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沒有道德何來道德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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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穀像被巨獸啃過,邊緣參差,黑煙從底部筆直上升,到半空被風拍扁,像一條被釘在藍天上的爛布。薑明鏡站在穀沿,灰鼠皮襖結滿冰殼,動一動,甲葉似的碎冰簌簌掉,砸進雪裏,發出細碎的裂聲。穀底建築匍匐:一排低矮石屋圍成口字,中間豎起青磚煙囪,煙裏帶著甜膩焦苦,是蜂蜜與人血被大火熬糊的味道。
他抬手,五指虛握,雪粒從四麵八方聚來,凝成一柄冰劍,劍脊裏封著一線青輝,像凍住的雷電。沒有寒暄,沒有喝問,他直接縱身躍下。冰殼在靴底炸開,濺起的雪塵還沒落地,劍鋒已劈開最近石屋的木門。門內熱氣撲麵——火塘裏燒著整塊丹髓石,火苗呈詭異的玫瑰色,塘邊鐵籠關著三名凡人,脖頸套鎖靈環,環內細針閃著冷光,正一滴一滴取血。籠外木桌堆滿丹瓶,瓶口封蠟歪扭,像一條條被縫歪的嘴。
屋裏兩個修士,一個低頭兌血,一個舉扇扇火。他們聽見動靜抬頭,眼底還映著火焰,瞳孔裏便闖入一道青線。青線劃過,扇火修士的頭顱先飛起,撞上火塘頂端鐵鉤,“當啷”一聲掛住,頸腔血噴如紅綢,被高溫一蒸,化作腥甜霧氣;兌血修士剛摸向腰間法器,冰劍已透胸而過,劍尖從他後背刺出時,帶出一粒跳動的心髒——心髒瞬間被凍成朱紅寶石,“哢噠”裂成兩半。
薑明鏡腳步不停,劍尖挑起鐵籠鎖,鎖扣碎成冰屑。籠裏凡人眼神空洞,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活。他指尖一彈,三道青輝沒入他們眉心,封住傷口,也封住恐懼。“往北跑,別停。”聲音短促,像刀背敲冰。三人踉蹌爬出,赤腳踩進雪裏,發出“滋啦”肉燙聲,卻沒人敢回頭。
第二間石屋,丹爐高丈許,爐壁繪滿假青雲雲紋。爐蓋“哐啷”掀翻,赤紅藥液翻湧,像一鍋煮爛的人臉。四名修士列陣,各持赤火旗,旗麵一抖,火蛇卷向門口。薑明鏡迎火而入,冰劍橫掃,火蛇被切成數段,斷口處騰起白霧,發出淒厲“嗤”響。霧未散,他已穿陣而過,四顆頭顱同時離頸,血珠被高溫烤成黑珠,劈裏啪啦落在爐膛,像下了一場焦雨。
第三間石屋,青磚厚達三尺,門口懸著一麵銅鏡,鏡背刻著“萬仙求丹”四字,雲字鉤依舊缺了半截。屋內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隻擺一張紫檀長案,案上摞著靈石塔,塔尖顫顫巍巍,倒映出薑明鏡的臉——冷得像冰雕。他抬手,劍尖抵住塔尖,輕輕一推。“嘩啦”一聲,靈石坍塌,滾落地麵,撞出清脆亂響。響聲裏,地板無聲滑開,露出暗道,階梯向下,黑得連火光都照不透。地窖比上麵所有屋子加起來還大,中央豎著一根銅柱,柱上捆滿鐵鏈,鏈環內嵌鎖靈針,針尖閃著幽藍。柱底挖了環形溝,溝裏灌滿暗紅液體,表麵結一層薄膜,像凍住的瞳孔。地窖盡頭,銅柱頂端坐著玄髓上人。
他瘦得脫了形,絳紫法袍空蕩蕩掛在肩胛骨上,像一麵被風撕爛的招魂幡。燭火從下往上照,先映出他凹陷的麵頰,再映出他膝頭橫著的那柄玉尺——尺身鏤空,內灌嬰血,火光一映,血麵浮出細小嬰臉,口鼻隨他呼吸起伏,發出“咕咕”的微弱啼聲,仿佛凍在糖漿裏。
玄髓上人垂眼,目光落在薑明鏡的劍尖,眼底血絲瞬間繃直,像紅繩被猛地拉緊。
“我七歲被師尊扔進冰髓窟,說是淬靈根,其實是拿我養寒蠱。”
他開口,聲音比燭火還幹,卻帶著奇異的溫柔,像在哄孩子入睡。
“窟裏黑得連自己都摸不著,我隻能聽見血從毛孔裏滲出來,‘嗒、嗒’,落在冰上,先成紅珠,再被凍成瑪瑙。師尊每三日來收一次血,收滿一匣,拿去煉‘寒髓駐顏丹’,賣給中域那些貴夫人。一匣血,換他十塊上品靈石;十塊靈石,買我一條命。我活得比狗賤,卻比丹貴。”
他說話時,指尖摩挲玉尺邊緣,指腹被鋒利尺口割破,血珠滾進鏤空槽裏,與嬰血混為一體。嬰臉得了新血,立刻鼓脹,發出“啵”的輕響,像水泡破裂。
“後來寒蠱啃光了我的靈根,師尊嫌我廢,把我扔去礦洞。礦洞更黑,卻亮著無數鎖靈環,一環套一環,像一條會發光的蛇。蛇每天勒我三次,每次取血一杯。杯底沉澱著碎冰,喝起來有鐵鏽味,我越喝越冷,越冷越渴,最後連尿都是紅的。我偷偷把尿攢下,凍成冰錐,一夜捅進監工喉嚨。血噴在臉上,是燙的——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別人的血能暖自己。”
“你這個故事編的有點重複了,我前幾天還在一個白頭發的少年身上聽過類似的。”
玄髓上人抬眼,瞳孔裏映出薑明鏡的劍光,那光冷而穩定,像一道拒絕融化的冰縫。他忽然笑了一下,嘴角裂到耳根,露出缺了半顆的門牙——那是被前任礦主用靴跟踹斷的,斷牙被他磨成錐,藏進舌底,後來靠它撬開鐵柵,逃出生天。
