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星辰科技創始人的複仇與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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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
>大學時,我和徐天野在宿舍用示波器捕捉到神秘信號,創立了“星辰科技”。
>十年後我們成為科技巨頭,他卻暗中篡改數據,把我推進發布會現場的數據災難中。
>“兄弟,這位置你坐不穩。”他笑著轉著打火機。
>我被迫退居二線,看著他篡改公司曆史,抹去我的貢獻。
>直到收到匿名郵件——我們當年捕捉到的原始信號,竟指向一場全球性金融陰謀。
>高層酒會上,我當眾播放信號,徐天野的紅酒杯碎在地上。
>“那東西怎麽還在你手裏?”他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懼。
>我舉起酒杯:“現在,該我坐你的位置了。”
示波器屏幕那幽幽的綠光,像某種深海怪物的眼睛,在宿舍彌漫的汗味、隔夜泡麵湯的酸腐氣裏,死死地黏住了我。陳遠,我的名字。這方寸之間,電路板、糾纏的導線、散落的芯片就是我的王國。徐天野,我上鋪的兄弟,剛打完球,帶著一身蒸騰的熱氣和廉價籃球鞋的橡膠味兒撞進來,汗珠子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砸在我剛畫好的電路圖上。
“遠子,鼓搗啥呢?有譜沒?”他聲音洪亮,帶著球場上的餘威,順手把滴著水的球衣甩在我椅背上,冰涼的濕意瞬間透過後背薄薄的t恤。
我沒抬頭,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像即將叩響命運之門的信徒。空氣裏有種難以言喻的、細微的震顫感,不是來自風扇的嗡鳴,也不是樓下醉鬼的嚎叫。一種極高頻的、幾乎超出聽覺極限的嘶嘶聲,若有若無地鑽進耳朵深處,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在輕輕刮擦著耳膜。示波器上,原本穩定的基線,開始詭異地跳動、扭動,拉伸出鋸齒狀的尖峰,又猛地跌落深淵,形成一道陡峭的、非自然的深穀。那波形,狂野、混亂,帶著一種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秩序感,絕非任何已知的自然或人造信號源。
“天野!”我的聲音因為屏住呼吸太久而有些發緊,“你聽見沒?看這個!”
徐天野湊過來,帶著汗濕的熱氣,他粗壯的胳膊撐在堆滿零件的桌沿,探頭看向屏幕。他臉上那種慣常的、玩世不恭的戲謔瞬間凍結、剝落,露出底下堅硬的岩石般的專注。那團混亂的綠光也映進了他深褐色的瞳孔深處,點燃了兩簇小小的、危險的火焰。
“操……”他低低地罵了一句,不是抱怨,是那種發現巨大獵物蹤跡時,獵手從喉嚨深處擠出的興奮戰栗,“這他媽是什麽鬼東西?哪來的?”
“不知道。”我手指在冰涼的鍵盤上無意識地敲擊著,試圖穩定那狂舞的波形,“像是……某種泄露?或者……廣播?但頻率不對,強度也不對。”它像幽靈,穿透了宿舍樓老舊的磚牆,無視了廉價路由器的電磁屏障,精準地鑽進我們這台由無數淘汰零件拚湊起來的簡陋接收器裏。
接下來的幾十個小時,時間失去了刻度。泡麵盒堆成了小山,煙灰缸裏塞滿了扭曲的煙屁股,窗簾緊閉,隔絕了晝夜。我和徐天野,兩個被這道詭異信號攫住靈魂的困獸,用盡了一切能想到的笨辦法去追蹤、去分析、去解碼。我們爭吵、拍桌子,又因為某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猛地跳起來,撞得床架哐當作響。疲憊像沉重的鉛衣裹在身上,但示波器屏幕上那團不斷變幻、仿佛擁有生命的綠色火焰,是唯一的、永不熄滅的燈塔。它像一道來自未知深淵的裂縫,透出足以灼瞎雙眼的光。
某個淩晨,窗外天色泛著死魚肚皮般的灰白。徐天野猛地一拳砸在桌上,一個空可樂罐應聲滾落。“成了!”他嗓音嘶啞,眼睛裏布滿血絲,卻亮得驚人,“遠子!這玩意兒……這東西的核心震蕩模式,我好像搞明白了!你看這裏!”他粗壯的手指戳著屏幕上被我標記出的一小段相對穩定的波形,“這他媽不是噪音!這是鑰匙孔!”
