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風聲鶴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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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扒著窗戶縫,眼睜睜看著那幾個被鐵鏈鎖著的和尚道士被官兵推搡著遠去,哭喊聲和嗬斥聲漸漸消失在鎮子另一頭,隻覺得後脖頸涼颼颼的。
    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邪性了。妖魔鬧得凶,官府不去抓,反倒先逮起自己人來了?
    他趕緊關上窗戶,閂死,後背緊緊貼著冰涼的門板,心砰砰直跳。懷裏那三十兩銀子和剛得的獎勵,此刻感覺像是燙手的山芋,揣著都不安穩。
    “來福,”他壓低聲音,對著角落的土狗說,“咱們得趕緊溜,這地方不能待了。”
    來福似懂非懂地歪了歪頭。
    天剛蒙蒙亮,鎮子裏還一片寂靜,清風就背上包袱,拉起來福,輕手輕腳地下樓結賬。掌櫃的打著哈欠,也沒多問,找了零錢。
    一出客棧門,清晨的冷風一吹,清風打了個激靈,腦子清醒了不少。去哪?不能往回走,李家鎮那邊有個屍魔礦洞。往前?誰知道前麵什麽光景。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打聽打聽消息。鎮口有個賣炊餅的早攤,支著個破棚子,熱氣騰騰。清風走過去,要了兩個炊餅,掰了一半喂給來福,狀似無意地跟攤主搭話。
    “老哥,生意不錯啊…剛才我看一大早就鬧哄哄的,官爺們抓人呢?”
    攤主是個幹瘦的中年人,聞言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才壓低聲音:“可不是嘛!說是查什麽‘左道邪術’,唉,這年月,有點本事的和尚道士都快被抓完了。”
    “左道邪術?”清風心裏一咯噔,“修行之人也抓?”
    “誰說不是呢!”攤主歎了口氣,“聽說是京城裏下了旨意,說是什麽…哦對,‘禁絕淫祀,清查異術’!怕修行人借著法術蠱惑人心,鬧出亂子。下麵的人為了交差,管你是不是正經修行的,有點能耐的先抓了再說!”
    他湊近了些,聲音更低了:“小道長,我看你也是…路上行走可得留點神,最近盤查得緊,沒啥度牒憑證的,最好繞開大城和官兵。”
    清風聽得心裏發涼。度牒?玉碟?師傅倒是提過一嘴,說那是朝廷發的“執照”,可他哪有那玩意兒!他這才明白,為啥師傅非要他攢夠功績去換玉碟,合著沒這玩意兒,在外麵擺攤算卦都可能被當邪教抓了!
    “多謝老哥提醒!”清風連忙道謝,心裏那點因為突破和發財帶來的得意勁徹底沒了,隻剩下緊迫感。
    必須盡快搞到玉碟!不然寸步難行!
    他不敢再耽擱,三口兩口吃完炊餅,拉起還在舔餅渣的來福,低著頭快步離開了黑山鎮。
    官道是不敢走了,誰知道會不會撞上巡邏的官兵。他隻能撿那些荒僻的小路走,遇到村莊都繞著道,生怕惹上麻煩。
    一路上的景象越發荒涼。田地荒蕪得多,村莊破敗得多,偶爾遇到幾個麵黃肌瘦的流民,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種麻木的警惕,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
    清風把懷裏的銅錢和斷劍捂得更緊了,內力暗暗運轉,警惕著四周。來福也似乎感受到了不安,不再到處亂嗅,緊緊跟在他腳邊。
    中午時分,他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來歇腳,掏出幹糧啃著,心裏盤算著下一步。
    光躲不是辦法,得賺錢,攢功績,換玉碟。可怎麽賺?現在這情況,擺攤是不用想了。難道真得去抓妖除魔?可稍微厲害點的,像礦洞屍魔那種,上去就是送菜。
    他想起了義莊超度遊魂的經曆。安全,收益還行,最主要的是——這算不算“除魔”?
    係統好像認這個!而且超度亡魂,怎麽說也是積德行善,官府總不能因為這抓人吧?
    思路一打開,他立刻覺得這條路可行。亂世之中,別的不多,就是死人多,孤魂野鬼多!
    他興奮地掏出那本《基礎超度術》翻看起來。裏麵記載了幾種簡單的超度安魂的法咒和手印,需要配合內力與一絲道行施展。他試著比劃了一下,感覺比昨晚瞎蒙強多了。
    “以後道爺我就專業超度了!”他給自己打著氣,“爭取早日超度成行業標兵,換張玉碟保平安!”
