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冤雪卻入新樊籠,窮鬼起步笑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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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廳?說它是“廳”,簡直就是對“廳”這個字的侮辱性使用!幾根仿佛得了骨質疏鬆的柱子,歪歪扭扭地撐著一個四處漏風的破頂棚,陽光和灰塵像不要錢似的往裏灌。牆壁上布滿了礦難時崩飛的碎石留下的坑洞,活像一張被巨型霰彈槍蹂躪過的麻子臉。幾張缺胳膊少腿、搖搖欲墜的破桌子,被強行拚湊在一起,上麵鋪著一塊沾滿了油汙、不明褐色汙漬疑似陳年血跡混合某種不可描述液體)的破布,居然就敢叫“主席台”?!空氣成分複雜得令人窒息:劣質煙草的辛辣、幾十號人積攢的汗臭、新鮮或陳舊的血腥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但極其頑固的尿騷味——這絕對是王管事留下的“精神圖騰”。牆角,幾隻礦區特產、油光水滑、巴掌大小的“鐵甲蟑螂”正悠閑地踱著方步,觸須一抖一抖,對滿屋子或大或小的“人物”視若無睹,仿佛它們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正在巡視領地。
一隻特別肥碩的蟑螂甚至爬到了“主席台”破布邊緣,對著趙德柱的方向晃了晃觸須,仿佛在說:“新來的?交保護費了嗎?”然後大搖大擺地從一塊油漬上爬過,留下一條閃亮的軌跡。
清嵐真人端坐在全場唯一一把還算完整的椅子上當然,椅子腿明顯短了一截,她隻能用一絲微弱的靈力墊著,才勉強維持椅子不向一邊歪倒),臉色依舊蒼白如紙。那身月白道袍上的破損和暗紅血跡,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她周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熟人也別煩我”的低氣壓,冷冽得連那幾隻天不怕地不怕的鐵甲蟑螂都繞著她走,形成了一片詭異的“真空區”。
林野被兩個守衛像抬一袋即將報廢的土豆一樣架了進來,“噗通”一聲扔在角落一個不斷發出“咯吱…咯吱…”呻吟的破條凳上。他整個人被髒兮兮、滲透著血汙和焦痕的繃帶裹得嚴嚴實實,活脫脫一個剛從金字塔裏挖出來還沒完工的半成品木乃伊。露出的皮膚焦黑一片,琵琶骨處的傷口雖然勉強止了血,但那猙獰翻卷的皮肉,看一眼就讓人牙酸。臉色白得像剛刷了一層劣質牆灰,幹裂的嘴唇滲著血絲。他眼神半眯著,透著一股“老子就靜靜看著你們這群傻x表演”的嘲諷,以及被傷痛和疲憊徹底掏空後的虛脫。他屁股底下的條凳隨著他微弱的呼吸,持續發出“嘎吱…嘎吱…”的哀鳴,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散架,送他一個屁股墩兒大禮。
林野嚐試挪動一下屁股,想找個稍微舒服點的受力點。結果條凳猛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嘎——吱!”,嚇得旁邊一隻路過的蟑螂一個急刹車,警惕地朝他這邊張望。林野內心os:“兄弟,別緊張,哥現在窮得連踩死你的力氣都得省著用…”
小芸像隻受驚的小鵪鶉,緊緊挨著林野的條凳坐在地上顯然沒有多餘的凳子給她這個“編外人員”),小手死死攥著林野沒受傷的那一小片衣角,力道之大,幾乎要把那塊破布揪下來。她那雙原本清澈的大眼睛,此刻紅腫得像兩顆熟透的桃子,裏麵盛滿了驚恐和淚水,警惕地掃視著廳內每一個人,仿佛他們都是會吃小孩的怪獸。她懷裏還像抱著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摟著吳老瘸留下的那個破舊布包。
王管事被捆得像一頭等待過年下鍋的年豬,丟在另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裏。褲襠處那片深色的濕痕持續散發著生化武器級別的異味。他眼神渙散,嘴裏反反複複、神經質地念叨著:“加錢…三倍…不,五倍…精神損失費…工傷補貼…還有褲子錢…名譽損失費…心靈創傷撫慰金…蟑螂精神汙染費…” 旁邊負責看守他的守衛,臉皺得像顆風幹的苦瓜,用兩根手指死死捏住鼻子,恨不得把肺都憋炸,身體盡量後仰,離王管事遠點,再遠點。
