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替身妻子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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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誰的替身
我車禍失憶後,丈夫對我百般嗬護。
可他不知道,我早就恢複了記憶。
每晚他熟睡後,我都會檢查他手機裏的加密文件夾。
那裏有上百張照片,全是同一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直到我在婆婆的舊物中發現一張泛黃的結婚照。
照片上的新郎是丈夫,新娘是那個女人,拍攝日期在我們結婚前十年。
我指尖下的手機屏幕微微發亮,映著窗簾縫隙裏漏進的一線月光。身側,周深呼吸綿長,一隻手還搭在我腰間,睡顏沉靜,是個無可挑剔的溫柔丈夫。
他又在夢裏蹙了蹙眉,低不可聞地囈語了一個名字。
“薇薇。”
我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頓了一瞬,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滑動。解鎖,跳過那些日常應用,徑直點開一個需要密碼的備忘錄。密碼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他以為我忘了,其實我記得比誰都清楚。
裏麵沒有文字,隻有一個加密的相冊文件夾。指紋觸碰,驗證通過。
上百張照片瀑布般刷開。
同一個女人。眉眼,輪廓,笑起來嘴角的弧度,垂眸時頸項的曲線……和我,一模一樣。
或者說,我和她,一模一樣。
有的是在陽光燦爛的向日葵花田裏,她回眸大笑,長發飛揚;有的是在靜謐的書店窗邊,她低頭翻書,側臉寧靜;還有在廚房忙碌的背影,係著那條我現在正用著的碎花圍裙。
最新的一張,拍攝於上周。我在家插花時,插的就是一模一樣的白色洋桔梗。角度隱秘,像是匆忙抓拍。
胃裏有什麽東西輕輕抽搐了一下,很輕微,但持續地泛著冷意。
我退出,清除後台,將手機音量調回靜音,放回他枕邊原來的位置。動作熟練得像演練過千百遍。
周深翻了個身,手臂無意識地收緊了些,將我更深地攬入懷中。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睡衣傳遞過來,曾經是我失憶初期惶恐世界裏唯一的暖源。如今,卻隻讓我覺得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細密的針尖抵著。
車禍是半年前的事。醫生說我能活下來是奇跡,隻是記憶受損嚴重。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周深,他紅著眼眶,緊緊握著我的手,聲音沙啞地告訴我:“安安,別怕,我是周深,你丈夫。”
這半年,他確實是完美丈夫的模板。事無巨細,體貼入微。幫我做康複,帶我重新認識這個世界,包容我因記憶空白而時不時湧上的不安和焦躁。所有人都說,林薇,你真是福氣,嫁了這樣的男人。
我是林薇。
可照片裏的那個女人,那個被他藏在手機最深處,在夢裏溫柔呼喚的“薇薇”,又是誰?
起初恢複記憶碎片時,我隻是疑惑。那些閃回的畫麵與周深告訴我的“過去”時有出入。我以為那是記憶錯亂的後遺症。直到一個月前,我第一次在他熟睡後,鬼使神差地拿起了他的手機。
然後,我看到了那個文件夾。
像一個精心編織的華麗錦緞,被我從邊緣抽出了一根錯誤的絲線,然後,整個世界悄然翻轉。
我沒有聲張,甚至沒有流露出任何一絲一毫已經恢複記憶的跡象。我依舊是那個依賴他、信任他的,失憶的妻子林薇。
我需要知道,我是誰,她是誰,而周深,在這其中,又扮演著什麽角色。
機會在一個周六的上午降臨。周深接到公司電話,有急事需要他去處理。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滿是歉意:“乖,我盡快回來。下午讓媽過來陪陪你?”