我撲過去,順著他指的方向,將那段波形單獨提取、放大、施加濾波。屏幕上雜亂的雪花點漸漸褪去,一段極其短暫、卻清晰無比的脈衝序列顯露出來!它簡潔、高效,帶著一種冰冷的數學美感,瞬間擊中了我的心髒。一個被反複爭論、幾乎要放棄的模糊構想,被這道脈衝序列瞬間點燃,變得無比清晰而可行!一種全新的、顛覆性的低功耗數據傳輸方式!
“星辰科技”——這個名字在幾天後一個同樣彌漫著泡麵味和亢奮的深夜裏,被徐天野用馬克筆歪歪扭扭地寫在一張皺巴巴的a4紙上,拍在我麵前。他咧著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容裏混合著野心和一種近乎天真的狂熱。“遠子,搞不搞?就憑那玩意兒,咱們能捅破天!”他指著窗外混沌的夜色,仿佛那裏矗立著未來帝國的輪廓。
示波器的綠光,宿舍的汗臭與泡麵味,馬克筆寫在廢紙上的名字……這些就是“星辰科技”最初的基石,也是我和徐天野之間那看不見的絲線開始纏繞的地方。那時的我們,像兩個手持簡陋火把的探險者,一頭紮進了由那道神秘信號照亮的、深不可測的礦脈,以為找到的是改變世界的金子,渾然不覺腳下踩著的,也可能是通往地獄的階梯。徐天野眼中那兩簇被信號點燃的火焰,燒得那麽旺,那麽亮,足以照亮我們眼前的路,卻也輕易地,吞噬了回頭望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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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時間像被按下了加速鍵,卻又在某個瞬間凝固成沉重的琥珀,將我死死困在其中。窗外,是“星辰科技”總部頂層的無敵視野,腳下這座龐大都市的璀璨燈火如同流淌的液態黃金,勾勒出我們親手參與塑造的科技帝國版圖。巨大的落地玻璃冰冷堅硬,映著我模糊的影子——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裝,一絲不苟的發型,腕表折射著冷冽的光。這是陳遠,星辰科技的聯合創始人,技術靈魂。一個被無數聚光燈追逐、被無數媒體神話的名字。
然而,這身昂貴的行頭此刻卻像一層冰冷沉重的鎧甲,勒得我幾乎喘不過氣。空氣裏昂貴的雪鬆香氛也壓不住那絲若有若無的鐵鏽味。掌心一片濕冷黏膩,心髒在肋骨後麵瘋狂擂動,每一次收縮都牽扯著胃部一陣抽搐。發布會現場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尖叫似乎還在耳膜深處震蕩,混合著……混合著那災難性的、撕裂般的死寂。巨大的環形屏幕上,代表我們最新一代“星鏈”物聯網芯片性能的實時數據流,如同被攔腰斬斷的瀑布,瞬間凍結、崩潰,變成一片刺眼猩紅的“error”海洋!台下數千張麵孔,從狂熱的期待到凝固的驚愕,再到竊竊私語的質疑,那畫麵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膜上。
“陳總?”助理小吳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從內線電話裏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徐總……請您立刻去他辦公室。”
喉嚨幹得發痛。我扯了扯領帶結,那昂貴的絲質布料此刻勒得我喉骨生疼。推開那扇沉重的、鑲嵌著星辰科技ogo的黃銅大門,徐天野辦公室的景象撲麵而來。這裏更像一個現代藝術與權力象征的混合體。整麵牆的巨大水族箱裏,幽藍的光線映照著幾條形態詭異、色彩斑斕的深海魚,它們無聲地遊弋,冷漠地注視著人類世界的崩塌。徐天野背對著門口,麵向落地窗,窗外是整個城市的臣服。他手裏把玩著一個東西,銀色的金屬外殼在他指間靈巧地翻轉、跳躍,反射著冰冷的光——那是我無比熟悉的、大學時代他抽煙時常用的zippo打火機,外殼上磕碰的凹痕都清晰依舊。
辦公室裏的氣氛凝滯得如同深海。幾個核心高管垂手站在巨大的辦公桌前,臉色蒼白,眼神躲閃,像一群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空氣裏彌漫著高級雪茄的餘味和一種無聲的、令人窒息的恐慌。
