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風聲鶴唳
    紫陽門，紫霄殿。
    紫陽真人麵色凝重地聽著弟子匯報，手中茶盞早已涼透卻渾然不覺。殿內香煙嫋嫋，卻驅不散那股壓抑的氣氛。
    ......玄天宗的金虹師叔確實重傷而歸，同行的枯榮師叔也修為大損。紫雲道長低聲道，據說那魔頭操控魔淵本源，十二都天魔煞陣威力無窮，若非洛師叔出麵調停，恐怕......
    洛雲歸？紫陽真人挑眉，她當真投靠了魔淵？
    紫雲搖頭：說不準。有傳言說她是假意順從，伺機除魔；但也有人說她與那魔頭師徒情深，甘心......
    胡鬧！紫陽真人拍案而起，洛雲歸何等人物，豈會自甘墮落！定是玄天宗那幫老糊塗逼人太甚！
    他來回踱步，紫袍無風自動：仙盟大會結果如何？
    七大派決定組建聯軍，由十位化神修士帶隊，一月後進攻魔淵。紫雲遞上一枚玉簡，這是聯軍名單，我派由您親自帶隊。
    紫陽真人掃過名單，眉頭緊鎖：淩霄子這是要拚命啊......連閉關多年的梵音寺苦竹大師都請出來了。
    他沉吟片刻，突然道：傳令下去，即日起開啟紫陽焚天陣，所有在外弟子速速回山。另外，準備三車紫陽真火符，三日後你親自押送往聯軍大營。
    紫雲大驚：師尊，三車真火符？這可是我派百年庫存！
    非常時期，顧不得了。紫陽真人歎息，那魔頭能操控魔淵本源，尋常法術難傷分毫。唯有至陽至剛的紫陽真火，方能克製魔氣。
    他走到殿外，望向魔淵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我有預感，這場魔劫......恐怕比三百年前的血佛寺之亂更加凶險。
    ......
    同一時間，天機閣觀星台。
    天機婆婆手持蛇頭拐杖，仰觀天象。夜空中，代表魔淵的凶星血光大盛，而象征正道的幾顆主星卻黯淡無光，甚至有一顆若隱若現，似有隕落之兆。
    大凶之兆啊......她喃喃自語，這場劫難，恐怕要席卷整個修真界。
    身後，一名中年文士恭敬道：師尊，仙盟大會要求我派出三位元嬰修士和十萬靈石，是否......
    天機婆婆毫不猶豫，再備三套周天星鬥陣陣旗，由你親自送去。
    文士愕然：周天星鬥陣乃我派鎮派之寶，一次出借三套，萬一有失......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機婆婆歎息，若魔淵勢大，天機閣又能獨善其身？
    她拐杖輕點，空中浮現出一幅星圖：你看，魔星周圍已有七顆輔星，對應那魔頭麾下的七大戰將。更可怕的是，還有一顆暗星若隱若現，似乎與那魔頭有極深淵源，卻不在魔淵之中......
    文士仔細觀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這顆暗星的位置......似乎在玄天宗方向？
    天機婆婆點頭，麵色凝重：這才是最讓人擔憂的。魔淵之患在明，這顆暗星卻在暗。若二者裏應外合......
    她沒有說下去，但文士已經冷汗涔涔。一個能操控魔淵本源的魔頭已經夠可怕了，若再有內應，正道聯軍恐怕凶多吉少。
    師尊，是否要提醒玄天宗？
    不必。天機婆婆搖頭，淩霄子剛愎自用，說了反而打草驚蛇。你暗中調查即可，切記小心。
    ......
    梵音寺，大雄寶殿。
    苦竹大師緩緩敲著木魚，梵音陣陣。殿下跪坐著百餘僧眾，個個麵色凝重。
    ......魔淵異動，生靈塗炭。苦竹聲音低沉，老衲奉仙盟之令，一月後前往除魔。此去凶險，或有去無回。
    眾僧齊聲誦經，佛光普照。但在這莊嚴佛光中，卻隱隱有一絲黑氣流轉，若不仔細觀察根本難以發現。
    慧明，慧覺，慧淨。苦竹點名，你三人隨老衲同去。其餘人等留守寺中，開啟金剛伏魔陣，不得有誤。
    謹遵法旨！
    苦竹微微頷首，繼續敲擊木魚。但若有人靠近細看，會發現他指尖隱隱發黑，眼中偶爾閃過一抹血色。
    ......