王管事念叨到“蟑螂精神汙染費”時,一隻鐵甲蟑螂正好爬過他麵前。王管事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索賠新證據,對著蟑螂激動地蛄蛹:“看!證人!活生生的證人!它們天天騷擾我!精神攻擊!得加錢!” 蟑螂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嗡”一聲飛起來,精準地糊在了那個捏鼻子守衛的臉上。守衛:“啊啊啊——!”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殘兵敗將守衛們或站或坐能找到地方靠就絕不站著),個個帶彩,形象慘不忍睹。有的頭上纏著染血的破布條,造型酷似剛打完群架的阿三哥;有的胳膊用從礦洞垃圾堆裏撿來的、散發著可疑氣味的破布條吊著,固定方式極其抽象;還有個倒黴蛋腳腫得像個剛出鍋的紫皮饅頭,鞋子早就陣亡,隻能光著一隻沾滿泥汙的腳丫子踩在地上,每動一下都疼得倒抽冷氣,發出“嘶…哈…”的伴奏。所有人的眼神都透著一種劫後餘生的呆滯和茫然,顯然還沒從“噬魂魔爪+靜心聖光+隊長臨終詩朗誦”這份豪華驚嚇套餐裏緩過神來,大腦基本處於宕機狀態。
宗門執事趙德柱閃亮登場物理意義上的,因為他的嶄新外門執事袍漿洗得過於硬挺,在昏暗的光線下居然有點反光)。他留著兩撇精心修剪的小胡子,一手捏著塊雪白的手帕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散發著微弱靈光的玉簡——宗門法旨。他像在跳芭蕾一樣,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汙漬、不明物體以及悠閑散步的鐵甲蟑螂,眉頭皺得能夾死一排蒼蠅。他身後跟著兩個抬著個大箱子的力士,箱子看著挺有分量,但落地時卻輕飄飄的沒什麽聲音,透著一股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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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柱執事清了清嗓子,試圖在一片狼藉中強行營造出宣讀聖旨般的莊嚴氣氛:“奉天承運,宗主詔曰…” 剛念了個神聖的開頭,“噗通!”一聲巨響!那個光著腫腳的倒黴守衛因為腳疼實在撐不住重心,一頭栽倒在地,好巧不巧,正好撞翻了旁邊一個拄著自製拐杖一根燒火棍)的守衛。兩人瞬間滾作一團,哎喲慘叫聲和拐杖、破布條、光腳丫子糾纏在一起,場麵堪比保齡球全中。
光腳守衛摔倒時,那隻腫得像饅頭的腳丫子“啪嘰”一聲,精準地拍在了一隻路過的鐵甲蟑螂身上。蟑螂毫發無傷,隻是被壓得有點懵,六條腿在空中徒勞地劃拉了幾下。光腳守衛感覺腳底觸感不對,抬起一看,蟑螂“嗖”地一下溜走了,隻在他腳底板留下一點可疑的黏液。守衛:“嘔…”
趙執事眼角瘋狂抽搐,太陽穴突突直跳,強忍著把玉簡砸過去的衝動,用手帕用力擦了擦額角雖然根本沒汗),尖聲嗬斥:“…肅靜!成何體統!宗門法旨麵前,爾等竟敢如此放肆!”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繼續念。
念到“確認地底噬魂魔陣存在,此乃監管不力之大過”時,角落裏被遺忘的王管事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起來,蛄蛹著被捆成粽子的身體,奮力掙紮:“大過?!冤枉啊青天大老爺!是魔修太狡猾!是周擎…不,是那挨千刀的魔頭太厲害!我老王鞠躬盡瘣,死而後已…此處省略五百字聲淚俱下的表功演講)…得加…呃,得補償啊!巨額補償!” 唾沫星子如同小型噴泉,在空中劃出憤怒的弧線。
趙執事臉黑得像鍋底:“堵上他的嘴!立刻!馬上!” 旁邊一個離得近、正嫌棄王管事氣味的守衛,眼疾手快,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不知道擦過什麽的、顏色可疑、散發著餿味的破布看著很像之前某個傷員用來包過化膿傷口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精準地塞進了王管事正在噴唾沫的嘴裏。
王管事:“唔!唔唔唔唔——!這味兒…yue…救命!生化武器!)”