徐天野沒有轉身。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平靜,穿透凝滯的空氣砸過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釘子:“數據泄露。核心算法層級的致命漏洞。在最終壓力測試前,被人為繞過了安全協議。”他頓了頓,打火機在他指間“哢噠”一聲脆響,在死寂的房間裏格外刺耳,“陳遠,技術是你負責的。這道最後的閘門,是你親手簽的字,放的行。”
我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血液瞬間凍結。那個簽名!那份在發布會前夜淩晨三點,被徐天野的助理“緊急”送到我公寓、聲稱是“最終流程確認”的薄薄文件!當時我疲憊欲死,隻匆匆掃了一眼標題和幾個關鍵參數閾值,確認與最終測試報告一致……“人為繞過”?怎麽可能?!我猛地抬頭,想開口,想咆哮,想質問那文件裏到底埋了什麽陷阱!但目光撞上徐天野緩緩轉過來的臉。
他終於轉過身。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指責,甚至沒有一絲發布會災難後的陰霾。隻有一種……近乎悲憫的平靜,像神隻俯視著腳下掙紮的螻蟻。他嘴角甚至掛著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那眼神像兩把剔骨刀,瞬間剝開了我所有試圖辯解的衝動,隻剩下冰冷的、赤裸裸的恐懼和荒謬感。
“兄弟,”他向前走了一步,皮鞋踩在厚厚的手工地毯上,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卻像踩在我的心髒上。他微微傾身,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隻送入我的耳中,“這位置,光靠技術……你坐不穩啊。” 話語落下的瞬間,他指間翻轉的打火機“啪”一聲輕響,蓋子合攏,那點微弱的金屬反光,像黑暗中捕食者合攏的利齒。
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輝煌流淌,無聲地映照著這間巨大辦公室裏的無聲處刑。深海魚在幽藍的水中漠然遊過。我知道,我的星辰,在落地窗外那片虛假的輝煌裏,徹底墜毀了。而推我下來的那隻手,此刻正握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打火機,平靜地宣告著我的“不配”。那冰冷的“哢噠”聲,是我十年理想國崩塌的喪鍾。
星辰科技總部大樓的“曆史回廊”,光潔得能照出人影的大理石地麵延伸向幽暗的深處,像一條通往遺忘的冰冷墓道。空氣裏彌漫著消毒水和昂貴木器保養蠟混合的、毫無生命力的氣味。我站在這裏,像一個擅自闖入的幽靈,與周遭精心營造的“科技史詩感”格格不入。牆壁兩側,巨大的燈箱展板無聲地講述著星辰科技的“傳奇曆程”。
展板的光線過於明亮,刺得眼睛生疼。那些精心挑選的照片、煽情的文字,像一把把淬毒的軟刀子,緩慢而精準地淩遲著我所剩無幾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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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張。是星辰科技拿到第一筆風投時的慶功照。照片裏,年輕的徐天野意氣風發,高舉香檳,笑容燦爛得能融化冰川。而我呢?我站在他側後方半步的位置,隻露出小半張疲憊而緊繃的臉,眼神裏帶著熬夜攻關後的血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旁邊的解說文字是:“創始人徐天野先生憑借卓越的商業嗅覺與領導力,為公司贏得關鍵起步資金。”卓越的商業嗅覺?領導力?那無數個不眠之夜,是我和團隊在實驗室裏死磕技術原型;那份打動投資人的、充滿顛覆性技術細節的商業計劃書,每一個字都浸透了我的心血!那關鍵的技術展示,是我在投資人麵前,用顫抖的手因為連續熬夜)操作著原型機完成的!而此刻,照片裏,我的存在被壓縮成一個模糊的、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繼續走。這張更刺眼。是“星鏈”芯片第一代原型機誕生的紀念照。解說詞慷慨激昂:“在徐天野先生的前瞻性戰略指引和親自督戰下,研發團隊突破技術壁壘,奠定星辰基石。”親自督戰?前瞻性戰略指引?