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抵押貸款？”
    這個聞所未聞的詞匯，讓截教萬仙，集體陷入了呆滯。
    他們聽不懂，但他們能感覺到，這六個字背後，隱藏著比拆掉玉虛宮，羞辱昊天上帝，還要恐怖一萬倍的……大恐怖！
    將命運……拿去抵押？
    這是何等瘋狂，何等褻瀆大道的言論！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妖言惑眾！”
    一聲暴喝，如平地驚雷，在死寂的廣場上炸響！
    隻見一位身穿錦繡道袍，麵如重棗，威風凜凜的道人，越眾而出。
    正是通天教主座下大弟子，大羅金仙趙公明！
    他對著楊辰怒目而視，渾身法力鼓蕩，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我截教弟子，隻敬天地，隻尊師重道！師尊讓我們以師禮待你，我等照做！但你竟敢在此口出狂言，欲以妖法蠱惑我等，拿我等之命運做交易？”
    “我趙公明，第一個不服！”
    “沒錯！我等也不服！”
    “我等性命，隻屬於自己和師尊，豈能交予你這來曆不明的外人！”
    有了趙公明帶頭，他身後的三霄娘娘，以及一眾外門弟子，紛紛響應，群情激奮。
    他們可以尊敬楊辰，因為這是師尊的命令。
    但讓他們將自己最根本的“命”，交出去，這是觸及了每一個修士的底線！
    “公明！休得放肆！退下！”
    通天教主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他心中焦急萬分，自己這些弟子，哪裏知道眼前這位爺的恐怖！更不知道，他們那所謂的“命運”，早已是風中殘燭！
    然而，楊辰卻抬了抬手，製止了通天。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一臉憤慨的趙公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有骨氣，不錯，我喜歡。”
    他從軟榻上坐起身，看著趙公明，慢悠悠地說道：“你說你隻尊師重道，那你可知，你師尊為何要請我來？”
    “因為他知道，你們的‘命’，早就已經不屬於你們自己了。”
    “它，已經被寫在了一份‘死亡名單’上。而你師尊，他無能為力，隻能跪下來，求我，把你們的名字，從那份名單上，劃掉。”
    “胡說八道！”趙公明漲紅了臉，“我截教萬仙來朝，氣運昌盛，師尊更是天道聖人，誰敢定我等之生死！”
    “誰敢？”
    楊辰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冰冷。
    “天道，敢不敢？”
    “你那位師祖，鴻鈞，敢不敢？”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趙公明麵前，那雙平靜的眸子，仿佛能看穿過去未來，看透一切虛妄。
    “空口白牙，你自然不信。”
    “也罷，今天這第一堂課，我就免費給你們‘劇透’一下，你趙公明的……結局。”
    話音剛落，楊辰並指如劍，對著趙公明的眉心，輕輕一點！
    嗡——！
    一股玄之又玄，超越了因果，淩駕於時間之上的“命運”法則之力，瞬間湧入趙公明的元神！
    下一秒，一幕幕無比清晰，無比真實的幻象，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
    他看到，一場名為“封神”的大劫，席卷三界。
    他看到，闡教十二金仙，仗著法寶之利，屢屢欺辱他截教門人。
    他為同門出頭，手持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將闡教金仙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何等意氣風發！
    可緊接著，畫麵一轉！
    他看到，自己被兩個來自西方的無恥之徒算計，定海神珠被奪！
    他看到，自己被一個叫陸壓的神秘道人，用一種名為“釘頭七箭書”的惡毒妖法，日夜詛咒！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元神，在那一拜又一拜之下，被一點點撕裂，消磨！那種無力，那種絕望，那種對死亡的恐懼，是如此的真實！
    最終，他看到，自己三魂七魄盡散，死不瞑目地倒在岐山之上，一身修為，萬載道行，盡化流水！
    而他最珍視的法寶，定海神珠，卻落入了西方教的手中，成為了燃燈那老賊證道的根基！
    “不——！！！”
    趙公明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猛地從幻象中掙脫出來！
    他渾身冷汗淋漓，臉色煞白如紙，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和茫然。
    假的……
    這一定是假的！
    可是，那元神被撕裂的痛苦，那法寶被奪的憤怒，那身死道消的絕望，為何……會如此真實？
    楊辰沒有理會他，他的目光，掃向三霄娘娘。
    “還有你們。”
    他又是隨手一指。
    雲霄、瓊霄、碧霄三位娘娘，嬌軀同時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們看到了！
    看到了兄長慘死之後，她們三人為兄報仇，布下九曲黃河大陣，將闡教十二金仙盡數削去頂上三花，廢掉胸中五氣，打成凡人！
    可她們也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竟是不顧聖人臉麵，以大欺小，親自下場！