念到“念在林野揭露魔陣雖為間接)…” 時,趙執事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和施舍般的眼神,瞥了一眼角落裏的“木乃伊”林野。林野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隻是他屁股底下那破條凳仿佛感應到了主人的不爽,“嘎吱——嘎吱——”的抗議聲陡然提高了八度,節奏感十足。
林野內心os:“間接?嗬,要不是哥命硬,現在墳頭草都比你那兩撇小胡子高了!這輕飄飄的‘雖為間接’…真當哥是空氣?”
“豐厚”獎勵環節 (宗門摳門藝術登峰造極):
“…功過相抵,不予追究誣陷及過往…呃…小過。特擢升林野,為天衍宗外門記名弟子!” 趙執事終於念完了核心部分,仿佛完成了一項艱巨任務,示意力士打開那個輕飄飄的大箱子。
箱子“哢噠”一聲開了。全場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牆角散步的鐵甲蟑螂都停下了腳步,幾隻湊到一起,觸須碰觸須,仿佛在無聲圍觀這場年度摳門大戲。
箱內景象,震撼人心:
身份玉牌: 一塊灰撲撲、邊緣毛毛糙糙、像是邊角料隨手打磨的玉牌,上麵刻著“記名林野”四個小字,字跡歪歪扭扭,透著一股敷衍了事的潦草。
宗門製服: 一套疊得倒是挺整齊的…粗麻布衣!顏色是毫無生氣的、仿佛從泥地裏撈出來的土灰色。針腳粗大得能輕鬆塞進小拇指,布料硬得估計脫下來能自己立在地上當盾牌。力士把它抖開展示——好家夥!上衣明顯短一截,露腰;褲子又長得能拖地,活脫脫丐幫九袋長老預備役的指定戰袍!別說防禦符文,連個裝飾性的線頭都沒有!
丹藥: 一個巴掌大、粗糙得能當磨砂石用的陶土小瓶,裏麵可憐兮兮地晃蕩著三顆黃豆大小、顏色黯淡無光、仿佛過期多年的丹藥最低階回春散,效果約等於安慰劑)。
靈石: 三塊…下品靈石!不是中品,不是上品,是下品!而且個頭明顯比市麵上流通的標準下品靈石小了一圈,靈氣稀薄得可憐,拿在手裏輕飄飄的,仿佛被盤了幾十年,連最後一點靈氣都被盤包漿了!
守衛甲 (使勁揉了揉眼睛,小聲嘀咕,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我滴個親娘嘞…這…這比打發叫花子還寒磣啊?上次礦難撫恤,王扒皮再摳,一人也發了五塊標準下品靈石呢!”
守衛乙 (盯著那件能當行為藝術展品的布衣,一臉驚恐): “這衣服…穿上怕不是能直接去《礦工淚》劇組演終極苦情男主?自帶‘窮困潦倒’buff?防禦?我看它連蚊子都防不住!”
光腳守衛 (看著那三塊縮水靈石,再看看自己腫成饅頭的腳丫子,悲從中來): “三塊…還是縮水版的…老子這腳,買雙最便宜的草鞋都不夠啊!宗門這是想讓我光腳走到外門?靠吸靈氣飄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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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 (終於抬了抬眼皮,目光在那堆“獎勵”上掃了一圈,嘴角極其艱難地扯出一個虛弱無比、但嘲諷力直接拉滿的弧度): “嗬…宗門…果然‘大氣’。” 聲音沙啞得像砂紙在生鏽鐵皮上摩擦。仿佛是為了配合主人的吐槽,他屁股底下那飽經風霜的破條凳,適時地發出一聲尖銳悠長的“嘎吱——————!”,如同一聲響亮的噓聲,響徹整個“議事廳”。
趙執事仿佛選擇性耳聾,對所有的議論和那聲“嘎吱”充耳不聞,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催促:“林野,還不速速謝恩領賞?” 他特意在“賞”字上加了重音,仿佛在強調這是多麽大的恩賜。
林野:“謝…宗門…不殺之恩。” 語氣毫無波瀾,平淡得像在陳述“今天天氣不錯”,甚至帶著點“老子懶得跟你們演”的濃濃敷衍感。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小芸的去向,目光越過趙德柱,投向一直沉默的清嵐真人。
法旨接著宣布了小芸的安排,由清嵐真人帶回內門撫養。
