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間休整與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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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冰冷的露水,混雜著泥土和腐葉的氣息,滴落在李狗蛋的臉上,激得他一個哆嗦,猛地睜開了眼睛。
“嘶……”
意識回籠的瞬間,全身上下如同被一群發瘋的野牛反複踩踏過的劇痛,也洶湧而至。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感覺每一塊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在發出無聲的抗議。尤其是後背和屁股,火辣辣的疼——後背是滾下山崖時被碎石硌的,屁股蛋子則拜荊棘叢和最後那一記“臀刹”所賜,涼颼颼的破布片根本擋不住清晨的寒意。
他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
這是一處相對隱蔽的林間凹地,幾塊巨大的風化岩石半環著,擋住了大部分的晨風和視線。昨夜摸黑逃到這裏,確認那個被當肉墊的小頭目趙三徹底沒了聲息,追兵暫時也沒追上來,他才敢一頭栽倒,幾乎是瞬間就昏睡了過去,連傷都顧不上處理。
此刻天光微亮,林間彌漫著薄薄的霧氣,光線透過濃密的樹冠艱難地灑下,在潮濕的地麵和布滿苔蘚的岩石上投下斑駁的光斑。遠處,黑風寨方向的天空似乎還殘留著一絲不祥的暗紅色,但已經聽不到那令人心膽俱裂的凶戾咆哮和淒厲慘叫了,隻有山林間鳥雀的鳴叫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劫後餘生。
這四個字沉甸甸地壓在李狗蛋心頭。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襤褸,沾滿了泥土、幹涸的暗紅色血跡他自己的和蹭到趙三的)、還有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汙穢,露著半邊屁股蛋,樣子比最落魄的乞丐還要淒慘三分。
“虧!血虧!”他習慣性地在內心哀嚎,“胸毛燎了,屁股蛋露了,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就為了跑路?那半塊烤肉啊!老子在黑風寨辛辛苦苦攢下的家當全沒了!”
抱怨歸抱怨,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他齜牙咧嘴地挪到旁邊一處還算幹淨的苔蘚地,開始笨拙地處理身上的傷口。沒有藥,隻能撕下稍微幹淨點的裏衣布條,用昨夜積在石凹裏的雨水勉強算幹淨)簡單清洗一下幾處較深的劃傷,再胡亂包紮起來。動作牽動傷口,疼得他直抽冷氣,嘴裏“嘶哈”不斷。
“嗚…”
一聲輕微帶著點委屈的嗚咽聲從旁邊傳來。
李狗蛋一扭頭,就看到那條瘦骨嶙峋的小黃狗,正蜷縮在不遠處的一塊岩石下,琥珀色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著他,尾巴尖小幅度地、帶著討好意味地搖了搖。它似乎也被清晨的寒意凍醒了,小小的身體微微發抖。
“嘖,還有個拖油瓶…”李狗蛋撇撇嘴,內心彈幕刷屏:“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還得管一張嘴!虧上加虧!”
不過看著那雙濕漉漉的、純粹又帶著點依賴的眼睛,他又想起昨晚扔給它幹糧時它狼吞虎咽的樣子。算了,就當…就當多個預警雷達吧,狗鼻子總比人靈。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朝小狗招了招手:“過來。”
小黃狗猶豫了一下,似乎確認了李狗蛋沒有惡意,才小心翼翼地小跑過來,親昵地用腦袋蹭了蹭他沾滿泥汙的褲腿,喉嚨裏發出滿足的呼嚕聲。這點微不足道的溫暖和依戀,在劫後餘生的冰冷清晨,竟讓李狗蛋心頭莫名地軟了一下。
“行了行了,別蹭了,髒。”李狗蛋粗聲粗氣地說,手上包紮的動作卻沒停,“以後你就叫‘二哈’了!記住了,跟著狗蛋哥,餓不死你,但肉…得看運氣!”他隨口給這個新夥伴安了個名字,純粹是覺得順口。
“汪!”小黃狗——二哈,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滿意,歡快地叫了一聲,尾巴搖得更起勁了,仿佛聽懂了他的承諾。
處理完幾處顯眼的傷口,李狗蛋感覺精神稍微好了一點。現在,是清點“戰利品”的時候了!這可是他用命換來的!