我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冰冷的亞克力展板表麵,觸感像冰。照片裏,徐天野穿著筆挺的襯衫,雙手抱胸,站在整潔明亮的實驗室門口,對著鏡頭露出標誌性的、掌控一切的微笑。而真正的“戰場”——那張堆滿示波器、烙鐵、散亂電路板和泡麵桶的、油汙斑駁的實驗台,被巧妙地排除在鏡頭之外。在那張油汙的台子旁,是我和幾個核心工程師,頭發蓬亂,眼窩深陷,身上是沾著焊錫膏和咖啡漬的舊t恤。我們成功了,相擁歡呼的瞬間被抓拍下來。但在這張官方照片裏,我們歡呼的身影被虛化成了背景裏一團模糊的色塊,隻有徐天野和他身後象征“秩序”的實驗室大門是清晰的焦點。
最致命的一刀,藏在回廊盡頭最顯眼的位置。那裏,一個獨立的、恒溫恒濕的玻璃展櫃裏,莊重地陳列著星辰科技的“起源聖物”——那台改變了我們所有人命運的、鏽跡斑斑的舊示波器。聚光燈打在上麵,讓它看起來像一個出土的宗教聖器。展櫃下方,鑲嵌在黑色大理石上的銘牌文字,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視網膜上:
> 星辰之源:創始之眼
> 星辰科技傳奇的起點。在公司創始人、董事長徐天野先生大學時代的敏銳洞察與不懈探索下,此設備成功捕捉並解析了關鍵性技術信號,為星辰科技顛覆性的核心技術奠定了不可磨滅的基石。此物象征著徐天野先生無與倫比的遠見卓識與開創精神。
“敏銳洞察”?“不懈探索”?“徐天野先生”?哈!冰冷的空氣猛地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和幾乎要嘔吐的眩暈。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汗味和泡麵味交織的宿舍深夜,示波器屏幕詭異的綠光跳躍著,徐天野抱著他沾滿泥點的籃球撞開門,是我按下了關鍵的捕獲鍵!是我第一個識別出那信號的非自然性!是我不眠不休地分析、濾波、嚐試解碼!他那時在幹什麽?他在興奮地暢想著“捅破天”,他在用馬克筆寫下“星辰科技”的名字!而此刻,在那個冰冷的玻璃棺材裏,在那個被篡改的故事中,他成了唯一的先知,唯一的探索者。而我,連同那個真實的、混亂的、充滿汗臭與靈光閃現的夜晚,被徹底抹去,仿佛從未存在過。
我猛地後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涼堅硬的大理石牆麵上。那撞擊的悶響在空曠寂靜的回廊裏顯得格外突兀,卻又迅速被巨大的、無聲的遺忘吞噬。眼前精美的展板、聖物般的示波器、冰冷的銘文,都在旋轉、扭曲,融合成一張巨大的、徐天野的臉,帶著他那悲憫而冰冷的微笑,無聲地俯視著我,宣告著我的徹底死亡——作為創始人,作為技術靈魂,甚至,作為一個擁有真實記憶的人。
曆史被精心書寫,而我,成了被墨水徹底覆蓋的錯字。這條冰冷的回廊,是我的墳墓。空氣裏那股消毒水和木蠟的混合氣味,是葬禮上的香。
頂層公寓巨大的落地窗像一塊冰冷的黑色幕布,將外麵那個屬於“星辰科技”的輝煌世界隔絕開來。屋內沒有開主燈,隻有角落一盞落地燈散發出昏黃、虛弱的光暈,勉強勾勒出昂貴家具冷硬的輪廓。黑暗像粘稠的瀝青,包裹著我,也包裹著桌上那台沉寂的筆記本電腦。自從被放逐到這名為“戰略顧問”的虛職上,時間就成了無意義的流沙。白天的“工作”是扮演一個沉默的吉祥物,夜晚則沉淪在酒精和自我放逐的麻木裏。
直到那個深夜。
電腦屏幕在黑暗中毫無征兆地亮起,慘白的光線像手術台上的無影燈,瞬間刺破濃重的黑暗,也刺得我眼球一陣銳痛。一封新郵件的提示框突兀地彈了出來。沒有署名,沒有主題,隻有一行冰冷的係統生成字符作為發件人,像幽靈的囈語。郵件正文更是空白一片,隻有一個孤零零的附件圖標,標注著“origin_signa_capture_.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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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igin_signa_capture_.ra。
這幾個字符像帶著高壓電流,瞬間擊穿了我被酒精浸泡得麻木的神經!2005年10月14日!那個汗味、泡麵味和示波器綠光交織的宿舍深夜!那個一切開始又似乎早已終結的夜晚!origin_signa……原始信號捕獲?!
