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丹心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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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紅色的荒原之上,風聲嗚咽,卷起幹燥的塵沙,拍打在那些不知沉寂了多少歲月的巨大獸骨化石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更添幾分蒼涼死寂。
    三具暗紅色的青銅戰俑,如同從曆史塵埃中走出的殺戮機器,眼眶中跳動的猩紅魂火死死鎖定著林楓四人,它們步伐沉重而統一,踏在地麵上發出“咚咚”的悶響,手中鏽跡斑斑卻依舊鋒銳的巨斧拖曳在地,劃出深深的溝壑,煞氣凜冽。
    “左側那隻交給我!”韓力怒吼一聲,古銅色的肌膚下氣血奔湧,他竟不閃不避,如同蠻象衝撞般主動迎向最左側的戰俑,雙拳之上土黃色真元凝聚,悍然砸向那劈落的重斧!他突破至真元境後,肉身力量更是暴漲,竟打算以硬碰硬!
    “轟!”
    拳斧交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氣浪翻滾,韓力身形劇震,腳下地麵寸寸龜裂,但他竟真的憑借蠻力生生架住了戰俑這勢大力沉的一斧!隻是那反震之力讓他氣血翻騰,臉色潮紅。
    與此同時,趙乾折扇揮舞,道道銀色符文如同靈蝶般飛出,並非直接攻擊中間那具戰俑,而是迅速在其腳下勾勒出一個簡易的困陣。“地縛陣,起!”銀光一閃,那戰俑衝鋒的步伐頓時一滯,如同陷入泥沼,動作變得遲緩起來。
    柳飄絮則對上右側戰俑,她身法飄忽,指尖綠芒閃爍,一道道堅韌的藤蔓破土而出,如同靈蛇般纏繞向戰俑的四肢關節,雖不能完全限製其行動,卻也極大地幹擾了它的攻擊節奏。
    林楓立於中央,目光平靜地看著被暫時牽製的三具戰俑。初入真元境的力量在體內奔騰流轉,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充斥心間。他並未立刻動用武技,而是心念微動,識海中磅礴的魂力蔓延而出,如同無形的觸手,細致地掃描著戰俑的結構。
    “魂火核心在胸腔正中偏左三寸,外部有暗紅金屬保護,連接著四肢的符文脈絡……”瞬息之間,林楓便憑借遠超同階的魂力感知,洞察了這戰俑的弱點所在。這等死物,或許力量強橫,不懼疼痛,但在靈魂層麵,幾乎不設防。
    他動了。
    腳下《柳絮隨風步》施展,身形如鬼魅般飄出,目標直指被韓力勉強架住的那具戰俑!速度快得隻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青影。
    那戰俑感應到威脅,猩紅魂火劇烈跳動,空著的左臂帶著惡風,猛地橫掃向林楓!
    然而,林楓仿佛早已預判到它的動作,身形在間不容發之際一個輕靈的旋轉,便擦著那橫掃的鐵臂掠過,同時並指如劍,淡金色的真元高度凝聚於指尖,吞吐著淩厲無匹的鋒芒,更有一絲隱晦的紫青龍煞之氣纏繞!
    他沒有選擇攻擊戰俑堅硬的頭部或關節,而是精準無比地一指點向其胸腔左側,魂力感知中的那個核心節點!
    《玉骨截脈手》——以真元驅動,威力何止倍增!
    “嗤!”
    一聲輕微的、如同熱刀切牛油般的聲音響起!
    林楓的指尖,蘊含著高度凝練的真元與破甲特性極強的龍煞之氣,竟如同戳破一層窗戶紙般,輕易洞穿了那層堅硬的暗紅金屬保護層,精準地點中了其中那團跳躍的猩紅魂火!
    “噗!”
    如同燭火被掐滅。
    那具戰俑眼眶中的猩紅魂火驟然熄滅,高舉的巨斧僵在半空,橫掃的手臂也無力的垂下,整個龐大的身軀晃動了一下,隨即“哐當”一聲,散落成一堆暗紅色的金屬零件,再無動靜。
    一擊!僅僅一擊,便秒殺了一具堪比真元境修士的戰俑!
    正準備拚死硬撼的韓力愣住了,正在全力維持陣法的趙乾和操控藤蔓的柳飄絮也投來了震驚的目光。
    林楓動作未停,身形再閃,如同瞬移般出現在被趙乾陣法困住的那具戰俑身前。那戰俑掙紮著,巨斧剛剛揚起。林楓如法炮製,指尖金芒一閃,再次精準點出!
    “嗤!噗!”
    第二具戰俑應聲而散!
    最後那具被藤蔓纏繞的戰俑,似乎感應到了同伴的“死亡”,魂火瘋狂跳動,爆發出更強的力量,掙斷了大部分藤蔓。但林楓的身影已如影隨形般貼近。
    “破!”
    第三指點出!
    “哐當!”
