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都，人族祖地。
    自從西境獸潮被“債務集團”的雷霆手段強勢平定後，楊辰的聲望，在人族之中，已經達到了一個前無古人，後也未必有來者的地步。
    功德殿前，依舊是人山人海。
    但與最初的狂熱不同，此刻的人們，臉上除了興奮，還多了一絲緊迫感。
    西境的戰爭，讓他們深刻地認識到，ceo和他的集團，雖然強大，但洪荒世界，依舊危機四伏。他們不能永遠躲在庇護之下。
    “成為股東，就要為集團創造價值！”
    這句話，已經取代了“你吃了嗎”，成為了人族最新的流行語。
    整個族群，都沉浸在一種“全民創業，萬眾創新”的狂熱氛圍之中。
    有人研究如何將陣法和機關術結合，製造可以自動耕種的“傀儡農夫”。
    有人在功德殿兌換了《基礎藥理學》，開始嚐試將不同的草藥進行配比，希望能研發出新的丹方。
    更有甚者，一些膽大包天的家夥，組隊接下了“探索混沌”的長期任務，駕駛著多寶道人仿製的簡陋飛舟，衝出了三十三天，希望能找到傳說中的混沌靈根，一夜暴富。
    然而，就在這片熱火朝天的景象之中，一股不一樣的“清流”，悄然出現了。
    陳都的市集角落，來了一個奇怪的道人。
    他不像闡教的道士那般高傲，也不像截教的仙人那般張揚。
    他隻是穿著一身樸素的道袍，在角落裏擺了一個小小的蒲團，靜靜地坐著，既不叫賣，也不攬客。
    但凡是靠近他的人，都會不自覺地，感到一陣心神寧靜，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囂和煩惱，都離自己遠去。
    “這位道長，您是？”一個剛剛完成任務，滿身疲憊的青年，好奇地問道。
    那道人，正是玄都大法師。
    他緩緩睜開眼睛，對著青年微微一笑，那笑容，如春風拂麵。
    “貧道玄都，從山中來，欲往山中去，路過此地，歇歇腳罷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那青年的心，瞬間就靜了下來。
    “道長，我看您氣質不凡，定是得道高人。”青年恭敬地行了一禮，“如今我人族，人人都在為貢獻點奔波，為修為奮鬥，您為何卻如此清閑？”
    玄都笑了笑，反問道：“你奔波，是為了什麽？”
    “為了……更強的力量，更長的壽命，為了讓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為了……不再像西境的同胞那樣，麵對災難時，毫無還手之力。”青年答道。
    “那你快樂嗎？”玄都又問。
    青年一愣。
    快樂嗎？
    他每天睜開眼，想的就是今天的kpi還差多少。睡覺時，夢裏的都是功德殿裏那些兌換不起的法寶。他有多久，沒有抬頭看看天上的雲，沒有靜下心來聽聽風的聲音了？
    看著青年臉上的迷茫，玄都緩緩說道：“力量和長生，隻是工具，不是目的。若為了工具，而迷失了本心，那與被工具奴役的傀儡，又有何異？”
    “你們忙著向外求索，卻忘了，真正的寶藏，就在你們自己的心中。”
    “求索於外，終有盡頭。求索於內，方得永恒。”
    “放下執念，回歸本心，清靜無為，方是大道。”
    玄都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法則之力，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周圍所有人的心坎上。
    越來越多的人，被吸引了過來。
    他們大多是那些在瘋狂“內卷”中，感到疲憊和迷茫的人。
    玄都的這番話，像是一劑清涼散，讓他們那顆被欲望和焦慮填滿的心，得到了一絲喘息。
    “道長說得有理啊！”
    “是啊，我最近為了刷貢獻點，已經三個月沒回家看孩子了。”
    “力量再強，若是不快樂，又有什麽意義？”
    一時間，玄都的周圍，竟圍起了一圈人。他們盤膝而坐，靜靜地聽著玄都闡述那“清靜無為”的道理。
    這股風氣，很快就從陳都，蔓延到了整個人族疆域。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對那永無止境的“kpi”產生了質疑。
    他們開始放慢腳步，開始追求所謂的“內心平靜”。
    功德殿的任務接取率，在短短一個月內，下降了三成。
    金鼇島，ceo辦公室。
    “豈有此理！”趙公明一拳砸在桌子上，氣得滿臉通紅，“這個玄都，簡直是來搗亂的！什麽清靜無為，這不就是教人躺平擺爛嗎？長此以往，我們集團的業績怎麽辦？人族還怎麽發展？”
    一旁的多寶道人也愁眉不展：“ceo，這玄都的道，直指人心，防不勝防。我們總不能派人把他打出去吧？那樣一來，反而落了下乘，正中老子的下懷。”
    通天教主也難得地皺起了眉頭。