“不要!”小芸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尖叫一聲,猛地從地上彈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到林野身上,死死抱住他唯一沒怎麽受傷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避開繃帶),聲音帶著哭腔和恐懼:“我不走!我要和林野哥哥在一起!騙子!你們都是大騙子!吳爺爺沒了…你們還要分開我們!哇——!” 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大顆大顆地砸在林野髒兮兮的繃帶上,洇開深色的痕跡。
清嵐真人看著小芸哭得撕心裂肺,冰封般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她緩緩起身這個動作似乎牽動了傷勢,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走到小芸麵前,沒有用強,而是蹲了下來這個姿態讓她強大的氣場柔和了一絲)。她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小芸,看著我。”
小芸淚眼婆娑,抽抽噎噎地抬起頭。
“你的聲音,很特別,很強大。” 清嵐真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滌塵鼓響徹地底時,我聽到了。這種天賦,曠世罕見。隻有在宗門內門,才能得到最好的教導和保護,才能讓你變得真正強大。強大到…” 她頓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林野,“以後可以保護你想保護的人,不再失去。”
小芸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壓抑的抽泣,大眼睛裏充滿了掙紮、害怕和對未來的迷茫。
“林野哥哥也要去宗門,” 清嵐真人指了指林野手裏那塊灰撲撲、毫不起眼的玉牌,“是外門弟子。外門離內門,不算遠。等你學好了本事,隨時可以去找他。我保證。” 她看著小芸的眼睛,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做出了一個孩子間最鄭重的承諾姿勢。
小芸看看清嵐真人那雙清澈而認真的冰眸,又看看那根勾起來的小拇指,再看看林野哥哥那慘不忍睹、裹得像粽子還散發著焦糊味的樣子,以及那塊代表“外門”的破舊玉牌。她癟著小嘴,眼淚還在無聲地流淌,但小臉上的抗拒明顯鬆動了一些。她猶豫著,遲疑著,慢慢地、試探性地伸出自己髒兮兮的小拇指,小心翼翼地勾住了清嵐真人的小拇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小芸帶著濃重的哭腔,完成了這個儀式。
林野看著這一幕,心頭百味雜陳。他艱難地抬起那隻沒被小芸抱住的、相對完好的手,想摸摸小芸的頭安撫一下。結果剛抬起一點點,就牽動了琵琶骨的傷口,劇痛襲來,疼得他齜牙咧嘴,那隻手僵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嘶…小芸,聽話。跟真人去。哥…很快就能…蹦躂著去找你。” 他努力想擠出一個溫暖可靠的笑容,結果因為臉部肌肉僵硬、傷口疼痛,最終扭曲成了一個極其驚悚的鬼臉,嘴角一邊抽搐一邊上提,眼睛還疼得眯成一條縫。
小芸看著他那張慘不忍睹的鬼臉,愣了一下,隨即“噗嗤”一聲,帶著鼻涕泡笑了出來: “噗…林野哥哥,你好醜!像被雷劈歪了嘴的猴子!” 但笑過之後,小手卻把林野的衣角攥得更緊了。
趙執事 覺得氣氛過於“溫馨”,不合時宜地用力咳嗽了一聲: “咳!清嵐師叔,您看這時辰也不早了,是否…” 他暗示該動身了,別在這破地方耽誤時間。
清嵐真人 連頭都沒回,隻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帶著冰碴子: “急什麽?等著投胎?” 趙德柱脖子一縮,感覺後頸一涼,瞬間噤若寒蟬,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嶄新的執事袍裏。
趙德柱內心os:“我的姑奶奶!這破地方多待一秒都是折磨啊!蟑螂都快爬到我靴子上了!還有王管事那味兒…救命!”