    第三具戰俑化作滿地碎片。
    從林楓出手到三具戰俑全部瓦解,不過短短數息時間!荒原上再次恢複了寂靜,隻剩下風吹過獸骨的嗚咽聲,以及韓力有些粗重的喘息。
    趙乾收起折扇,看著那三堆廢鐵,又看了看氣息平穩、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林楓,苦笑道:“林兄,你這……未免也太打擊人了。”他自問陣法精妙,但若要解決一具戰俑,也需耗費一番手腳,絕無可能如此輕描淡寫。
    柳飄絮美眸中異彩更盛,輕聲道:“林師兄對力量的控製和戰機的把握,已入化境。”
    韓力撓了撓頭,甕聲道:“林兄弟,厲害!俺服了!”
    林楓微微一笑,收斂氣息。他之所以能如此輕易解決戰俑,一是憑借強大的魂力洞察弱點,二是初成的真元品質極高,兼具《蘊靈篇》的精純與龍煞之氣的淩厲,穿透力極強,三是《玉骨截脈手》這類精準打擊的技巧,正好克製這種依賴核心驅動的傀儡之物。若換成靈活多變、懂得閃避防禦的真人修士,自然不會如此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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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取巧罷了。這些戰俑應是古界的守衛,看來我們距離核心區域不遠了,大家小心。”林楓提醒道。
    經此一戰,隊伍士氣大振,對林楓的實力更是心服口服。四人稍作調息,便繼續向著柳飄絮感應的方向,也是趙乾推測的“丹心殿”所在前進。
    越往核心區域,周圍的景象越發殘破與古老。倒塌的宮殿殘骸越來越多,有些甚至還能看到殘留的陣法光華閃爍,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空氣中彌漫的元氣也變得更加狂暴,時而會出現小範圍的空間漣漪,必須小心避開。
    途中,他們又遭遇了幾波古界自身的危險。有隱匿在陰影中、能吞噬真元的詭異藤蔓;有從白骨堆中爬出、散發著腐臭氣息的屍煞;還有一片區域,地麵布滿鋒銳的金氣,稍有不慎便會被割傷。但在林楓強大的魂力預警和四人默契的配合下,都有驚無險地度過,甚至還收獲了幾種外界罕見、靈氣未完全流失的古界藥材。
    約莫一日後古界時間),當他們穿過一片由巨大石筍組成的石林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極為廣闊的平台,平台以某種溫潤的白玉鋪就,雖然布滿裂痕,卻依舊能想象出其完好時的恢弘氣象。平台盡頭,是一座巍峨聳立的巨大殿宇!
    殿宇同樣殘破不堪,穹頂坍塌了大半,牆壁上也布滿了裂痕與歲月的侵蝕痕跡,但那高聳的石柱、巨大的門戶,以及門楣上方那塊依稀可辨、以古老篆文書寫的“丹心”二字的牌匾,無不昭示著它曾經的身份——上古宗門的核心丹殿!
    此刻,在這片白玉平台之上,已然聚集了數道身影。
    林楓目光一掃,心中了然。除了他們四人,其餘六位進入悟道古殿的天才,已然齊聚於此!
    平台左側,靠近一根斷裂石柱旁,站著兩人。正是藥王穀孫騫與陳玄!孫騫臉色陰沉,目光如同毒蛇般瞬間鎖定在林楓身上,毫不掩飾那刻骨的殺意與嫉妒。他身旁的陳玄,更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眼神躲閃,顯然對林楓已是懼到了骨子裏。孫騫的氣息比之前更加凝練了幾分,似乎在這古界中也有所收獲,但並未突破。
    平台右側,焚天宗火耀獨自一人,抱著雙臂,靠在一麵殘壁上。他火紅的長發在古界微風中拂動,目光灼灼,先是掃過孫騫,帶著一絲不屑,隨後落在林楓身上,戰意升騰,但並未立刻上前,似乎也在審視。
    在平台中央,稍靠近丹心殿大門的位置,站著三人。其中兩人,正是黑煞宗的厲血與烏魁!厲血眼神陰鷙,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弧度,手中那血色羅盤正指向林楓的方向,微微震顫。烏魁則惡狠狠地瞪著林楓,煞氣湧動。他們二人氣息相連,顯然結成了穩固的同盟。
    而最後一人,則獨自站在距離殿門最近的地方,背對眾人,仰頭望著那塊“丹心”牌匾,似乎在感悟著什麽。他身著樸素的灰色丹師袍,身形挺拔,氣息平和而深邃,正是古江大師之孫——古董!
    古董的出現,讓林楓有些意外。據他所知,古董在大比中排名並不靠前,能進入前十已是僥幸,沒想到他竟能獨自一人安然抵達這核心區域,而且看樣子,似乎比其他人來得更早。
    隨著林楓四人的到來,平台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而緊張起來。
    十名東域丹塔大比的天才,在這上古丹心殿前,終於全員匯聚!
    孫騫率先打破沉默,聲音冰冷帶著譏諷:“林楓,你終於來了。靠著那口靈泉僥幸突破真元境,就以為能與我等平起平坐了?真是可笑!”