心髒在胸腔裏瘋狂地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血液轟然衝上頭頂,帶來一陣強烈的眩暈和耳鳴。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幾乎握不住鼠標。冰涼的金屬觸感也無法平息指尖的震顫。十年了!那道改變了我們所有人命運、也最終將我們引向深淵的詭異信號,它的原始波形數據?!徐天野當年不是信誓旦旦地說,所有早期實驗數據,包括那晚的原始捕獲文件,都在一次實驗室搬遷的“意外”硬盤損毀中永遠消失了嗎?為了這個,我還曾懊惱許久!
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髒,帶來窒息般的壓迫感。這郵件是誰發的?徐天野的又一次試探?一個更深的陷阱?還是……某個知曉真相的幽靈,從墳墓裏伸出了手?
求知的火焰,或者說,複仇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恐懼。那團在示波器上狂舞的、冰冷的綠色火焰,它代表的不僅僅是技術,更是纏繞在我和徐天野命運絲線上最初的、也是最致命的結!我必須知道!
我猛地灌下杯中殘餘的、帶著冰塊的烈酒,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清醒感。指尖的顫抖奇跡般地停止了。我點開附件。
原始的波形數據流洶湧地加載出來。屏幕上,不再是當年那簡陋示波器上跳動的綠線,而是被現代分析軟件渲染成更加清晰、也更加猙獰的形態——狂野的尖峰,深不見底的陡峭深穀,混亂中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精確節律。沒錯!就是它!那種深入骨髓的、冰冷的非自然感,那種仿佛來自宇宙深淵或數字地獄的嘶鳴!十年光陰,非但沒有模糊它的印記,反而在更強大的分析工具下,它那異質的、非人的本質被赤裸裸地放大!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像當年在宿舍裏一樣,開始操作。放大、濾波、降噪……試圖剝離時間的塵埃和傳輸的損耗,還原它最本真的模樣。鼠標的點擊聲在死寂的公寓裏顯得格外清脆、空洞。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城市燈火在漆黑的玻璃幕牆上投下模糊的光斑。我全神貫注,像在拆解一枚定時炸彈。終於,當一段特定的高頻噪音被層層剝離後,隱藏在信號最底層、如同密碼本扉頁水印般的微弱結構,漸漸浮現出來!
不是技術協議!不是任何已知的編碼!
屏幕上清晰地分離、識別出的,是幾組極其規律的金融交易代碼標識!那格式、那前綴後綴的特定字符組合……我曾在某個為星辰科技尋找戰略投資的深夜,在某個全球頂級投行的保密協議附件裏,驚鴻一瞥地見過類似的標識!它們屬於一個極其隱秘、隻對少數頂級玩家開放的、被稱為“暗池”dark poo)的場外交易市場!而緊隨其後的,是一連串精確到毫秒級的、指向特定時間窗口的指令標記!這些標記所指向的時間點……我的呼吸驟然停止!指尖冰涼!