他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最貼身的地方,掏出昨晚的收獲。
收獲清點帶味版):
1. 銅板: 首先是那幾十枚沾著汗味、血腥味還有…某種難以言喻味道的銅板。他數了數,從疤臉劉和趙三身上摸來的加起來,大概有五十多枚。在凡俗世界,省著點用,夠他撐個十天半月了。“蚊子腿也是肉…就是味兒大了點。”他捏著鼻子,用布擦了擦,找了個相對幹淨的小布袋從趙三身上順的)裝起來,貼身藏好。
2. 幹糧: 隻剩一小塊昨晚沒舍得吃完、硬得像石頭的雜糧餅。他掰了一小角,塞進嘴裏,用力咀嚼著,幹澀粗糙的口感剌得嗓子疼。又掰了更小的一塊,扔給眼巴巴的二哈。看著二哈歡快地撲上去啃咬,李狗蛋心疼地咽了口唾沫os:“我的命根子啊!又少一口!”)。
3. 豁口匕首: 這是從疤臉劉身上摸到的意外之喜。他拔出來仔細端詳:刀身黯淡無光,布滿了細小的豁口和鏽跡,看起來隨時會斷,典型的劣質貨色。但入手那股奇異的冰涼感卻始終存在,尤其在他心緒不寧或者疲憊時,這股清冷的氣息如同山澗溪流,絲絲縷縷地淌過腦海,讓他能更快地冷靜下來,思路也清晰不少。此刻細看,他發現那粗糙的木柄上,似乎並非天然紋理,而是刻著一些極其細微、斷斷續續的、如同蝌蚪般的扭曲紋路,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有點意思…”李狗蛋摩挲著刀柄,感受著那股涼意,“破爛是破爛了點,但這涼颼颼的感覺…值倆錢!”他重新插回用布條綁好的簡陋刀鞘,別在腰後最順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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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黑色小令牌: 最後,是那個從獨眼龍身下撿到的、最神秘的東西。非金非木,入手沉重無比,遠超它那巴掌大小的體積應有的重量。觸感冰涼,但這種冰涼與匕首的清涼感不同,更像是一塊萬載玄冰,寒意直透骨髓。令牌一麵刻滿了複雜扭曲、如同鬼畫符般的紋路符文),盯著看久了竟讓人有些頭暈目眩;另一麵則是一個模糊不清、但透著古樸蒼勁之意的“令”字。“這玩意兒…”李狗蛋掂量著,感覺這令牌絕對不簡單。獨眼龍貼身藏著的東西,難道是黑風寨的信物?或者…和那後山老祖有關?他不敢多想,隻覺得這玩意兒可能是個燙手山芋,但又舍不得扔。“沉甸甸的,當個板磚砸人應該挺趁手?”他自嘲地想著,也找了個最隱蔽的地方貼身藏好。
就在他拿起令牌端詳時,旁邊低頭啃幹糧的二哈忽然抬起頭,小巧的鼻子對著令牌的方向使勁嗅了嗅,喉嚨裏發出一聲疑惑的“嗚?”聲,隨即又看向李狗蛋腰後的匕首,歪了歪腦袋,眼神裏似乎有些好奇,但很快又被幹糧吸引了注意力,繼續埋頭苦幹。
“嗯?”李狗蛋注意到了二哈這短暫而細微的反應,“這小東西…對令牌和匕首有感覺?”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動,暗暗記下。這二哈,似乎也不完全是拖油瓶?
前路茫茫,仙門為燈?
清點完畢,短暫的安全感和收獲的“喜悅”很快被更現實的迷茫取代。
黑風寨是絕對回不去了。且不說寨子可能已經被那暴走的黑風老祖屠了,就算沒屠,他下藥害得大小頭目集體“噴射”、還趁亂摸屍、最後糊了小頭目一臉“黃金拌飯”的壯舉,回去也是被點天燈的命。
天下之大,何處容身?