    他發現，這種意識形態的戰爭，比真刀真槍的廝殺，要難纏百倍。
    誅仙劍陣，斬得了聖人，卻斬不斷人心中的雜念。
    然而，楊辰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擔憂。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水鏡中，那個正在“布道”的玄都，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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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化入侵？跟我玩這個？”
    “他以為，堵不如疏。卻不知道，最好的疏導，不是讓他清心寡欲，而是給他一個更大的欲望！”
    楊辰站起身，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趙公明，多寶。”
    “弟子在！”
    “通知下去，集團即日起，成立一個新的部門——‘文娛事業部’！”
    “文……文娛？”兩人又聽到了一個新名詞。
    “對。”楊辰打了個響指，“我們的股東，不能隻知道工作，也要懂得娛樂。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要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傳我命令！”
    “第一，以西境之戰為藍本，給我拍一部洪荒史詩級玄光水鏡大劇！名字就叫《我的董事長戰神》！把通天董事長拍得越帥越好，把我們截教弟子拍得越英勇越好！主角，就選那個在戰爭中表現最勇猛的人族青年！”
    “第二，立刻舉辦‘洪荒第一屆好聲音’大賽！不看修為，不看出身，隻要你歌唱得好，舞跳得棒，就能成為我們集團簽約的‘偶像’！冠軍獎勵，直接內定為下一部大劇的主角，並由多寶總監，親自為其量身打造一件先天靈寶級別的……麥克風！”
    “第三，成立‘洪荒遊戲開發部’！把功德殿的那些任務，給我做成虛擬現實遊戲！讓他們在娛樂中，就能體驗斬妖除魔的快感！當然，遊戲裏的裝備，要用貢獻點來買！”
    楊辰一連串的命令，把趙公明和多寶聽得一愣一愣的。
    他們完全無法理解，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跟應對玄都的“文化入侵”，有什麽關係。
    但出於對ceo的盲目信任，他們還是立刻去執行了。
    半個月後。
    陳都，市集。
    玄都大法師依舊在那個角落裏，宣講著他的“無為大道”。
    然而，他周圍的聽眾，卻越來越少。
    “哎，哥們，還聽這老道念經呢？快走快走，《我的董事長戰神》今天大結局了！聽說董事長要親自出鏡，手撕上古魔神！”
    “真的假的？我得趕緊去占個好位置！”
    “讓一讓，讓一讓！‘好聲音’決賽要開始了！我可是給那個叫‘小甜甜’的狐族妹子，投了一萬貢獻點呢！她要是拿不了冠軍，我跟你們沒完！”
    “快看！‘洪荒榮耀’出新英雄了，原型是廣成子，技能是翻天印，好想買啊，可惜貢獻點不夠……”
    玄都看著那些前一秒還在他麵前，一臉“大徹大悟”表情的聽眾，下一秒就雙眼放光，急匆匆地衝向了廣場中央，那麵巨大的玄光水鏡。
    他那萬古不變的道心，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裂痕。
    他講的“大道”，在那些光影交錯的“電視劇”和“選秀”麵前，顯得那麽的蒼白無力。
    他看著那些人，為了給喜歡的“偶像”投票，而瘋狂地去做任務刷貢獻點，那股狂熱勁，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玄都，沉默了。
    他忽然明白，自己，乃至自己的老師，都輸了。
    他們想用“道”來對抗楊辰。
    可楊辰，卻用一種名為“娛樂至死”的降維打擊，將他們的“道”，徹底瓦解。
    八景宮。
    太清老子看著太極圖中，那被冷落在一旁，身影顯得無比孤寂的玄都，他那無為無情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深深的……茫然。
    他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所堅守的“道”，是不是，真的已經……過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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