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那一番“敵人為我背書”的驚天宣言，如同一道混沌神雷，徹底劈開了所有洪荒生靈腦海中的迷霧。恐慌與混亂，在更熾熱、更原始的貪婪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整個洪荒世界，從一個即將被金融攻擊衝垮的脆弱市場，瞬間，變成了一個全體股東磨刀霍霍，準備衝出去瓜分“抵押物”的武裝討債公司。
    前線戰場的氣氛，也隨之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別砍死了！都給老子留口氣！”
    誅仙劍陣之中，通天教主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甚至有些氣急敗敗。他不再追求將“最終腐化者”徹底磨滅成虛無，反而小心翼翼地控製著劍氣，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牧羊人，驅趕著不聽話的羊群。
    那足以終結萬物的誅仙劍氣，此刻被他用出了繡花針的精細。劍氣不再是斬擊，而是抽打，是威懾。一道劍氣過去，削掉對方一塊無關緊要的血肉；另一道劍氣繞回，將試圖逃跑的觸手給逼了回去。
    “最終腐化者”那由無數腫瘤和眼球構成的龐大身軀，此刻充滿了困惑。它感覺對方的攻擊，威力似乎減弱了，但壓迫感卻更強了。它就像一隻被貓戲耍的老鼠，想死死不掉，想逃逃不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通天師兄這是……悟了？”兜率宮中，太清老子看著這一幕，撫須的手微微一頓。
    “何止是悟了，這簡直是把‘可持續性竭澤而漁’的理念，發揮到了極致。”楊辰在指揮中心裏，看得津津有味。通天這哪裏是在打仗，這分明是在“盤”自己的資產，生怕磕了碰了，影響了最終的“交割”品相。
    另一邊，元始天尊也迅速領會了新的“公司戰略”。他看著那具被自己用玉清神雷精準“癱瘓”的“熵增輪回”，眼中不再有身為勝利者的傲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見了絕世璞玉的煉器師的狂熱。
    “多寶！”元始天尊的聲音，通過內部頻道，直接傳到了截教的陣地上。
    “哎！師伯，您吩咐！”多寶道人屁顛屁顛地就湊了過來。
    “此獠身軀，乃混沌中罕見的‘熵增神鐵’與‘寂滅玄金’構成，若以暴力拆解，必損其靈性，價值大跌。”元始天尊的語氣，像是在討論一件稀世珍寶，“我闡教的拆解之法，過於‘正統’，講究循序漸進，耗時太長，不符合‘成本效益’。”
    多寶一聽，眼睛都亮了，立刻明白了元始天尊的意思。
    “師伯您是說……”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偷、搶、騙、蒙，都行！”元始天尊的語氣，第一次，帶上了一絲不屬於玉清聖人的“匪氣”，“我給你一個時辰，把你截教那些‘旁門左道’的拆解陣法，給我布起來！我要在保證所有零件‘品相完好’的前提下，把它給我拆成最基本的單元！所有材料，入庫封存，等待戰後評估！”
    “師伯您就瞧好吧！”多寶激動得滿臉肥肉直顫，“我們截教的‘萬寶歸宗大陣’，就是幹這個的！保證給您拆得明明白白，連一顆螺絲釘都不會少！”
    很快，一座充滿了各種奇門遁甲，閃爍著五顏六色寶光的詭異大陣，就在“熵增輪回”的身下緩緩成型。闡教弟子看著那些造型千奇百怪的陣旗和法寶，一個個目瞪口呆，感覺自己的“煉器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而戰場的邊緣，接引和準提的“人力資源”事業，也迎來了新的高峰。
    “歸墟的道友們，最新的利好消息！”準提聖人站在十二品功德金蓮上，手持大喇叭，聲音充滿了激情，“你們還在擔心投誠之後，會背上‘債務’嗎？不用怕！本集團ceo剛剛發布了最新指示，所有主動‘入職’的歸墟員工，都將獲得一份‘債務豁免’協議！”
    “你們的‘個人負債’，將由你們原來的老板——歸墟和那個什麽‘供養者’來承擔！你們，將以‘零負債’的清白之身，加入我們這個偉大的集體！這叫什麽？這叫‘帶資進組’，不，是我們幫你清理了負資產！”
    “名額有限！僅限前一萬名！現在，倒計時開始！”
    此言一出，那些本就猶豫不決的歸墟士兵，徹底瘋狂了。它們如同潮水一般，爭先恐後地，湧向了那座金光閃閃的“麵試大廳”。“萬靈悲歌”的影子領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軍隊，在幾個呼吸間，就跑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也都在蠢蠢欲動。他發出一聲絕望的悲鳴，第一次，對“戰爭”這個詞的定義，產生了懷疑。
    金鼇島，指揮中心。
    楊辰滿意地看著這片被徹底玩壞了的戰場。聖人們已經完全適應了他們的“產品經理”角色，並且在“kpi”的刺激下，迸發出了驚人的創造力。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身前的幾人。
    “各位，前線的‘資產清收’工作，已經步入正軌。現在，輪到我們去見一見，我們最大的‘讚助商’了。”
    楊辰的目光，落在了太清老子的身上：“老君，作為集團的首席市場官，對‘大客戶’進行拜訪和‘盡職調查’，是你的本職工作，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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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清老子緩緩睜開雙眼，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名為“商業興趣”的光芒。他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去看看那個敢拿整個歸墟給自己當“投名狀”的家夥，到底是個什麽來頭，這確實很符合“市場調研”的範疇。