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望著林間逐漸亮起的天光,腦子裏飛快地盤算著。當土匪?不行,太危險,朝不保夕,而且他李狗蛋雖然貪生怕死貪小利,但底線還是有的,打家劫舍禍害無辜的事幹不來os:“主要是怕踢到鐵板,死得快!”)。找個小鎮當個夥計?就他這來曆不明、身無長技的樣子,估計也難。而且…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後的匕首,感受著身體裏那股突破到鍛體一重後,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熱流。
這股力量感,雖然還不足以讓他橫行霸道,卻像一顆種子,在他心裏種下了一絲不甘平凡的野望。
“聽說…東邊幾百裏外,有個叫‘青雲仙門’的地方,隔幾年會開山門收徒?”一個遙遠而模糊的記憶碎片浮現出來,是以前在黑風寨聽某個走南闖北的老油子嘍囉提過一嘴。仙門!修仙!長生!移山填海!飛天遁地!
這些詞匯如同黑暗中驟然亮起的燈火,瞬間點燃了李狗蛋眼中那賊亮的光芒!
雖然希望渺茫——人家收的是有靈根的天才,他李狗蛋一個鄉野小子,連靈根是啥玩意兒都不知道,去了八成也是被刷下來的命。但…
“總比窩在這窮山惡水裏當土匪,或者哪天被野獸啃了強吧?”他給自己打氣,“萬一呢?萬一老子就是那萬中無一的修仙奇才呢?就算當不成內門弟子,混個外門雜役,至少…包吃包住吧?”最後這個現實無比的想法,瞬間壓倒了一切高大上的追求。
出發!目標:東邊!
目標明確,動力就來了!李狗蛋忍著痛,扶著岩石站起來。辨別方向是野外生存的基本功,他抬頭觀察樹冠苔蘚的生長情況北麵苔蘚更厚更密),又回憶了一下昨晚逃竄時大致的方向遠離山寨和後山),確認了東方。
“二哈!走了!”他招呼一聲。
二哈立刻丟下啃得光光的其實也沒啥可啃的)地麵,小跑著跟上,親昵地蹭著他的腿,尾巴搖得像個小風車,仿佛在說:你去哪,我就去哪!
李狗蛋看著這個突然多出來的、髒兮兮的小跟班,再看看自己這一身乞丐裝,摸了摸懷裏那點可憐的銅板,感受著腰後匕首的冰涼和懷中令牌的沉重。
他掂量了一下那袋銅板,發出嘩啦的輕響;低頭看看亦步亦趨、眼神純粹的二哈;再摸摸那兩件暫時看不出名堂但感覺不凡的“破爛”…
“嘖,總感覺…”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帶著點肉疼和算計的笑容,“還是虧了!那半塊烤肉啊!獨眼龍你個王八蛋,害老子虧到姥姥家了!”
山林寂靜,晨霧未散。危機或許並未遠離,但至少此刻,陽光正努力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
李狗蛋,這個剛剛擺脫了“邊陲野狗”身份的少年,帶著他同樣像野狗的夥伴,一瘸一拐,步伐卻異常堅定地,朝著東方,朝著那傳說中縹緲的仙門希望,一步一步走去。
內心獨白最終定調):
“黑風寨?呸!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八蛋!青雲仙門?聽著倒是高大上…不知道夥食咋樣?管飽就行!這波跑路…虧是虧了點,但小命好歹保住了,還多了個…嗯…預警雷達?也不算全虧!至於仙門…嘿嘿,萬一真讓老子混進去呢?到時候…嘿嘿嘿…” 他腦子裏已經開始幻想仙門食堂裏堆成山的肉饅頭了,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快了幾分,牽動傷口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陽光將一人一狗的身影拉長,投在布滿苔痕的林間小徑上。前路未知,但新的篇章,已然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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