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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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瑤姬與楊天佑之事狠狠捅破窗戶紙後,玉帝的震怒恐怕遠超乎單純的“妹妹違逆”所帶來的羞辱。
    他很可能借此機會,第一次真正清晰地看到了凡間那已成氣候的“潛規則”網絡。
    這無疑是對他絕對權威的公然挑釁和嘲諷!
    於是,他采取了最酷烈的手段,鎮壓瑤姬,剿滅楊家滿門。
    這既是對親妹“背叛”的懲罰,更是意在 “殺一儆百” ,用最血腥的方式向所有天庭仙官和凡間宣告:天條不可違逆。
    他試圖用雷霆之威,一舉刹住這股他已然察覺的歪風邪氣。
    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卻給了他更沉重的一擊。
    幾萬天兵天將,竟然捉不住一個尚未開始修行的楊戩? 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玉帝絕不會天真地認為這隻是楊戩運氣好或天兵無能。
    這隻能說明,天條的權威在基層執行層麵已經大打折扣,陽奉陰違、敷衍塞責已成為常態。
    他發出的雷霆之怒,在層層傳遞和執行中,被悄無聲息地化解、拖延了。
    這讓他意識到,問題不在幾個違規者,而在於整個執行體係都已出現了巨大的係統性疲軟和信任危機。
    這種失控感,或許比瑤姬的背叛更讓他感到恐懼和憤怒。
    於是,才有了更極端的宣泄——十日淩空。
    這與其說是懲罰楊戩,不如說是玉帝對不聽話的、藏汙納垢的整個凡間,發泄一種無差別的不滿和遷怒,是一種既然管理不好,那便清洗一遍的極端暴躁情緒體現。
    而弱水下界,則是這種失控和憤怒的延續與升級。
    表麵理由是捉拿楊戩,但以玉帝之能,豈會不知弱水根本淹不死法力高深者?
    其真正目標,赫然指向了無力反抗的芸芸眾生。
    這暴露了他心態的極端轉變:從試圖“整頓秩序”,滑向了“清理戰場”。
    既然無法有效管理這“藏汙納垢”的凡間,那便用無差別的災難進行一場殘酷的清洗,其邏輯與“十日淩空”一脈相承,且更為酷烈。
    所以在治理弱水的過程中,玉帝的態度才耐人尋味。
    他明知楊戩、哪吒等人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力量,卻嚴厲要求必須殺死楊戩楊嬋。
    最終,弱水得以收回,但功勞簿上最耀眼的名字,卻是楊戩楊嬋兩個妖孽。
    玉帝不得不捏著鼻子對他們進行敕封。這一刻,他的挫敗感達到了頂峰。
    這一局,他輸得徹底,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柄,卻無法讓它順暢地達成自己的意誌。
    他的命令在層層傳遞中被稀釋、扭曲,更讓他警醒的是,天庭仙官中,有大量凡人修行而來,他們對凡間存有香火之情,對自己這種視凡人如草芥的命令,必然心懷抵觸。
    經此一連串的打擊,玉帝或許終於獲得了一種痛苦的清醒。
    他認識到,舊有的統治模式已然失靈,自己若再事必躬親、強硬推行,隻會一次次暴露無力感,進一步損耗自身威嚴。
    於是,一場戰略性的權力轉移開始了。他有意識地放任甚至推動王母娘娘走向前台。
    讓王母這位同樣秉持嚴苛規則但或許手段更為靈活、且相對超脫於舊行政體係的伴侶去主持大局,處理那攤棘手的政務。
    玉帝自己則退居幕後,從直接的事務管理中抽身,避免了再次決策失誤或令出不行的尷尬,從而保全了作為至尊最後的、不容置疑的威嚴。
    王母的政策若成功,功勞可歸於“帝後同心”;若引發更大反彈,玉帝則可保留最終仲裁者的身份,甚至以“糾正”的姿態出現,留有回旋餘地。
    他像是在蟄伏,冷靜地觀察著王母治理下的局勢變化,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以救世主的姿態重掌大權。
    讓衝在前台的王母去承擔變革的風險與壓力,甚至必要時成為“替罪羊”,而他自己,則始終穩坐高台,超然於紛爭之上,試圖成為最終的贏家。
    穗安覺得這樣的玉帝才是一個曆經磨難成為三界至尊的人,與這樣的人作對穗安隱隱感到一種興奮。
    穗安決定換一種方式,更直接地進入殷商中心。
    她散去之前的偽裝,神念微動,化作一名容貌清麗、帶著幾分怯懦與不安氣息的低階仙娥,
