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渾水摸魚與靈石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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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同一塊飽吸墨汁的厚重絨布,沉沉地覆蓋著青雲宗外門。白日裏喧囂的宿舍區此刻死寂一片,唯有山風掠過屋簷縫隙時發出的嗚咽,以及遠處某個偏僻小院方向隱約傳來的、斷斷續續的、仿佛垂死野獸般的低吼與幹嘔聲,為這寂靜增添了幾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李狗蛋李玄真)如同蟄伏在陰影裏的壁虎,緊貼著夥房後牆根一處堆滿破舊籮筐的角落。他身上那件臨時“借”來的寬大雜役灰袍沾滿了汙泥和草屑,臉上胡亂塗抹的鍋底灰與泥漿早已被冷汗浸透,糊成一團,隻露出一雙在黑暗中灼灼發亮、如同淬了寒星的眼睛,死死盯著西邊女弟子宿舍區的方向——那裏,正是張龍和周師姐那座“愛巢”的所在。
空氣中,一絲若有若無、卻霸道到令人作嘔的混合惡臭頑強地飄蕩過來,那是“瀉藥pus”與“臭鼬汁”完美融合後的傑作,是張龍此刻正在經曆的煉獄序曲。每一次風帶來的氣味波動,都讓李狗蛋的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咧開一個冰冷的弧度。
“嗷…嘔——!張虎!老子…老子扒了你的皮…噗嗤…嘩啦…”
張龍那夾雜著極致痛苦、滔天怒火與無法抑製噴射聲的嘶吼,如同破鑼般撕裂寂靜,斷斷續續地傳來,聲音裏那份傾盡三江五海也無法洗刷的恨意和憋屈,清晰得如同在耳邊炸響。
彈幕在李狗蛋心底無聲刷屏:“罵!使勁罵!張扒皮這口黑鍋背得瓷實!”“臭吧?爽吧?這才哪到哪!利息還沒收完呢!”“二哈,準備幹活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翻騰的報複快感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意念如同無形的絲線,瞬間連接到潛伏在更前方陰影中的二哈。
“二哈!聽清楚!那個‘新臭人’張龍)還在裏麵鬼叫,那個‘很香的女人’周師姐)估計也癱了!現在,是他們最亂、最臭、最顧不上其他事的時候!”李狗蛋的意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和一絲壓抑的興奮,“目標!張龍在外門的臨時住處!就是上次你聞到過‘新臭人’味道的那間石頭房子!重點!桌上!錢袋!圓鼓鼓、硬邦邦、帶著靈石涼甜味兒的那個小布袋子!明白嗎?”
二哈琥珀色的豎瞳在黑暗中驟然亮起,清晰地傳遞回堅定而機警的意念:“石頭房子…記得!錢袋…涼…甜…二哈…找!叼回來!”
“好狗!”李狗蛋用力捏了捏拳頭,指甲深陷掌心帶來一絲刺痛,“小心!避開所有人!特別是巡邏弟子!得手後,直接回老地方廢籮筐角落)!記住!快!準!狠!像叼張扒皮的肉幹那樣!”
“明白!主人…等…二哈…棒!”二哈的尾巴在陰影中興奮地小幅度擺動了一下,隨即整個身體仿佛融入了更深的黑暗,化作一道無聲無息的灰影,貼著牆根、掠過花叢、避開零星透出燈光的窗欞,朝著外門弟子居住區那片相對規整的石屋群疾馳而去。它的動作輕盈得不可思議,柔軟的肉墊踏在冰冷粗糙的石板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隻有鼻翼以極高的頻率翕動著,精準地過濾著空氣中紛繁複雜的氣味信息——泥土的腥氣、草木的腐敗、遠處飄來的惡臭、石屋木門特有的陳舊木屑味、以及…那熟悉的、屬於張龍的、此刻正被濃烈汙穢掩蓋的“新臭人”氣息!
