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蓮教的人，還未到達遠劍幫時，葉遠正尋思著如何破敵。
    李大嘴舉著菜刀站在他身側，臘肉的油星還在刀麵上，混著晨光泛出詭異的光澤。
    “幫主，他們好像不止帶了人。” 趙鐵柱的拳頭捏得咯咯響，目光死死盯著黑蓮教隊伍後方 。
    那裏停著輛蓋著黑布的囚車，車壁滲出暗紅色的液體，隱約能聽到鐵鏈拖動的聲響。
    葉遠的歸宗劍突然指向囚車：“先解決前麵的雜碎，再看看籠子裏裝著什麽東西。”
    他側頭對蘇天傲說：“去把地窖裏的蓮子搬到箭塔，用火箭射出去，這玩意兒見火就炸。”
    蘇天傲愣了愣，還是抱著木箱往箭塔跑。
    他踩著自己擦了半夜的石桌爬上梯子時，突然覺得這雜役當得不算太虧 —— 至少比在皇宮裏看父皇臉色有趣。
    黑蓮教的先鋒已經衝到寨門下，為首的黑袍人舉起骨杖，黑氣如潮水般湧向寨牆。
    趙鐵柱怒吼著跳下城牆，雙拳砸在地上，石屑飛濺中竟將黑氣震開三丈。
    “好功夫！” 李大嘴看得熱血沸騰，抓起把菜刀就衝了上去。
    刀光在黑袍人中穿梭，切菜般劈斷骨杖，飛濺的木屑混著黑血，在朝陽下織成張血腥的網。
    葉遠沒動，歸宗劍在掌心轉著圈。
    他在等，等黑蓮教的主力露出破綻。當囚車旁的四個黑袍人同時結印時，他終於動了 —— 青光如閃電般掠過寨門，劍罡將正在施法的黑袍人攔腰斬斷。
    “想放噬魂陣？問過我的劍沒？” 葉遠的聲音在戰場回蕩，歸宗劍挑起個黑袍人的屍體，甩向黑旗。
    旗杆應聲而斷，黑旗飄落的瞬間，囚車裏傳來聲女子的哭喊，微弱卻清晰。
    “是淺淺的聲音！” 蘇天傲在箭塔上大喊。
    火箭帶著蓮子射向人群，爆炸聲中，他看到囚車的黑布被氣浪掀開，露出張沾滿血汙的臉。
    正是蘇淺淺，手腳被鐵鏈鎖在車壁上，脖頸處纏著圈黑色的咒印。
    李大嘴的菜刀突然頓住：“我靠，公主咋被關起來了？”
    “蠢貨，那是黑蓮教的易容術。” 葉遠的劍息順著鐵鏈蔓延，試圖解開蘇淺淺身上的咒印，卻被股陰冷的力量彈回：“這是替身，真正的蘇淺淺應該還在皇城。”
    就在這時，黑蓮教的隊伍突然後撤，留下滿地屍體和那輛囚車。
    葉遠皺眉，歸宗劍在身前劃出防護圈 —— 這撤退太蹊蹺，像是在故意引誘他們離開山寨。
    “別追！” 他喊住想去追趕的趙鐵柱，目光落在囚車的鎖扣上：“這籠子是用玄鐵做的，專門用來關押靈武者。”
    蘇天傲從箭塔跳下來，手裏捏著半塊燒焦的黑袍碎片：“上麵繡著青雲宗的標記。”
    葉遠捏碎碎片，玄鐵的寒氣順著指尖蔓延：“看來青雲宗和黑蓮教勾搭上了。”
    他突然笑了：“正好，省得我們一個個去找。”
    清理戰場時，李大嘴在個黑袍人懷裏摸出張揉皺的紙條。
    上麵用朱砂畫著幅地圖，標記著黑風寨以西三十裏的 “狼窩嶺”，旁邊歪歪扭扭寫著 “貢品在此”。
    “貢品？” 蘇天傲湊過來看：“難道是三個月前失蹤的那批？”
    葉遠將紙條揣進懷裏，突然聽到寨門外傳來馬蹄聲。
    一個老農騎著匹瘦馬，懷裏抱著個破碗，看到寨牆上的血跡，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前…… 前輩。” 老農顫巍巍地掏出塊啃了一半的窩頭：“能…… 能給口水喝不？”
    李大嘴剛想遞水囊，卻被葉遠攔住。
    歸宗劍的劍尖輕輕挑起老農的草帽，露出張布滿刀疤的臉 —— 這根本不是普通農戶，虎口的老繭分明是常年握刀留下的。
    “說吧，狼窩嶺的山匪讓你來送什麽信？” 葉遠的劍罡抵在對方咽喉：“是讓我們去取貢品，還是來請我們赴死？”