我顫抖著手,幾乎拿不穩鼠標,打開了瀏覽器。在搜索框裏,近乎瘋狂地輸入那些日期和時間點。頁麵加載的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搜索結果瀑布般刷出。一條條陳舊的財經新聞標題,像無聲的驚雷,在我眼前炸開:
> 【xx年x月x日 快訊】亞洲市場午盤突發劇烈波動,多隻藍籌股遭神秘力量精準狙擊!
> 【xx年x月x日 深度】歐洲央行意外降息前夕,巨額神秘資金提前布局外匯衍生品,獲利驚人!
> 【xx年x月x日 調查】南美大宗商品市場離奇崩盤,疑與高頻算法交易異常有關,監管機構介入調查…
> …
日期。時間窗口。精準對應!分毫不差!
那些曾經震驚全球金融市場的、被歸咎於“黑天鵝”、“算法故障”或“市場恐慌”的詭異波動!那些讓無數財富蒸發、讓小型經濟體瀕臨崩潰的金融海嘯!它們的引爆點,竟然……竟然精確地隱藏在我們當年在宿舍裏捕捉到的那道詭異信號的最底層?!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我猛地向後癱倒在昂貴的人體工學椅中,冰冷的皮革觸感也無法驅散那股滅頂的深寒。示波器上那團冰冷的綠火,當年點燃了我們的創業夢,而它真正的燃料,竟然是……全球金融市場的血肉?!我和徐天野,我們自以為是的“起源”,我們改變世界的野心基石……竟然是一個龐大到無法想象的、操控全球資本流動的精密工具的……一絲微不足道的、意外泄露的“雜音”?!
屏幕幽幽的白光映著我慘白的臉。那熟悉的、冰冷的信號波形在屏幕上無聲地滾動著,仿佛一張咧開的、來自深淵的巨口,無聲地嘲笑著我們這十年來的所有掙紮、野心和背叛。星辰科技?改變世界?我們不過是……不過是無意中撿到了魔鬼掉落的、一片沾血的齒輪。而徐天野……他知道嗎?他當年就知道嗎?!這個念頭像毒藤一樣纏繞上來,勒得我幾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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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宮”宴會廳的空氣昂貴得如同實質,沉甸甸地壓在胸口。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無數道冰冷銳利的光束,切割著下方衣香鬢影的世界。空氣裏混雜著高級香水、雪茄、陳年香檳和一種名為“權勢”的無形氣息。這是星辰科技主導的“全球未來科技峰會”的閉幕酒會,政商名流、資本大鱷、科技新貴雲集於此,每個人都帶著完美的社交麵具,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和輕飄飄的恭維。這是一個巨大的、由謊言和利益編織的蜂巢。
我端著一杯幾乎未動的香檳,站在喧囂的邊緣。冰涼的杯壁也無法冷卻掌心滲出的冷汗。西裝筆挺,頭發一絲不亂,扮演著那個被架空的“戰略顧問”角色,一個無害的、被遺忘的影子。然而,我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錐,穿過晃動的酒杯、虛偽的笑臉,死死釘在宴會廳的中心——那個光芒萬丈的所在。
徐天野如同眾星捧月的帝王。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禮服,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他正被幾位頭發花白、氣度不凡的金融巨鱷環繞著,談笑風生。他微微傾身,專注地聽著其中一位老者說話,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謙遜又不失自信的微笑,偶爾點頭,間或發出一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極富感染力的笑聲。那笑容,那姿態,完美得無懈可擊,仿佛他天生就該站在這個位置,接受世界的頂禮膜拜。他手裏端著一杯暗紅色的頂級紅酒,那顏色在璀璨燈光下,像凝固的血。
就是現在。
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撞擊,幾乎要掙脫束縛。血液奔流的聲音在耳膜裏轟鳴。十年屈辱,被篡改的曆史,被踐踏的尊嚴,被出賣的信任,連同那個深埋在信號底層的、冰冷刺骨的金融陰謀……所有的畫麵、所有的情緒,如同沸騰的熔岩,瞬間衝垮了理智的堤壩!