    楊辰的目光，又轉向了女媧：“女媧總監，你負責‘文明複蘇聯盟’，對‘破產文明’的‘重組’與‘孵化’最有經驗。這次，我們去看看對方的‘資產包’，你來評估一下，有哪些是值得我們‘收購’的‘潛力股’。”
    女媧的眼神清冷而堅定。一想到那個“供養者”，可能奴役了無數和人族相似的文明，她的心中，便有一股無法遏製的怒火在燃燒。她不是去評估，她是去解放。
    最後，楊辰的視線，落在了角落裏，那個從始至終都在奮筆疾書，記錄著這一切的監察者身上。
    楊辰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監察者閣下。”
    監察者抬起頭，那由法理構成的光影，警惕地看著楊辰。
    “您看，我們公司，現在遭遇了如此惡劣的‘市場操縱’行為。作為我們未來的‘上市輔導員’，您有責任，也有義務，幫助我們調查清楚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以維護混沌市場的‘公平’與‘正義’，對吧？”
    監察者沉默了。他無法反駁。楊辰的話，句句都站在“法理”和“程序”的製高點上。
    “而且，”楊辰繼續說道，“對一家公司的‘盡職調查’，不能隻看公司內部，更要看它的‘供應鏈’和‘關聯方’。這個‘供養者’，就是我們這次事件中，最重要的‘關聯方’。不去實地考察一下，您這份《上市輔導報告》，恐怕也不完整吧？”
    監察者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無法掙脫的邏輯陷阱。他知道楊辰是在利用他，但楊辰的每一個理由，都讓他無法拒絕。去，是履行職責。不去，就是失職。
    許久，監察者那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調查可以。但是，我隻負責‘記錄’與‘評估’，不會參與任何違反《混監會中立原則》的行動。”
    “當然，當然。”楊辰笑得像隻狐狸，“我們是守法公民，我們是去‘調查取證’的，不是去打架的。”
    信你個鬼。監察者心裏默默吐槽，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特別盡職調查小組’，成立！”楊辰一拍手，“目標，‘供養者’的老巢！出發！”
    他話音剛落，腳下那艘由聯盟戰艦殘骸改造而成的，金鼇島深處的旗艦控製室，猛然一震。
    這不再是一座島，而是一艘船。一艘以整個金鼇島為船體，以截教萬仙陣為引擎，以鴻蒙金算盤為導航核心的，超級戰爭堡壘！
    “大道一號，啟動‘因果律躍遷引擎’！”楊辰下達了指令。
    “嗡——”
    一股比聖人出行更加恐怖，更加不講道理的波動，從金鼇島的底部傳來。那不是撕裂空間，也不是扭曲時間。而是在“因果層麵”，強行將“金鼇島在原地”這個“果”，改寫成了“金鼇島抵達目標坐標”這個“果”。
    中間的過程，被省略了。
    監察者感覺到自己的法理之軀，都出現了一瞬間的“數據延遲”。他駭然地發現，這種航行方式，已經超出了他能理解的物理和規則範疇。
    這根本不是“航行”，這是在修改“現實”！
    就在金鼇島消失的瞬間，一道金光閃過，東皇太一的身影，出現在了旗艦的艦橋上。他手裏拿著一本厚厚的賬本，臉色有些發白。
    “ceo，你下次能不能提前打個招呼？我剛剛算到小數點後三百萬位，差點因為你這一下，導致‘數據溢出’，造成整個集團的‘財務壞賬’！”
    楊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者多勞嘛，cfo。走，帶你去見識一下，什麽叫真正的‘大宗不良資產’。”
    混沌翻湧，金鼇島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了一片陌生的，死寂的虛空之中。
    在他們的麵前，沒有星辰，沒有世界，隻有一個巨大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由某種純黑色，能夠吞噬一切光線和神念的材料構成的，完美的球形構造體。
    它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的蛋，靜靜地懸浮在混沌的中心。
    而在它的表麵，銘刻著四個散發著冰冷、絕對秩序氣息的，不屬於任何已知文明的文字。
    監察者在看到那四個字的瞬間，他那由法理構成的身體，猛地劇烈顫抖起來，光影明滅不定，仿佛看到了什麽最不可思議，也最恐怖的東西。
    “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女媧皺起了眉：“監察者，你認識這上麵的字？”
    監察者沒有回答，他隻是死死地盯著那四個字，仿佛要將它們刻進自己的核心代碼裏。許久，他才用一種夢囈般的，充滿了絕望的語氣，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那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萬界，歸一，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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