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借槍

字數:5024   加入書籤

A+A-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屯子裏的公雞才扯著嗓子叫第一聲,徐軍就醒了。
    打開麵板,果然又多了10點愉悅值。
    看來一晚最多就加10點,和次數無關,昨天幾乎折騰了李蘭香半宿。
    加點【狩】。
    【狩】:未入門(0/10——【狩】:入門(0/50。
    腦子裏,湧入的許多【狩獵】知識,像是刻進了骨頭裏,徹底成了他自己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身邊還在熟睡的李蘭香,她嘴角微微上翹,也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好事。
    徐軍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掀開薄被,下了炕。
    他知道,光有技術還不夠。
    【狩】技能提升到“入門”,意味著他已經不再是個門外漢。
    可俗話說得好,“一巧破千斤”,麵對山裏那些皮糙肉厚的大家夥,一把砍柴刀,終究是差了點意思。
    要想獵到麅子、野豬那種能讓家裏真正“見油水”的硬貨,他必須有一樣東西——槍。
    在這個年代,農村對槍支的管製還不算特別嚴格,屯子裏一些有經驗的老獵戶,手裏都還藏著吃飯的家夥。
    而徐軍的目標,就是屯子最西頭,那個孤零零住在山腳下、用石頭壘起院牆的孫老頭,人稱“孫老蔫”。
    孫老蔫是屯裏公認的、最厲害的老獵手,也是脾氣最古怪的老頭兒。
    據說他年輕時能一個人跟黑瞎子對峙三天三夜,手裏那杆老式單管獵槍,使得出神入化,五十步外能打中飛著的山雀。
    隻是這些年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才很少進山。
    徐軍沒空手去。
    他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掏出用一塊幹淨布頭包著的東西——昨天在山裏找到的那幾株“續斷草”。
    這是療傷接骨的良藥,對於常年打獵、身上滿是舊傷的老獵戶來說,比二兩豬頭肉都金貴。
    天色微亮,屯子裏靜悄悄的,隻有幾戶人家的煙囪裏冒出了第一縷炊煙。
    徐軍來到孫老蔫家那破舊的板杖子院外,院裏那條瘦得皮包骨頭的老黃狗一看見生人,立刻“汪汪”地狂叫起來,表情十分凶狠。
    “誰啊?!大清早的,嚎喪呢?”
    一個蒼老而暴躁的聲音,從屋裏傳了出來,帶著濃重的大碴子味兒,“再嚎,信不信我把你腿打折了!”
    門開了,一個身形幹瘦、駝著背,手裏拄著一根油光發亮木棍的老頭。
    眯著一雙渾濁的三角眼,不耐煩地打量著徐軍。
    “孫大爺,是我,徐軍。”
    徐軍站得筆直,恭恭敬敬地說道。
    “徐軍?”
    孫老蔫愣了一下,渾濁的眼珠子在他身上轉了轉,吐了口濃痰,“徐家那傻子?你跑俺家門口嘎哈?要飯要到我這兒了?滾犢子!我這沒閑糧喂傻子!”
    顯然,昨天徐軍打飛趙大壯的事,還沒傳到這個獨居老人的耳朵裏。
    “我腦子好了。”
    徐軍沒有多解釋,而是開門見山,“孫大??,我想跟您借樣東西。”
    “借東西?”孫老蔫上下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子。
    “你個小兔崽子,膽兒挺肥啊!我這窮得叮當響的家,有啥能讓你借的?”
    “我想借您的槍,用一用。”
    這話一出,孫老蔫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那張布滿褶子的臉拉得老長。
    “你再說一遍?”
    “小B崽子,你是不是昨兒個腦袋讓門給擠了?敢開口跟老子借槍?你咋不上天呢?”
    那杆老獵槍,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吃飯的家夥,別說借,平時連他兒子都不讓碰一下。
    一個傻子,居然敢開口借槍?