    衣衫略顯樸素,仿佛剛從天庭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偷溜下來,身上模擬出的仙靈之氣純淨卻微弱。
    她故意在巫鹹家勢力範圍內的一處祭祀遺跡旁“不慎”顯露行跡,果然很快便被幾名身著巫祝服飾、眼神倨傲的弟子發現並圍住。
    “喲,哪來的小仙娥?瞧著麵生得很,偷偷下界來的?”為首的弟子語氣輕佻,目光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打量。
    穗安扮演的仙娥瑟縮了一下,低下頭,小聲道:“我……我隻是好奇,下來看看……這就回去……”
    “回去?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
    另一名弟子笑道,“我巫鹹家最是好客,尤其是對天庭來的仙子。不如隨我們回去做客,讓我等盡一盡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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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語雖是邀請,行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幾人幾乎是半推半攘地將驚慌失措的穗安帶回了那座戒備森嚴、彌漫著血腥香火氣的家族重地。
    起初,是殷勤的招待。
    精美的食饌,華麗的房間,甚至有女眷前來與她說話,言語間不斷暗示家族與天庭的“深厚關係”,以及若能留下仙緣,家族必將如何感念,供奉香火絕不會少。
    穗安故作懵懂,隻是搖頭,堅持要離開。
    見利誘效果不佳,巫鹹家之人的態度漸漸變了。
    一名看似管事的陰鷙老者出現,屏退左右,冷冷地看著她:“仙子何必如此不識抬舉?能為我巫鹹家延續仙脈,是你的造化。安心留下,待日後誕下麟兒,自有你的好處。”
    穗安臉上露出驚恐,掙紮道:“你們……你們這是何意?我乃天庭登記在冊的仙娥,有神籍的!你們囚禁於我,就不怕天庭察覺,降下懲罰嗎?”
    那老者聞言,非但不懼,反而嗤笑一聲,笑容中滿是猖狂與有恃無恐:
    “神籍?嗬嗬,小仙子,你太天真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在此地待上一年,於天庭不過一日光景,誰會察覺?即便日後有所察覺……”
    他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上麵,自會有人替你周全。你隻需記住,安心在此,為我巫鹹家誕下子嗣便可。否則……”
    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穗安被對方的猖狂震驚了,臉色蒼白,卻仍強自鎮定道:“你……你們就不怕我回去後,向王母娘娘告發你們嗎?”
    老者像是聽到了什麽極其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陰森的庭院中回蕩:“告發?向王母娘娘?”
    他止住笑,目光銳利地盯住穗安,“你敢嗎?”
    老者語氣變得陰冷而惡毒,“一個失了元陰、並非‘無瑕之身’的下界小仙娥,私自下凡已是重罪,再聲張此等‘醜事’……
    你以為王母娘娘是會信你,還是會為了維護天庭顏麵,先將你這等‘有損仙體’的罪婢重重懲處,甚至打得魂飛魄散,以正視聽?”
    仙娥如遭雷擊,身體猛地一顫,臉上血色盡褪,眼中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也熄滅了,隻剩下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她似乎被徹底擊垮了,停止了掙紮,無力地癱軟下去。
    老者見狀,滿意地點點頭,臉上又擠出幾分和善:“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隻要你乖乖聽話,我巫鹹家絕不會虧待你。
    香火供奉、靈藥珍寶,少不了你的。日後你的孩兒在我族中地位尊崇,你這做母親的,不也跟著享福嗎?”
    他揮揮手,兩名仆婦上前,將“失魂落魄”的穗安扶起,帶向那座深處囚禁著其他仙娥的精致院落。
    穗安任由她們擺布,低垂的眼眸中,卻是一片冰冷徹骨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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