    林楓尚未開口,火耀便嗤笑一聲:“孫騫,少在那裏陰陽怪氣!有本事你自己也去找口靈泉突破啊?沒那個運氣就閉嘴!林楓,你突破的動靜可不小,看來根基打得不錯,有機會咱們打一場!”他性格直接,欣賞實力,對林楓雖有好勝心,卻並無太多惡意,反而對孫騫的做派頗為不齒。
    孫騫被火耀嗆聲,臉色更加難看,冷哼一聲,卻並未與火耀爭執。
    厲血此時陰惻惻地開口,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林楓,你殺我黑煞宗弟子指被重創失去戰鬥力的那位),奪我宗門機緣指靈泉),這筆賬,該算算了。”他直接將那口無主的靈泉歸為了黑煞宗的機緣,顯然是找借口發難。
    烏魁也跟著吼道:“小子,納命來!”
    麵對黑煞宗的咄咄逼人,林楓麵色平靜,淡然道:“靈泉乃無主之物,能者居之。至於你們那位弟子,學藝不精,妄圖以多欺少,落得那般下場,純屬咎由自取。想算賬?盡管放馬過來。”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強大的自信,仿佛絲毫未將厲血二人放在眼裏。
    趙乾適時搖著折扇笑道:“厲血兄,烏魁兄,此地可是丹心殿前,想必機緣就在殿內。此時大打出手,若是驚擾了殿內禁製,或者讓他人漁翁得利,恐怕得不償失啊。”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孫騫和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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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飄絮也輕聲道:“厲師兄,烏師兄,此地詭異,不如先探索殿內機緣為重。”
    韓力則往前一站,雄壯的身軀如同一堵牆,沉默地盯著厲血二人,意思不言而喻。
    厲血眼神閃爍,看了看林楓四人,又瞥了一眼虎視眈眈的火耀和陰沉的孫騫,知道此刻動手確實不明智。他壓下心中殺意,獰笑一聲:“好!就讓你們多活片刻!待取了殿內機緣,再收拾你們不遲!”
    一時間,平台上的氣氛雖然依舊緊張,但各方都克製了下來,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所有人的目光,最終都投向了那扇緊閉的、布滿了古老花紋的丹心殿大門,以及站在門前的古董。
    古董似乎終於從感悟中回過神來,緩緩轉身。他的麵容普通,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清澈明亮,仿佛能洞悉人心。他目光掃過在場眾人,在林楓身上微微停留,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平靜地開口道:“此門有禁製,非蠻力可破。需以魂力溝通門上丹紋,引動共鳴,方可得入。”
    他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眾人聞言,紛紛將魂力探向那扇巨門。果然,門上那些看似雜亂的花紋,實則蘊含著某種玄奧的韻律,魂力接觸上去,如同泥牛入海,被悄然吸收,卻無法撼動分毫。
    孫騫冷哼一聲,嚐試以魂力衝擊一處丹紋,那丹紋微微一亮,隨即一股反震之力傳來,讓他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吃了個小虧。
    火耀也試了試,同樣無功而返,嘟囔道:“這勞什子禁製,真麻煩!”
    厲血、烏魁等人也紛紛嚐試,皆不得其法。
    林楓凝聚魂力,小心地探向一道形似火焰的丹紋。他的魂力剛一接觸,便感覺那丹紋仿佛活了過來,傳遞出一股渴望、一種考驗的意念。並非強行阻擋,而是需要理解,需要契合。
    他心中一動,回想起《丹皇經》中關於各種基礎丹紋的記載,以及自身對丹道的理解。他並未強行衝擊,而是嚐試著調整自身魂力的頻率,模擬著煉丹時控火的細膩與精準,緩緩地將魂力融入那道火焰丹紋之中。
    漸漸地,他仿佛聽到了丹爐內火焰的歡騰,感受到了藥材在火焰中萃取的韻律……那火焰丹紋越來越亮,最終“嗡”的一聲輕鳴,徹底被點亮!
    與此同時,趙乾憑借對陣法的理解,點亮了一道代表“固元”的符文;柳飄絮憑借對草木生靈的親和,點亮了一道“蘊靈”花紋;就連韓力,也憑借其堅韌純粹的意誌,點亮了一道代表“厚重”的土屬性紋路。
    而古董,早已不知在何時,悄無聲息地點亮了三道不同的丹紋!他神色依舊平靜,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孫騫、火耀、厲血等人見狀,臉色都有些難看,紛紛沉下心神,努力感悟、嚐試。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當林楓點亮第五道丹紋,古董點亮第七道時,那扇巨大的殿門,終於發出了“軋軋”的沉重聲響,緩緩向內打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更加濃鬱、混合著古老藥香和塵埃氣息的蒼茫之氣,從門縫中彌漫而出!
    丹心殿,開啟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眼神熾熱。
    “進!”
    不知誰低喝一聲,十道身影幾乎同時化作流光,爭先恐後地掠向那開啟的門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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