李狗蛋背靠著冰冷刺骨的牆壁,心髒在胸腔裏擂鼓般狂跳,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耳膜嗡嗡作響。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息都帶著令人窒息的粘稠感。他強迫自己放緩呼吸,側耳傾聽著西邊小院方向傳來的動靜。張龍的咆哮和噴射聲似乎減弱了些,但那份怨毒的咒罵依舊斷斷續續,如同跗骨之蛆。這反而讓李狗蛋稍微安心——這說明張龍還被那雙重“神效”牢牢釘在恥辱和痛苦的泥潭裏,無暇他顧。
“柱子,”李狗蛋頭也不回,聲音壓得如同耳語,“盯緊點外麵,有風吹草動立刻吱聲!”
縮在他身後的王鐵柱,臉色依舊蒼白,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用力點頭,嘴唇哆嗦著:“知…知道了,狗蛋哥…” 他手腕上被荊棘劃破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此刻更大的恐懼和期待都係在了二哈那小小的身影上。十幾塊下品靈石!那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是改變命運的門票!
等待,成了最殘酷的煎熬。
李狗蛋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各種糟糕的可能:二哈被巡邏弟子發現?被張龍住處可能存在的防護禁製傷到?或者…那錢袋根本不在桌上?每一種可能都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髒。他隻能一遍遍回憶二哈傳遞回來的畫麵——張龍確實將一個小布袋交給了周師姐,而周師姐將它藏進了床底…但那是周師姐的小院!張龍自己的臨時住處呢?會不會也藏著克扣來的資源?以張龍這種人的貪婪,應該會有備用的!彈幕在心底咆哮:“賭了!張扒皮他哥肯定比張扒皮還肥!”“二哈,靠你了!肉管夠!靈石管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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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意念如同冰線般刺入李狗蛋緊繃的神經!
“主人…到了…石頭房子…沒人…門…沒關緊…縫…能進!”二哈的意念帶著一絲發現獵物的興奮和謹慎。
李狗蛋精神猛地一振!門沒關緊!天助我也!他立刻意念回應:“小心!進去!找桌子!錢袋!”
“進…二哈…找…”意念傳來,隨即陷入短暫的沉寂。這沉寂比剛才的等待更加揪心!李狗蛋甚至能想象出二哈那小巧靈活的身體,正從那狹窄的門縫裏擠進去,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掃視著陌生的環境。
每一息都像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李狗蛋的呼吸幾乎停滯,全部的感知都凝聚在與二哈的意念連接上。他能“感覺”到二哈在屋內快速而無聲地移動,鼻翼瘋狂翕動,過濾著塵埃、木頭、布料、殘留的食物……以及!
“找到了!桌子…上麵…布袋子…圓…硬…涼…甜味兒!就是它!”二哈的意念瞬間爆發出強烈的興奮!
“叼上!快撤!”李狗蛋幾乎是吼出來的意念,心髒差點跳出嗓子眼!
“叼上了!主人…重…二哈…回!”意念傳來的同時,李狗蛋仿佛能“聽”到二哈喉嚨裏發出的、叼著重物時特有的低沉嗚咽。
成了!李狗蛋猛地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肉裏,一股巨大的狂喜如同岩漿般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但他強行壓下,意念急促:“快!按原路!小心!”
時間再次被拉長。李狗蛋和王鐵柱如同兩尊泥塑,死死貼在牆角的陰影裏,側耳傾聽著夜風中一切細微的聲響。遠處張龍的咒罵似乎變成了無力的呻吟,更襯托出此刻的寂靜。夥房後牆根下,隻有兩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聲和心髒狂跳的擂鼓聲。
突然,一陣極其輕微、如同枯葉摩擦地麵的“沙沙”聲由遠及近!緊接著,一個灰撲撲、嘴裏叼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深藍色綢布錢袋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從籮筐縫隙中鑽了進來!
是二哈!它琥珀色的豎瞳在昏暗中閃閃發亮,尾巴因為成功完成任務而興奮地小幅度搖擺著,喉嚨裏發出邀功般的低嗚。那深藍色的錢袋沾著些許灰塵,沉甸甸地墜在它嘴裏,布料上精美的雲紋在微弱光線下隱約可見,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狗!好二哈!”李狗蛋一把將二哈連同錢袋一起摟進懷裏,聲音因激動而嘶啞顫抖,他用力揉搓著二哈毛茸茸的腦袋,感受著錢袋那沉甸甸、棱角分明的觸感,一股巨大的踏實感和狂喜瞬間淹沒了他!
