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距離雲霧秘境開啟就隻剩下最後三天了。
    這些天，秦玄把狀態調整到了最好。他現在的修為是靈元境二重，已經徹底穩固下來。混元靈元在經脈裏流淌，又厚實又凝練。丹田裏那方混元道基，看起來比以前更加古樸厚重。他沒有因為秘境要開了就著急，反而更加沉得住氣，每天還是照常修煉混元一氣訣，隻是心裏多了幾分對秘境裏機緣的期待。
    慕憐月往青鬆崖跑得更勤了，幾乎天天都來。她現在也不怎麽找借口了，有時候就是帶些好吃的點心，有時候安安靜靜地陪他看太陽下山，有時候會把他早就聽過的、關於秘境的零碎消息又說一遍。
    秦師弟，我聽說秘境東邊的雲有時候會帶點紫色，有人說那裏可能藏著和星辰有關的寶貝……
    還有啊，秘境中間有塊悟道石，去的人不少，但真能靜下心感悟的不多，你心靜，可以去試試看……
    對了，雖然裏麵沒什麽危險，但你還是要當心點，千萬別去碰那些看起來就不對勁的雲霧漩渦……
    她說這些的時候，眼神裏總藏著一絲不容易看出來的擔心和不舍得。經常說到後麵，聲音就慢慢低下去，手指頭不自覺地卷著衣角，或者假裝看天上的雲，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難過的樣子。
    秦玄把她的這些小心思都看在眼裏，心裏覺得暖暖的，又有點酸酸的。他知道她是放心不下。
    這天，秦玄終於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師姐，這次秘境開啟，你……不進去嗎？
    慕憐月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我去不了啦。這個秘境有個很特別的規矩，每個弟子一生隻能進去一次。我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進去過了。
    她說著，眼神中流露出回憶的神色：那時候我才靈元境五重，在裏麵找到了一本很適合我的功法殘篇，對我的修煉幫助很大。可惜時間太短，隻有三天。
    原來是這樣。秦玄這才明白過來。他想了想，又問道：那宗門的長老們呢？他們應該能進去吧？
    慕憐月搖搖頭：長老們更進不去了。這個秘境存在很久很久了，據說幾千年前就被發現了。宗門裏所有靈海境以上的長老，年輕時候都進去過。秘境有個很奇怪的限製，隻要是進去過的人，這輩子就再也進不去了。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這個秘境還有個規矩，隻允許弟子進入，長老們連入口都靠近不了。聽說很久以前有長老想強行闖入，結果被秘境的力量直接彈開了，還受了不輕的傷。
    秦玄聽得入神，沒想到這個秘境還有這麽多講究。他這才完全明白，為什麽慕憐月和那些長老都不進去，原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秘境開啟的前一天傍晚，兩個人又一起坐在青鬆崖後山那塊熟悉的大石頭上。夕陽把雲海染成了金紅色，景色特別壯麗，卻好像也趕不走空氣裏那股淡淡的離愁。
    慕憐月安靜地坐了很久，隻是看著遠方，側臉在夕陽下顯得特別柔美，長長的睫毛垂著，遮住了眼裏的情緒。
    秦玄也沒說話，就這麽陪她安靜地坐著。他能感覺到身邊人心情不太好。
    過了好一會兒，慕憐月輕輕吸了口氣，好像下了什麽決心，轉過頭來，臉上努力擠出個笑容，從儲物戒指裏拿出好幾個小玉瓶和一個鼓鼓的儲物袋，一股腦塞到秦玄懷裏。
    這些都帶著，她盡量讓聲音聽起來輕鬆，但還是有點發抖，這瓶是清心丹，要是心裏不靜就吃一顆；這瓶是回元丹，真氣消耗太大的時候用；這些是上好的靈石，雖然秘境裏靈氣多，但有備無患嘛……哦，還有這些肉幹和水，聽說在秘境裏待的時間說不準，萬一……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著，像個給要出遠門的孩子準備行李的家人，什麽事都想得特別仔細，恨不得把所有的關心都給他帶上。