    老農臉色煞白，突然跪地磕頭：“前輩饒命！狼窩嶺的山匪抓了我們村的姑娘，逼我們來請您…… 請您去救救她們！”
    他從懷裏掏出塊玉佩，上麵刻著朵蓮花，“他們說您要是不去，就把這玉佩的主人抓到黑蓮教……”
    葉遠接過玉佩，指腹撫過冰涼的蓮花紋，這是蘇淺淺的貼身之物，上次在皇城分開時還戴在她脖子上。
    “對方多少人？” 葉遠收起劍。
    “三十多個山匪，個個帶刀。” 老農的聲音發顫：“他們說今天午時要是見不到您，就…… 就把姑娘們扔下山崖。”
    葉遠看了眼日頭，距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
    他對趙鐵柱說：“把剩下的噬心蓮裝進陶罐，帶上十斤火藥。”
    又對李大嘴說：“順便把蘇天傲的地圖拿上。”
    蘇天傲連忙掏出連夜繪製的地圖，上麵用朱砂標出了狼窩嶺的三處隘口。
    “這裏有個暗河，可以繞到山寨後麵。” 他指著地圖角落：“我去年打獵時發現的。”
    “不錯，沒白讓你擦桌子。” 葉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跟老農去村子等著，我們得手後會去接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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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天傲剛想反駁，就被李大嘴塞了塊臘肉：“皇子殿下，村裏的姑娘說不定比皇宮的宮女好看，去看看不虧。”
    狼窩嶺的山路比地圖上標注的更險峻。
    趙鐵柱扛著陶罐走在最前麵，腳邊的碎石滾落山穀，半天才傳來回音。
    “幫主，你說這山匪真有膽子勾結黑蓮教？” 李大嘴突然停下，菜刀在掌心轉了個圈：“他們就不怕被滅口？”
    葉遠撥開擋路的荊棘，歸宗劍的青光在指尖閃爍：“狼窩嶺的頭領以前是皇家獵場的護衛，因私放妖獸被逐，手裏肯定握著皇室的把柄，黑蓮教用這個要挾他，再正常不過。”
    說話間，前方突然傳來女子的哭喊。
    趙鐵柱剛想衝過去，就被葉遠拉住 —— 隘口的岩石上插著幾支箭，箭尾係著的布條寫著 “此路不通”，字跡歪歪扭扭，倒像是故意留下的線索。
    “是陷阱。” 葉遠指著地上的馬蹄印，“這附近有新翻的泥土，下麵埋著東西。”
    李大嘴突然笑了，掏出火折子點燃塊臘肉：“看我的。”
    他將冒著火星的臘肉扔向隘口，隻聽 “轟隆” 一聲，泥土炸開，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尖刺。
    “果然有詐。” 趙鐵柱捏了捏拳頭：“我們走暗河？”
    “不。” 葉遠指向右側的懸崖：“從那上麵下去，直接抄他們老巢。”
    懸崖雖陡，卻難不倒修煉過《萬劍訣》的葉遠。
    他背著歸宗劍，踩著岩壁的縫隙往下滑，劍息在指尖凝聚成支點，每一步都精準落在實處。
    李大嘴和趙鐵柱則用藤蔓捆著腰，像蕩秋千似的跟著。
    穀底果然有個山洞，洞口掛著個骷髏頭，眼窩處也插著兩支火把。
    葉遠示意兩人噤聲，自己則悄無聲息地摸了進去，山洞深處傳來骰子碰撞的聲響，夾雜著山匪的狂笑。
    “大哥，那老農真能把葉遠引來？”一 個尖嗓子的漢子問道。
    “放心，” 另個粗嗓門的漢子聲音響起：“我手裏有蘇淺淺的玉佩，那小子要是敢不來，黑蓮教自然會收拾他！”
    葉遠的眼神冷了下來。
