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這靴子做好有些年頭了，大聖你幹嘛去？”
    “叫我悟空就行，我打算順著河道去搶了龍王的寶庫。”
    “悟空，我可以現場給你造，隨便提要求。“
    ”你都能做？“
    ”不，我都可以試試。“
    北境的雪，被爐火映成玫瑰色。丹室廢墟旁，薑明鏡臨時搭起的鍛爐正呼呼噴著青焰——那是孫悟空以本命金火親手點燃的火種，溫度高得連玄鐵都能瞬間氣化。爐前擺開一條長案，雪猿長老把族中家底盡數傾倒：寒髓鐵、赤火晶、冰鳳羽、萬年雪魄……珠光寶氣映得雪地發亮。孫悟空負手立於案旁，火光在他金色的瞳仁裏跳動，像兩簇不安分的流星。他率先揀起一塊拳頭大的赤火晶，拋給薑明鏡，語氣輕快卻帶著不容拒絕的篤定：“先鍛甲，再鍛兵。老孫這回，要一身新行頭。”
    薑明鏡接過火晶，掌心立刻傳來灼痛——那溫度，仿佛握的是一輪初生的太陽。他暗暗咋舌，卻不敢怠慢，催動異化鼎，將赤火晶、寒髓鐵、冰鳳羽依次投入。鼎腹灰霧翻湧，像饑餓的巨獸，三兩下便把材料吞得幹淨。片刻後，
    ”我這是鼎，不是鍋，不用點火，這次當鍛爐下一次是不是要當吃火鍋用的銅爐啊。“器靈罵罵咧咧的吐槽道。
    嘭”一聲悶響，鼎口噴出赤紅霞光，一副半身戰甲緩緩浮起：胸甲赤紅如血，背甲冰藍似雪，肩吞口鑄成火雲形狀，邊緣覆著細軟冰羽，輕抖便散出霜霧。孫悟空眼睛一亮，單手抓住胸甲，直接往身上套。哢噠——甲片自動合攏，火與冰在他周身交織，卻奇異地互不侵犯，像兩隻被馴服的凶獸。然而不過幾個呼吸，他便皺起眉：“沉。”
    是的，沉。雖然材料被異化鼎精煉過，可火晶裏蘊含的狂暴靈壓，依舊壓得他肩頭發緊。孫悟空甩了甩胳膊，金光在指間流轉，卻驅散不了那股子墜感。他忽然沉默，目光掠過案上其餘材料，最終落在角落裏——那是一張陳舊虎皮，毛色黯黃，布滿蟲蛀與劍痕，與周圍珠光寶氣的材料格格不入。他走過去，指尖撫過虎皮，動作輕得像在撫摸一段舊夢。火光映在他臉上，映出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悵然。薑明鏡心有所感，沒多問，隻從儲物袋裏摸出一件素白長衫，揚手拋進異化鼎；隨後彎腰拾起虎皮，拍了拍灰，也扔了進去。雪猿長老見狀，急得胡子亂抖：“小友！陳舊虎皮如何配得上美猴王！”他轉身朝穀口一聲長嘯，幾隻年輕雪猿立刻躥進風雪，不過半刻，便拖回一頭成年雪虎——活著的，斑斕皮毛在雪地裏閃著油亮的光。長老抬腳，把雪虎踹到爐前：“用這個！”
    薑明鏡眼角跳了跳，卻也沒客氣。他催鼎變大，灰霧化作巨口，“嗷嗚”一聲把雪虎吞了進去。雪虎甚至來不及哀嚎，便被霧氣絞碎成最純粹的皮料與靈血。片刻後，鼎口霞光一閃，吐出一件虎皮裙：毛色鮮亮，紋路狂野，裙邊以金絲鎖口，內襯素白長衫，柔軟如雲。孫悟空眼睛一亮，單手抓起虎皮裙，往腰間一圍，尺寸竟恰到好處。他順手又從案上揀起一件月白寶衣，指尖翻飛，三兩下便拆掉繁複雲肩與玉扣，改成簡潔直裰，往身上一套，與虎皮裙相疊，赤金與月白交相輝映，竟透出幾分不羈的瀟灑。他抬手，金色毫毛從袖口探出，在火光裏晃了晃，像在向舊日致敬，又像在向新生招手。
    鎧甲、戰裙、寶衣，一身新裝完畢，孫悟空卻未再取兵刃。他抬手，赤火晶殘餘的霞光在掌心凝成一根半尺長的短棍，棍身赤紅，兩端裹著冰藍霜霧，像一截被冰封的火焰。他掂了掂，短棍化作流光，被他塞進耳中——“暫且當個胚子，待老孫尋到合適材料，再鍛真正的如意棒。”他說得輕鬆，卻掩不住眼底那一閃而逝的落寞。薑明鏡知道，他在等，等一個可能永遠回不來的老夥計。火光映著兩人的影子，一個高大挺拔，一個略顯瘦削，卻同樣沉默。雪風卷著冰屑，在爐外盤旋，發出嗚嗚低鳴，像在為這場靜默的告別，伴奏一曲無人聽懂的挽歌。
    良久，孫悟空抬手，揉了揉少年發頂，笑得露出虎牙：“成了。老孫欠你一次。”薑明鏡擺手說道：
    “悟空，別揉了，我好不容易理好的發型又變成雞窩頭了，”正欲客套，卻見對方已轉身，赤足踏雪，金色毫毛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像一團行走的火。雪猿長老領著族群，捧著殘餘材料，緊隨其後。爐火漸漸熄滅，鍛爐被風雪掩埋，隻剩一地散亂的腳印，和空氣中尚未散盡的火晶餘溫。薑明鏡站在原地，望著那道金色背影漸行漸遠，忽然覺得，北境的風，也不是那麽冷了。他低頭，拾起爐邊僅剩的一小塊赤火晶碎片，指腹摩挲，嘴角勾起一抹笑——“如意棒麽……總會有的，不僅要有，而且要比太上老君的更硬更好用。”雪風卷著冰屑，掠過他的發梢，像一聲極輕的回應，也像一句未說出口的約定。
    “怪了，我感覺有人在點我，是誰呢。”
    “師傅，丹藥快糊了。”
    “哦，沒事，留著喂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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