    秦玄看著懷裏這一大堆東西，心裏又感動又想笑，更多的是覺得沉甸甸的溫暖。他伸出手，沒有先接東西，而是輕輕按住了慕憐月還在往外掏東西的手。
    慕憐月的手微微一顫，停了下來，抬頭看他。
    師姐，秦玄看著她有點發紅的眼圈和強裝出來的笑容，心裏軟軟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別擔心，我都準備好了。這些丹藥和靈石，你自己留著用。秘境既然沒危險，我更應該靠自己。
    他的眼神堅定又溫和，讓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我會照顧好自己，也會牢牢記住你說的每個地方，每處可能有的機緣。等我出來。
    等我出來這四個字，他說得很慢很清楚，像是一個鄭重的承諾。
    慕憐月看著他深邃的眼睛，那裏麵沒有對未知的害怕，隻有一如既往的沉穩和讓人安心的堅定。她心裏的不安和離愁，好像被這目光慢慢撫平了。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掩飾地了一聲，聲音有點哽咽。
    她不再堅持，默默地把拿出來的東西一件件收回去，隻把那瓶清心丹又推了過去，小聲說：這個……你還是帶著吧，萬一……用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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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玄看她這樣，心裏一動，還是接過了清心丹，仔細收好。好，我聽師姐的。
    兩個人又安靜下來，但氣氛不再壓抑，反而有一種不用說話的默契和信任。夕陽終於完全沉進雲海，天邊隻剩下一道紅邊。夜幕開始降臨，星星一顆顆亮起來。
    明天……我送你。慕憐月輕聲說，語氣不容拒絕。
    秦玄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主峰後山一個平時被禁封鎖住的山穀外麵，已經聚集了數十名弟子。這些都是這次能進雲霧秘境的內門弟子和核心弟子。
    秦玄和慕憐月一起走過來，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慕憐月是宗主女兒、內門大師姐，本來就很引人注意。而秦玄這個近半年沒什麽名聲，卻突然以靈元境修為拿到秘境名額的弟子，自然也引來了很多好奇的目光。
    對這些目光，秦玄好像完全沒看見，臉色平靜，腳步沉穩。慕憐月微微皺了下眉，不自覺地往秦玄身邊靠近了一步。
    兩個人在人群邊上停下。
    就送到這裏吧，師姐。秦玄停下腳步，轉身麵對慕憐月。山穀入口處靈力波動很厲害，閑雜人不能靠近。
    慕憐月點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最後隻變成一句已經說過很多遍的話：一定要小心。
    我會的。秦玄微笑著點頭。
    就在這時，山穀入口處的空間突然一陣扭曲，一道由靈光組成的門戶慢慢成形。一股古老、帶著濃鬱雲霧氣息的波動從裏麵散發出來。
    秘境入口，打開了！
    負責主持秘境開啟的一位長老沉聲喊道：拿著秘境令牌的人，按順序進去！秘境開放三天，三天後不管有沒有收獲，都會被自動送出來！記住，秘境裏麵，各憑機緣，不準打架！
    秦玄看向那位長老，心中肅然起敬。這位長老氣息深沉如海，顯然是靈海境巔峰的強者。在青玄宗，靈海境長老都是宗門的中流砥柱，平時難得一見。聽說這位長老年輕時也進過秘境，現在隻能在外麵維持秩序了。
    人群騷動起來，拿著令牌的弟子們紛紛上前。秦玄注意到，這些弟子大體分兩種：大部分是內門弟子，修為都在靈元境巔峰；還有幾個是核心弟子，修為已經突破到了靈罡境，周身散發著淩厲的氣息。
    我走了。秦玄深吸一口氣，對慕憐月說。
    慕憐月重重地點頭，用力地揮了揮手。
