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混元初練引氣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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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房後院的喧囂徹底沉寂,月光如同冰冷的銀紗,透過通鋪破敗的窗欞,在地麵投下扭曲的格子。鼾聲、磨牙聲、夢囈聲交織成一片沉悶的底噪,充斥著這間彌漫著汗臭與黴味的巨大囚籠。李玄真李狗蛋)蜷縮在通鋪最陰暗的角落,背對著所有沉睡的軀體,像一頭蟄伏在巢穴深處的幼獸。他的呼吸刻意壓得極低,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唯有那雙在黑暗中灼灼發亮的眼睛,死死盯著膝上攤開的幾張破皮。
    午夜秘卷:鬼畫符的真容
    懷裏,《混元功》殘卷緊貼著滾燙的胸膛,仿佛一塊烙鐵。他小心翼翼地將其取出,借著窗外吝嗇的月光,指尖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微顫,撫過那些粘連在一起的、邊緣焦黑卷曲的皮卷。觸感粗糙而堅韌,帶著歲月沉澱的滄桑與廢丹房特有的、難以言喻的汙濁氣息。上麵用暗紅如幹涸血跡的顏料描繪的圖案,比之前那張破皮複雜了何止十倍!
    不再是簡單的幾個扭曲姿勢,而是一連串相互勾連、如同受刑般痛苦的人形!有的如巨蟒纏身,筋骨反向扭曲;有的似背負山嶽,脊柱彎折欲斷;有的單足獨立,另一腿卻反關節扭曲至頭頂;有的雙臂交纏如麻花,頭顱深埋於胯下……每一個姿勢都突破了人體結構的常理,充滿了蠻荒、原始、甚至自虐般的意味。旁邊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或“火星文”注釋,扭曲盤結,如同活物,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深邃與晦澀。
    “這…這他娘的是人練的功?還是專門折磨人的刑具圖譜?”李玄真內心os瘋狂刷屏,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白天單手扛起千斤巨木帶來的力量感,在此刻被這卷功法透出的詭異和凶險衝淡了不少。他反複對比著殘卷和之前那張破皮,確認了其中幾個基礎姿勢的連貫性,這才勉強說服自己這不是某個魔頭的惡作劇。
    二哈安靜地趴在他腳邊,小腦袋擱在前爪上,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異常清亮,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偶爾抬頭看看主人,喉嚨裏發出極低的、安撫性的“嗚嗚”聲。它似乎能感受到主人麵對這卷破皮時那種混雜著渴望與恐懼的緊繃情緒。
    痛楚洗禮:筋骨齊鳴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李玄真壓下心頭的驚悸。他知道,想要變強,想要擺脫張虎的壓榨,想要在這吃人的外門活下去保護柱子他們,這卷從廢渣堆裏刨出來的“鬼畫符”,可能是他唯一的希望。隱忍、裝孫子、小聰明能周旋一時,但終究需要實實在在的力量作為根基!
    他選擇了殘卷開篇一個相對“溫和”的姿勢——一個類似“鐵板橋”與“蠍子倒爬”結合的詭異姿態。要求腰腹核心懸空發力,支撐全身重量,同時雙臂反關節向後伸展,十指扭曲成爪狀扣向虛空,一條腿筆直向上蹬天,另一條腿則屈膝折疊,腳跟幾乎要抵住後腦勺!
    僅僅是嚐試模仿這個姿勢,李玄真就感覺渾身的筋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肌肉被拉扯到極限,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關節發出“哢吧哢吧”令人牙酸的脆響,仿佛下一秒就要脫臼斷裂!豆大的汗珠瞬間從他額頭、鬢角、脖頸瘋狂湧出,浸透了單薄的裏衣。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沒讓痛呼聲溢出喉嚨,臉色在月光下蒼白如紙。
    “穩住…呼吸…配合呼吸!”他強迫自己冷靜,艱難地回憶著劈柴時領悟的呼吸節奏,以及令牌滋養時那股冰涼氣息流轉的模糊路徑。
    他嚐試調整。吸氣,深沉綿長,想象著那股微弱的熱流氣血)從丹田大概位置)艱難升起;呼氣,短促有力,試圖將熱流導向最酸脹欲裂的腰背和反關節的手臂!
