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巔，那股足以凍結時空的恐怖氣機，讓萬物失聲。
    太極圖，這件開天辟地，定鼎地水火風的先天至寶，雖然還未完全展開，但其泄露出的絲絲道韻，已然讓整個洪荒世界都為之顫栗。
    太上老君，這位一直以無為示人的玄門大師兄，終於動了真火。
    他那雙混沌般的眼眸，第一次，毫無遮掩地，將那足以逆轉乾坤的威壓，鎖定在了楊辰身上。
    然而，麵對這足以讓聖人退避的威勢，楊辰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隻是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臉頰，用一種近乎於自言自語的音量，嘀咕道。
    “說起來，你這破圖，也欠著債呢。”
    聲音不大，卻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太上老君那即將爆發的怒火之上。
    太上老君按住太極圖的手，動作微微一頓。
    又來？
    這套歪理，他剛才已經見識過了。
    可笑，他乃太上，心如止水，道合自然，豈會像元始那般，被三言兩語就動搖了道心？
    “道友，此言差矣。”太上老君的聲音，恢複了古井無波，“太極圖定鼎地水火風，穩固洪荒，乃有無上功德，何來因果之說？”
    “功德？那是對你們這些後來者而言。”楊辰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戳破了他那套說辭。
    “盤古開天，混沌炸了，裏麵的地水火風，本來玩得好好的，自由自在，想怎麽鬧就怎麽鬧。”
    “結果你這圖一出來，‘唰’的一下，給它們全部分門別類，強行安排了工作崗位。風不許亂吹，水不許亂流，火不許亂燒。”
    楊辰攤開手，一臉的理所當然。
    “你這是剝奪了人家地水火風的自由，強行施加秩序！這是天大的因果！”
    “我，作為混沌怨氣的總代理，替它們來討要一點精神損失費，很合理吧？”
    【叮！宿主成功闡述‘地水火風自由之債’，並與自身建立聯係！】
    【叮！宿主言論，符合‘因果法則’最高邏輯，世界線因此發生史詩級偏轉！】
    【叮！檢測到宿主正在對先天至寶‘太極圖’進行因果清算！】
    隨著係統提示音落下，太上老君那張萬古不變的臉，終於，徹底變了顏色。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太極圖之間那圓融無暇，宛若一體的聯係，真的，出現了一絲裂痕！
    一股至高無上的，不講任何道理的規則之力，正在強行介入他與伴生至寶之間！
    這……這怎麽可能！
    這套荒謬絕倫的說辭，竟然，真的得到了天地的認可！
    太上老君的心，亂了。
    他修的是無為大道，講究的是順天而行。
    可現在，天，好像站在了對麵那個無賴的一邊！
    這還怎麽順？
    “你看，我就說你欠錢吧。”楊辰看著太上老君那副見了鬼的表情，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呢，我這個人，一向很好說話。”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我也不跟你玩什麽喊爸爸的遊戲，太幼稚。咱們換個文明點的方式。”
    “你那個煉丹的爐子，借我烤兩天紅薯，這筆賬，就算一筆勾銷。怎麽樣，夠給你麵子了吧？”
    太上老君的眼角，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八卦爐……
    那不僅僅是他的煉丹之器，更是他丹道的顯化，是他無為大道的載體之一！
    用它來烤紅薯？
    這比讓元始喊羅睺爸爸，還要惡毒！
    那是在刨他的根，是在踐踏他的道！
    “道友，欺人太甚！”太上老君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遏製的怒意。
    他腰間的太極圖，光芒大放，似乎下一秒就要化作金橋，鎮壓一切！
    “喲，還想動手？”楊辰眉毛一挑，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危險。
    “行啊，你今天要是敢把這圖展開，我就立一條新規矩。”
    “從現在開始，洪荒之中，所有煉出來的丹藥，效果，全都反轉。”
    “九轉金丹，吃下去，修為倒退一個元會。”
    “療傷聖藥，吃下去，傷勢加重十倍。”
    “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這太上丹道，變成洪荒第一毒道？”
    “！！！！！！”
    此言一出，太上老君那即將伸出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那雙混沌般的眼眸，驟然收縮！
    瘋子！
    這個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竟然，要直接從根源上，毀掉自己的大道！
    別人或許以為這隻是威脅，但見識了元始和闡教下場的太上老君，卻毫不懷疑，對方，真的能做到！
    一旦丹道反轉，他太上，就不再是玄門丹道始祖。
    他將成為，洪荒萬靈的公敵！
    這因果，這業力，就算是聖人，也承受不起！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昆侖山巔，那股足以毀天滅地的氣機，如同被戳破的氣球，飛快地消散了。
    太上老君，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他看著楊辰，那雙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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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算計天，算計地，算計眾生。
    卻唯獨，算不出眼前這個，不講任何道理的變數。
    許久。
    他緩緩地，鬆開了按住太極圖的手。
    然後，他輕輕一揮道袍的袖子。
    “嗡——！”
    一尊紫金色的，雕刻著八卦符文，散發著無盡丹香的寶爐，從他的袖中飛出，緩緩地，落在了楊辰的麵前。
    八卦爐。
    “一日。”
    太上老君的聲音，沙啞，幹澀，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說完這兩個字，他不再看楊辰一眼，也不再看那滿地的狼藉。
    他轉身，走到那已經失魂落魄，狀若癡傻的元始天尊身旁，提起他，一步踏出，身影便消失在了三十三重天之外。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那件掉落在地的盤古幡。
    玄門，認栽了。
    看著那兩個消失的背影，楊辰滿意地，拍了拍麵前這尊還帶著太上體溫的八卦爐。
    “嘖，手感不錯。”
    他轉過頭，對著車輦的方向，喊了一嗓子。
    “悟空，去附近山頭，刨兩個品相好點的紅薯過來！”
    “老冥，去撿點像樣的柴火，別用濕的，影響口感！”
    “鎮元子！”
    正在發呆的鎮元子一個激靈，連忙躬身：“主上，有何吩咐？”
    楊辰指了指那一片玉虛宮的廢墟。
    “愣著幹嘛，開工啊。”
    “把這些破磚爛瓦，都給我打包帶走。注意點，別把那上麵的聖人道韻給磕壞了，那可都是錢。”
    “對了，那根盤古幡，也一起卷走，拿回去……當個晾衣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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