我一路狂奔,不敢有絲毫停歇,身後仿佛有無數惡鬼在追趕。我一邊逃命,一邊留意著路邊的動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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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看到路邊有一個被遺棄的嬰兒,他那可憐的模樣讓我心生憐憫。我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決定將他撿起來。這個嬰兒或許是我路上撿到的第一個“寶貝”。
繼續前行,我又發現了一些殘魂,它們在風中飄蕩,顯得無助而淒涼。我沒有絲毫猶豫,將它們也一並收入囊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的收獲越來越多,不僅有棄嬰和殘魂,還有一些人的性命。這些人或許是因為各種原因而失去了生命,但他們的身體和靈魂卻成為了我煉製丹藥的材料。
我將嬰血、寒髓、殘魂一起放入丹爐,經過長時間的熬製,終於煉成了“玄髓補天丸”。這種丹藥有著神奇的功效,一丸下去,靈根再續,修為暴漲。
靠著這“玄髓補天丸”,我成功地築基、結丹,甚至還用它建起了這座地窖。這座地窖是我躲避追殺的藏身之處,也是我存放丹藥和其他寶貝的地方。
有人可能會說我殘忍,為了自己的修煉不擇手段。但他們不知道,如果我不煉製這些丹藥,不利用這些別人的身體和靈魂,我自己就會成為被煉製的對象。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不是我吃人,就是人吃我。
我隻是把這殘酷的現實翻了個麵,讓自己站在了有利的一方。這就是世道,我無力改變,隻能適應。
他伸開手臂,法袍袖口滑落,露出腕上密密麻麻的環形疤,像一圈圈被歲月蛀空的年輪。
“如今你來了,要替天行道。”玄髓上人輕聲說道,他的聲音仿佛被風吹過一般,輕柔而又無力。然而,他的眼底卻悄悄地鬆開了那根緊繃的弦,血絲像被釋放的囚犯一樣,迅速擴散開來,變成了兩灘柔軟的、幾近哀求的紅色。
“可你也看見了,我隻是把當年受過的苦,原樣端給這個世界罷了。”他的聲音略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你殺我,不如去殺這世道。”
在他身後的銅柱背後,一道小型傳送陣的綠光正悄悄地亮起,陣紋如同一條吐信的蛇,它的蛇頭準確無誤地對準了玄髓上人的腳後跟。隻要他再往後退上半尺,就能輕易地遁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然後像過去的每一次那樣,卷土重來。
薑明鏡靜靜地站在那裏,他手中的長劍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他微微抬起劍尖,一股微風被劍尖挑起,輕輕地吹拂著他的發絲。那風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迅速地將嬰血玉尺散發出的腥甜氣息吹散,讓這原本令人作嘔的味道在空氣中漸漸消散。。
“說完了?”
聲音不高,卻像冰錐紮進骨髓。玄髓上人眼底那抹柔軟瞬間凝固,他嘴唇微張,似乎還想再笑,卻再也勾不動嘴角——劍光落下。
沒有絲毫的停頓,也沒有鏡頭的慢放,一切都發生得如此之快,讓人猝不及防。隻見一道青輝閃過,緊接著便是頭顱滾落的聲音,那斷口處的鮮血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足足有三尺之高!然而,這噴湧的鮮血卻在瞬間被地窖中的寒氣凍結,形成了一根紅珊瑚般的冰柱,劈裏啪啦地砸進了溝血之中,發出清脆而響亮的碎響。
與此同時,傳送陣因為失去了主持者,原本閃耀的綠光也突然“噗”地一聲熄滅了,就像被人掐滅的燭芯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薑明鏡收劍入鞘,動作幹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他轉身離去,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然而,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背後的火盆卻被他的劍風帶翻,火舌如毒蛇一般迅速卷上了溝血,刹那間燃起了一片赤藍交織的火海。
那火海裏傳出的聲音,宛如嬰兒啼哭一般,劈裏啪啦地響個不停,讓人毛骨悚然。薑明鏡卻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他沿著階梯穩步上行,步伐堅定而從容。盡管背後的熱浪滾滾,如洶湧的波濤一般向他撲來,但卻始終無法追上他的腳步。
“我看起來很像好人麽,你那些理由無非就是想從我身上、從青雲宗身上咬塊肉,我青雲宗不養瘋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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