煞氣,越來越濃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斷地煽風點火,催發著世間的惡念與混亂。那些部落的仇殺,邊境的衝突,宗門的爭鬥……背後或許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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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青雲心中一動,正要答話,忽然與玄陰子同時神色一凜,轉頭望向密林深處。
    一陣急促的破空聲和靈力波動由遠及近,還夾雜著幾聲怒喝。
    “魔孽!哪裏逃!”
    “師兄,小心他的毒蠱!”
    隻見四道流光一前三後地追逐而至。前方逃竄的那人,身披破爛黑袍,渾身纏繞著陰邪鬼氣,顯然是個魔道修士,修為約在金丹初期,但身法詭異,且不時向後撒出陣陣腥臭的毒霧或拋出幾個嘶嚎的怨魂阻礙追擊。
    後麵追擊的四人,皆是正宗的道門修士打扮。為首一人,年約五旬,麵容剛毅,目光如電,身著青色道袍,背負一柄鬆紋古劍,手中還捏著幾張靈光閃閃的符籙,一身修為赫然已達金丹中期!他身後兩男一女,三人皆是金丹初期修為,各持法器,配合默契,不斷攻擊那逃竄的魔修。
    那為首的中年道士,孟青雲認得!
    正是大雍境內頗有名望的青陽觀掌門——青陽子!一位符劍雙修,性情剛正甚至有些火爆,常年致力於清剿大雍魔道餘孽的正道領袖。昔日孟青雲隨師父白雲道長參加某次法會時,曾見過這位青陽掌門,知其與師父有舊,還曾指點過自己一招半式。
    青陽子顯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岩石上、周身氣息有些詭異的孟青雲,以及他旁邊那個負手而立、渾身散發著令人極度不安的陰冷氣息的青袍老道。
    那逃竄的魔修見到前方有人,尤其是感受到玄陰子那深不見底、宛若深淵的氣息,先是一喜,以為是同道,慌忙喊道:“前輩救我!後麵這些偽君子欺人太甚!”
    玄陰子眼皮都未抬一下,仿佛沒聽見。
    青陽子卻是麵色劇變,先是震驚地看向孟青雲:“孟師侄?怎麽是你?!”他的目光迅速在孟青雲身上殘留的煞氣、未幹的血跡以及旁邊高深莫測的玄陰子身上掃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驚疑、憤怒、不解交織在一起。
    他自然認得孟青雲,白雲道長的記名弟子,天賦不錯,更因冥界碧落仙子之事在高層中小有名氣。他本該在大雍皇城好好修行,怎會出現在這荒蠻邊境?還與一個一看就絕非善類、其實力連自己都感到心悸的魔道巨擘混在一起?
    “青雲!你怎會在此?此人是誰?!”青陽子厲聲問道,同時揮手讓身後三名弟子停下,結成陣勢,極其警惕地盯著玄陰子。他能感覺到,這個老道的實力遠超他們,若動起手來,他們四人絕無勝算。但那剛正的性子讓他無法對眼前這詭異的組合視而不見。
    那逃竄的魔修見玄陰子不理他,而追兵又至,絕望之下還想衝向玄陰子身後尋求庇護。
    玄陰子終於動了動眼皮,淡淡瞥了那魔修一眼,袖袍隨意一拂。
    沒有任何聲光效果,那金丹初期的魔修卻像是被無形的巨錘砸中,渾身骨骼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慘叫都未及發出,整個人便軟塌塌地倒飛出去,撞在一棵古樹上,生機瞬間斷絕,隻有一縷殘魂被玄陰子袖中一絲隱晦的力量悄然吸走。
    輕描淡寫,瞬殺金丹!
    青陽子及其三名弟子倒吸一口涼氣,背脊發寒,更是如臨大敵,手中的符籙和法器握得更緊了。
    孟青雲心中也是微微一震,但麵上卻不動聲色。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青陽子鄭重地行了一個晚輩禮,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晚輩孟青雲,見過青陽師叔。”
    “你……”青陽子看著他這般模樣,又驚又怒,“你到底怎麽回事?此人究竟是誰?你可知你現在……”他想說“渾身邪氣,近乎魔道”,但看著旁邊深不可測的玄陰子,硬生生忍住了後半句,但眼中的痛心和質疑毫不掩飾。
    孟青雲直起身,目光與青陽子對視,沒有絲毫閃躲,卻也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無奈與決絕:“青陽師叔,晚輩自有不得已的苦衷。前行之路,已無法回頭。今日之事,還請師叔當作未曾見過晚輩。”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低沉,帶著一絲懇求:“若師叔日後得見家師……還請替弟子轉告一聲,就說……弟子孟青雲,不孝,辜負他老人家教誨了。讓他……勿要掛念,保重身體。”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青陽子聞言,臉色變幻不定,他看著孟青雲那明顯成熟堅毅了許多卻也染上了風霜邪氣的臉龐,又忌憚地看了一眼旁邊似笑非笑的玄陰子,最終重重歎了口氣,拳頭握緊又鬆開。他知道,事已至此,絕非他能力挽狂瀾。強行追問或動手,隻會讓在場所有人陷入絕境。
    “你……好自為之!”青陽子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目光深深看了孟青雲一眼,似乎想將他此刻的樣子記住,“白雲道友那裏……我會替你帶到。但願……你將來不會後悔今日選擇!”
    說罷,他不再看孟青雲,而是極其警惕地對玄陰子拱了拱手,雖然動作僵硬:“前輩……手段通玄,晚輩等人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辭!”他甚至不敢多問玄陰子的名號。
    玄陰子隻是淡淡一笑,仿佛剛才隻是拍死了一隻蒼蠅:“請便。”
    青陽子不再多言,立刻帶著三名同樣緊張無比的弟子,迅速收拾了那魔修的遺物,然後化作流光,毫不遲疑地朝著來的方向疾馳而去,仿佛生怕那青袍老道改變主意。
    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密林深處,孟青雲才緩緩收回目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黯然,但很快便被冰冷堅定所取代。
    玄陰子玩味的聲音響起:“哦?故人相見,滋味如何?是否動搖了你的道心?”
    孟青雲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道心若因外人一言一語便可動搖,那也不要修行了。隻是……終究對不住師父。”
    “嗬嗬,世俗牽絆,皆是虛妄。當你擁有足夠的力量時,今日你所愧對之人,或許將來需仰視於你。”玄陰子不以為意,“走吧,這裏的動靜很快會引來其他東西。西域,才是你真正的起點。”
    孟青雲不再言語,最後望了一眼東方,那是大雍的方向,是白雲觀的方向。
    然後,他毅然轉身,跟上玄陰子的步伐,向著更加西方,那片被落日餘暉和未知危險籠罩的地域,一步步走去。
    森林寂靜,隻留下淡淡的血腥味和一場短暫相遇所帶來的、揮之不去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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