    徐軍不卑不亢,將懷裏那包用布頭裹著的續斷草遞了過去:“孫大爺,我知道您有老寒腿,一到陰雨天就疼得下不了炕。這幾株續斷草,是我昨天剛從山裏采的,新鮮。您拿去,用六十度的‘悶倒驢’泡上,每天睡前喝一小盅,不出半個月,保管您那腿下地走路都不打晃。”
    孫老蔫的眼神微微一變。
    他確實有這老毛病,疼起來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啃骨頭,是早年冬天追紫貂在雪地裏趴了一天一夜落下的病根。
    他也認得這續斷草,確實是好東西,但這小子是怎麽知道的?
    他沒有接,隻是眯著三角眼,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你會看草藥?”
    “以前跟個走方的老先生學過幾天。”
    徐軍半真半假地說道。
    孫老蔫沉默了。
    他活了一輩子,見過的人比徐軍吃過的鹽都多。
    他能看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眼神清明,說話有條理,身上那股子沉穩勁兒,絕對不是傻子能裝出來的。
    “你想借槍,嘎哈?”
    “家裏斷糧了,得進山找口吃的。”
    徐軍坦然道,“我不想讓我媳婦兒餓肚子。”
    孫老蔫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鍾。
    最後,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算你小子有種。不過,老子的槍,不是那麽好借的。”
    他伸出三根幹瘦得像雞爪子的手指。
    “第一,子彈,我隻給你三發。這年頭,火藥不好弄,都是老子自己拿二踢腳拆出來的,金貴著呢。”
    “第二,不管你打著啥,哪怕是隻兔子,都得分我三成。老子不占你便宜,按老規矩來。”
    “第三,也是最要緊的。今天太陽落山前,必須把槍,完完整整地給我送回來。要是少了一根毛,或者有什麽毛病,我撅了你的腿!”
    “成。”
    徐軍沒有絲毫猶豫,幹脆利落地答應了。
    孫老蔫轉身進屋,很快就拿出了一杆半人高的老式單管獵槍,和一個用油紙小心翼翼包著的三發獵槍子彈。
    槍身是棗紅色的,被摩挲得油光發亮,充滿了歲月感。
    徐軍接過槍,那沉甸甸的分量,讓他瞬間就找回了前世在部隊裏摸槍的感覺。
    他熟練地檢查了一下槍膛和機簧,拇指一撥,槍栓發出“哢噠”一聲清脆的響動。
    那行雲流水的動作,讓孫老蔫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這小子,不像個新手。
    “記住我的話,要是敢耍滑頭……”孫老蔫最後惡狠狠地叮囑了一句。
    “孫大爺放心。”
    徐軍背上老獵槍,轉身大步流星地,再次走向了那片大山。
    ……
    與此同時,屯子東頭,趙大壯家裏。
    他正光著膀子,趴在炕上,讓一個懂點土方子的老娘們,用燒紅的酒碗,在他那片青紫的摔的青紫的背上拔火罐。
    “哎呦!輕點!疼死老子了!”趙大壯疼得齜牙咧嘴,嗷嗷直叫。
    昨天被徐軍那一拳,差點把他打斷氣。他在家躺了一天,才緩過勁兒來。
    “大壯哥,那傻子邪門了嘿!你說他咋突然變得那麽能打了?”
    一個後生湊過來說道。
    “邪門個屁!”
    趙大壯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眼神陰狠,“他就是走了狗屎運,瞎貓碰上死耗子!等老子緩過來,非得打斷他兩條腿不可!”
    “那……那地咋辦?”
    “地?”
    趙大壯冷笑一聲,“老子看上的地,還能讓他一個傻子給種了?我表哥說了,過兩天就組織人,去他家地裏‘幫忙’除草。我倒要看看,他一個人,能攔得住咱們這麽多人不!”
    他摸著火辣辣疼的胸口,心裏已經盤算起了一個更惡毒的計策。
    一拳之仇,他趙大壯,非報不可!而且,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