    休息夠了,他繼續趕路。專挑那些看起來荒僻、可能有亂葬崗或者廢棄村落的地方走,胸口那枚銅錢成了他的指路明燈。
    接下來幾天,他還真靠著銅錢的指引,找到了兩處小的孤魂聚集地。一處是荒山裏的幾座無主老墳,飄著三兩個渾渾噩噩的遊魂。另一處是個被山賊屠戮過的小荒村,怨氣稍重些,有五個殘魂。
    有了《基礎超度術》和銅錢的輔助,再加上他內勁一品的修為,處理起來比在義莊時輕鬆了不少。手指一點,白光閃過,怨魂消散,反饋回來一絲微薄卻精純的能量融入道行,係統也叮叮當當地獎勵了些許道行丹和內功丹。
    雖然每次超度完都累得跟狗一樣來福:?),但看著道行和內力都在穩步增長,清風心裏踏實了不少。
    這路子,穩!
    這天傍晚,他超度完荒村裏的最後一個殘魂,累得一屁股坐在斷牆上喘氣。來福在旁邊扒拉著燒黑的木頭,似乎找到了半截烤焦的什麽東西,啃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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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風摸出幹糧啃著,盤點收獲。幾天下來,道行丹攢了五顆,內功丹三顆,還爆了一本《基礎符籙詳解》,正好彌補他畫符成功率低的短板。
    “不錯不錯,細水長流…”他美滋滋地想著,把道行丹像吃糖豆一樣扔進嘴裏一顆,感受著那絲清流滋養神魂。
    就在這時,官道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有車輪滾滾的聲音,中間夾雜著女子驚慌的哭喊和男子粗暴的嗬罵。
    清風一個激靈,立刻竄到一堆廢墟後麵,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去。
    隻見塵土飛揚中,一輛看起來原本還算華麗的馬車正瘋狂地奔跑,但車轅似乎壞了,跑得歪歪扭扭。車後麵,三個騎著駑馬、穿著破爛皮甲、手持鋼刀的漢子正大呼小叫地追趕,一看就不是善類。
    “山賊?!”清風心裏一緊。
    馬車跑到離荒村不遠的地方,終於支撐不住,一側車輪猛地斷裂,整個車廂轟然側翻在地!拉車的馬匹驚惶地嘶鳴著。
    車夫當場被甩飛出去,撞在路邊的石頭上,沒了聲息。車廂裏爬出一個穿著錦緞衣裙、頭發散亂的年輕女子,和一個穿著綢衫、嚇得麵無人色的胖商人。
    “救命!救命啊!”那女子看到追兵已到,絕望地哭喊起來。
    那三個山賊跳下馬,獰笑著圍了上去。
    “叫啊!使勁叫!這荒郊野嶺的,看誰來救你們!”為首的刀疤臉吐了口唾沫,眼神貪婪地盯著商人鼓鼓囊囊的腰包和女子頭上的首飾。
    “好漢饒命!錢…錢都給你們!隻求放我們一條生路!”胖商人噗通一聲跪下,哆嗦著解下腰包雙手奉上。
    刀疤臉一把搶過錢袋掂了掂,滿意地咧嘴一笑,隨即目光又淫邪地看向那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子:“錢嘛,爺收了。這娘們兒,也得留下陪爺幾個樂嗬樂嗬!”
    另外兩個山賊也發出猥瑣的笑聲,朝女子逼去。
    “不要!求求你們!”女子驚恐地後退,腳下一軟跌倒在地。
    清風躲在廢墟後麵,看得手心冒汗。
    救?還是不救?
    對方有三個人,看著都是刀頭舔血的亡命徒,手裏有真家夥。自己雖然內勁一品,但實戰經驗幾乎為零,就會幾手半生不熟的超度法咒和畫得歪歪扭扭的符,拿什麽跟人打?
    不救?眼睜睜看著那女子被淩辱?這…
    他內心掙紮得要命。師傅教的明哲保身和內心深處那點沒磨滅的良知激烈衝突。
    眼看一個山賊的手就要抓到那女子的衣服——
    “媽的!”清風一咬牙,從懷裏摸出那張畫得最好的驅邪符,運起內力,猛地朝那山賊扔了過去,同時大吼一聲:
    “兀那賊子!放開那姑娘!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雷來!”
    那符籙輕飄飄地飛過去,啪一下,貼在了正要施暴的山賊後腦勺上。
    場麵瞬間安靜了。
    那山賊動作一僵,莫名其妙地伸手把後腦勺的黃紙扯下來,看了一眼,揉成一團扔在地上,罵罵咧咧道:“操!哪來的破紙!”
    刀疤臉和另一個山賊也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更大的哄笑:“哈哈哈!哪個旮旯裏蹦出來的小牛鼻子?拿擦屁股紙嚇唬你爺爺呢?”
    清風:“……”
    完犢子,驅邪符對人好像沒啥用…
    三個山賊的目光齊刷刷地盯向了清風藏身的廢墟,獰笑著提刀圍了過來。
    “壞了…”清風心裏咯噔一下,這下裝逼不成,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跑?來得及嗎?
    他下意識地摸向懷裏那截陰槐木芯和折斷的桃木劍,手心全是汗。
    來福也感受到了危險,齜著牙,擋在他身前,發出威脅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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