    秦玄不再猶豫，轉身走向光門。在踏進光門的前一刻，他回頭看了慕憐月一眼，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身影就被靈光吞沒了。
    慕憐月站在原地，望著秦玄消失的方向，直到光門完全穩定下來，才慢慢放下手。心裏空落落的，但她知道，這是他必須經曆的磨練。她自己也進過秘境，知道這是多麽珍貴的機會。
    ……
    一陣輕微的眩暈過後，秦玄的腳踩到了實地。
    他穩住身子，馬上警惕地打量四周。
    眼前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天空灰蒙蒙的，沒有太陽月亮星星，但光線卻不暗。到處都是或濃或淡的雲霧，這些雲在緩緩飄動，變成各種奇怪的形狀。腳下是潮濕結實的地麵，長著一些從來沒見過的矮小植物。
    空氣裏彌漫著特別濃鬱的天地靈氣，比外麵青玄宗的修煉福地還要好上幾倍。這靈氣裏麵，還夾雜著一絲古老的氣息，讓他體內的混元真氣都活躍起來。
    這裏就是雲霧秘境……秦玄心裏想著，小心地把神識往外探。可是，秘境裏的雲霧對神識有很大的阻礙，他的神識隻能感覺到身邊十丈左右的範圍。
    他試著運轉混元一氣訣，發現功法在這裏運轉得特別順暢。那些帶著古老氣息的靈氣被吸進來後，更容易轉化成混元靈元。
    果然是個修煉的好地方。秦玄心裏一喜，但沒有馬上開始修煉。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尋找機緣。
    他回想慕憐月說過的幾個方向，選了其中一個據說有時候會發出霞光的方向，小心地往前走。
    四周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己的腳步聲和雲霧流動的風聲。走在這片被雲霧籠罩的天地裏，好像整個世界就剩下他一個人。他不禁又想起了崖頂上慕憐月那雙眼睛，心裏微微一暖。
    他打起精神，把混元靈元凝聚到眼睛上，仔細看著周圍流動的雲霧。按照慕憐月的說法，機緣就藏在這些看起來普通的雲霧裏。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四周的景象幾乎沒什麽變化。就在他經過一片看起來和其他地方沒什麽不同的濃霧時，體內一直平穩運轉的混元真氣，突然輕輕地動了一下！
    這動靜特別細微，要不是秦玄對自己真氣的掌控很精細，幾乎感覺不到。他馬上停下腳步，看向那片雲霧。
    集中精神仔細觀察，他發現這片雲霧的流動軌跡好像有點不對勁，裏麵隱隱有極其淡薄的混元氣息散發出來，和他自己的混元靈元產生了共鳴！
    難道……秦玄心裏一動，試著把一絲混元真氣慢慢探進那片雲霧裏。
    嗡！
    就在他的真氣碰到雲霧的瞬間，那片雲霧突然劇烈翻滾起來，中心一點微光亮了起來！緊接著，一塊拳頭大小、通體混元色、表麵布滿道紋的石頭，從雲霧中心慢慢浮現，靜靜地飄在秦玄麵前！
    這是……混元石？！秦玄眼睛猛地睜大，心裏很是激動。根據混元一氣訣的記載，混元石是天地初開時混元本源凝聚成的寶貝，對修煉混元功法的人來說是無價之寶！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進秘境不久，就遇到了這麽適合自己功法的機緣！
    強壓下心裏的激動，秦玄小心地把那塊混元石拿在手裏。石頭摸起來溫涼，那股精純的混元氣息讓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來，體內的混元真氣歡快地流動，運轉速度一下子快了三成！
    果然是要看……秦玄看著手裏這塊珍貴的混元石，再想起慕憐月信任的眼神，心裏充滿了感激。
    他把混元石仔細收好，眼神變得更加堅定。這才隻是開始，秘境三天，他一定要把握好這份！他辨認了一下方向，繼續向著雲霧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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