    然而,《混元功》的呼吸要求遠比劈柴時複雜苛刻!氣息需要在胸腔、腹腔、甚至喉嚨處完成數次詭異的轉折和凝滯,如同在體內設置了一道道無形的閘門!每一次氣息的轉折,都伴隨著相應部位肌肉筋膜的猛烈抽搐和更深層次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隨著呼吸在他體內亂竄!
    “呃…!”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終於從齒縫擠出。體內原本溫順奔湧的氣血熱流,此刻如同被激怒的野馬,在強行開辟的、狹窄扭曲的河道中左衝右突!所過之處,帶來的是烈火灼燒般的痛楚!骨骼的“哢哢”聲更加密集,如同生鏽的齒輪在強行轉動。
    靈氣?異變初顯
    就在李玄真感覺自己快要被這非人的痛苦撕裂,意識開始模糊,幾乎要放棄的刹那——
    當他將那個倒懸蹬天的姿勢,憑借一股子狠勁硬生生做到接近圖譜描繪的極限時,精神在極致的痛苦壓迫下,反而進入了一種奇異的高度集中狀態!周遭的鼾聲、二哈的呼吸聲、甚至他自己的心跳聲,都仿佛瞬間遠去。
    嗡!
    腰間那枚一直散發著冰涼氣息滋養身體的黑色令牌,毫無征兆地輕輕一震!一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都要強烈的冰涼洪流,猛地注入他瀕臨崩潰的身體!這股涼意並非簡單的撫慰,更像是一柄精準的手術刀,帶著不容置疑的意誌,強行梳理、引導著他體內狂暴亂竄的氣血熱流,使其勉強維持著《混元功》殘卷所要求的、極其別扭的運行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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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氣血被冰涼意誌強行歸束,按照那詭異路徑運行到某個節點的瞬間——
    李玄真感覺自己的精神仿佛被猛地拽出了軀殼!不是真的離體,而是一種感知的無限放大!
    他“聽”到了!
    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流動”!空氣中,無數極其稀薄、駁雜、如同塵埃般微不足道的“微粒”,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瘋狂地向他湧來!尤其是他扭曲成爪狀、扣向虛空的十指,以及向上蹬天的腳心處,仿佛化作了三個無形的漩渦!
    這些駁雜的“微粒”帶著難以形容的冰涼、灼熱、厚重、鋒銳、甚至腐朽的氣息,如同無數根冰冷的鋼針、滾燙的烙鐵、沉重的砂石、鋒利的刀片、腥臭的汙泥…一股腦地強行刺入他的指尖、腳心!順著被令牌強行梳理的氣血運行路徑,蠻橫地衝入他的體內!
    “嘶——!”
    李玄真猛地倒抽一口涼氣,雙眼瞬間瞪圓!這一次,不再是筋骨肌肉的撕裂痛,而是來自經脈深處的、仿佛要被撐爆、被腐蝕、被無數異物填塞穿刺的恐怖脹痛和劇痛!比之前強烈十倍!百倍!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強行充氣的皮囊,皮膚下仿佛有無數小老鼠在瘋狂竄動,隨時可能爆裂開來!七竅之中,似乎有溫熱的液體要湧出!
    劇痛!但也伴隨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奇異舒爽?
    那些狂暴湧入的駁雜“微粒”,一部分被體內奔湧的氣血熱流蠻橫地撞碎、吞噬、同化,成為了壯大熱流的養分;另一部分則被那令牌持續注入的冰涼意誌強行“磨碎”、“馴服”,如同被馴服的野馬,最終也絲絲縷縷地融入了奔湧的氣血之中,匯成一股更加粗壯、更加灼熱、也更加…沉重的洪流!
    這股洪流在令牌冰涼意誌的絕對主導下,艱難地運轉完一個殘缺的小周天,最終如同百川歸海,猛地向下沉墜,狠狠撞擊在小腹丹田他感知到的位置)!
    轟!
    仿佛一顆火星落入了滾油!丹田處猛地一脹,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熱感炸開!雖然微弱,卻無比真實!像是冰冷的深淵裏,點燃了第一簇微弱的火苗!