我溫順地點頭,送他到門口。
婆婆是在一個多小時後到的,提著一保溫桶的排骨湯。她是個麵容和善的婦人,對我也很好,隻是偶爾,我能捕捉到她看我時,眼神裏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像是憐憫,又像是……歎息。
“薇薇啊,臉色怎麽有點白?是不是沒休息好?”她拉著我的手在沙發坐下。
我按了按太陽穴,露出一點恰到好處的疲憊和困惑:“媽,我昨晚……好像夢到以前的一些事了,零零碎碎的,頭有點疼。”
婆婆的手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輕輕拍著我的手背:“想不起來就別勉強,醫生說了,順其自然。現在和深深好好的,就行了。”
她越是回避,我越是確定她知道些什麽。
喝了湯,我借口說想去閣樓找幾本舊書看看,轉移下注意力。婆婆在廚房收拾,聞言頓了頓,還是答應了:“也好,上麵有些深深以前的東西,你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就是灰塵大,小心點。”
閣樓很久沒人來了,空氣裏彌漫著陳舊木材和塵埃的味道。光線從唯一的小天窗透進來,在漂浮的灰塵顆粒中形成一道光柱。
我目標明確,繞過那些廢棄的家具和紙箱,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幾個摞在一起的舊木箱。根據我這些天暗中觀察和周深偶爾的提及,這裏放的應該是他父親去世後,婆婆整理過來的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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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其中一個箱子,裏麵多是些老式的工具、一些泛黃的書籍。第二個箱子更沉些,打開是些舊衣物,散發著淡淡的樟腦丸氣味。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準備打開第三個看起來更破舊的箱子時,手指在箱蓋內側摸到一處輕微的凸起。心下一動,我用力摳了摳,一塊鬆動的木板被我卸了下來。後麵是一個狹窄的夾層。
裏麵放著一個用油布包著的、扁平的方形物件。
心跳驟然加速。我幾乎是屏住呼吸,將那個油布包取了出來。入手微沉。
一層層揭開已經發脆的油布,最後,露出一個暗紅色的絨布盒子。款式老舊,邊角已經磨損。
是那種裝結婚照的專用盒子。
指尖有些發涼,還帶著點不受控製的輕顫。我深吸了一口滿是塵埃的空氣,猛地掀開了盒蓋。
裏麵靜靜地躺著一張大幅的結婚照。照片已經泛黃,邊沿帶著歲月的痕跡。
照片上的新郎,是年輕了至少十歲的周深。眉眼青澀,穿著那個年代流行的黑色西裝,打著紅色領帶,臉上是燦爛的、毫無陰霾的笑容,那笑容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明亮飛揚。
而被他緊緊摟在懷裏,穿著潔白婚紗,笑靨如花的女人——
不是我以為的,手機文件夾裏的那個“薇薇”。
或者說,不完全是。
五官輪廓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唇形。但細看,氣質截然不同。照片裏的女人,眼神更銳利一些,帶著一種蓬勃的、近乎野性的生命力,笑容也更加張揚,仿佛能穿透泛黃的相紙,灼傷人的眼睛。
我死死盯著那張臉,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又在下一刻瘋狂倒流,衝撞著四肢百骸。
是她。
絕對是手機照片裏的那個女人。那個存在於周深秘密文件夾裏,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瞬間都被珍藏的女人。
我的目光僵硬地移向照片下方的拍攝日期。
清晰的燙金字體,像燒紅的烙鐵,烙在我的視網膜上。
那日期,赫然在我和周深登記結婚之前——
十年。
十年。
也就是說,在和我結婚的整整十年前,周深就已經娶了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那我是誰?
我這半年來的婚姻,我這“林薇”的身份,又算什麽?
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我的心髒,越收越緊,幾乎讓我窒息。我扶著旁邊的舊箱子,才勉強穩住身體,不讓自己癱軟下去。
腦子裏一片混亂。替身?雙胞胎?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如果照片裏的“新娘”是周深十年前法律上的妻子,那她現在人在哪裏?死了?還是……
為什麽周深要對我隱瞞這一切?他把我當成什麽?一個失去記憶、可以隨意擺布的替代品?
婆婆在樓下的呼喚聲隱隱傳來:“薇薇?找到書了嗎?下來吃水果吧!”