所謂的“出口”,其實就是礦區邊緣一片稍微平整點的亂石灘。遠處是光禿禿、寸草不生的荒山野嶺,近處是礦渣堆成的、散發著刺鼻金屬和硫磺混合怪味的黑色小山包。風像刀子一樣卷著沙塵和礦粉,嗚嗚地吹,刮在人臉上生疼。幾株枯黃扭曲、長滿尖刺的“鐵荊棘”在狂風中頑強地搖晃著,是這片死寂之地唯一的、倔強的“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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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嵐真人走到林野麵前林野被守衛“扶”著勉強站立),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一個用幹淨素白布帕仔細包裹好的東西,遞給林野。林野用還能動的手接過,解開布帕。裏麵是幾塊形狀不規則、邊緣異常鋒利的金屬陣盤殘片。入手冰涼沉重,帶著一種金屬特有的質感,殘片上布滿了焦黑的灼燒痕跡,隻有極其微弱、若非修士幾乎無法察覺的陣法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般縈繞其上。
“吳道友臨終前托付於我。” 清嵐真人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林野耳中,“此乃他畢生心血所係之陣盤殘骸。雖毀,然其核心符文或有殘留,其材質本身亦是上佳靈材‘沉星鐵’。或許…對你有用。” 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敬意,“他是個真正的陣師。”
林野接過那幾塊冰冷的沉星鐵殘片,那沉重的分量仿佛壓在了他的心上。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焦黑的斷口,仿佛還能感受到吳老瘸最後敲響滌塵鼓時那股焚盡一切的決絕與悲壯。他沒有說話,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隻是默默地將這幾塊殘片緊緊攥在手心,那鋒利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但這疼痛反而讓他感到一絲真實。他抬起頭,看向清嵐真人,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嘲諷和疏離,隻剩下一種沉甸甸的、化不開的沉靜。“多謝真人。” 這聲感謝,發自肺腑,是替吳老瘸,也是替他自己。
小芸把懷裏一直緊緊抱著的、屬於吳老瘸的破舊布包,小心翼翼地塞到林野懷裏。林野用沒拿殘片的手,笨拙地打開布包。裏麵是:
一小把金燦燦的淨心麥粒所剩無幾了,大概隻有十幾粒)。
一塊洗得發白、邊緣磨損得毛糙的破布片,上麵用炭筆歪歪扭扭地畫著一個幾乎不成圓形的圈,圈裏麵畫了個更歪的、線條幼稚的“笑”臉顯然是小芸理解的“平安符”)。
還有半塊…硬得像塊風化石頭、邊緣還沾著點泥土和草屑的雜糧餅估計是她自己偷偷省下來的口糧,藏了很久)。
小芸 (眼淚又在眼眶裏打轉,小手指著那塊“平安符”,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林野哥哥,這個…能保佑你!平平安安!餓了…就吃餅!麥子…省著點吃…”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眼淚憋回去,小臉憋得通紅。
林野 (看著那幼稚卻充滿心意的塗鴉,看著那半塊硬得能當板磚的餅,再看看那幾粒金燦燦的麥粒,喉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扼住,酸澀得發疼。他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把布包仔細地、一層層重新包好,然後鄭重其事地塞進懷裏,貼著胸口放好,那裏似乎還殘留著小芸的體溫): “…嗯!哥的護身符!天下無敵!什麽妖魔鬼怪來了都不怕!” 他試著想豪邁地拍拍胸脯以示決心,結果動作幅度稍大,立刻牽動全身傷口,一陣撕心裂肺的猛咳襲來,“咳咳咳…無敵…咳咳咳…嘔…” 差點把肺咳出來。小芸 (看著他咳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橫流的樣子,又心疼又想笑,小臉皺成一團): “林野哥哥笨死了!傷沒好別亂動呀!” 她伸出小手,想幫他拍拍背,又怕弄疼他,小手懸在半空不知所措。
清嵐真人不再耽擱,雙手掐訣,一道流光自天際疾馳而來。然而…飛來的並非想象中仙氣飄飄、雕梁畫棟的樓船,也不是寒光四射、禦風千裏的飛劍,而是一個…巨大的、圓滾滾的、像個超大號酒葫蘆被潦草地塗成青綠色的…飛行法器!葫蘆表麵還用拙劣的筆法畫著幾個歪歪扭扭、比例失調的祥雲圖案,整體透著一股憨厚又貧窮的土氣。
“噗嗤——!” 葫蘆底部猛地噴出兩股強勁無比的氣流,瞬間吹得地麵飛沙走石,煙塵彌漫,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眾人一陣驚呼,手忙腳亂地捂臉、擋眼睛、按袍子。趙執事更是嚇得慌忙用手帕去捂口鼻,結果手帕被狂風吹得脫手而出,像一麵投降的白旗,“啪”地一下精準地糊在了旁邊一個正揉眼睛的守衛臉上。