    他剛想動手，就聽到隔壁傳來鎖鏈拖動的聲響，伴隨著女子的啜泣。
    “先救人。” 葉遠打了個手勢，歸宗劍突然出鞘，青光如閃電般劈開隔壁的石門。
    十幾個被綁在石柱上的少女嚇得尖叫，其中個穿藍布裙的姑娘突然喊道：“葉大哥？我是李嬸的侄女！”
    葉遠愣了愣，認出這是葉家村的二丫。
    小姑娘去年還給他送過桂花糕，怎麽會被抓到這裏？
    “他們說要拿我們獻祭，打開什麽……” 二丫的話沒說完，就被衝進洞的山匪打斷。
    為首的尖嗓門的大漢舉著大刀砍來，刀風帶著股腥臊味，顯然沾過不少人命。
    “你的對手是我！” 李大嘴的菜刀迎了上去，刀光在空中劃出道弧線，竟將大刀劈出個豁口。
    山匪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卻被趙鐵柱一腳踹倒，臉撞在石柱上，門牙掉了滿地。
    葉遠沒理會這些小嘍囉，歸宗劍直指山洞最深處的密室。
    那裏的石壁刻著與皇城寶庫相似的符文，中央的石台上擺著個錦盒，盒蓋縫隙滲出淡淡的金光 —— 正是失蹤的貢品，龍血玉！
    “想拿龍血玉？問過我沒！” 粗嗓門突然衝出，手裏的大刀裹著黑氣，竟有幾分劍罡境的氣勢。
    葉遠側身避開，指尖在對方手腕上輕輕一點，大刀瞬間脫手，插進石壁三寸。
    “皇家獵場的‘裂山刀’，可惜被你用成了砍柴刀。” 葉遠的劍息順著山匪的經脈遊走，突然在死穴停住：“黑蓮教給你的噬心蓮，藏在哪了？”
    山匪臉色煞白，剛想咬舌自盡，卻被李大嘴一把捏住下巴。
    “說不說？不說把你烤成臘肉！” 菜刀在他眼前晃了晃，刀麵上還沾著早上的豬油。
    “在…… 在錦盒底下。” 山匪的聲音抖得像篩糠。
    葉遠打開錦盒，龍血玉的光芒照亮了底下的暗格 —— 裏麵果然藏著三枚噬心蓮，與黑風寨地窖裏的一模一樣。
    他突然注意到龍血玉上刻著細微的紋路，與歸宗劍的劍紋隱隱呼應。
    “這玉……” 葉遠的識海突然震顫，劍塚第三層的虛影竟開始旋轉：“ 果然能淨化邪祟。”
    他將龍血玉貼在二丫的鎖鏈上，鐵鏽瞬間剝落，露出底下嶄新的鐐銬 —— 這根本不是山匪能弄到的東西，分明是皇室專用的鎖魂鏈。
    “他們不止要獻祭，還要用鎖魂鏈吸取你們的精氣。” 葉遠的眼神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山洞突然劇烈搖晃，石壁上的符文亮起紅光。
    李大嘴指著洞口喊道：“不好，他們要炸山！”
    葉遠當機立斷：“趙鐵柱，帶姑娘們從暗河走！李大嘴，跟我斷後！”
    他抓起錦盒，歸宗劍突然發出一聲輕鳴，劍罡將頭頂掉落的石塊劈成粉碎。
    “看來有機會得回趟葉家村了。” 他的聲音很沉。
    等眾人從暗河鑽出來時，狼窩嶺已經塌了半邊。
    趙鐵柱清點人數，人數正好。
    這時，李大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著遠處的山道：“幫主你看，蘇天傲帶村民來了。”
    葉遠跟蘇天傲匯合後，帶著村民隊伍裏緩緩離開。
    遠處的山道上，青衫老者收起水鏡，對身後的少年說：“看來這龍血玉，比我們想的更有用。”
    少年捧著劍匣，輕聲問：“師父，要告訴葉遠劍塚的真相嗎？”
    “不急。” 老者望著皇城的方向：“等他拿到劍魄花，自然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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