王鐵柱也撲了上來,看著那鼓囊的錢袋,眼淚都快出來了,聲音帶著哭腔:“狗蛋哥…成了…真的成了!”
李狗蛋沒有廢話,顫抖著手解開錢袋上係得緊緊的絲綢束口繩。嘩啦一聲!十幾塊大小均勻、通體渾圓、在昏暗中散發著柔和溫潤光暈的石頭滾落出來!它們觸手冰涼,內裏仿佛流淌著乳白色的光暈,一股精純而令人心曠神怡的靈氣瞬間彌漫開來,將周遭的黴味和隱約的惡臭都驅散了不少!
下品靈石!整整十五塊!晶瑩剔透,靈氣盎然!
“十…十五塊!”王鐵柱倒抽一口涼氣,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變了調,“狗蛋哥!發了!咱們發了!”
李狗蛋抓起一把靈石,冰冷的棱角硌著掌心,那精純的靈氣仿佛順著皮膚毛孔往身體裏鑽,讓他因緊張而疲憊的身體都為之一振!他咧開嘴,無聲地大笑起來,臉上的泥灰被扯開道道裂痕,露出下麵因狂喜而扭曲的肌肉。彈幕在心底瘋狂刷屏:“血賺!張龍老狗,謝謝你的‘讚助’!”“報名費?綽綽有餘!老子還能買件新褲衩!”“二哈!立頭功!今晚加餐!加雙倍!”
他小心翼翼地將靈石重新裝回錢袋,緊緊攥在手裏,感受著那份沉甸甸的“未來”。有了這些靈石,外門大比的入場券已經握在手中!兩塊靈石的困境?早已成為過去式!
“柱子,”李狗蛋眼神銳利如刀,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冷靜和一絲不容置疑的狠勁,“這錢袋不能留!布料太紮眼!把靈石倒出來,用咱們的破布包好!這綢布錢袋…還有裏麵的零碎銅板和丹藥瓶子…”他掂量了一下錢袋裏除靈石外的雜物,“找個地方,挖深坑,埋了!埋得遠遠的!一點痕跡都不能留!”
王鐵柱用力點頭,立刻行動起來,動作麻利地解下自己腰間那個油膩破舊的布包,將十五塊下品靈石珍而重之地放進去,貼身藏好。然後接過李狗蛋遞來的、已經空空如也的深藍色綢布錢袋和裏麵幾顆低階療傷丹藥、一小把世俗銅錢。
“二哈,”李狗蛋看向腳邊正用濕漉漉鼻子蹭他討賞的功臣,意念傳遞著最後的指令,“帶柱子去後山斷崖那片亂石堆,找個最隱蔽的石縫,把這玩意兒塞進去,用碎石堵死!記住,抹掉所有氣味痕跡!”
“明白!主人…埋臭臭…二哈…懂!”二哈低嗚一聲,立刻用嘴叼起那個空錢袋和雜物,示意王鐵柱跟上。
看著王鐵柱和二哈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通往更偏僻後山的黑暗中,李狗蛋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在地。他懷裏緊緊抱著那個裝著十五塊靈石的破布包,仿佛抱著整個世界。
遠處,張龍那充滿痛苦與恨意的低吼似乎徹底消失了,夜色重新歸於死寂。但李狗蛋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張龍吃了如此大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他還認定是死鬼弟弟張虎的“冤魂”作祟。這灘渾水,已經被他徹底攪渾了!
“渾水才好摸魚…”李狗蛋摩挲著懷裏靈石的棱角,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野狼般的狡黠和冰冷,“張龍…這隻是開始。你弟弟欠我的,我會連本帶利,從你身上…一點點討回來!” 彈幕無聲咆哮:“大比!老子來了!外門!等著爺!”“吳長老?張龍?管你什麽牛鬼蛇神,擋路的…通通拍翻!” 他緩緩閉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心中已然開始盤算下一步——如何利用這寶貴的靈石,在大比之前,再將自己的實力狠狠拔高一截!猥瑣流的板磚,需要更硬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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