王管事被捆著,躲閃不及,被強勁氣流吹得像個人形保齡球,“骨碌碌”滾出去老遠,一頭撞在礦渣堆上才停下,嘴裏塞著的破布差點被吹飛,隻能發出“唔唔唔!”的抗議。那隻一直很囂張的鐵甲蟑螂也被吹得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暈頭轉向地撞在“青玉葫”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這“青玉葫”飛舟晃晃悠悠、像個喝多了的胖子一樣,艱難地降落在地,艙門打開時,還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嘎吱”怪響,仿佛在抱怨旅途勞頓。
清嵐真人 看著這萌係座駕,萬年冰封的臉上似乎也閃過一絲極淡的無奈,但很快恢複平靜,強作鎮定地解釋: “此乃‘青玉葫’,內門運輸…法器。堅固…耐用,空間尚可。” (潛台詞:便宜貨,皮實耐操,湊合著坐吧,別嫌棄)。
林野 看著這造型奇葩、畫風清奇的“萌係”座駕,再看看清嵐真人那清冷絕塵、仙氣飄飄的側臉,強烈的反差讓他差點當場笑噴,趕緊用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來掩飾: “咳咳咳…好…好法器!一看就…很能裝!” (裝什麽?裝傻?裝窮?裝下整個宗門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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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嵐真人不再多言,牽起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小芸,走向“青玉葫”。小芸幾乎是腳不沾地被半拖著走,眼睛死死地盯著林野,小手徒勞地在空中抓撓,仿佛想抓住什麽。
林野強忍著劇痛,努力站直了些雖然看起來還是搖搖晃晃),對著小芸的方向用力揮手,扯著嘶啞的嗓子在呼嘯的風沙中大喊,聲音破碎而堅定: “小芸!好好吃飯!好好修煉!誰欺負你…記下來!哥以後…挨個揍!!” 他努力想做出一個凶神惡煞的表情來增加說服力,但因為太虛弱,表情管理失控,最終效果更像一隻餓急了眼、卻連路都走不穩的病貓在齜牙。
小芸看著他那“凶惡”的表情,終於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被清嵐真人輕輕抱起,轉身送入船艙: “林野哥哥——!你一定要來找我——!!說話算話——!!”
“哐當!” 艙門重重關上,隔絕了視線和哭聲。“青玉葫”發出沉悶的、如同老舊風箱般的嗡鳴聲,底部再次噴出更加猛烈的氣流這次直接把地上的王管事吹得像球一樣滾了好幾圈,撞到一塊大石頭才停下)。然後,這個巨大的綠葫蘆像醉漢學步一樣,晃晃悠悠、歪歪斜斜、極其艱難地拔地而起,在空中畫了幾個驚險的s形,才勉強穩住方向,朝著遠方雲霧繚繞的仙山群飛去。葫蘆裏,隱約還能傳來小芸壓抑不住的、斷斷續續的哭聲。
趙執事 看著那綠葫蘆終於消失在視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他轉過身,看向形單影隻、淒淒慘慘戚戚的林野,瞬間又恢複了那副鼻孔朝天的公事公辦嘴臉: “林師弟,外門報到,自行前往。山門路引已刻在玉牌背麵。就此別過!” 說完,生怕林野會撲上來抱大腿似的,帶著兩個抬空箱子的力士,麻利地招出一柄樸實無華、但至少造型正常的飛劍比那葫蘆靠譜多了),“嗖”地一聲,化作一道流光也飛走了,隻留下漫天被劍風卷起的塵土,撲了林野一臉。
林野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站在原地,呼嘯的風沙毫不留情地吹打著他破爛的繃帶和那件單薄、不合身、硬得像紙板的粗布“新衣”。他嚐試在心底呼喚:“喂?係統?還活著沒?吱一聲?有新手大禮包補發嗎?或者…賒賬買點金瘡藥也行啊?” 識海裏,那片冰冷的係統界麵依舊是一片死寂的黑暗,像塊沉入深海萬年的墓碑。隻有界麵邊緣那些暗紅色的裂紋,極其微弱地、如同瀕死之人的呼吸般閃爍了一下,隨即又陷入更深沉的死寂,仿佛在說:“窮鬼,莫挨老子!能量不足,裝死中,勿擾。”
林野仿佛能聽到係統那冰冷又欠揍的電子音模擬:“能量:0.000001。狀態:深度節能休眠裝死)。檢測到宿主極度貧窮,建議:撿垃圾,或等死。滋滋…休眠…”
“靠,真歇菜了?行吧,歇著吧你!省得你天天bb叨叨發些坑爹任務。不過…” 他掂量了一下口袋裏那三塊營養不良、輕飄飄的下品靈石,感覺人生從未如此“輕盈”過,物理和精神雙重意義上的。“…老子現在可是窮得叮當響啊!這聲音…真清脆!” 他苦中作樂地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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