我猛地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將照片塞回油布包,依原樣放回夾層,蓋好木板,合上箱蓋。做完這一切,我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手指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走下閣樓時,我的腿還在發軟。婆婆端著果盤從廚房出來,看到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哎呀,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在上麵悶著了?快坐下歇歇。”
她伸手過來想扶我,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避開了。
她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
我立刻擠出一個虛弱的笑,揉了揉額角:“媽,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可能真的有點缺氧。”
婆婆眼神複雜地看了我幾秒,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那天下午剩下的時間,我坐立難安。婆婆似乎也心事重重,兩人相對無言。周深回來時,已是華燈初上。他帶著一身室外的微涼氣息,脫下外套,很自然地走過來想擁抱我。
“安安,我回來了。”
在他靠近的那一刻,我聞到了他身上殘留的,一絲極其淡的、不屬於家裏任何一款香水的梔子花香氣。
我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胃裏那熟悉的抽搐感再次襲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尖銳。
我強壓下翻湧的情緒,偏開頭,假裝去拿茶幾上的水杯,避開了他的擁抱。
“事情處理完了?累了吧,先去洗個手,飯菜媽都準備好了,熱一下就能吃。”
周深的手臂落了空,他微微怔了一下,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看出些什麽。但我隻是低著頭,專注地倒著水。
“好。”他最終什麽也沒說,轉身走向洗手間。
晚飯桌上,氣氛微妙。周深似乎試圖活躍氛圍,講了些公司裏的趣事。婆婆偶爾附和兩句。我則扮演著那個因為“身體不適”而有些懨懨的妻子,大部分時間隻是沉默地吃著飯,味同嚼蠟。
我能感覺到周深的目光時不時落在我身上,帶著探究。而我,隻是更深地埋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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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周深似乎睡得並不安穩,翻了幾次身。我背對著他,睜著眼睛,在黑暗中聆聽他均勻的呼吸聲,直到確認他再次陷入沉睡。
這一次,我沒有去碰他的手機。
那個秘密,已經以遠超我想象的方式,猙獰地暴露在我麵前。
我需要的,不再是手機裏那些零碎的影像,而是真相。完整的、殘酷的真相。
接下來的幾天,我表現得一切如常,甚至對周深更加依賴和溫順。我告訴他,可能是因為閣樓缺氧的後遺症,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夢也多。他心疼地摟著我,說周末帶我去郊外散心。
我溫順地答應,然後在他去上班後,開始了我小心翼翼的調查。
我翻遍了家裏所有可能存放證件和重要文件的地方。書房、臥室抽屜、保險櫃密碼是我試出來的,我們的“結婚紀念日”)……一無所獲。沒有任何關於那個十年前婚姻的證明,也沒有任何關於那個叫“薇薇”的女人的蹤跡。周深把她藏得很好,或者說,他把過去抹得很幹淨。
直到我在書房最底層抽屜的暗格裏,摸到一個硬物。掏出來,是一個不記名的備用手機,電量滿格。
心,猛地沉了下去。周深備著這個,是用來聯係誰的?
我嚐試解鎖,簡單的滑屏,沒有密碼。界麵幹淨得可怕,隻有一個沒有保存名字的號碼,以及……一個位於城南玫瑰苑小區的地址。那是本市一個知名的、環境清幽的高檔公寓區。
周深每周三晚上,雷打不動地要“加班”。
而今天,就是周三。
下午,我給周深發了條信息,語氣如常,說約了朋友出去逛街散心,晚點回來。他很快回複,叮囑我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我沒有找朋友。我把自己裹在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風衣裏,戴了頂鴨舌帽,打了輛車,直奔玫瑰苑。
小區門禁森嚴。我進不去,隻能在對街的一家咖啡館二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小區入口和旁邊地下車庫的出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咖啡冷了,又續上一杯。窗外華燈初上,車流如織。我的心跳在寂靜的等待中,變得越來越響,越來越亂。
晚上七點四十分,一輛熟悉的黑色suv從車庫緩緩駛出。是周深的車。
副駕駛上,坐著一個女人。
隔著一段距離,我看不清她的具體麵容,但那個側影的輪廓,那頭長發,那身段……
和我,和照片上那個女人,像得驚人。
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跳動,隨即又瘋狂地擂鼓。血液轟的一下衝上頭頂,耳邊嗡嗡作響。
車子匯入車流,很快消失在視線盡頭。
我僵在原地,手腳冰涼。過了很久,才顫抖著手,端起已經冷透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卻壓不住心底那股不斷上湧的、帶著鐵鏽味的寒意。
他每周所謂的“加班”,原來是去赴另一個“薇薇”的約。
那個住在環境優雅公寓裏的,被他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女人。
她是誰?