    藥王穀，丹房。
    枯榮長老看著爐中丹藥，眉頭緊鎖。自從魔淵歸來後，他就一直在研究克製魔氣的丹藥，但進展緩慢。
    師尊。一個年輕弟子匆匆進來，穀主讓您去議事廳，說有要事相商。
    枯榮點頭，將一枚剛剛煉成的丹藥收入袖中。這枚清心丹是他最新成果，能暫時抵禦魔氣侵蝕，或許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議事廳內，藥王穀穀主靈樞子正在來回踱步，麵色焦急。
    枯榮師兄，你來得正好。他急聲道，仙盟要求我派提供三千枚解毒丹、五百枚回元丹和一百枚續命丹，這......這簡直是掏空家底啊！
    枯榮苦笑：穀主，非常時期，顧不得了。魔淵之戰凶險異常，沒有充足丹藥，聯軍傷亡隻會更大。
    可是......靈樞子欲言又止，我總覺得這事蹊蹺。那魔頭再強，也不過元嬰修為，何須如此興師動眾？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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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壓低聲音：莫非淩霄子另有圖謀？
    枯榮麵色微變：穀主何出此言？
    你看這個。靈樞子遞過一枚玉簡，這是我安插在玄天宗的暗線送來的消息。據說淩霄子閉關並非衝擊化神後期，而是在修煉某種禁忌功法！
    枯榮掃過玉簡內容，瞳孔驟縮：噬元大法？這不是血佛寺的邪功嗎？淩霄子怎會......
    所以我說蹊蹺！靈樞子急道，我懷疑淩霄子與那魔頭暗中勾結，所謂的仙盟大會根本就是個陷阱！
    枯榮沉默良久，緩緩搖頭：不會。淩霄子或許剛愎自用，但絕不會勾結魔道。這其中定有誤會。
    但願如此......靈樞子歎息，但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批丹藥我會如數提供，但會暗中做些手腳，若真有變故，也能反製一二。
    枯榮欲言又止，最終點頭：也好。不過要小心，千萬別被察覺。
    ......
    劍閣，劍塚。
    閣主劍無名撫摸著懷中古劍，眼神銳利如鷹。身後，七名劍侍肅立，每人懷中都抱著一柄古樸長劍。
    誅仙四劍，絕仙四劍。劍無名緩緩道，此去魔淵，凶險異常。你等可願往？
    七人齊聲應道：願為閣主效死！
    劍無名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好。不過此行目的並非除魔，而是取回一樣東西。
    他指尖輕彈，一道劍光在空中凝聚成影像——正是沈滄瀾的魔煞臂！
    守墓人臂骨，乃煉製斬魔劍的關鍵材料。劍無名冷聲道，無論如何，必須取回此物。
    若那魔頭不肯交出呢？一名劍侍問。
    那就斬了他。劍無名語氣平淡，誅仙劍陣下，化神也要隕落。
    ......
    靈霄派，飛舟碼頭。
    十艘巨型飛舟整裝待發，船上堆滿了各種物資。掌門靈霄真人正在做最後檢查，麵色凝重。
    師尊，所有物資清點完畢。一名女弟子恭敬道，隨時可以出發。
    靈霄真人點頭：此行凶險，你等務必小心。若遇變故，優先保全自身，物資可棄。
    女弟子愕然：師尊，這些物資可是......
    人命更重要。靈霄真人打斷她，我總覺得這次魔淵之行不會順利，似乎有雙無形的手在幕後操控一切。
    她望向玄天宗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但願是我多慮了。
    ......
    魔淵深處，沈滄瀾看著探子送回的情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十大化神，百位元嬰，真是好大的陣仗。
    洛雲歸接過情報掃了一眼，眉頭微皺：紫陽真火符，周天星鬥陣，誅仙劍陣......都是克製魔氣的利器。看來這次他們是鐵了心要鏟除魔淵。
    那也要他們有機會用出來才行。沈滄瀾眼中紅芒一閃，師尊，截殺計劃可以開始了吧？
    洛雲歸點頭：紫雲道長明日辰時出發，路線經過黑風峽穀。那裏地勢險要，適合埋伏。
    她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地圖：你帶六具血煞衛埋伏在峽穀東側，我帶另外六具守在西側。一旦飛舟進入峽穀，立刻動手，速戰速決。
    沈滄瀾有些意外：師尊也要出手？
    紫雲道長精通紫陽真火，正好克製你的魔功。洛雲歸冷聲道，我來對付他，你負責清理雜兵和奪取物資。
    她頓了頓，補充道：記住，盡量留活口。那些紫陽門弟子，或許能換些好處。
    沈滄瀾咧嘴一笑：弟子明白。
    待沈滄瀾離去後，洛雲歸獨自走到魔淵邊緣。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符，指尖輕點，玉符亮起微光。
    計劃順利。她低聲道，聯軍一月後進攻，屆時按計劃行事。
    玉符中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很好。記住你的承諾，洛雲歸。
    放心。洛雲歸眼神冰冷，我要的，從來都隻是公道。
    她捏碎玉符，任由碎片落入深淵。遠處，沈滄瀾正在點兵點將，魔淵上空紫金大旗獵獵作響。
    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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