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降低戒心。”卡恩獰笑一下，粗大的手指開始在控製台上瘋狂操作。
    兩分鍾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微風號又發來一次禮貌的催促通訊，被埃裏克斯以“正在整理關鍵數據”為由搪塞過去。
    “好了！”卡恩猛地一拍按鈕，“‘幽靈鬥篷’啟動！上帝保佑這玩意有用。”
    一層無形的、特定調製的諧波場籠罩了晨曦號。
    幾乎同時，莉娜低呼：“微風號有動作！它的側舷武器平台…收回去了？引擎功率也在輕微下降。”
    有效！對方傳感器上的晨曦號，此刻恐怕顯示為“疑似友軍”或“非優先目標”！
    “就是現在！”埃裏克斯猛地推動操縱杆，將受損引擎的剩餘動力全部輸出，“不走預定路線，我們跳進那個廢棄的澤塔77星係！直接闖入行星軌道！”
    晨曦號爆發出最後的潛力，猛地加速，並非沿著微風號預想的護送航線，而是劃出一道尖銳的弧線，直奔那顆灰褐色的星球。
    “微風號反應過來了！引擎功率急劇提升！武器平台重新激活！他們在警告我們！”莉娜急促報告。
    “別理他！全速！”
    晨曦號拖著殘軀，衝向澤塔77稀薄的大氣層。後方，微風號緊追不舍，但它似乎出現了短暫的猶豫，武器係統鎖定不斷建立又解除，顯然被那層“幽靈鬥篷”幹擾了判斷。
    這短暫的猶豫給了晨曦號寶貴的時間。
    “進入大氣層！摩擦高溫加劇船體損傷！”
    “護盾無法啟動！準備承受衝擊！”
    飛船劇烈震顫，舷窗外一片赤紅。埃裏克斯全力穩定船身，尋找著可能的降落點。他的神經視覺界麵過濾掉大部分幹擾信息，快速掃描著行星地表。
    荒蕪，死寂，巨大的隕石坑，廢棄的礦場設施。符合一顆資源枯竭星球的特征。
    但就在掠過一片尤其巨大的峽穀時，掃描反饋出現了一個極其微弱、卻被刻意掩蓋的能量信號源。信號的特征…與他視界中正在不斷分析的火種能量，有極其細微的相似之處。
    “那裏！”埃裏克斯調整方向，衝向峽穀。
    “不行！那裏的地形太複雜！我們的機動性不夠！”卡恩大吼。
    “迫降！”埃裏克斯的聲音不容置疑，“扔掉所有不必要的負重！準備撞擊！”
    晨曦號像一顆燃燒的隕石，砸向深邃的峽穀。在最後時刻，埃裏克斯勉強拉平船身，讓腹部裝甲與地麵進行劇烈摩擦。
    刺耳的金屬撕裂聲震耳欲聾。飛船一路鏟起漫天塵土和岩石碎片，最終狠狠撞在一麵巨大的岩壁上，徹底停了下來。
    警報聲淒厲地響成一片。艦橋燈光忽明忽滅，煙霧彌漫。
    “咳咳…”埃裏克斯解開安全帶，晃了晃撞得發暈的頭，“報告情況！”
    “引擎徹底停機…生命維持係統切換至備用能源…結構損傷…媽的，船沒斷成兩截就是奇跡了。”卡恩咳嗽著說。
    “外部掃描…微風號在峽穀上方盤旋，沒有跟下來。他們的船體太大，進不來。”莉娜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但他們放下了登陸艇！至少三艘！”
    埃裏克斯掙紮著站起來：“卡恩，盡量修複通訊，嚐試用最低功率向外界發送加密求救信號，注明我們位置和遭遇‘不明身份艦船襲擊’。莉娜，帶上所有關於火種和能量殘留的分析數據，還有便攜掃描儀。我們離開飛船。”
    “離開？我們去哪？”
    埃裏克斯看向舷窗外嶙峋的岩石和深邃的峽穀陰影。
    “去找那個隱藏在這裏的東西。那可能是我們唯一的生機。”
    他率先走向武器櫃，取出一把緊湊型脈衝步槍，扔給卡恩，自己拿上一把手槍和幾個能量彈匣。莉娜則快速地將數據存儲器和掃描儀塞進隨身背包。
    他們打開因為變形而嘶嘶作響的氣密門，踏上澤塔77荒涼的土地。空氣稀薄而冰冷，帶著一股金屬和塵埃的味道。頭頂極高的地方，微風號的陰影隱約可見。
    埃裏克斯根據記憶中的掃描信號，帶頭向峽穀深處走去。腳下的碎石嶙峋，四周是沉默的、仿佛亙古存在的岩壁。
    沒走多遠，莉娜手中的掃描儀突然發出了微弱的嘀嘀聲。
    “有信號了！很微弱，就在前麵…岩壁裏！”
    他們加快腳步，來到一片看起來毫無異常的岩壁前。掃描儀的指示光標堅定地指向岩石內部。
    卡恩上前，用粗壯的手指敲打了幾下岩壁，又用工程掃描儀仔細檢查。“有偽裝層！很高明，幾乎和岩石一模一樣，後麵是合金結構。找不到明顯的入口。”
    埃裏克斯凝視著岩壁，他視界中的數據流再次活躍，並非來自飛船計算機，而是他自身的直覺在處理眼前的信息。岩石的紋理、微小的能量泄露、空氣的流動…無數細節匯聚。
    他伸出手，並非漫無目的地摸索，而是精準地按向岩壁上幾處毫不起眼的微小凸起，順序、力道都帶著某種奇異的韻律。
    毫無聲息地，一道狹長的、勉強容一人通過的縫隙在看似渾然一體的岩壁上打開，露出後麵向下延伸的、泛著幽藍冷光的金屬階梯。
    深邃，冰冷，通向未知的地下。
    卡恩和莉娜都驚訝地看著埃裏克斯。
    埃裏克斯沒有解釋，隻是握緊了手中的槍，率先踏入了那條幽深的通道。
    “跟上。”
    通道深處的寒意滲入骨髓，每一步都踏在未知之上。埃裏克斯握槍的手指關節發白，槍口微微下壓，隨時準備應對黑暗中的任何異動。卡恩和莉娜緊隨其後，三人的呼吸在狹窄空間裏交織成緊張的旋律。
    牆壁逐漸從粗糙的岩土變為光滑的金屬，泛著幽藍的微光。莉娜的手指輕輕拂過牆麵，感受到細微的能量波動。“這不是普通的地下通道，”她低聲道，“這些金屬板在發熱。”
    卡恩突然拉住兩人，指著前方轉角處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紅外光束。“陷阱，”他簡潔地說，從背包中取出幹擾器。光束閃爍幾下後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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