我動了。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我端著那杯幾乎滿溢的香檳,分開人群,徑直朝著那個光芒的中心走去。步履穩定得可怕,臉上甚至掛起一絲近乎詭異的平靜。周遭的喧囂似乎瞬間被抽離,世界隻剩下那條通往徐天野的直線路徑,以及口袋裏那個微型播放器冰涼的、沉甸甸的觸感。
有人試圖寒暄,我視若無睹。目光穿透了所有障礙,隻鎖定那張春風得意的臉。
徐天野顯然注意到了我的接近。他臉上的笑容未變,甚至更燦爛了一些,但那深褐色的瞳孔深處,在看到我臉上那平靜得反常的表情時,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訝異和……警惕?像猛獸嗅到了一絲不屬於獵場的氣息。他停止了交談,微微側過身,麵向我,姿態依舊從容,但握著紅酒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分。
“陳遠?”他開口,聲音洪亮,帶著慣常的、掌控一切的笑意,清晰地傳到周圍幾個大佬耳中,“正好,來,給你介紹幾位……”
他的話音未落。
我的手已經伸進口袋,掏出了那個小小的、黑色的播放器。動作快得沒有任何預兆,像毒蛇出洞。拇指用力按下頂端的播放鍵!
“滋——————!!!”
一道尖銳、高亢、冰冷、非人的嘶鳴聲,如同地獄的喪鍾,又像是宇宙弦斷裂的哀嚎,瞬間撕裂了宴會廳裏所有優雅的旋律和虛偽的談笑!它以播放器為中心,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狂暴地席卷了整個“水晶宮”!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空氣瞬間凝固。水晶吊燈的光芒似乎都為之凍結。所有笑容僵死在臉上。酒杯懸停在半空。香檳的氣泡仿佛停止了上升。那些金融巨鱷們臉上運籌帷幄的表情瞬間碎裂,露出底下驚愕甚至茫然的本相。整個金碧輝煌的殿堂,被這突如其來的、來自深淵的噪音凍結成了一幅怪誕的靜物畫。
“哐當!”
一聲刺耳的脆響,如同砸碎冰麵的重錘,打破了這詭異的死寂!
徐天野手中那杯暗紅色的頂級紅酒,失手摔落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猩紅的酒液如同潑灑的鮮血,瞬間在冰冷的白色地麵上蜿蜒、擴散,刺目驚心!碎裂的水晶杯渣四處飛濺。
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所有的血色,如同退潮般從他臉上褪去,留下一片死灰般的慘白。那雙深褐色的、總是閃爍著自信或算計光芒的眼睛,此刻瞪得極大,瞳孔因為極致的震驚和……一種從未出現過的、赤裸裸的恐懼而急劇收縮!他死死地盯著我,不,是死死地盯著我手中那個還在持續發出冰冷嘶鳴的小小黑匣子,仿佛看到了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那眼神,剝去了所有偽裝的從容、掌控和悲憫,隻剩下最原始的、動物般的驚駭。那道信號!那道他以為早已被徹底埋葬、連同我的過去一起被碾碎的原始信號!它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還在我手裏?!而且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以這種方式……重現人間?!
整個宴會廳依舊死寂。無數道目光,從最初的驚愕茫然,迅速轉向徐天野那張慘白失態的臉,再轉向我,轉向我手中那個發出魔鬼嘶鳴的小小播放器。空氣裏彌漫著無聲的爆炸和無數個巨大的問號。
在這片被凍結的、充滿恐懼和震驚的真空裏,我緩緩地、清晰地舉起了自己手中那杯一直未動的、金黃色的香檳。冰冷的液體在杯壁上晃蕩,折射著吊燈破碎的光芒。我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利刃,精準地刺破死寂,清晰地送入徐天野的耳中,也送入周圍那些豎起耳朵的金融大鱷們的心底:
“徐董,”我看著他眼中那片迅速蔓延的恐懼深淵,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至極的弧度,“現在,該我坐你的位置了。”
酒杯微傾,冰涼的香檳滑過喉嚨,帶著決絕的辛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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