是照片上的新娘嗎?她……還活著?
那周深把我,把失憶的林薇,放在什麽位置?
一個放在明麵上的,更方便、更聽話的替代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比周深提前了半個小時。我換下衣服,卸了妝,躺在臥室床上,假裝已經睡下。
玄關處傳來輕微的開門聲,腳步聲,然後是周深刻意放輕的洗漱聲。他推開臥室門,在門口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確認我是否睡著。
我維持著平穩的呼吸,一動不動。
他輕輕帶上房門,去了客房。
黑暗中,我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冰冷的清明。
不能再等了。
第二天,我以想重新布置書房、添置些綠植讓他工作環境更舒適為由,提出要去他公司看看具體布局和光線。周深顯得有些意外,但並沒有拒絕。或許在他看來,這是我“依賴”他、關心他的又一種表現。
在他的副總裁辦公室裏,我佯裝好奇地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欣賞窗外的景色。周深坐在辦公桌後處理郵件,偶爾抬頭看我一眼,眼神溫柔。
趁他去外麵會議室接一個重要電話的間隙,我迅速繞到他的辦公桌後。
他的電腦需要密碼。但我記得,有一次他在家遠程辦公,我給他送咖啡時,無意中瞥見過他輸入的密碼提示——他母親的名字拚音加上生日。
我快速輸入。
屏幕解鎖。
心跳如鼓。我飛快地打開他的文件管理器,搜索關鍵詞:“薇薇”、“結婚證”、“玫瑰苑”、“s city”照片拍攝地的水印)……
大量文件被篩選出來。
其中一個加密的壓縮包,名稱是亂碼,但修改日期很近。
我嚐試用同樣的密碼解鎖。
叮咚一聲,解壓成功。
裏麵隻有一個音頻文件。文件名是:“s city 療養院 探視錄音 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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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
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我。我顫抖著手點開音頻,並迅速插上耳機。
電流的沙沙聲後,周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卑微的溫柔:
“薇薇,今天感覺怎麽樣?看,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白色洋桔梗……”
短暫的沉默,隻有細微的衣物摩擦聲。
然後,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音色和我的確有幾分相似,但語調卻緩慢、呆板,沒有任何起伏,像一個壞掉的玩偶:
“花……好看……”
“喜歡嗎?我幫你插起來。”周深的聲音依舊溫柔。
“……你是誰?”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純粹的、孩童般的疑惑。
音頻裏,周深的呼吸明顯窒了一下。再開口時,聲音裏帶著極力壓抑的什麽:
“我是周深。薇薇,記得嗎?”
“……周……深?”女人重複著,然後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充滿了恐懼和抗拒,“不!不認識!走開!你走開!我的頭……好痛……”
一陣混亂的碰撞聲,像是桌椅被推倒,夾雜著女人失控的哭叫和周深焦急的安撫聲。
“好了好了,不怕,我走,我馬上走……護士!護士!”
音頻在這裏戛然而止。
我僵在椅子上,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
療養院……失智……不認識他……
那個照片上的新娘,那個可能和他存在法律婚姻關係的女人,並沒有死。她活著,在一個療養院裏,神誌不清,甚至不認得他。
而他,周深,我的“丈夫”,每周三的“加班”,是去療養院探望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病了十年的妻子。
那我呢?
林薇。
我這個因為一場車禍,恰好和“薇薇”長得一模一樣,又恰好失去記憶,被他順手撿回來,安置在“妻子”位置上的女人。
我究竟是誰?
“安安?”
周深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我猛地抬起頭,甚至來不及摘下耳機。
他站在門口,臉上溫柔的笑意尚未褪去,但目光在觸及我臉上未及收斂的震驚與恐懼,以及我手裏還捏著的耳機線時,瞬間凝固。
他的視線,銳利地投向我麵前那已經暗下去的電腦屏幕。
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他臉上的溫柔,像退潮一樣,一點點消失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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