    她們看到，自己的混元金鬥，被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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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看到，瓊霄和碧霄，被元始天尊用三寶玉如意和玉虛琉璃瓶，打得腦漿迸裂，魂飛魄散，連上封神榜的機會都沒有！
    她們看到，大姐雲霄，被太上老君用乾坤圖，壓在了麒麟崖下，永世不得翻身！
    “不！兄長！大姐！”
    瓊霄和碧霄發出絕望的哭喊，淚流滿麵。
    楊辰的手指，繼續劃過。
    多寶道人看到了自己被太上老君一氣化三清，用扁擔給生擒活捉，最後被帶到西方，化胡為佛，成了什麽多寶如來，身不由己。
    金靈聖母看到了自己被三大士圍攻，最後慘死於燃燈的定海神珠之下。
    無當聖母看到了自己在大劫中僥幸逃脫，卻隻能如喪家之犬般，東躲西藏。
    龜靈聖母看到了自己被打出原形，最後被一群蚊子吸幹了血肉……
    一幕幕血淋淋的，注定了的悲慘未來，在每一個截教核心弟子的腦海中，上演！
    整個金鼇島，瞬間，被一股濃得化不開的絕望和悲戚所籠罩。
    哭喊聲，慘叫聲，不甘的怒吼聲，此起彼伏！
    他們終於明白，楊辰那句“死亡名單”，是什麽意思了。
    他們的命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被安排好的，悲劇！
    “看到了嗎？”
    楊辰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末日的喪鍾，敲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這就是你們的‘命’。它從來都不屬於你們自己，它屬於天道，屬於這場即將到來的大劫。你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修為、法寶、身份，都不過是暫時的‘使用權’而已。而這份命運的‘所有權’，一直都握在天道的手裏。”
    “時候一到，它就會連本帶利，把一切，都收回去。”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而我，現在給你們一個‘破產重組’的機會。”
    “將你們這條，注定要走向‘破產清算’的命，主動抵押給我。由我，來做你們新的債權人。”
    “從此以後，你們的生死，你們的因果，你們的命運，都將不再歸天道管，而是姓‘楊’！”
    “天道想讓你們死，也得先問問我這個債主，同不同意！”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哭喊和怒吼都消失了，隻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那壓抑不住的，對未來的恐懼。
    選擇，擺在了他們麵前。
    是接受那注定了的，萬劫不複的悲慘命運。
    還是……將自己的一切，都賭在眼前這個深不可測，喜怒無常，卻又似乎無所不能的男人身上？
    癱在地上的趙公明，緩緩抬起了頭。
    他看了一眼身旁哭成淚人的三個妹妹，又看了一眼那些同樣滿臉絕望的同門。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一臉平靜，仿佛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楊辰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後，在數萬同門的注視下，他整理好自己的道袍，對著楊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這一跪，比之前通天教主的那一跪，還要沉重！
    因為通天跪下的，是截教的未來。
    而他跪下的，是他自己的……一切！
    “弟子……趙公明……”
    他的聲音沙啞，卻無比清晰。
    “願將此命……抵押於道友！”
    “從今往後，我趙公明之命，由道友做主！”
    “隻求道友，能為我兄妹四人，為我截教，庇護一二！”
    他的下跪，像是一個信號。
    “弟子雲霄瓊霄、碧霄），願將性命抵押於道友！”
    三霄娘娘，緊隨其後，跪倒在地。
    “弟子多寶，願將性命抵押於道友！”
    “弟子金靈，願將性命抵押於道友！”
    “弟子無當……”
    “弟子……”
    “噗通！噗通！噗通！”
    一個，十個，百個，千個……
    仿佛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廣場之上，數萬截教仙人，黑壓壓地，跪倒了一片！
    那一聲聲“願將性命抵押於道友”，匯聚成一股衝天的洪流，震得整個金鼇島，都在嗡嗡作響！
    就在這萬仙俯首，命運易主的震撼時刻。
    一個蒼老、平和，卻又仿佛蘊含著天地至理的歎息聲，悠悠地，從九天之上傳來。
    “師弟，你……著相了。”
    話音未落，紫氣東來三萬裏，一頭青牛，腳踏祥雲，緩緩而至。
    牛背上，一個須發皆白，手持拂塵的老道，正閉著雙眼，輕輕搖頭。
    太上，老君！
    聖人，又來一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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