    骨鳴驚夢:柱子的困惑
    “哢!嚓!嘎嘣——!”
    一連串密集而響亮的骨骼爆鳴聲,如同炒豆子般在李玄真扭曲的身體裏炸響!在寂靜的深夜,這聲音簡直如同驚雷!
    “唔…誰…誰骨頭斷了?”旁邊鋪位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王鐵柱被這恐怖的聲音驚得一個激靈,猛地坐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驚恐地四下張望。
    借著月光,他看到了角落裏李玄真那非人的、如同被無形力量扭曲禁錮的恐怖姿勢!李狗蛋渾身被汗水浸透,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皮膚赤紅,青筋如同虯龍般在額頭、脖頸、手臂上暴凸跳動,身體篩糠似的劇烈顫抖,臉上的表情因極致的痛苦而猙獰扭曲,牙關緊咬,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淡淡的血沫咬破了嘴唇)!
    “狗…狗蛋哥?!”王鐵柱嚇得魂飛魄散,睡意全無,聲音都變了調,“你…你抽筋了?還是…還是中邪了?!快停下!會死的!”
    他想撲過去把李玄真“掰直”,卻又被那駭人的姿勢和恐怖的氣場震懾,不敢貿然上前。
    劇痛中的李玄真被王鐵柱的驚呼強行拉回現實。體內那股狂暴的洪流失去了精神的高度集中和意誌的絕對壓製,瞬間有失控反噬的跡象!他悶哼一聲,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強行維持的姿勢瞬間崩潰,“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土炕上,蜷縮成一團,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吸氣都牽動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陣陣發黑。
    “柱…柱子…”他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艱難地抬起一隻手擺了擺,“別…別吵…老子在…在練功!排…排毒養顏!”
    “排毒養顏?!”王鐵柱看著李玄真這副比被張虎暴打一頓還淒慘十倍的模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一臉“你騙鬼呢”的表情,“狗蛋哥!你這樣子像是快把自己排沒了!這…這到底是什麽邪門歪道啊?咱不練了行不?太嚇人了!”
    彈幕在李玄真混亂的腦海中飛過:“邪門歪道?這破功練起來是真要命啊!比挨張扒皮十頓揍還狠!不過…剛才那股勁兒…”
    微光初現:前路的微光
    李玄真癱在炕上,像一灘爛泥。極致的痛苦如潮水般緩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但在這疲憊的深處,卻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滋生。
    痛!全身無處不痛!筋骨肌肉如同被反複碾軋捶打過,動一下都牽扯著神經。經脈深處還殘留著被異物強行撐開的灼痛和脹痛感。
    然而,在這劇烈的痛苦餘韻中,他清晰地感覺到,體內那股氣血熱流,似乎…比之前壯大了不止一圈!運行雖然依舊滯澀,卻更加凝實、更加…沉重有力!奔湧之間,仿佛蘊含著更強的爆發力!而小腹丹田處,那被狂暴洪流撞擊後留下的微弱灼熱感,並未完全消失,如同一點不滅的星火,持續散發著微弱卻真實的熱量,溫養著疲憊到極點的身軀。
    更讓他心驚的是,腰間那枚令牌。在剛才那番非人的折磨中,它傳遞出的冰涼意誌前所未有地清晰和強大,仿佛一個沉默的導師,在關鍵時刻強行接管了他瀕臨崩潰的身體,引導著狂暴的能量完成了一次凶險的循環。此刻,修煉結束,令牌恢複了平日的冰涼滋養,但那絲若隱若現的聯係感,卻似乎加深了。
    “這破功…練起來像自殘…”李玄真艱難地翻了個身,麵朝牆壁,將殘卷緊緊捂在懷裏,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通往力量的荊棘之路。黑暗中,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疲憊深處燃燒著無法熄滅的火焰。“…但好像…真有點東西?”
    他舔了舔幹裂出血的嘴唇,回味著那強行扯入體內的駁雜“微粒”和丹田的灼熱感,一個近乎荒謬卻讓他心髒狂跳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幼芽:
    “難道…老子…真要告別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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